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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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的條件是把小銳放了,”陸秉異似笑非笑,“我不能讓小鬼訛我第二次啊?!?/br> “當(dāng)然?!标懲∠肓讼耄f。 對面靜了一會兒,隨后就掛斷了電話。大約兩分鐘后,海岸線上的燈串分散開來,又過了幾分鐘,lucy報告,它們已經(jīng)撤退到二十公里以外,并且還在遠離,沒有回頭的跡象。 只有一架直升機落上了陡崖邊緣。 “到邊上就把我放下吧,”舒銳站在腹艙出口前,“那是等我的?!?/br> “真的要走了?”自由的海就在面前,陸汀竟不想走完這剩下的五十米,“那種玩意兒,我們直接越過去它也沒辦法。” “剛才看你配合那么默契,還以為你懂了,我只有回到shoopp才能做我該做的事,怎么說來著,里應(yīng)外合,”舒銳撩起薄眼皮,笑笑地看著他,“在這兒跟著你們,我最多打個針再包扎一下,你們自己也能弄好。我最大的作用已經(jīng)發(fā)揮完啦?!?/br> “我總覺得我爸已經(jīng)知道我們剛才,是在演戲了,我們演那一出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因為他之前不清楚shoopp的股份情況,所以才吃了啞巴虧,”陸汀皺著眉頭,“我怕你一回去他就對你不利。” “你以前難道覺得他不知道嗎?我能在自己家被綁走,總統(tǒng)先生就已經(jīng)明白我站在哪一邊了,但他還是不能讓我死,從小到大盼我死的太多了,誰成功了?”舒銳哈哈大笑,“你說得對,我們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aldebaranb懸浮在直升機上空,腹艙的圓形出口徐徐打開,垂出一條裝了攀登條的繩子。 舒銳把安全扣在腿和腰上綁好,沒有立刻跳下去,抬眼看著何振聲。 “你很聰明?!焙握衤暺鹕?,來到他跟前。 “你綁我的時候一定不是這么想的,”舒銳笑瞇瞇的,“沒想到我的聰明還能這么用?!?/br> “保重?!焙握衤晝墒挚湛盏卮乖谏韨?cè)。 舒銳張了張嘴,忽然用力抱住了他,甚至在他唇邊親了一口,這是一個吻,輕得像假的,但也是真的第一次。 親完之后,舒銳就像把自己嚇傻了,還是沒什么話在嘴邊。 “拜拜,別太拼了注意身體?!边@句話是對陸汀說的。 隨后舒銳只身跳了下去,海風(fēng)吹得很急,雨也在落,他寬大的白色衣裳就像面旗幟。 shoopp新概念時裝。陸汀想。 之后深入遠海的路算得上順利,除去方向大小都不確定的大風(fēng)之外,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陸汀與何振聲也陷入莫名的沉默,風(fēng)暴停歇后,aldebaranb加到80%的高速,由lucy接管,兩人就在后艙默默喝水,一起盯著那個始終靜坐的人。有種流浪的錯覺,他們確實也都疲憊萬分,沒有力氣去商討接下來的方向,沒精神再去顧慮任何,回看剛剛干成的“大事”,只想等這人醒來,給點意見。 大約凌晨一點十分,鄧莫遲醒了,普通劑量的鎮(zhèn)靜劑的確對他作用有限。睜眼的剎那,他的目光撞在陸汀臉上,又馬上挪向何振聲。 那是戒備、陌生的目光,不帶一絲一毫遮掩。 “嘿,又把我給忘了?”何振聲拍了下大腿,“合著您是燒一次忘一次??!” “想起來了,你姓何?!编嚹t沒再多說,目光再次落回陸汀臉上,也不說話,隱形眼鏡還在,眸子黑漆漆的,內(nèi)眼角還蓄著紅血絲,專心到無辜的地步,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 陸汀險些腿軟,他真想就地跪下,抱著鄧莫遲的腿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是要我的命嗎,他要在鄧莫遲說“我想不起來”之前把他的話都堵回去,這想法當(dāng)然是徒勞的,他聽見鄧莫遲又開了口,這語氣中甚至帶了欣喜,不甚明顯,但確實存在:“陸汀,這次我沒有忘記你?!?