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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平則鳴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她們見著徐三入浴之后,便見她絲毫未動,一直待在水中,還是小半個時辰之后,其中一人覺得三娘待的太久,這才近身喚她,未曾想湊近一瞧,便見她在湯池之中不住掙扎,馬上便要溺亡其中,連忙喚人將她救起。

    徐三聽過之后,不由深思起來。

    看守之人,或是中了幻術(shù),或是被妖僧催眠,因此眼中所見,才會一成不變。徐三與莊顏有過身體接觸,她敢肯定,這個莊顏絕非幻象,而是真實存在之人。而莊顏浴衣上的繡花,顏色嬌紅,似是有所暗示。

    徐三思及此處,忽地靈光一現(xiàn)。是了,那衣上之花,乃是海棠!

    這衣上海棠,乃是妖僧故意留下的破綻,更是他的譏諷與挑釁。徐三回想著那嬌紅海棠,忍不住死死咬唇,恨之入骨。

    而這個假莊顏,無疑乃是妖僧所扮。看來他不止擅長幻術(shù)、蠱術(shù),對于縮骨術(shù)也是頗為精通,扮起另一個人來,哪怕是改換性別,模仿一個嬌滴滴的豆蔻少女,也是惟妙惟肖,分外逼真,實乃罕見鬼才。

    可他有如此高深手法,為何要等到她入寺將近一月,方才出手設(shè)局?這夜里徐三思慮許久,方才猜出答案。

    其一,模仿另一個人,需要大量時間去觀察、記錄,即便高深如妖僧,也斷然不敢貿(mào)然出手。莊顏又才入寺不久,他亦無法未雨綢繆,待到十二月底,他才做好萬全準(zhǔn)備。

    其二,宋祁交待過徐三,讓她入寺之后,勢必要將香筒帶在身上。今夜是她倏忽大意,更換浴衣之后,未曾帶上香筒,竟使得妖僧趁虛而入。

    其三,就是“水”。湯泉是水,而徐三于幻境中所見,則是湖水??梢娧O(shè)局,也不能憑空施法,必須得利用天時地利,方才能將幻境營造的如此逼真。而在今夜之前,徐三從不曾涉足過近水之地,妖僧便是想施展幻術(shù),效果也定然不如今夜。

    徐三忽地想到,夢中晁緗親吻她、愛撫她,哀聲喚她小碗蓮,難不成現(xiàn)實之中,皆是妖僧扮成的莊顏,在湯池中一一做出如此舉動?她竟被這和尚哄騙,與他如此親熱?

    這個想法,實在令徐三大為惱恨,直恨不得立時將妖僧揪出,抽筋扒皮,挫骨揚(yáng)灰!她一回紅陽禪院,便令人將莊顏喚醒,反復(fù)逼問這小娘子,問她入寺以來,都與何人走得親近。

    莊顏起初還睡眼惺忪,可一看徐三面色如此陰沉,立時再無一絲困意。這小娘子嚇得幾欲落淚,結(jié)結(jié)巴巴,問一答一,不敢有絲毫隱瞞,可徐三聽過之后,仍是未曾發(fā)覺有何異狀。

    她坐于案后,沉吟許久,擺了擺手,讓莊顏回房歇下,之后又喚來下屬,讓她們轉(zhuǎn)告主持,將莊顏調(diào)離紅陽禪院,轉(zhuǎn)入其他僧尼名下。

    眾人領(lǐng)命而去,書房之中,惟余徐三一人。她望著西窗月色,把玩著手中的小香筒,眼神陰沉,整個人漸漸冷靜下來,心中則兀自思索道:

    妖僧其實不想殺她。他若真想殺,自有千百種法子,犯不著如此勞心費(fèi)力。他的根本目的,還是給她下蠱,通過蠱蟲將她完全把控,使她言聽計從,為他所用。

    今日他在幻境之中,將自己化為晁緗,其中也自有深意。他看得極透,在她經(jīng)歷過的那些男人中,晁緗是第一個,也是最平凡的一個,對她而言絕對有著最為特殊的意義。因此他才選擇化為晁緗,而非蒲察、小犬等人,以此來勾引徐三。

