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男子醒著的時候比睡著的時候五官更加出色,哪怕此刻他看上去很虛弱的樣子,不知為何元元感覺有些尷尬,畢竟女孩子起床的樣子被一個陌生人看過去是有些變扭的,不過這種變扭只是一瞬間,救回來的人醒了自然是好事。 “你醒了啊,餓不餓,我去給你弄些吃的?!痹牧伺拿坊ǎ懊坊ㄗ约撼鋈ヅ缘陌??!?/br> 因為有糕點所以錦雞rou的消耗并不很大,元元自己的食量也不算大,所以之前的那只錦雞還剩下一塊雞脯rou沒有吃掉,元元整了整衣服又?jǐn)n了攏頭發(fā)這才捧著熏爐和勺子出了山洞,回來的時候裝了一熏爐的雪,還拾了不少柴火添進(jìn)火堆里。 元元歪著頭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的男子,眨了眨眼睛,突然表情一頓,略帶憐憫地看著男子:好可憐,雖然看著是個高富帥,但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啞巴。 子明觀察著元元的衣著,手,動作,衣服的料子很好,但是樣式簡單,手指修長柔軟但是和他平常可以看到的女子手又不太一樣,當(dāng)然和他手下那些能男人都干得過的女下屬的手又不一樣,應(yīng)該算是介于兩者之間,生火做飯使用匕首非常熟練,一路下來完全沒有手忙腳亂的感覺,應(yīng)該有經(jīng)常野外生活的經(jīng)驗。 還有這么大的一匹巨狼當(dāng)作寵物。 這是一個相當(dāng)矛盾的存在,子明并不能準(zhǔn)確地根據(jù)自己目前掌握的訊息來判斷元元的大體身份,當(dāng)然是敵是友也不敢斷定。 上一輩子的經(jīng)驗告訴他,不是對你好的人就一定是跟你好的人,他無論看見哪個陌生人都會猜測是不是會和他的繼母有關(guān)系,因為他的父親還活得好好的,他的舅舅也還活得好好的,所以現(xiàn)在的繼母除了在暗地里耍手段之外,表面還是對他很好的。 但是他的繼母和她背后的家族,真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他們有常人無法想象的耐心,一步棋可能要幾十年后才用到,他們卻早早布置好了,只要被他們盯上,就會使盡各種手段達(dá)到目。 而在目的達(dá)成之前他們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本性和目的,偽裝功夫簡直一流,要不是有了上輩子的經(jīng)歷,他絕對察覺不到身邊細(xì)微的不對勁兒。 就算現(xiàn)在看來是這個女孩子救了他,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元元把糕點煮成的糊糊用葉子墊著挪到了一邊放涼,然后過來把子明腳邊的手爐拿出來,換上新的炭火包好又塞了回去,見男子沒有說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忘了你不會說話了,沒事,那我問,你點頭搖頭就可以……你聽得到我說話么?” 俗話說得好十聾九啞,要是對方又聾又啞那溝通就有大障礙了。 子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打上【不會說話】的標(biāo)簽,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眉,聽到元元的問話點了點頭。 “能聽到就好了,我就怕你還聽不到,那就不方便了?!痹闪丝跉?,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讓子明的目光閃了閃,這個女孩子似乎漂亮得有些過分了。 子明有些肯定這個姑娘應(yīng)該和他的繼母沒有關(guān)系了,因為對于一個斷了腿的繼子,把這么一個堪稱絕色的尤物放過來簡直是浪費(fèi),繼母不會做這種事情。 元元讓子明動了動胳膊和腿見他都搖頭表示沒事的時候點點頭:“沒事就好,我用糕點煮了糊糊,味道不怎么好,不過這會兒只能將就了,外面的地動似乎平靜下來了,我等下再出去看看,你也是出來冬獵的?” 子明點了點頭接過元元端過來的熏爐,看著眼熟的熏爐還有手里奇怪的勺子抿了抿嘴角,舀了一勺子糊糊慢慢喝了下去。 