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電話？”周昇不高興了，“怎么還在打？”

    余皓朝電話里說：“我在上課，待會兒回給您?！毙崔D(zhuǎn)向周昇，認(rèn)真說：“我養(yǎng)你。”

    周昇自顧自道，“不行，我養(yǎng)你?！?/br>
    余皓：“你總是這樣！”

    周昇只是快樂地笑了笑，最近的他變化不少，幾乎不和余皓有任何爭執(zhí)，大部分時候余皓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只樂呵呵地聽著，在班上脾氣也好了許多。

    “沒收了?！敝軙N收起余皓的賬本。

    “不行?！庇囵┑?，“我來管錢，你太沒計劃了！”

    周昇：“不行，你總舍不得花錢，不能再讓你管……”

    “小心老師……噓！噓！”

    余皓和周昇開始搶賬本，周昇趁他不備，一手胳肢他，余皓瞬間松手，賬本被搶走了。

    余皓恨恨地看著周昇，周昇收起賬本，突然認(rèn)真起來，說：“你是不是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想欠我的？以后萬一哪天過不下去了，才好自立自強，一拍兩散？”

    余皓：“你……”

    下課鈴響，聽到這話時，余皓一瞥周昇，起身走了，周昇跟在后頭，把余皓的課本收拾進(jìn)包里，說：“生氣啦？”

    余皓站在走廊外頭，下課后全是人，他回寢室里拿了滑板，打算去參加社團(tuán)活動，周昇扔下包，兩手揣兜里，一路跟著余皓。

    快放長假了，今天社團(tuán)幾乎沒人來，都早早回家去，余皓踩著滑板看周昇，周昇就在離他不遠(yuǎn)處坐著，前段時間余皓剛進(jìn)社團(tuán)練滑板時，周昇一直警惕余皓不小心撲街，預(yù)備隨時側(cè)身拉他。

    余皓看了會兒周昇，覺得他像個小孩，有時候挺沒安全感的。

    “還生氣嗎？”周昇問，“不生氣了吧？”

    余皓道：“說這種話，你太沒安全感了?！?/br>
    周昇道：“我確實沒安全感，你又不是不知道。別生氣，我錯了?！?/br>
    余皓聽到這話時氣一下就消了，他從小雖然父親去世，母親離家出走，由奶奶帶大，奶奶卻是愛他的，與周昇的成長軌跡不一樣。

    “因為所有權(quán)發(fā)生了轉(zhuǎn)移?！庇囵┩蝗徽f。

    “啥？”周昇莫名其妙道。

    余皓想了想，說：“咱們在一起。其實也沒有誰養(yǎng)誰的區(qū)別，你的所有權(quán)，不再歸屬于你爸媽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男朋友?！?/br>
    “所以，咱們互相照顧?！庇囵┱J(rèn)真地說，“這就是獨立啊，不用再依靠父母，也獲得了人生的自主權(quán)?！?/br>
    周昇道：“我其實真沒怎么花我爸的錢，我懂了，你是這樣想的嗎？”

    余皓“嗯”了聲，又說：“我總是在想，以后萬一你爸媽反對呢？如果能獨立，他們反對也沒什么理由，可如果在經(jīng)濟(jì)上總是靠他們……好吧。當(dāng)我沒說，不生氣了。我自己也沒想清楚呢?！?/br>
    余皓把一頂運動帽反戴著，穿莫奈的“日出印象”紀(jì)念版t恤，牛仔褲板鞋，踩在滑板開始練上坎技巧。周昇只認(rèn)真地看著余皓，余皓試了幾下上坎，又將重心放在板尾，稍稍躬下身，小心地試了下新學(xué)的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周昇說：“你好帥，老婆?！?/br>
    余皓心想那當(dāng)然，我今天特地也用了點發(fā)蠟，衣服還熨過了……卻假裝得若無其事，說：“哦，是哦？喜歡嗎？”說著朝周昇笑了笑，吹了聲口哨。

    周昇瞬間腦子里就在砰砰砰地放煙花。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衣服，昨天我看還有梵高星夜紀(jì)念版的，明天帶你買去？”

    “不許再買了！”