    那么,她與晁緗曾在觀蓮節(jié)當(dāng)日,泛舟游湖,這事他又是如何曉得的?徐三垂眸一思,隱隱有了揣度。

    觀蓮節(jié)當(dāng)日,她親自繡了個荷包,本想送給晁緗,未曾想半路卻撞上了個偷兒,將她的荷包搶走。徐三曾揪著這偷兒,找了巡街的差役娘子,這在當(dāng)年案宗,必會留有記錄,妖僧只要一翻,便知她在觀蓮節(jié)時上街,且還被偷兒搶去了一個未曾裝錢的荷囊。

    隨身帶著兩個荷包,其中一個不裝錢,那只能是用來送人的。順著這個再一推理,她當(dāng)日必是見了晁緗,而六月廿四乃是觀蓮節(jié),小兒女相見,除了泛舟賞荷,便是游逛夜市,稍稍一想,便絕不會猜錯。

    徐三思及此處,真是明白過來了。難怪潘亥及宋祁,都說這妖僧似是千手千眼觀音,洞察世事,無所不能,這人確有本事,不容小覷。

    而這千手千眼菩薩,似是在透過今日之事,似笑非笑,輕蔑地挑釁她——

    徐三娘,我堂堂八尺男兒,便是想扮成嬌嬌少女,也是不在話下,若是想變作你的下屬、心腹、親眷,那更是易如反掌。徐三啊徐三,從此之后,你身邊之人,你可還敢盡信?

    徐三心思煩亂,深深吸了口氣。

    她告訴自己,縱是那人有千手千眼,會千變?nèi)f化,也一定會有破綻可尋,便好似白蛇飲了雄黃酒,便會立時現(xiàn)出原形。

    她不應(yīng)有所畏懼,更不該心慌意亂,她所要做的,是找出他的軟肋,將這吟誦佛號的假菩薩,一舉打入四類十八地獄。

    可她若欲抓住他的狐貍尾巴,那就非得主動入局不可??墒撬麓卧O(shè)局乃是何時?她主動入局,若是反而淪陷,那又該如何是好?

    徐三搖頭一嘆,心事重重。她披衣起身,將門窗細(xì)細(xì)掩好,又上了銅鎖,這才回了榻上,安心臥下。只是長夜漫漫,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后半夜時,仍是毫無困意,難以合眼。

    她嘆了口氣,干脆起身,盤腿坐于帳中,望著簾外微燭,兀自發(fā)怔,不住地問自己——妖僧到底有何軟肋?

    遽然之間,她抬起頭來。

    海棠雙生。

    妖僧便是設(shè)局,都會在浴衣繡上海棠。妖僧之所以對她出手,只怕也是因為周文棠對她,向來有綺思雜念。

    而這兄弟二人,從小便勢不兩立,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而是因為爹娘之寵愛,不得不分作兩半,實難一碗水端平。他們便以為,只有自己勝過對方,才能獲得更多的偏愛。因為競爭,所以交惡。

    周文海的軟肋,無疑即是周文棠。哪怕二十多年未見,他最為在意之人,也是這一母同胞的兄弟。

    徐三悟得此理,忍不住勾起唇角,高興起來。她長長舒了口氣,和衣而臥,心中暗想道:

    香餌之下,必有死魚。對付妖僧,她要引蛇出洞,再打七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爭妻,最為刺激哈哈哈

    第228章 鴛鴦只宿雙生樹(四)

    鴛鴦只宿雙生樹(四)

    多年以來,周文棠常常出入大相國寺, 或是代官家上香, 或是幫著僧人尼姑翻譯佛經(jīng)典籍, 與寺中主持, 早已相熟。因而這大相國寺數(shù)百禪院之中,甚至單獨(dú)辟有一處院落, 專為周文棠下榻所設(shè), 名為竹風(fēng)禪院。

