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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平則鳴在線閱讀 - 第132節(jié)

第132節(jié)

    她溫柔地撫摸著崔媛的頭發(fā):“媛媛,新聞雖然有英文,但也有很多很多的中文啊。還有,我們的這座城市呢,從前是一個沿海的小鄉(xiāng)村。國家想要將它建為一個花園城市,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自由地漫步其中,所以才會有漫步者之城這個名字啦。我們的文化,在我們的血中流淌,永遠都不會消亡。”

    金艾達的聲音向來輕柔,仿佛有種魔力,竟讓崔媛不由自主,漸漸平靜許多。而就在這時,金艾達又微笑著說道:“媛媛,我這里啊,有一個游戲,想要推薦給你?!?/br>
    崔媛非??咕?,撇了撇嘴:“我從來不玩游戲的,消磨意志,浪費時間?!?/br>
    金艾達眨了眨眼,仍是面帶笑容,輕輕說道:“這個游戲,你一定會喜歡的。它出了很多年了,我也玩過很多遍,一直是我最愛的游戲。在這個游戲里,你可以選擇扮演徐挽瀾,體驗逆天改制、登基稱帝的快感,也可以選擇扮演她的對手,試著去阻止她、打壓她,扭轉(zhuǎn)歷史的軌跡?!?/br>
    “這個游戲呢,也不是完全的歷史啦。它假定徐挽瀾是個時空穿越者,有著非常悲慘的過往,試著解釋了她爭奪權(quán)力的動機。對于歷史上的很多未解之謎,它也做了很多假設和戲說。不過,它的場景、臺詞,都非常貼近歷史,浸沒感和真實感很強,讓玩家覺得,仿佛真的穿越回了那個朝代?!?/br>
    “這個游戲,沒有對錯,沒有拘束。媛媛,既然你這么討厭那個歷史人物,不如就在游戲里,試著戰(zhàn)勝她一回吧?我想,這樣一來,也算是解開了個心結(jié),你也會覺得釋放和開心的吧?”

    金艾達對于游戲的描述,令崔媛頗有些心動。她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接過了金艾達遞來的頭盔,進入了這個名為《夢回1068》的游戲當中,并選擇了崔金釵這個角色,力爭阻止徐挽瀾,扭轉(zhuǎn)歷史的軌道。

    而在她帶上頭盔之后,金艾達勾起紅唇,踩著高跟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打開柜門,取出頭盔,也進入了游戲之中。

    崔媛所不知道的是,這個游戲,允許連接同一主機的多名玩家,同時進入游戲,并進行合作或?qū)?。譬如說,她選擇了崔金釵,那么金艾達,就可以選擇成為徐挽瀾。

    很快,兩人開始了第一次較量。

    **

    第一世。

    崇寧九年,晁緗撞柱而亡。徐三悲憤不已,決心入仕。

    崇寧十五年,溫陽城破,崔鈿為金人所傷,僥幸死里逃生。

    崇寧十六年,金元禎欲要處死愛妾徐蘭,不知何故,竟臨時反悔。徐三知其對自己起了殺心,趁其不備,搶先下手,夜半三更,用錦被悶死金氏。

    也恰恰因此,金元禎未曾擺下鴻門宴,徐三與宋祁不曾歷險,徐三更不曾昏迷多日,亦不曾救下宋祁。金氏死得倉促,便也未曾在當年除夕,給徐三送來黃金餃和宋祁的手書,徐三對于宋祁與光朱勾連之事,也是分毫不知。

    崇寧十八年,正月,周文棠喪于大相國寺,死時三十有余,可謂英年早逝。京中百姓,皆說他作惡多端,因此在佛門禪寺,遭了天譴,身死之后,不但尸身發(fā)出惡臭,更引來無數(shù)蛆蟲,吞噬血rou。

