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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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非地區(qū)超標(biāo)二十五年的輻射塵正在迅速消失,哦,還有菲律賓的核電垃圾場,持續(xù)了二十六年的輻射波停止了,還有南亞平原的冰原帶邊界!也有相同的現(xiàn)象,并且,氣溫一下子提高了四十多度,恢復(fù)了一百年前該緯度的水平,”lucy讀取著數(shù)據(jù),總結(jié)道,“這就像是地球在自我凈化,自我修復(fù)一樣!” 陸汀不回話,他的臉上沒有半點驚喜,更沒有在近乎神跡的宏大之前,常人身上多見的那種熱淚盈眶。他只覺得憤怒。災(zāi)難就這樣過去了?到底在搞什么?神開了個玩笑,吊起地球的絞刑架,又出于某種原因,放了它一馬。所以鄧莫遲的說服奏效了,還是,他打了一仗,贏得了勝利?地球哪有這么快節(jié)奏的自我凈化和修復(fù)的功能,只能是綠石,陸汀知道,他見過它們的分布,也明白它們的作用??杉せ钏鼈冃枰檬裁礃拥姆椒?。可激活它們的人在哪里? 點燃一塊石頭就需要鄧莫遲的一杯血。 陸汀咬破了嘴唇,拉桿上的手也握出了青筋,不斷拔高傾角,沖向天頂,完全顧不得挑選角度,lucy發(fā)出警告:“宇宙大力怪先生,現(xiàn)在未知物質(zhì)還沒有完全消失,您可以等一等再動身前往?!?/br> “等霧散了?消失了?”陸汀仍在加速,“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嗎!” “呃,我只是請求您注意人身安全?!?/br> “校正者,要是走了,走干凈了,把我的也帶走了怎么辦,”陸汀吼道,“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他!” lucy這次沒再頂嘴,只是幫他校正航線,又道:“有一個呼入請求,來自……地外站點,需要給您接通嗎?” “接啊,快接!” 然而陸汀的眼睛又在下一秒黯淡下去??諝饷芏茸兓l(fā)的大風(fēng)正在顛簸,他逆著氣流上升的速度已是極限,而十七千米的高度很遠,更打擊他的是,耳麥傳來信號的確來自地外,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ground trol to major tom,”滋啦噪聲中,何振聲倒是悠閑,“ you hear me——” “什么事?!标懲?。 “大衛(wèi)·鮑威的那首space oddity,你沒聽過?” 當(dāng)然聽過。鮑威在三首歌里唱過major tom這一形象,陸汀每首都會唱,也在自己臥室的墻上投影過相關(guān)的海報,失聯(lián)在太空中的,孤獨的湯姆少校。 但他半句不提,只是反問:“你找到舒銳了?” “人沒少零件,不過是暈的,”何振聲道,話語里夾雜儀表聲和大氣的呼嘯,“得找專業(yè)人士搶救一下,剛才想趕也趕不回去,地球被整個包圍了,下了平流層,稍微靠近那些煙塵飛船就會失速,現(xiàn)在倒是好了,有空隙讓我鉆?!?/br> “你抓緊時間?!标懲≌f著就要掛斷,他又試著閉了一次眼睛。仍是一無所獲。當(dāng)鄧莫遲燃起綠色的、微暗的火,就已經(jīng)把他拒之遙遙了。 “那個,是他吧,”何振聲頓了頓,“從外面看冒出來的都是綠光,赤道也有,兩極也有。