    隔日一早, 徐三便搬出了紅陽禪院,住進(jìn)了竹風(fēng)。外間風(fēng)雪大作,她身披大氅, 倚于云紋暖榻之上,錦屏重圍,獸爐香裊。

    徐三斜倚榻上, 對著下屬輕聲笑道:“那紅陽禪院, 實在吵鬧,比不得這竹風(fēng)禪院, 清靜無塵。只是我先斬后奏, 鳩占鵲巢, 也不知中貴人若是知曉, 會不會怨怪于我。”

    她摸了摸這軟榻, 又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該是不會怨我的。就說這一方軟榻,當(dāng)年我二人,也是一同躺過的?!?/br>
    下屬聽后, 不敢接茬,只平聲稟報道:“中貴人親自譯過的幾冊佛經(jīng),屬下已按著娘子吩咐,派人謄抄。今日晌午過后,便會將攏共九十余冊,分發(fā)于紅陽禪院諸僧之手。便說娘子叨擾多日,心中有愧,便捐獻(xiàn)佛經(jīng),不求福報,但求心安?!?/br>
    徐三把玩著頸上掛著的小香筒,點了點頭,溫聲說道:“中貴人擅四方之語,女真文、吐蕃語,皆不在話下。他不但精研佛理,且驚才絕艷,有他闡揚(yáng)佛法,實乃佛門之幸事?!?/br>
    那下屬聽著,也是滿腹狐疑,不知自家娘子,今日為何一個勁兒地褒揚(yáng)周文棠,可謂是贊不絕口。她稍稍附和幾句之后,又見徐三下榻起身,負(fù)手而行,去了書案后方,視線在那書案上的筆墨紙硯,不住脧巡。

    徐三立于案后,本不想動周文棠的器物,但她心知,妖僧既有千手千眼,那她今日所言,必然會一字不落,傳入他耳中。她有心借著周文棠來引蛇出洞,那便非得找些由頭,多夸周內(nèi)侍幾句。

    恰好這男人的書案之上,正擺著幾幅畫卷。

    那老狐貍,向來秉節(jié)持重,敬終慎始,這畫卷既然擺在書案上頭,想來絕非不可示人之物。徐三稍稍猶疑,仍是抬袖,拾起畫軸,緩緩展了開來。

    她垂下眼瞼,只見宣紙之上,有一青衫少女,發(fā)髻微散,以手支頤,眼眸含笑,甚是靈動活潑。那少女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頭,斜倚茶案,一手拈著嬌紅櫻桃,貝齒輕咬,送入口中,另一手拎的仍是一小串櫻桃,紅爍爍的,渾圓可愛。

    畫卷一側(cè),則題詩曰:微渦媚靨櫻桃破,先自腰肢常裊娜。

    畫末一角,還蓋有周文棠的紅泥章印。

    徐三雙頰微紅,心跳加快,生怕被旁人窺見,飛也似地將畫軸合起。她知道,這畫中之景,乃是她初入京中,借住于周文棠后院之時,那男人偶爾得閑,會考校她學(xué)識,若是她對答如流,令他滿意,他便會親手喂她櫻桃。

    難怪那時,她每每含吮櫻桃,這老狐貍總會瞇起眼來,盯著她看,一刻不放,卻原來他將眼前所見,全都繪入畫中去了。

    徐三咬了咬唇,抬手又將第二幅畫卷展開。

    這一幅畫,所繪乃是夜景。護(hù)城河中映著月影,河岸花燈羅列,明明靈靈,而有一少女,正斂起裙據(jù),蹲在河岸上,輕輕挽袖,將一盞燃著的蓮花燈送入河中。

    彼時的她,已不是在他后院,由他喂櫻桃的無名書生了。她已是開封府尹,當(dāng)朝高官,這畫中的中元節(jié)、佛道大典,便是由她一手cao辦。

    再看第三幅,畫中所繪,正是竹風(fēng)禪院。少女臥于榻上,青絲披散,寶髻珠花,翠玉閑淡,外間風(fēng)雪大作,她卻睡得分外安沉。而在她的衣上,還細(xì)細(xì)勾勒著幾朵花兒,她一直不知這花的來歷,纏問過他幾回,他卻都笑而不答。