    周文棠早逝,無人為徐三引見宋裕。宋裕沒過幾年,便郁郁而終。

    周文棠逝后不久,薛鸞被官家下旨凌遲,崔金釵靠著火/藥,制造混亂,以無數(shù)百姓的性命,換回了自己的死里逃生,之后便如失林之鳥,四處躲藏,亡命天涯。

    同年,官家病逝,徐三扶持宋祁為帝,殊不知,自己侍奉的這位君王,恰似犬豕□□豺狼貪,向來陰鷙狠毒,最是虛偽不過。

    因著當年金元禎死得倉促,徐三不曾救下宋祁,宋祁待她,唯有男女之欲,并無生死之恩。待他登基之后,玩弄權(quán)術(shù),鏟除異己,自是毫無顧忌,起初待徐三還留了幾分情面,可待他登基一年有余,親自率軍,平定光朱之后,這情面,便是一分也無了。

    這年十一月底,大雪紛紛。徐三身披羽氅,坐在府中,收了宋祁送來的信,其上不過寥寥幾語,說是最多不過十日,便會抵達京都。

    徐三讀罷之后,卻是一嘆。

    她看得明白,自打陛下登基以來,雖日日召她入宮,但讓她做的,全是無足輕重之事,軍政錢糧,都不許她碰,先前許諾的相位,也轉(zhuǎn)封他人,便連出征,都不準她跟從。如今陛下解決了心腹大患,大勝歸來,多半該要對她開刀了。

    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雖有預感,卻不曾料到,才不過一年有余,宋祁便想藏弓烹犬。

    徐三若想以剛克剛,以朝中朋黨相脅,只怕還會激怒宋祁,思來想去,唯有從一個情字入手。只盼著宋祁能憶起往日恩情,能憶起二人在北方之時,那些還算溫暖的歲月,讓她得以茍活,日后藏器待時,也好東山再起。

    徐三眉頭微蹙,無言深思。恰在此時,徐璣來報,說是大相國寺的凈海來了。徐三聞言,神色不由放松許多,連忙起身更衣,又讓徐璣喚其入內(nèi)。

    周文棠逝后,她也曾悲慟不已,接連數(shù)月,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自己身處何地,為誰辛苦。

    娘親病逝,貞哥兒被鄭七所殺,唐玉藻下落不明。她身邊的親人、愛人,一個個離她遠去,崔鈿雖仍活著,卻也是遠隔千里。后來,便連周文棠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只覺寸心如割,卻終是無可奈何。

    所幸,周文棠逝后不久,她在寺中敬香之時,又與凈海邂逅。

    那是崇寧十八年的正月,她手執(zhí)香火,正于寒風之中,彎著腰身,點亮佛前的蓮花燭燈。只可惜冬日風大,她才一點上,燭焰便倏然被風吹滅。

    燭火滅處,徐三心急不已,卻忽見有人伸手過來,點起蓮燈。那手頎長而又白凈,骨節(jié)分明,幾乎與周文棠的手,生得一模一樣。

    徐三一怔,只覺心上悸動,頓了一頓,方才睫羽微顫,抬眼看去。

    不過一眼,她只覺恍然如夢。

    寒雪寂寥,爐煙繚繞。那人眼瞼低垂,面目俊美,宛若謫仙,若論氣度,好似清霜初肅,蒼竹無心,而那一行一止,皆與周文棠無異。

    她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甚至連眼都不敢眨一下,頃刻之間,思緒萬千,忙忙亂亂地想道:難不成,他是假死?他還活著?還是說,她是追思尤甚,以至于生出幻覺?

    后來,徐三才自那人口中得知,他法號凈海,俗名周文海,乃是周文棠的親兄長。周文棠逝去之后,他得知死訊,趕來京城,這才有了與徐三的初遇。

    周文海的出現(xiàn),令徐三不由情思迷離。

    自從周文棠逝后,她忍不住反復地自問,她是真的不曾愛過他嗎?是愛呢,還是迷戀,是依賴,或是敬仰,抑或崇拜?