/br> 第63章 “那,”陸汀仍有些遲鈍,呆呆看著他,“那就好?!?/br> 鄧莫遲問:“你在害怕嗎?” “沒有啊,”陸汀連忙道,又給他遞了瓶水,“我就是猛地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br> 何振聲自覺走向前艙,“得了吧,我都看出來你臉都嚇白了,”他往駕駛位上一坐,檢查起海霧狀況,“你不說實話,讓人家誠心學(xué)習(xí)的人怎么進步,我說得對吧小鄧?!?/br> “誠心學(xué)習(xí)什么?”陸汀問。 “情緒?”何振聲頭也不回,“大概是這個詞,或者說是普通人的情感。你不覺得人家一直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嗎?” 陸汀恍然意識到了些什么。的確,鄧莫遲有時會對他的情緒進行直接的提問,你怕嗎,你難過嗎,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他一向把這些單純理解為鄧莫遲對自己的關(guān)心,普通的,口頭上的,就像在街上看到迷路的小孩,大多數(shù)人都會停下來問問他是不是找不到mama了。然而現(xiàn)在看來,這些提問的層次遠比他所見豐富,有好奇的探索,有不確定的揣摩,更有謹(jǐn)慎和……某種珍惜。 情緒,他的情緒,是值得珍惜的。 雖然鄧莫遲總是離這個詞很遠,但或許正是因為缺乏,才更加不想隔岸觀火。就像是通過陸汀的情緒,他試著去感性地感知這個世界。 “是哦,老大,”陸汀挪了挪位置,坐到鄧莫遲身邊,“你對我的感覺一直很在乎?!?/br>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编嚹t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我以為你現(xiàn)在差不多都能讀心了,”陸汀莫名不好意思,又給他塞巧克力餅干棒,“先知那個老太婆是不是可以啊?!?/br> “她的能力只針對人造人。”鄧莫遲咬下那根大約兩根手指粗的餅干的一端,很酥脆,他兩口就吃完了,“對你,我也看不懂。” 他沒有解釋看不懂的緣由,但陸汀記得,很久以前,鄧莫遲就坦言承認(rèn)了催眠在自己身上的失效,原因是,他沒法把他看成一樣可以cao控的東西。 現(xiàn)在想必也是一樣。 陸汀垂下臉,嘴角悄悄地掛了點笑。到現(xiàn)在這還是值得反復(fù)確認(rèn)的事嗎?對鄧莫遲來說,他就是不一樣的。 何振聲在前面大呼小叫:“不會吧讀心,我先聲明,我拒絕被讀,讀了我的咱們就散伙!” 鄧莫遲道:“我沒興趣?!?/br> “行,”何振聲苦笑,也不知是不是被氣得,“您真行?!?/br> “侵占別人的意識很累,也不可靠。”鄧莫遲破天荒又解釋了兩句,忽然解開安全帶,準(zhǔn)備站起來之前,他抬手摸了摸后頸,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疼嗎?”陸汀把五指搭在他的手上,“有個針眼,是鎮(zhèn)靜劑,打到脊椎里了,短時間內(nèi)可能會有酸痛癥狀。” 鄧莫遲點了點頭,手臂又垂回身前,“說得通了?!?/br> “什么?”陸汀的手還是放在那兒,針孔周圍腫了一點,他用溫?zé)岬恼菩妮p輕捂住。同樣溫?zé)岬难凵衤湓卩嚹t仍舊蒼白的臉上,是等待傾聽的模樣。 “昏迷的時候,我看到不屬于我的記憶,”鄧莫遲也沒再堅持要站,靠回椅背,就像枕在陸汀的手心,“它們會擠走我自己的那些,所以我不想要?!?/br> “……然后你想把它們趕跑?”陸汀吸了口涼氣。 “嗯。”鄧莫遲稍顯落寞地看著他。 陸汀驀地想起那時他過速的心率和滿艙異樣的高頻振動,那時他眉頭緊鎖,就像在噩夢中想要逃脫,結(jié)果,一管鎮(zhèn)靜劑下去,它們都漸漸平息了下來。 