    再看那幅睡顏,俏麗之余,尤添可愛,可見這落筆之人,不知在筆端傾注了多少情意。

    徐三穿越之后,偶爾還會感慨,只嘆這古代并無照相機(jī),不然定能留存不少記憶,未曾想到,竟有一個男人,將他眼中的她,一一畫了下來。

    她的天真爛漫,她的舉動風(fēng)華,她從少女變成女人,竟全都印刻在了他的筆墨當(dāng)中。

    徐三心慌意亂,只覺得這張張畫軸,分外燙手。她收起畫軸,正兀自發(fā)怔,那身側(cè)的屬下看了,不知內(nèi)情,便笑著道:

    “娘子,中貴人的字畫,向來是千金難求。這案上畫卷,若都是中貴人親手所作,怕是能在京中,買下好幾處宅院了。”

    徐三恍惚道:“是。畫的是好?!?/br>
    屬下看不穿她心思,便笑了笑,未敢多言。便是此時,忽有下人來報,立在門后,很是為難地小聲道:“三娘,外頭有個小郎君,自稱姓薛,非要見娘子不可。奴本打算將他趕走,可那小郎君抿著唇,眼眶都紅了,奴心中不忍,便來問問三娘?!?/br>
    徐三立時收斂心思,邁步出門。她抬眼一望,便見亂瓊碎玉,竹枯松悴,有一纖細(xì)少年,身披蓮青羽氅,面帶輕紗,獨(dú)自立于雪中。徐三起初一見,只覺得甚是陌生,待到近前一瞧,才知是多年未見的貍奴。

    一見貍奴,徐三只覺分外愧疚,甚至不敢與之對視。她笑了笑,輕聲道:“薛小郎怎么來了?”

    她態(tài)度疏離,不喚他薛菡,也不喚他貍奴,薛小郎三個字,實是讓少年眸中,閃過些許失落。

    但他仍是眉眼彎彎,含笑應(yīng)道:“再過幾日,便是年節(jié),到那時候,唯有皇親國戚,方可入得寺中,我便進(jìn)不來了。我與三姐多年未見,心中甚是惦念,聽聞三姐暫住寺中,便以敬香為名,來看三姐一眼?!?/br>
    徐三淡淡道:“既然來了,不若進(jìn)來坐坐。外邊冷,你莫凍壞了身子?!?/br>
    貍奴見她關(guān)心自己,忍不住抿了抿唇,只低眉順眼,跟在她身后,隨她步入屋中。二人入座之后,徐三喚來下人奉茶,自己則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實是不知該說甚么好,少頃過后,反倒是貍奴輕輕道:

    “阿母告訴我,明年春末夏初,便是我出嫁之時。四年之前,三姐說對我并無風(fēng)情月意,我氣不過,便與三姐定下了四年之約,只說四年之后,若是三姐仍對我并無情意,貍奴便會告知母親,主動退婚。我今日過來,是想告訴三姐,這四年之約,仍然算數(shù)?!?/br>
    徐三聞言,沉沉一嘆,皺眉道:“貍奴,你年少不經(jīng)事,想的還是淺了。一來,這是官家指的婚事,諭旨在上,你退不得,我也退不得。若是退了,便是抗旨不遵,要砍腦袋的大罪。二來,你將滿十八,若是此時退婚,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貍奴,莫要任性?!?/br>
    貍奴睫羽微顫,輕聲道:“三姐所言,有一有二,一是不敢抗旨,二是見我可憐,可見三姐對我,仍沒有一分情意?!?/br>
    他咬牙道:“如此親事,要它何用?”

