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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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夠了嗎?我的權力?”他把花兒收回手中,笑瞇瞇看向禿頭,轉了轉戒指,又拿下巴指了指兩個嚇呆的孩子,“他們是我的。” 屋里死寂一片,槍都收起來了,禿頭的嘴唇和下巴都在發(fā)抖:“你是陸、陸先生……” “東西都收走,滾出去,”陸汀插起皮衣口袋,瞥著他,“記得以后也別回來?!?/br> 擠了一屋子的人就這么一哄而散,撤得屁滾尿流,在陸汀面前躬身駝背,瞬間不見蹤影,陸汀把兩個抽噎的孩子摟在身前安撫,自己也花了一會兒來定神,再回頭一看,鄧莫遲果然在走廊口,注視著他,手里拎著他的菜籃子,也不知站了多久。 門是關著的,外面的圍觀也被隔離,而他身邊還站了一個人,銀發(fā)反光,竟是那何振聲。 “純鉑指環(huán),龍膽家紋,dna識別射線?”何振聲細瞇著眼,拍拍鄧莫遲肩頭,“果然啊,還真是陸秉異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小兒子,鄧老弟,真有你的?!?/br> 陸汀拉著孩子們走近,身份一時間暴露在這么多人面前,他腦門還有點發(fā)麻,瞪著發(fā)小口中的那個**狂:“你怎么來了。” “還不是兩個小家伙找我,一整條街都被查抄,自家親哥又聯(lián)系不上,總不能讓小孩在屋里等著挨欺負,”何振聲從陸汀手中攬過r180,隨手擦擦她紅腫的眼泡,耐心地捋順她被淚水和汗水沾在皮膚上的長發(fā),又捏捏她的臉逗她玩,在哄小孩方面,他似乎十分熟練,“花點錢就能擺平的事兒,我可是來幫忙的。陸警官別把我也當壞人咯?!?/br> r179也蹭到何振聲身邊,努力咽下哭腔:“何叔叔對我們一直很好,我哥不在,就是他去接我們放學?!?/br> “喂,說了多少次了,叫哥哥,我只比你哥大四歲好嗎?!焙握衤暼嗨念^發(fā),嘴角掛著笑。 陸汀頗有些震驚,鄧莫遲明明說過,這位是危險人物,要他遠離。明明這人自殺未遂還要追殺他。然而鄧莫遲此時一聲也不吭,條理清晰地把食材都收進冰箱,空籃子放在灶臺上,把放在餐桌一角的手機揣進口袋,又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一盆冷水潑下去,融化的鐵已經完全冷卻,他就默默蹲下,拿菜刀鏟。 陸汀跑過去和他一塊鏟,用自己的匕首,這比想象中要艱難一點,好在匕首硬度足夠,他們還是很快就差不多弄干凈了。 “我說小鄧,那么多好吃的,你就不打算讓我嘗嘗?”何振聲在身后調笑,“這么些天都是我?guī)湍憧葱『ⅲ犝f你回來不幸暈菜了,我還幫你在特區(qū)醫(yī)院弄床位了呢?!?/br> “我們出去吃飯?!编嚹t看著陸汀說。 陸汀愣了一下,心中倒是迅速轉了好幾個彎,本來說是他要做飯,現(xiàn)在鄧莫遲改了主意,難不成是不想讓何振聲嘗到自己的廚藝?這也太異想天開了,說實在的,陸汀也明白指望鄧莫遲產生“嫉妒心”、“獨占欲”之類的心理并不現(xiàn)實,但他就是愿意這么相信。 想象鄧莫遲因自己吃醋,哪怕只有一點點,這件事也讓陸汀快活,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諸多事情都被不確定因素打亂的時刻。 “那就去月亮城吧,”陸汀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我上次查到一家烤全羊,弟弟meimei都嚇壞了吧,我請他們吃頓好的?!?/br> “帶上我唄?烤全羊我最愛啊,你倆絕對欠我一頓飯。”何振聲又在插嘴,回頭看,r180騎在他脖子上,已經被逗笑了。 “行。”鄧莫遲起身,菜刀哐啷往灶臺一擱,直接往門口走。r179聽說有真rou吃,歡呼雀躍地走在最前面,何振聲緊隨其后,r180則乖乖地在他肩上縮下腰,下巴挨著他頭頂,免得撞到門框。見陸汀也出了房門,鄧莫遲才關門上鎖,并肩走在他身旁。 何振聲開了飛車過來,能坐四人,孩子們都纏著他要一塊坐,他也樂得帶著他們。于是陸汀又一次坐在鄧莫遲身后,在他自己的摩托上,順著窄巷加速,跟在飛車身后沖入空中。 “你們真的很熟啊。”陸汀把手插進鄧莫遲的夾克口袋。 “嗯?!?/br> “他不是個危險分子嗎,”陸汀在他背后埋起鼻梁,悶悶道,“但他又對弟弟meimei很好?!?/br> “一會兒我請客?!编嚹t只是這樣說。 陸汀靜了一段時間,道:“我不吃烤全羊了。” 鄧莫遲沉默,等真到了明月城,他們還是停在那家蒙古餐廳門口?!八_仁的氈房?”何振聲按按他的銀框目鏡,用了翻譯軟件,大聲念出招牌上那行蒙語,領著小孩率先走進掛了羊毛毯子的大門。 “薩仁是月亮的意思?!编嚹t轉臉看著陸汀。 “這個你也知道呀。”陸汀快步跟上他。 “看書看到,就記住了?!编嚹t打量起店內的陳設,壁畫、鐵架、排煙管和炭火,還有服務員尖角高帽下綴著的珠串。也許是消費高的緣故,客人坐得不密,但空位也不多。他們選在靠窗的一張長桌坐下,這是吸煙區(qū),何振聲和孩子們坐在通風好的那一邊,鄧莫遲和陸汀坐另一側,都脫下外套,在爐邊盤起腿來。 菜還沒點上,r179又開始嘰嘰喳喳了,他一眼就看到街道對面的寵物店,吵著要去看看真的動物,r180也小聲附和著“我也想看”。 陸汀瞅瞅他們,心說看了不買多難過,可是看了要買——你哥都請吃烤全羊了,好意思還讓人給你們買小動物?還是我來比較好。 于是他自告奮勇,領著兩個小的跑到街對面看鴕鳥去了。不只是鴕鳥,那種有著巨大眼珠的長脖子大毛團,寵物店里還有貓狗鼠兔、魚龜蟾蜍,各自待在各自的恒溫盒里,窸窸窣窣地呼吸著,大大小小的眼睛看向外面,謹慎地掃視著圍觀它們的人。就是沒有能飛的鳥類,哪怕一只,放射塵對它們的影響尤其大,世界上最后一群麻雀已經在四年前滅絕了。 陸汀琢磨了一下,靈光一閃,他看上一只小白狗,品種是拉布拉多,叫店員把它牽出來,“喜歡嗎?這種狗可乖了,一點也不兇,但能當警犬,長大了它就保護你們?!彼攵紫氯ィ穷w毛茸茸的腦袋,小狗哈哧哈哧地舔他的手,和他在警校認識的那幾只老朋友一樣。 孩子們先是怯怯的,像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但架不住好奇,雙雙伸手輕觸,被濕漉漉的鼻頭蹭上幾秒,他們就放開膽子摸起那光滑的皮毛,讓小狗把爪子放在膝頭,和它擁抱。陸汀去到前臺迅速付了款,填好地址要寵物店把相關用品送到鄧莫遲家里,統(tǒng)共九萬多塊,比他印象中的物價還要便宜一點。 狗待會兒直接牽走就好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回到原先的位置。孩子們還在跟小狗親親熱熱地玩,陸汀抬起眼,張望一遭,才發(fā)覺透過寵物店的玻璃,能看到對面的餐廳,今晚霾塵不大,視野清清楚楚,桌邊留的那兩人還是面對面坐著,鄧莫遲叼著根細桿,仔細一看,竟是根煙。 