    她分不清了,但總歸是悔痛的。她想,他在她心中,從來都與旁人不同,只是她當局者迷,從無自覺。如果一切重來,管他能不能人事,她都要許以終生。

    她本以為,一切都無法重來,然而,周文海卻來了。

    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便連秉性,都頗為相似。她時不時召其入府講經(jīng),可他講著講著,她便走了神,目光凝在他的臉上,恍惚之中,只覺得周文棠不曾逝去,他還活著,就在自己身邊,從未遠去。

    他還在。她有了甚么難處,他還是會幫她,教導她,安撫她。他會摸著她的頭,用那無奈的口吻,輕輕喚她一聲阿囡。

    阿囡。

    他去了之后,再未有人,這般喚過她了。

    徐三眨了眨眼,竟落下一滴淚來。她驟然怔住,正欲拭淚,卻見正在誦經(jīng)的凈海忽地止住,緩緩抬袖,用那微帶薄繭的指尖,輕輕點去了她的淚水。

    一切都與昨日無異。

    徐三咬唇,兀自強忍,卻仍是淚落不止。她望著他,忍不住對他輕語:“凈海,喚我一聲阿囡,可好?”

    周文海垂眸,一言不發(fā)。徐三自嘲似地一笑,轉(zhuǎn)過頭去,輕聲說道:“是我失態(tài)了。凈海上人,和中貴人相貌無異,我一時恍然,竟誤認了去,還請上人莫要放在心上?!?/br>
    她深深吸了口氣,又低聲道:“今日講經(jīng),便到這里罷。入冬了,天黑得早,還下了雪,我一會兒讓人趕車,送你回大相國寺。”

    周文海卷起佛經(jīng),卻并不起身,只凝視著她,緩聲說道:“佛家有言,普渡世人,方可修行合一。貧僧欲渡三娘,并不急著回寺。若是三娘的心結(jié),佛經(jīng)解不得,文棠解不得,不若由貧僧來解?!?/br>
    徐三睫羽輕顫,半晌才道:“好。你若欲渡我,便來渡我?!?/br>
    周文海注視著她,緩緩問道:“文棠,算是三娘的何人?僚友?情人?”

    徐三以手支頤,雙眸放空,輕聲道:“我曾對他說,他之于我,如父如兄,亦師亦友。他卻不理我了,冷淡了我好幾日。如今憶起,這八個字,自是遠遠不夠的。只是我二人,也稱不上是情人,往日相會,說的都是朝堂政事,一個情字也未曾談過?!?/br>
    “三娘后悔了?”周文海淡淡挑眉。

    徐三一頓,終是點了點頭:“我后悔了。我很想他。甚么世俗,甚么朝堂,早該不管不顧的?!?/br>
    周文海勾唇,輕聲道:“所以,我每次講經(jīng),三娘都不聽經(jīng),只盯著我的臉看。在三娘心中,我已成了文棠的替身。你的悔不當初,你的不管不顧,都放到了我身上來。你將我,當作了周文棠。”

    徐三含淚笑道:“是我自欺欺人了。逝者已矣,你不是他,他不是你。”

    言及此處,她又起身趕客道:“天色已遲,上人回寺罷?!?/br>
    周文海眼瞼低垂,眸中閃過微光。他輕一振袖,倏然之間,便有檀香飄散。那香氣隨著微風,緩緩送至徐三鼻下,她輕輕一嗅,只覺眼前忽地一暈,連忙揉了揉眼,重又坐了下來。

    她以手支頤,秀眉微蹙,恍然只聽得男人沉沉說道:“三娘的心結(jié),不在于文棠,而在于三娘自己。文棠身受宮刑,不能人事,你礙于世俗,一直強忍己欲,由此才留下心結(jié)。貧僧不能渡人,須得三娘自渡。”

    徐三皺眉道:“如何自渡?”