    徐三見他如此,立時沉聲說道:“貍奴,我再問你一次,你當(dāng)真想退婚?你若不想成親,不必由你主動退婚,我乃是有擔(dān)當(dāng)之人,自會遞上折子,跟官家說明緣由,再請官家,為你另指良緣?!?/br>
    她主動擔(dān)當(dāng),可貍奴卻是落下淚來,搖頭道:“我自然不想,我早已認(rèn)定三姐,如何能移情旁人?三姐征戰(zhàn)在外,我茶飯不思,沒日沒夜,為三姐謄抄佛經(jīng),祈福平安。但三姐既然不想要我,我亦不會讓三姐為難,退便退了,我薛菡絕無怨言!”

    對于古人而言,成親乃是大事,似和離、休夫,都是極為罕見。世間男子,又受俗世影響,心心念念,都是嫁個好人家,就連韓小犬那般桀驁不馴的,知道徐三娶不了自己,心里頭都一直耿耿于懷。

    貍奴養(yǎng)在閨中,未曾見過多少府外女子,徐三娘的慧黠巧心,與眾不同,自是讓他生出了好感來。官家后來再一賜婚,自然令他更認(rèn)定了徐三。饒是二人從未有過多少往來,他也在每一日、每一夜里,將徐挽瀾這個名字,在心中反復(fù)回味。

    他但以為,自己身出高門,才貌雙全,幾乎無可挑剔,徐三定也會對此十分滿意,可這徐三娘,卻是從始至終,對自己毫不動心。

    少年言罷,起身欲去,可徐三卻只坐在原處,既不喚他,也不相攔。貍奴心上難受,幾如刀剜一般,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緊緊抿唇,低低說道:“三姐心上,可是有人了?”

    徐三一怔,頓了一頓,方才緩緩說道:“或許有人了。”

    貍奴泣道:“三姐想要娶他,所以才不肯娶我?”

    徐三搖頭道:“我怕是……娶不了他?!?/br>
    貍奴垂下眸來,凝聲道:“三姐說或許有人,那就是情意未定,沉吟未決。三姐說娶不了他,或是身份有別,或是有緣無分。既然如此,這心上之人,為何不能換作是我?”

    徐三笑嘆道:“薛小郎,這心上之人,豈能說換就換?你啊,尚還年稚,未知情之一字,便被這亂點的鴛鴦譜誤了終身,依我之見,不過是為執(zhí)念所困。”

    她搖了搖頭,低低說道:“薛小公子,你且去罷。官家跟前,有我撐著呢,你一走,我便遞折子上去?!?/br>
    貍奴咬唇看她,良久之后,轉(zhuǎn)身而去。而徐三說到做到,雖知官家指婚,是想讓薛氏一派麻痹大意,卻仍是提筆揮墨,寫了折子,請求官家收回成命,并為貍奴另指良緣,更說自己心中有愧,甘愿賠付嫁妝。

    至于退婚的緣由,徐三便自貶一番,只說自己年老貌丑、傷病纏身,與貍奴這龍駒鳳雛,實不般配,又說自己接連喪了親弟、親娘,凄凄楚楚,一慟欲絕,惟愿為母親服孝三年,絕不婚娶、生養(yǎng)。

    最后更是道德綁架,說官家向來以孝治天下,定能揆理度情,予以恩準(zhǔn)。

    徐三寫罷之后,便將折子交給下屬,讓他送出。眾人退下之后,她坐于案后,強(qiáng)忍著不去翻看畫卷,只手執(zhí)毫筆,垂眸想道:

    再隔幾日,便是除夕之夜,她真正的生母,廢君宋裕,會來月燈禪院,與她相會。她聽說那廢君脾氣古怪暴躁,也不知她見了自己,又會說些何事,心中對此也很是忐忑,只盼著除夕之夜,母女相認(rèn),莫要再出差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妖僧來了!

    今天過的真是曲折,做飯明明沒有起火,卻因為煙霧報警器招來了火警,可能要被罰一千多刀,折合人民幣六七千塊錢哈哈哈……為我祈禱吧,希望我能因為初犯,免掉巨額罰款_(:3」∠)_

    第229章 殘山狠石雙虎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