味道說不上好說不上壞,不過這種天,這種處境有這樣一口好消化的糊糊已經(jīng)是非常好了。 之前子明沒有醒元元和他用一個熏爐覺得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感覺怪怪的,于是自己把雞胸rou和糕點拿出來烤了烤,然后拿過放在火堆邊的水囊喝了幾口水就算完事兒。 等子明喝完了糊糊之后元元拿著熏爐和勺子出去用雪洗干凈,又裝了一爐子雪回來燒成能喝的水。 這時候梅花也回來了,拖回來一只凍成冰坨子的小鹿,還有一只剛死的大狍子。 梅花把凍成冰坨子的小鹿推給元元,自己拖著大狍子蹲在洞口開啃,元元抱著梅花蹭了蹭,然后轉(zhuǎn)頭對著子明道:“我出去看看,梅花會守著的?!?/br> 子明點了點頭,元元笑了笑挨著梅花鉆出了山洞,第一個目的地就是之前發(fā)現(xiàn)男子的地方,她想要那把大椅子做一個雪橇,要是她一個人坐在梅花身上就算了,之前男子昏迷著也就罷了,現(xiàn)在醒了她估計梅花是不會愿意讓男子上它的背的。 銅頭鐵骨豆腐腰,狼這種動物的腰是致命的弱點,就算他們兄妹四個從小和梅花一起長大,能爬到它背上的也只有元元一個人,可想而知梅花出于本能對于腰腹的重視程度。 但是一直呆在山洞里顯然也是不可能的,這一片林子那么大,現(xiàn)在下得雪還不大,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片連綿的山林會迎來更大的雪,到時候大哥哥他們就算知道方向,搜救也是非常困難的,經(jīng)過地震雪崩,這雪地里的危險已經(jīng)成幾何倍數(shù)增加。 這時候只有他們這邊再過了余震之后摸索著下山才是好辦法,呆在深山里只能拖死自己和搜救的人,所以出行的工具必須準(zhǔn)備。 元元一開始就對這個椅子感興趣,夠大夠?qū)拤蚪Y(jié)實,可以連著底座架子一起拖回去,修正一下,就是一個能在雪地里被拖著走的車廂了。 元元花了一些時間才來到之前的地方,上面挖開的地方有蓋滿了雪花,因為遠(yuǎn)遠(yuǎn)離開的時候在上面找了樹枝蓋著,所以下面雖然落了一些雪卻沒有被徹底埋住,就著之前梅花刨出來的,又被大雪埋了一些的坑,元元就開始開挖,然后發(fā)現(xiàn)她高估了自己,這東西還不小,靠她一個人就算挖出來估計拖回去也要廢大力氣。 元元又折了幾根樹枝把挖出來的地方蓋好,免得又被埋了,然后抹了抹額頭跑了回去。 然后整個晚上元元都擰著眉,時不時看看山洞,然后轉(zhuǎn)頭直勾勾看著子明,把子明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元元出去遇到了什么。 終于第二天他知道這姑娘在糾結(jié)什么了。 一大早元元就烤了鹿rou和糕點,撕了衣服的內(nèi)襯包好塞到了子明的被窩里:“我要帶梅花一起出去一趟,大概在天黑前能趕回來,這個你中午餓了吃,還有水我也給你放過來。”元元還把火堆往子明那邊移了移,又抱了一堆樹枝木頭堆在子明手邊,“你注意自己添個火,洞口我會用樹枝蓋好?!?/br> “可以么?”元元有些不放心,雖然這時候附近的動物已經(jīng)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但是誰知道有沒有留下來逃過一劫的,這正是缺吃的季節(jié),萬一有動物餓急了闖空門呢? 子明對上元元一雙大大的貓眼點了點頭,嘴角帶上一絲淺笑。 元元愣了愣,轉(zhuǎn)頭抬手不太自然的撓了撓額角:“那你小心,我走了,我盡量早些回來?!?/br> 子明又點了點頭,看著元元站起身帶著梅花走出山洞,好一會兒才低頭看著火堆,下一秒離開的元元又跑了回來,把一直在用的匕首塞到子明手里:“差點忘了,這個你拿著,有個萬一也好抵擋,不過應(yīng)該沒事的,這里有梅花的氣息,一般的動物是不敢靠近的?!?/br> 子明握著匕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么,但是元元已經(jīng)離開了,山洞里的光線一暗,徹底安靜下來了。 