而何振聲則起身,手臂越過桌面,打出一簇火苗,給他點。 陸汀確信自己看到了橙紅火光。所以說那是真正的煙,煙草卷的、紙張包的,而非電子替代品。這種煙價值不菲。 這也是陸汀第一次看到鄧莫遲抽煙。 只是一個側臉,可以看出鄧莫遲仍舊缺乏表情,但話說得不少。他們大概是在爭論什么,鄧莫遲似乎越發(fā)煩躁了,時不時撣撣煙桿,何振聲則***臂,愜意地搭在長椅靠背上,也叼著自己那根煙,只是笑。 也不知爭論結果如何,他們很快就陷入沉默,一根煙也抽完了,何振聲擺弄起餐具,鄧莫遲抬頭望天花板,沒有人向這邊轉頭,陸汀發(fā)呆般的盯視最終是被衣角的扯動打斷的,r180仰臉對他說:“陸哥哥,你叫我哥也來看看吧,他也沒有見過小狗呢?!?/br> “啊,好啊?!标懲⌒α艘幌?,他恍惚著竟忘了還能用手環(huán)聯(lián)系,讓孩子們在店里等,自己跑回餐廳,把小狗的事告訴了鄧莫遲。 何振聲起哄,說他財大氣粗,鄧莫遲緩緩眨了兩下眼睛,看向街道對面的弟妹。他起身,就要去了,陸汀則指了指扁缸里的兩顆煙蒂:“這東西好抽嗎?” “好抽得很,心煩意亂來上一根,那就是氣兒也順了腦子也靈光了,”何振聲掏出煙盒,抖了一根在陸汀手心,“嘗嘗?”他見陸汀兩指把煙夾起,就晃晃打火機,要給他點。 “我自己來?!标懲〉哪抗鈷哌^鄧莫遲,他知道那人在看著自己,心里莫名就有些慌,叼住煙桿——他幾乎是咬著,小心點燃煙尾,他把打火機放回桌面,深吸了一口。 立刻嗆得直咳嗽。 “怎么是咸的,”他皺眉端詳這根小棒,“我舌頭疼?!?/br> “那也別浪費啊,哎哎都快滅了!”何振聲吆喝。 鄧莫遲已經穿好外套,經過陸汀身邊,直接從他手里拿過那根不受寵的香煙,叼在嘴里,兀自走了。 陸汀僵著脖子看過去,他推門而出,走在艷色路燈下,一片白煙裊裊。 “看呆啦?”何振聲敲敲桌面,“別擋道,待會兒羊要從你那兒上來?!?/br> 陸汀坐回自己的位置,神情還是很不自然,挽起襯衫袖子,往爐腔里添了兩塊炭。 “抽煙會上癮?”他問。 “我有癮,鄧莫遲沒有,”何振聲聳聳肩膀,“他就是那種人,給他就抽了,堅決不浪費,不給,人家也沒需求?!?/br> “……上癮不好?!标懲”鞠胝f那你就別成天帶壞人家,但又覺得不太合適。 “對了,盯那么半天,想知道剛才你家小鄧跟我吵吵什么嗎?”何振聲倒是心如明鏡,開門見山。 “沒和你吵,”陸汀立刻道,“他就不和人吵架?!?/br> “也許,反正他有點跟我著急了。唉,你說得也對,我真沒想到那家伙還能急,”何振聲抿了口咸奶茶,“我就直說了吧,他覺得我要殺你?!?/br> 陸汀下意識握住腰后的槍桿,直視著何振聲:“你殺不了我?!?/br> “哈哈,對,對,確實打不過,”何振聲點頭,“但我確實想過你死,因為——” 陸汀道:“我爸?” 何振聲放下茶杯:“你比我想象中懂點事?!?/br> “我是懂了,”陸汀也很驚訝,自己這會兒腦子能轉得這么快,“他說你危險,原來是對我來說危險,我家?guī)讉€人,都是你的仇人?!?/br> 何振聲認真點頭,又了然地笑:“很不湊巧,我跟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聰明人之一是朋友,又很不湊巧,他跟你對上了眼。對你我一直有點懷疑,今天證明了,懷疑都是真的?!?/br> “那怎么辦,”陸汀桌下坐得緊繃,臉上卻笑得松軟,“還殺我嗎?” “要殺我還會說?就算了吧,你也是無辜,雖然和我沒什么關系。為了別人家小孩直接把敏感身份亮出來,我也沒見過這種蠢蛋,果然是一直待在天上的小羊羔,就跟它一樣啊?!