所以鄧莫遲最終還是丟失了某些自己的記憶,現(xiàn)在看來,它們是被擠走的。在昏夢里,鄧莫遲的感覺會不會就像架打到興頭上突然就被按住了拳頭?然而假如沒有舒銳那針?biāo)巹麄兊牟A酥琳绎w船,的確有可能會在被炮彈轟上之前就被振碎。 “有人給我喂了水,”鄧莫遲突然又轉(zhuǎn)了話題,就著手里的瓶口試驗了一下,確定道,“不是用這個?!?/br> 陸汀臉頰忽地暈起淡淡的紅,藏不住了,盡管他上一秒還在懊悔與否間為難。 “是喂了點?!标懲⌒÷曊f,不自覺咬了咬嘴唇,“你出了太多汗?!?/br> 鄧莫遲靜靜看了他幾秒,沒有吭聲,陸汀卻被弄得硬生生產(chǎn)生了全身都被看透的感覺,手指在他頸后蜷了蜷,“我不是想占便宜啊,”他直接不打自招了,“雖然,我承認(rèn),那樣確實像在接吻,很舒服,我,我們可以先把分記上。” “……”鄧莫遲竟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當(dāng)時我可以感覺到,你的味道在我旁邊,提醒我你的存在,”他的目光依然沒有躲閃,把這曖昧的話說得如此直率,“所以你沒有被擠走?!?/br> 陸汀傻傻地瞪大眼睛,是死里逃生還是命該如此,他捂住臉:“老大你別這樣!” 指縫中鄧莫遲的表情似乎不明所以。 陸汀干脆靠過去,扶著他的肩膀,含著他的下唇親了一口,“我會忍不住的……”鼻尖抵著他的鼻尖,每個字的開合也與他相貼,牽絲掛液,濕軟的唇瓣呼出燙燙的氣息,“我現(xiàn)在,好像太高興了,雖然現(xiàn)在好像不應(yīng)該高興?!?/br> 鄧莫遲輕輕拍在陸汀的后背,就像在說,沒事。 陸汀把他圈抱得更緊,鐵銹味驟然填滿了整個心臟,也有話沒說出口——要是上一次你被大火包圍,我也在你旁邊,那就好了。他聽著鄧莫遲的呼吸,這樣想。 何振聲咳了兩聲:“打擾一下,請問我們是準(zhǔn)備這么流浪到天亮嗎?” “去畢宿五吧,”陸汀坐直,雖然戀戀不舍,但相較等待鄧莫遲醒來的那一會兒,他好像突然回了魂,“離這兒大概還有三百多海里?!?/br> “三百七十七?!眑ucy補充道,“目前確認(rèn)安全,有如下四條備選航線?!?/br> 陸汀站起身子,瞇眼瞧著前艙光屏上的地圖,道:“選第三條。雖然繞了點遠,但好歹有一段順風(fēng),還沒霧?!?/br> “好的,開始規(guī)劃飛行高度,安全起見,某些航段會進行降速處理,”lucy把計算和篩選過程投在光屏一角,又道,“容我多一句嘴,親愛的宇宙大力怪先生,您在最近三天只睡了不到十小時,請問您——” 陸汀按掉她的語音功能,關(guān)閉時間設(shè)置的是半小時,“對了,目前情況是,地面上亂成一鍋粥,舒銳把自己交換回去了,換我們出海,”他回頭對鄧莫遲說,“政府那邊把發(fā)射擱置了,三天后開記者發(fā)布會?!?/br> 鄧莫遲點頭,隨即看向他的肩后。陸汀再回頭才發(fā)覺,lucy已經(jīng)完成飛行計算,把最新的新聞播報放在了方才那個角落。 此刻的畫面是非洲某個移民分局門口,剛剛發(fā)生過一起爆炸,爆炸物是酒瓶和汽油做成的簡易炸彈,窗戶碎了一地,火還沒被雨水澆滅,連成一片嗤啦啦地響,混亂的人群擠在雨中,被隔離帶和揮著警棍的特警分割成小塊。 “我想的是,先看看發(fā)布會怎么說,”陸汀感到頭痛,lucy萬萬不該把這些畫面現(xiàn)在亮出來給鄧莫遲看,但他又沒法要求一個人工智能學(xué)會共情,“我們現(xiàn)在跳出去,會被全城追殺不說,還會把這些人攪得更亂?!?/br> “是啊,”何振聲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在說,那份報告也是n的杰作,小鄧現(xiàn)在冒頭會直接被粉絲包圍的。” 鄧莫遲不作反應(yīng),只是繼續(xù)看著新聞。畫面已經(jīng)切換,都城的輕軌站里,幾個大人領(lǐng)著小孩躺在軌道上抗議,整條線路已經(jīng)停運超過兩個小時。 “這不是咱們的錯,”陸汀大聲說,“雖然確實少了深思熟慮,但我覺得舒銳說的是對的,每個人都有知情權(quán),生命之所以珍貴,是因為人生來就有,誰也沒權(quán)利隨便秘密地剝奪,如果咱們和我爸商量,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暫時瞞住事實,對那些失去親人的人也很不公平。人是愿意在謊言里保持和睦還是愿意在真相面前痛苦,這誰也說不準(zhǔn)?!?/br> “還有鎮(zhèn)靜劑嗎?”聽著他的長篇大論,鄧莫遲只問了這么一句。 陸汀壓住疑慮,在藥箱里翻找了一下,“還有四支?!?/br> “再出現(xiàn)地下的情況,你幫我,早點打進去?!编嚹t認(rèn)真地說。 陸汀懂他的意思,他想在先知趁虛而入之前關(guān)閉自己的通道,避免同樣的強迫再次發(fā)生。也正是因為明白,陸汀才能感同身受,鄧莫遲剛剛經(jīng)歷了四十萬人的重壓,又在昏迷時搶奪記憶,暫且算是休息了三四個小時,醒來之后,看到全世界被自己攪翻了天。他沒喊疼,但不代表陸汀聽不見。 “好,”陸汀攥緊拳頭,說道,“老大,其實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接下來往哪走,結(jié)果如何,我都問心無愧。那么多人救不回來了,但不讓更多的人去送死,至少我們做到了?!?/br> 鄧莫遲拍了拍身側(cè)的座位,道:“來睡一會兒吧?!?/br> 盡管攢了滿腹的疑問還沒來得及提出,比如鄧莫遲被硬塞進去了怎樣的記憶,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是誰干的這種缺德事兒,又比如鄧莫遲現(xiàn)在正在想什么,但陸汀看得出來,這人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再說。他默默坐回鄧莫遲身邊,心中有擔(dān)憂有沮喪也有不可抗的安定,本能地靠過去,沒過多久,他竟然全然放松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舷窗外白茫茫一片,是太陽升了起來,但海霧還在。陸汀發(fā)覺自己旁邊空了,隔著一個座位,這條長椅的另一角,何振聲拿外套蒙著臉,睡得正香。 陸汀揉揉眼睛,他看見鄧莫遲在前艙,擋風(fēng)玻璃上隱約映出淺淡的影子,好像低著頭正在忙什么。好吧,鄧莫遲很忙,逃亡的飛船確實也需要人盯著,他不可能陪自己睡到天亮,陸汀這樣想著,撿起扶手旁那剩了一半的蒸餾水,咕嘟咕嘟地一口灌完。 還有點巧克力餅干的味道。 “都八點了!”何振聲也醒了過來,一把扯下外套,“您還真跟著導(dǎo)航降速開了這么長時間。” “霧太大,還要過兩個風(fēng)暴帶,開快了咱們直接飛船變潛艇,到時候你就開心了,”陸汀說完,又忽然放低聲音偷偷地問,“哎,你這個角度能看到吧,他在干什么?” “他現(xiàn)在——拿左手墊著一張紙還是什么東西?正在寫,”何振聲也樂得配合,神神秘秘地用起氣聲,“看起來就像個給女友寫小紙條的高中生?!?/br> 陸汀無語,斜眼瞥了過來。 何振聲樂呵呵的,繼續(xù)滿嘴跑火車:“戀愛味兒已經(jīng)要把你的小船擠爆也把我熏暈了,等著收情書吧小陸同學(xué)?!?/br> 鄧莫遲突然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我沒有寫情書?!?/br> 何振聲一臉恨鐵不成鋼,又把外套蓋回了臉上。 陸汀則“撲哧”笑出了聲,“以后給我寫一張吧?我也給你寫,雖然我字不如你的好看,但我字?jǐn)?shù)肯定更多?!?/br> 他只是隨便一說,逗人玩的意味更濃,誰知鄧莫遲竟說了聲“好”,這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那我真的等著咯。”陸汀撲閃著眼睫,又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