    周文海勾起唇來,緩緩靠近她耳畔,輕撫著她披散下來的長發(fā),低低喃語道:“你若欲自渡,便須破了世俗之念。自此之后,于你而言,我是周文棠,亦是周文海。無論我是閹人,還是僧人,你都要破了世俗之念,想與我做何事,便與我做何事。”

    徐三眉頭緊皺,一言不發(fā),似是頗為抗拒。周文海見此,卻是笑了,捏了捏她的耳垂,輕聲道:“乖阿囡,何須強忍?你心心念念的人,不就活生生的,在你眼前么?”

    乖阿囡三字,令徐三死死咬唇。紅燭影中,她再抬起頭來,看向眼前之人,只覺得面前所立,并非凈海,而是她朝思暮想之人,早已化作白骨的周文棠。

    他沒有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她從前的所有遺憾,今夜都能一并彌補。

    檐外雪紛紛,芙蓉帳中,卻是弄玉吹簫,怯雨羞云。徐三娘伏跪榻上,周文海在后不住挺弄,一下狠過一下,只想讓她啼哭求饒,可徐三饒是被他所迷,可口口聲聲,喚的仍是文棠及中貴人。

    周文海面色陰沉,當即便要伸手,只想狠狠掐她脖頸,逼得她改口喚自己本名??删驮谒麑⒁焓种畷r,又立時隱忍了下來。

    他清楚,要想迷惑徐氏,絕非易事。一年以來,他每回見她,都會暗中使計,可直到今日,他方才得逞。若是他伸手掐她,她驟然清醒,而他還未來得及紓解施蠱,那可實在是功虧一簣。

    周文海強忍不快,正欲紓解,徐三卻忽地傾身向前,與他分了開來。周文海一怔,整了整神色,模仿著周文棠的表情,蹙眉道:“阿囡?”

    徐三心煩意亂,扯來錦被,將自己完全遮住,接著皺眉道:“上人,今夜種種,是我失態(tài)。阿囡之語,此后勿要再提。還請上人,披衣回寺罷。”

    這妖僧心內(nèi)妒恨,身下難忍,面上卻分外平靜,眼瞼低垂,淡淡說道:“釋迦牟尼佛,昔日也曾割rou喂鷹,舍身飼虎。皮rou而已,不關乎風月,亦不關乎戒律,若可渡得世人,方是修行合一?!?/br>
    “《月藏經(jīng)》有言,‘我昔舍身命,為諸病人故,亦為貧眾生,令法久熾然’。三娘在貧僧眼中,無色無相,是想要吃rou的鷹,亦是奄奄一息的虎。此非風月,實乃修行。三娘無須多慮,亦無須羞愧,應破迷障,應悟禪機?!?/br>
    徐三聽得這番言辭,卻是搖頭道:“上人請回罷。解鈴還需系鈴人,你并非系鈴之人,如何能夠渡我?”

    她頓了頓,披衣下榻,頭也不回地道:“今夜實在荒唐,你還是忘了罷。”

    這世上,比求之不得,還要惹人惦念的,便是求得了,可到手的獵物,半路又跑了。

    周文海駕馬歸寺,不由暗罵自己,只怨自己久未云雨,一朝得手,竟耽于其中,以至于貽誤大計,可再一垂眸深思,細品個中滋味,不由勾起唇來。

    有一便會有二,二生三,三生無窮。他今夜得逞,日后不愁,給她施蠱,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

    只是妖僧未曾料到,徐三言出必行,倒是意志堅定,自打那夜之后,還真是再未召過他了。他自恃身份,又不愿主動尋她,如此一來,他便只能時不時夜襲徐府,暗中窺探,心中實在惱恨不已。

    轉(zhuǎn)眼已是建始二年的正月,徐三官職雖高,卻仍被派來主持上元節(jié)的佛道大典。如此差事,最是煩瑣不過,又無油水兒可圖,旁人避之不及,宋祁便又委任徐三來辦。