币徽恍⊙虮粌蓚€店員扛了上來,烤得七成熟的半成品,擺在炭爐上,何振聲看著那冒油的刀口,“陸警官,你知道嗎?”他驀地抬起眼,“我剛才要是不答應跟你和平共處,小鄧就得把我弄暈過去了,醒來之后什么都不記得,當然也不記得你金光閃閃的家紋?!?/br> 那會讓他頭很疼,陸汀想。 “干一杯吧,以后我就當你不是陸家人了,我欠小鄧一條命,現(xiàn)在也算是不欠了,”何振聲舉起茶杯,“來,敬這**子?!?/br> “敬你?!标懲∨e杯,咸口奶茶一飲而盡。 “嘿,說我是**子?那我也敬你?!焙握衤暤牟[瞇眼實在沒個正行。 陸汀不知道這人對鄧莫遲的了解程度,嘴里又有幾句實話,他當然不會因為一次碰杯就放下戒備,也不想再交出什么信息,于是最后笑了一下,低頭折騰起手環(huán),擺明了不想再交流。 他給鄧莫遲發(fā)消息,說rou上來啦快回來吧,又扭過頭,他才看見寵物店那邊,鄧莫遲在窗前,正對著自己,身后是弟妹和小狗。 目光一對上,那人就轉身招呼弟妹了,孩子們和小狗都是興高采烈,仿佛完全忘記了先前的不快,繞在他身邊,一起從門口的明亮中鉆了出來。 在此之前,那束目光可能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是肯定。陸汀就是知道。 由于寵物不能入內,小狗被栓在餐廳入口處,兩個小孩輪流跑出去看,生怕它被人牽走,那頓飯吃得并不安生,再加上烤全羊這種東西吃起來非常費勁,餐后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又是何振聲負責送小孩,陸汀坐在鄧莫遲的后座,用力抱著他。 淡淡的煙草味,還有鐵銹,很好聞。 兩人獨處的時間明明有很多,但只是斷掉的這么幾個小時,陸汀就覺得很漫長。 “我今天是不是太沖動了,對不起啊。”他開口說。 “戒指收好了嗎?”鄧莫遲嗓子有點啞。 “嗯,我戴回耳朵上了,”陸汀拿額頭蹭蹭他的肩扣,“老大,我讓何振聲知道我是誰,給你惹麻煩了吧?!?/br> “他早晚會知道?!?/br> “那你恨我爸爸嗎?你想讓他死嗎?” 鄧莫遲不說話。 陸汀把他抱得更緊了些:“反正也有好事,以后不會有人來找弟弟meimei的事兒了,他們還能接著上學?!?/br> “其他事也會有很多,我不會一直養(yǎng)他們,”鄧莫遲說,“還是看他們自己?!?/br> 聽他把這些話說得如此尋常,陸汀有些發(fā)不出聲音。確實,對于一個人造人的后代——這個世界上的最弱勢、人人可以欺侮的“絕對異類”來說,皮膚上的章紋并非苦難的開始,更不是苦難的結束。 而在同樣稚嫩的年紀里,面對那些無解的苦難,沒有其他人跳出來橫刀立馬,鄧莫遲只是安靜地一個人長成大人。 “所以我覺得你很了不起,老大,”他輕輕親吻鄧莫遲頸后的碎發(fā),“我要一直跟著你,我們倆一塊,過得更好?!?/br> “你一個人過得更好?!?/br> “我不會!”陸汀幾乎要在摩托上站起來,他趴在鄧莫遲肩上,努力探身想和他對視,“我怎么樣算過得好,只有我自己清楚,能去評價!” “嗯?!编嚹t騰出一只手,把他按了回去。 “所以你別趕我走哦,今晚也不許,我要睡你的床?!标懲≡俅伟阉Ьo。 “我知道了?!?/br> “明天我們去干嗎?第四區(qū)?還是去給人修電腦?”陸汀的聲音里又帶上了輕飄飄的笑意。 “去看一個秘密吧?!?/br> “秘密?” “我的秘密,”鄧莫遲說,“一座飛船,泡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