他這是燒了一整顆地球?” “是。” “你們說的那種輻射保護層,充滿大氣?” “地球現(xiàn)在很干凈,還會繼續(xù)變得更干凈,”陸汀按住終止通話的按鈕,“干凈得空空如也!” 說罷他就泄憤似的扯下耳麥,砸在了cao作臺上,氣壓再怎么把他往下趕,他也到達十五千米的高度了,方才鄧莫遲消失的那個坐標(biāo),他正在靠近那里??墒青嚹t會原路返回嗎?這些殘喘的就要抓不到影子的霧,會把屬于他的再吐出來嗎? 這問題馬上就有了答案,卻是相當(dāng)殘酷的,綠光完成了使命已經(jīng)熄滅,明澈天空中,金星凌于日上,多少年沒見過的白云在飄,一切漂亮得就像災(zāi)難從未降臨。 然而陸汀目睹一場下墜。 last shadow就在那兒,實在是風(fēng)塵仆仆,就像在沙堆里滾了一遭,全身的光澤都被臟兮兮的灰黃掩埋,一只狼狽的、斷翅的鳥……就在陸汀頭頂上空。 它要砸下來了。 “不到二百米!”lucy大叫。 陸汀的腦海中大概踏過了一萬頭犀牛,在那短短幾微秒之內(nèi),他來不及思考諸多可能,只知道他不能任鄧莫遲墜落,不能讓鄧莫遲和他的戰(zhàn)艦在加速度的拉扯下與土地相撞,像顆被遺棄的隕石。于是陸汀迎面沖了上去,動作越快,碰上的越早,越安全。v7渦輪船,希望你夠耐撞……他這樣默念著,系統(tǒng)連曲線都來不及去計算了,只能憑人的感覺,陸汀盯緊他的靶心,那個隨時可能把他撞飛的硬點。 兩架飛船的軌跡在一朵云中交匯。 那一聲比想象中還重,但幸好,沒有失控。跌跌撞撞幾下,渦輪船兜在戰(zhàn)艦下方阻止它的進一步下墜,同時也把它從原先頭部朝下顛換了方向,終于穩(wěn)住些重心。艙內(nèi)則是儀表亂閃,盡管系了安全帶,陸汀還是被剎那間的沖撞震得全身酸麻,腕骨都要斷了。他拼命抓著cao作桿,差點暈過去,恍惚間,lucy幫他保持了飛船的飛行高度,同時還伸出磁扣和帶鐵鉤的機械臂,試圖把壓在上面的幾十噸重量固定。 渦輪船的頂部是較為平整的,last shadow的腹部也是,但兩船體積差距不大,渦輪船只稍稍寬上一點,因此接下來的降落仍令人膽寒。陸汀抽了自己一巴掌,盡可能地?fù)旎厍逍?,也撿回飛船的控制,這也太奇怪了,他正在用別人的飛行器,馱著另一架疑似報廢的飛船,快也不敢慢也不行,感覺自己都要被撞散架了,卻還在笑,甚至有點瘋狂地笑出了聲——他真感謝重力!重力把鄧莫遲還給了他! 調(diào)整飛行角度的風(fēng)險太大,陸汀順其自然,降落在撒克遜河岸,巧的是,這與那塊淡黃色的廢墟距離只有幾步。算是回家了嗎?陸汀抱著急救箱,逃出自己那架幾乎快被壓扁的渦輪船,踉踉蹌蹌地爬上last shadow,人群早就被嚇遠了,暫停他們對末日結(jié)束的慶祝和不可思議,議論紛紛地圍觀,眼見著那殘骸里竟爬出活人,他們的議論就更響了。 但陸汀完全聽不見,他只看見,鄧莫遲的飛船外面基本沒有變形,不知內(nèi)部怎樣,用力咬緊臼齒,他直接敲碎側(cè)面的一扇玻璃,往里鉆的時候,他的衣褲都被劃爛了幾道,滾落地面他摔得很疼,好在急救箱沒被摔灑,好在他一轉(zhuǎn)臉,就看到了鄧莫遲。 鄧莫遲平躺在地,血淌在嘴角,有干掉的痕跡,也有新鮮冒出的殷紅。陸汀顧不上腿軟,目眥欲裂地爬過去,至少在鄧莫遲朝向自己的這一面,他沒有看到皮外傷,也沒有淤青,地面上也沒有預(yù)想中的那攤血跡。 可當(dāng)他的手伸出去,就快要碰到鄧莫遲的鼻息,卻無法再向前一步,去摸摸到底有沒有?;腥绺羰勒f得就是現(xiàn)在,又或是近鄉(xiāng)情更怯,他就像是呆住了,失去思考能力,需要吞下心里的錯亂,和鄧莫遲重新相識。愣坐了一會兒,他也只能跪起兩腿,把鄧莫遲扶到自己膝蓋上枕著。 看著那兩扇眼睫,還有濺了血點的鼻尖,他又想去摸了,于是又伸近了一點,可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沒摸到?