    “我把我爸那兩百萬拿去買理財了。”周昇道：“你別擔(dān)心錢的事兒。”

    余皓：“兩百萬?。?！”

    余皓差點摔了，周昇正要起身，余皓卻艱難穩(wěn)住。

    “年利率五點四，一萬一天一塊五?！敝軙N說，“一個月九千?！?/br>
    “可那是你爸的錢?！庇囵┑?，“我知道他很有錢，兩百萬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對！”周昇說，“不過你想，他的錢是哪兒來的？”

    余皓：“當(dāng)然是自己賺的?！?/br>
    周昇：“如果沒有我，他能賺這么多嗎？”

    余皓想起周昇說過，周來春的生活曾經(jīng)過得也是一團(tuán)糟，直到周昇冒著生命危險進(jìn)入父親的夢里，他的生活才開始漸漸改變，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改變了他這一輩子?！敝軙N道，“拿這點酬勞你覺得多嗎？”

    余皓笑了起來，說：“不能這么說吧?！?/br>
    周昇又說：“這是我的合法勞動所得！而且他還是我爸呢！”

    余皓哈哈大笑，周昇又說：“偶爾拿點報酬又怎么了？”

    余皓道：“而且還沒動他本金，就吃點利息，對吧？”

    “就是！”周昇道。

    “好吧。”余皓說，“你說服我了，但只是部分說服了我，道理我明白，情感上還不太能接受?！?/br>
    “我從拿到卡的時候?！敝軙N道，“就覺得這錢沒什么，完全可以花，你看，無論怎么樣你都不能接受?！?/br>
    余皓是覺得，如果周來春以報酬的名義把卡給他們，這就是周昇的合理所得了，只因不是周昇的力量，他父親也許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但金烏輪的事又不能拿出來說，何況幫助陳燁凱，他們也從沒要過報酬……然而周來春又是周昇的爸……錯綜復(fù)雜，越想越混亂，實在很難分清楚。

    “你想過咱們的未來嗎？”余皓朝周昇說。

    周昇答道：“想，每天都在想呢?！?/br>
    余皓本想告訴他自己理想中的未來，聽到這話時，卻拿著滑板，走到周昇身邊去，與他一起坐下。

    周昇伸出手，攤開，余皓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周昇與他十指交扣。余皓等了半天，周昇卻沒有說下去。

    “然后呢？”余皓問，“沒啦？”

    周昇說：“你身上氣味真好聞，清清爽爽的。最近潮了真多，好帥，昨天大一的學(xué)妹們還在偷拍你呢?！?/br>
    余皓：“……”

    余皓的電話又來了，從今天午后開始就一直響個不停。

    周昇道：“到底誰一直在給你打電話？老子不爽了！讓我看看！”

    “你媽……”余皓道。

    周昇：“哦美杜莎……”

    周昇拿過電話，按掉，一手環(huán)過余皓的腰，大大咧咧地把余皓摟著，正色道：“行，忽略她，繼續(xù)說?！?/br>
    “你現(xiàn)在能打敗美杜莎了嗎？”余皓又問。

    “我想也許能?！敝軙N如是說，“但我最近還不想挑戰(zhàn)她，下次去的時候，我會叫上你一起，相信我?！?/br>
    余皓點了點頭，周昇又說：“到那時候，我對咱們的未來應(yīng)該就想得很清楚了。你真好啊，余皓?！?/br>
    余皓哭笑不得道：“好什么？”

    “和你在一起?！敝軙N一手從余皓腰上摸著他的背上來，改而攬著余皓的脖頸，說，“就覺得，活著真好……親一個行嗎？我憋不住了?！?/br>
    “在外頭呢！”余皓忙道。

    “又沒人。”

    周昇一手摟著余皓的腰，瞥見遠(yuǎn)處薛隆停步，懷疑地看著他倆。

    “薛老師好??！”周昇打招呼道。

    薛隆放下手機，遠(yuǎn)遠(yuǎn)地說：“放假不回家嗎？”

    周昇道：“不回！拜了您吶！”

    薛隆走了。

    余皓道：“快把手放下……剛才被他拍下來了？”

    周昇道：“他在拍花！別疑心生暗鬼，摟得好好的一看見他就把手放下來更顯得有問題！”