其實一開始元元說要走,他以為是不是自己要被丟掉了,畢竟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方,帶著一個虛弱的啞巴實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換做是他,別說會不會把人丟掉,或許一開始就不會救。 救人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是善心,在自己都沒有能力的時候還救人這是找死,他這一輩還沒有那樣爛好心過,他的善意都是對那些對他絕對忠誠的人,對他好的人,不會給予陌生人。 而他現(xiàn)在讓一個陌生人給予了善意,甚至連武器都交付與他。 這種感覺很詭異,上輩子他相信美好,最后下場凄慘,這輩子他不信了,卻又被他碰見了實實在在的美好,真是神奇。 第62章 元元帶著梅花小心的走在還有微微晃動的雪地里, 原本已經(jīng)安靜了一夜的山脈在元元快要達(dá)到那把椅子的時候又微微晃動起來,晃動很輕微, 若是在山腳下估計都不一定能感覺到,但是她現(xiàn)在在山上, 旁邊還都是幸免于難的掛滿大雪的大樹,所以一點點地抖動也感覺很明顯。 要是剛出山洞的時候出現(xiàn)余震元元早就回頭了,現(xiàn)在也只能祈禱這個余震不會變大了,同時也祈禱山洞結(jié)實一點。 現(xiàn)實還是比較厚待元元的,余震持續(xù)的時間并沒有多久,很快就又安靜下來,元元和梅花把轎子刨了出來, 然后元元奇怪了, 怎么周圍只有一具尸體? 這種轎子一看就是很有分量的,和普通的轎子完全不同,怎么說也得有四個大漢扛起來, 就算有功夫力量很強(qiáng)大的也要兩個人吧,怎么旁邊只有一具尸體,而且是看起來比較瘦小的尸體, 真奇怪。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元元倒沒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只是梅花卻非常歡脫的又開始刨雪了,元元喊了兩聲, 想要讓梅花把椅子拖著走了, 梅花都不理, 只對著它刨坑的方向低嗚了幾聲。 這下面有什么么? 很快元元就知道下面是什么了,下面居然是疊在一起的四具尸體,衣衫整齊看上去沒有絲毫反抗的被抹了脖子。 元元瞪大眼睛來回看了五具尸體一會兒,低頭踢了一腳一開始在轎子邊上找到的尸體,在尸體的手里發(fā)現(xiàn)了一把閃著白光的鋒利匕首,而壓著匕首的地方有一灘凝成冰雪的血跡。 哦買噶! 元元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了,腦洞一個開過一個,最后吞了吞口水,呼出一口氣伸手開始翻尸體。 火折子,信號煙花,凍成冰坨子的干糧,硬邦邦的水囊,調(diào)料,還有品質(zhì)上好的傷藥,此外被抹脖子的四人身上還有匕首和小型弓弩之類的,元元覺得這四人應(yīng)該是護(hù)衛(wèi)充當(dāng)?shù)霓I夫,而另外一個人身上有銀票現(xiàn)銀還有幾個賞人用的荷包,另外還有一疊帕子,應(yīng)該是貼身麼麼和丫頭的角色。 所以這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元元覺得山洞里她救回來的啞巴更加可憐了,這一場雪崩也算是間接救了啞巴,要不然啞巴估計就被這個人宰了。 元元收刮了一通之后讓梅花把五個人埋回去,然后在旁邊的大樹上刻上極好,還用轎子上剩下的布條在大樹上扎了一條,好方便啞巴以后能給這些人收尸。 之前的布條也被元元一起帶了過來,有了匕首就把椅子下面的腳全部削掉,不過這幾把匕首和她的那把比差了一些,所以削掉四條腿并且修平費(fèi)了不少勁兒,不過等元元把寬大的椅子綁上梅花身上的時候,這些費(fèi)勁兒都值得了。 元元很興奮地發(fā)起了首次雪橇航行,結(jié)果差點屁股沒有被顛成八瓣,主要梅花也很喜歡這個新玩具,元元喊停都不理會,寒風(fēng)吹來元元張開口就吃了一嘴風(fēng)一嘴雪,最后只能扒著椅子任梅花撒花。 看見山洞的時候元元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雪崩把很多樹木打斷埋在雪地里,梅花雖然跑得也不容易,但是后面的椅子更不容易,簡直在不停的觸礁,好幾次都撞得連人帶椅子騰空飛起了。 