    宋祁歸來之后,仍如往常那般,日日召她,與她議政,可卻從不委之以重任。如今朝中這臟活兒、累活兒,沒油水兒的活兒,幾乎全落到了徐三肩上來。

    又是一年佛道大典,徐三不得不又借宿寺中。主持婦人仍是當年模樣,與她早已相熟,這次見她,卻有些不好意思,只低聲道:“徐娘子,實在對不住了,如今這大相國寺,僧尼眾多,一逢正月,又有不少香客。如今這寺中,唯有竹風禪院,尚且無人居住。”

    竹風禪院,乃是大相國寺為周文棠所辟,亦是當年周文棠身死之處。旁人不愿入住,也是情理之中。

    徐三聞言,默了許久,點了點頭,無奈道:“竹風禪院,清靜無塵,雖是傷心之地,但也無妨。”

    竹風禪院,與周文棠在時相比,竟是一成未變。書案之上,還擺著幾幅落了灰的畫卷,徐三抬袖展開,卻見那每張宣紙之上,畫的皆是自己。

    她的天真爛漫,她的行止風華,她從少女變成女人,竟全都印刻在了他的筆墨當中。這使她心慌意亂,亦令她悲從中來,塵封數(shù)月的哀慟,竟又于頃刻之間,漫上心頭。

    徐三緊緊抿唇,緩緩合上畫軸,只覺心上沉重難言,忍不住想道:如今她成了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朝堂之上,也是郁郁不得志。這般日子,實在難熬。若非心中仍有一個幻夢,她恨不得追隨逝者而去,了此殘生。

    這般想著,她緩緩轉(zhuǎn)身,卻忽地聞見檀香暗來。徐三蹙眉,抬頭望去,便見那人立于檐下,一襲白衣,眉眼如昨,俊美依舊。

    可這一回,她只頓了一下,便收回目光,低頭冷淡道:“上人,我有要事在身,你無須過來了,回紅陽禪院去罷。改日我得了閑,再去請教佛法。”

    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入也入過了,這小東西,實在不乖,說翻臉就翻臉,日后非得好好教訓不可。

    周文海眸中微閃,瞥了眼她腰間系著的小香筒。他如今已經(jīng)曉得,徐三遲遲不受他迷惑,個中關鍵,就在于周文棠送她的這香筒。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想個法子,將這香筒除去。

    甚至,他不但要將香筒除去,還要漸漸地,將周文棠這個人,都從她心底完全抹去。

    他不動聲色,緩步上前,只說受主持之命,前來奉茶。接著奉茶之際,他悄然近身,袖中小刀,寒光一閃,便將那香筒割了下來,落入他的袖內(nèi)。

    香筒既除,檀香一起,他又緩緩展開畫軸,故意令徐三憶及過往。不多時,他眼神一瞥,便見徐三眼中,已然滿是淚水。

    周文海掩上門扇,接著便褪下僧袍,將她打橫抱起,動作輕柔,擱至榻上。

    他知道,這一方云紋軟榻,從前乃是周文棠的歇身之所,亦是周文棠的喪命之地,而今時今日,他這個哥哥,偏要在此處,將那閹宦的心上之人,徹底占有。他要他的精血,流入她的宮內(nèi);他要他身上的蠱,也中入她的身體!

    這一回,沒了那香筒礙事,周文海輕易得了手。簾外大雪紛紛,他仰臥榻上,赤著肌rou虬結(jié)的上身,懷中擁著昏睡不醒的女子,只覺心中大為快活——

    當年光朱內(nèi)訌,分為兩派,一派為宋祁所控,另一派則隨著他脫離光朱,四處流亡。而如今,前一派已被宋祁趕盡殺絕,反倒是后一派一息尚存。如今他給徐三中了蠱,徐三為了活命,便只能聽他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