    余皓道：“他會告訴你爸！上回獎學(xué)金那次就是的?！?/br>
    “就當(dāng)是鬧著玩摟個腰怎么了？哥哥不也偶爾摟夏磊他們，還捏臉玩嗎？”周昇滿不在乎道，“來，親一個。”

    余皓忙道：“別親！小心他又回來！”他知道這件事對自己來說沒什么，頂多就背后讓人議論，反正以前也習(xí)慣了，但對周昇來說很不一樣！萬一他爸知道了，說不得要找他們麻煩。

    “你是不是嫌棄我？”周昇說，“談個戀愛就這么見不得人嗎？”

    “當(dāng)然不是！”余皓郁悶了，想想說，“我只是不想平白無故地給咱們添麻煩?！?/br>
    周昇道：“我知道咱們自己過得好就好了，沒想去怎么高調(diào)宣揚，可咱們只是在沒人的地方坐著摟下腰說說話，真沒做什么！”

    周昇有點生悶氣，余皓確認(rèn)薛隆走了，四下沒人，就在周昇臉上親了下，周昇的臉又唰地紅了，看著余皓，心情馬上就好起來。

    余皓也實在有點受不了，自從與周昇在一起之后，睡覺時他崩了好幾次，以前十天一次，現(xiàn)在白天里刺激太厲害了，導(dǎo)致他一個禮拜都守不住。

    “咱們什么時候那個？”周昇有點喘，說，“我每天腦子里頭全是你，都快炸了?！?/br>
    “??？”余皓道，“我等你啊？”

    周昇：“哦，我等你啊，你不是說也要心理建設(shè)一下嗎?！?/br>
    “我是gay我要什么心理建設(shè)……”

    “那我也是gay?！敝軙N道，“你喜歡什么樣的地方？去外頭開房行嗎？哥哥放假要回家吧？如果你不嫌棄，在寢室里行不？我知道你不喜歡開房，寢室總比外頭干凈，就是床太小。”

    “哥哥不回家，昨天說的。”余皓面無表情道。

    “那讓他上網(wǎng)去？”周昇道。

    “別在這兒討論這話題……”余皓滿臉通紅，兩人就像發(fā)情的動物一樣，堂而皇之地商量合體，真是太羞恥了。

    他拉了下運動褲，起身又去玩滑板了。周昇笑著看他，余皓滑了一個來回，回頭朝周昇說：“我還是想打份工?！?/br>
    “去吧?！敝軙N說，“找份輕松點的，咱倆一起?！?/br>
    余皓總在想薛隆剛剛放下手機的動作，說不定已經(jīng)被他拍下來了，希望他別那么多管閑事，把照片發(fā)給周昇的老爸，不過周昇只是摟他的腰，湊得比較近，被知道了也可以辯解只是男生之間開玩笑。

    國慶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寢室里頭大家都在，岑珊去參加封閉式培訓(xùn)了，傅立群的爸媽去國外旅游度假，自己只得待在寢室里。傅父與傅母在放假前特地來了次寢室探望他們，還帶了不少吃的，感謝余皓與周昇對傅立群的照顧。

    “對！就是這么洗！”傅立群的媽叉著腰在旁教兒子洗襪子內(nèi)褲，說，“搓三下！揉兩下！不是揉面團(tuán)！寶寶！告訴mama！別撒謊，??？！晾著的那些衣服，都是怎么洗出來的？不可能是你自己洗！誰幫你洗的？余皓還是周昇？！”

    “主……主要是……余皓?！?/br>
    周昇與余皓進(jìn)寢室時嚇了一跳，傅媽道：“哪個是余皓？你，你是余皓嗎？”

    余皓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手，傅立群投來了恐懼的一瞥，傅媽馬上道：“余皓，阿姨太感謝你了，阿姨太感動了，可是，你不能幫他洗襪子和內(nèi)褲知道嗎？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學(xué)校不比家里，寶寶，室友不是你爸媽，沒義務(wù)為你做這做那，看你也不打掃寢室衛(wèi)生，以后和珊珊結(jié)婚了，我看你就想學(xué)你爸，當(dāng)撒手掌柜！你自己說，家務(wù)家務(wù)不會，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