元元就算不暈車,從椅子上下來的時候也是頭暈?zāi)垦#鲋巫痈蓢I了好幾波才緩過來。 梅花似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用腦袋推了推元元,見元元朝它翻白眼,立刻嗖得跳開了,三兩下就竄了出去。 元元也不管它,扶著椅子等自己不東倒西歪了才腳步蹣跚地往山洞里爬,腳軟的元元用了平時三倍的時間才安全抵達(dá)山洞洞口,還沒有移開樹枝就聞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是rou湯。 子明早就聽到梅花和元元的聲音,用剝干凈的樹枝輕輕攪動已經(jīng)酥爛的小鹿rou,看到一身寒氣的元元移開樹枝進(jìn)來,抬頭微微一笑。 元元頓時僵在那里,鋪著毯子披著棉袍的男子散著一頭黑色長發(fā),坐在火堆邊上攪拌著rou湯,然后抬頭對她微微一笑…… 元元:真要命! 為什么元元相比阿璋更愿意黏著阿玨,為什么感嘆過阿玨為什么是哥哥,蓋因為元元在所有長相中最喜歡阿玨那一款。 長眉鳳目,睫毛纖長,鼻子挺直,嘴唇略薄,勁瘦修長的身材,看著文弱但事實上四肢充滿力量,若是不笑的時候那真是清冷如謫仙,微笑的時候也能把人看得心都化了。 啞巴雖然和阿玨長得不像,但是長相是同一款,而且比起阿玨的柔和多了凌厲,冷著臉的時候看上去非常有氣勢,這么比較吧,阿玨如果是拿著扇子微笑的軍師,那么啞巴就是儒將。 哎喲,小心肝??! 元元穩(wěn)了穩(wěn)才把樹枝重新著蓋好,然后轉(zhuǎn)身抬步往里走:“我回來了?!?/br> 子明放下樹枝從旁邊拿出幾個東西,元元立刻哇地一聲靠過來:“你做的么?好厲害,我也想做,但是手勁兒控制不好?!痹眠^一個木碗,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很大的木頭味道,應(yīng)該是在開水里燙過的。 子明看著元元臉上的笑容也跟著露出一個微笑,將旁邊的木勺子遞給她,元元立刻接過:“你的手真巧,還刻了花紋?!?/br> 元元轉(zhuǎn)頭看到子明手邊,包括她手里一共有兩只木婉,兩只小號的木勺子,還有一個大號的木勺子,這會兒子明正拿大木勺子到熏爐里舀rou湯,出來第三天了終于有碗勺子的元元喝了一口rou湯瞇起了眼睛,就像一只滿足曬太陽的貓咪一樣。 子明抬手自己的rou湯輕輕抿了一口,熱騰騰的rou湯滾進(jìn)喉嚨,不管是食物,還是趕在天黑前回來的女孩子都讓他眉眼少有的平和。 “我叫……雪元,白雪的雪,元日的元,你可以叫我元元,你叫什么?”元元喝完一碗湯子明又給她弄了一勺子,喝著喝著突然轉(zhuǎn)頭問道。 家里可是警告過,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國公府的嫡小姐居然養(yǎng)大白狼,而且還獨自出門,所以凡是外出兄弟姐妹四人一律稱自己姓雪,至于名字就是小名。 子明聽到元元這個名字微微一愣,印象中似乎也有人叫這個名字,微微皺眉思索,在角落里扒出十年前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記憶,微微抬眼目光劃過元元的五官,他記不太清楚了,但是…… 元元歪著頭看子明拿起一只樹枝寫下自己的名字:謝尋。 誒? “謝尋?”元元小眉頭皺了皺,覺得自己似乎哪里聽到過,不過既然沒記住想來也不重要,畢竟她記性那么好不是? 只是思索了一瞬間的元元讓子明有些失望,不過想起來也覺得沒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倒是想要找到這一家人,畢竟救了他,但是回到京都的時候他才八歲,又因為是被拐找回來,所以王府里把他看的密不透風(fēng),在加上他當(dāng)時的處境,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不為過,之后和繼母那邊你來我往了幾年,他倒是不怎么敢動找人的心思。 萬一因為他的尋找,這一家子被繼母他們盯上,他才是恩將仇報,所以時間一久他就把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只等著在這場王爵爭奪戰(zhàn)勝利后才光明正大的前去尋找感謝。 “你的手受傷了?”在元元的眼睛里,子明的臉抓住了她絕大部分注意力,這樣一個妖孽在身邊,元元覺得自己保持理智清醒不失態(tài)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在沒有心思去注意其他,所以等到子明將匕首還過來的時候,元元避開他的笑容低頭的時候才看見子明手指上的傷口,別說,肯定是做木碗木勺子傷到的。 子明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這天寒地凍的,傷口不好愈合,我拿藥給你涂?!痹舆^匕首插*進(jìn)自己的靴子里,從腰間掛著的袋子里拿出傷藥,然后動作一頓,有些rou痛地把袋子里不屬于她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拿了出來推到了子明身邊,還有另外一只靴子里插著的幾把匕首,“這些應(yīng)該是你的下人的,我在你的那個轎子旁邊發(fā)現(xiàn)了五具尸體,四具是被抹了脖子,一具應(yīng)該是雪崩的時候被埋了?!?/br> 子明原本溫和的神色有些陰沉,伸手碰觸那幾把卷了口的匕首,眸光下黑暗洶涌澎湃,要咬緊牙根才能壓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憤怒。 “你,你還好吧?!痹嶂^看著臉色難看,渾身暗沉的子明,“那什么,這幾把匕首我用過了,我不是故意把它們弄成這樣的。”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真的不賴她。 【無妨,謝謝你?!孔用髂笾鴺渲Φ氖种肝⑽l(fā)白,好一會兒才調(diào)節(jié)好自己的情緒,對著元元寫下道謝。 “你不怪我就好啦,我在那邊大樹上刻了記號,還系了布條子,你以后一找就能找到的。”元元抬手拍了拍緩過來的子明,“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順變?!?/br> 子明點點頭,他要在繼母娘家那邊人和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培養(yǎng)這些人實在是艱難,每一個下屬對他來說都是金貴異常,失去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但是他知道這一次的損失不怪任何人,只能把仇恨記在繼母那一邊頭上,以后一一討回來。 手指上涼涼的感覺拉回了子明的心思,低頭就看見元元再給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上藥,不過他不舉起來她上藥很艱難,于是很配合的抬起手,只是在空中的手元元覺得晃得厲害,于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子明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仔細(xì)上藥。 火光照耀下元元精致的臉仿佛在閃光,柔軟的指腹溫?zé)幔中睦镉幸粚雍鼙『鼙〉睦O子,不是握在手里輕易看不出來,子明垂著眉眼看一臉認(rèn)真的元元,心里微微一動,不過想到王府里一堆爛事,剛剛冒起的那一點心思迅速被掐滅了。 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恩將仇報這種事情還是不做的。 “好了?!痹统鲆恍【砑啿脊∽用魇軅膸赘种?,看著自己的杰作微微一笑,抬頭就對上子明烏黑的雙眸,愣了愣雙手立刻舉起來,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個笑容,“你身上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子明微笑著搖了搖頭,元元的臉終于紅了紅,不過很快被壓下來:“那就好,我把你的轎子做了一個雪橇,等余震過了我們就離開這里繞到山下那邊,那邊應(yīng)該有不少人?!?/br> 子明點了點頭站起來彎著腰鋪好錦被,然后走到元元身邊,低頭寫字:【今晚我守夜,你睡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