是他的手被震得太麻,所以遲鈍了?他摸了好久好久,可是什么都感覺不到。他用指腹去觸摸鄧莫遲的皮膚,也說不出是冷是熱。 鄧莫那么、那么蒼白,這樣的一張臉,又怎么能流血?怎么他把他接回了家,卻還是遲來了一步?那一刻陸汀心中升騰起guntang殺意,他恨自己,也恨自己之外的一切,壓住了所有悲哀和絕望,他恨不得末日別走,繼續(xù)進行,或是他現(xiàn)在把鄧莫遲抱出去,高舉在那群慶祝的蠢貨面前,告訴那些人說,你們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因為他,可他卻因為你們死了!被你們排除、疏遠、唾棄,說與自己無關(guān)的也是他,最后站出去的,與全世界的一草一木相關(guān)的,也是他。 說完自己想說的,就可以去死,死之前,要殺掉還在笑的人。 陸汀很快就決定好了,于是俯**,準(zhǔn)備把鄧莫遲打橫抱起,就像那人曾經(jīng)抱他的那樣。 也就是在這一秒,麻木的手指終于感覺到力度,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最開始還很虛弱,過了幾秒,就是不容掙脫的力氣了。 陸汀倒吸著氣張開嘴,卻險些失聲。 “你在哭嗎?”鄧莫遲沒有睜開眼睛。 “沒、沒有,”陸汀慌忙抹開臉頰上的濕潤,“我以為——是我剛才太蠢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br> 陸汀抽噎了一下,“是你救了我……老大,你把他們都趕走了。那些綠石頭,燒完了,現(xiàn)在全世界都在薄膜里了。”他緊張得開始天馬行空,“就是太、太神奇了,那種綠光是能吸收所有污染嗎?可異常氣候也解決了又是怎么回事?我搞不明白。” “是他們聽懂了我的意思,”鄧莫遲用手指去感受陸汀,摸到他手上的傷口,陸汀這才意識到自己受了傷,在流血,只聽鄧莫遲耐心解釋道,“所謂’凈化‘不是化學(xué)層面,也不是物理層面,是時間層面。” “……時間倒流?” “嗯,他們幫我把地球恢復(fù)原樣,”鄧莫遲摩挲陸汀微顫的腕骨,“人還沒開始思考滅亡時的樣子?!?/br> “他們,幫你?” “校正者想要的只是平衡,”鄧莫遲道,“他們很強大,我也是借用他們的力量才能把所有綠石都激活?!?/br> “所以這是他們同意的?” “沒有等他們同意,”鄧莫遲擦了擦鼻間的血,忽然睜開眼睛,“等我做完,地球的恢復(fù)已經(jīng)是不可逆的了,他們再去毀滅,反而違反平衡的原則?!?/br> 陸汀屏息,又長長吐出一口氣,就好像在這一呼一吸中,真切地觸摸到了生命。他又凝神望著鄧莫遲,所以自己的alpha是把校正者也蒙過去了?某種舉重若輕,連他也跟著學(xué)會了,忽然有點想笑,看到那雙漆黑的眼睛,心里都沒有那么震驚了。 “這是怎么回事?”他放軟手腕,輕觸鄧莫遲的眼皮。 “那些奇怪的能力,讓我不太舒服,就先收到抽屜里了,”鄧莫遲像貓似的瞇了瞇眼,側(cè)枕在陸汀膝頭,還挺愜意,“我被帶離這個空間,見到宇宙,也看到未來。有很多條線,包括這次過后人類是否能抓住機會,是否會再次走到今天這一步。然后又被迫把它們忘記,只記得少部分細(xì)節(jié)?!?/br> “比如?你看到自己的線了嗎?” “嗯?!?/br> “給我講講看啊?!标懲⌒α?,他終于能由衷地,去笑一笑了。 “每一條都有你?!编嚹t抬起手,攏著他的后頸,把他往下按?!澳愕念^發(fā)提醒我回來,所以我記住了?!?/br> 看來躺得確實舒服,一時半會兒不準(zhǔn)備起來。 陸汀已經(jīng)很難分清心里的驚訝和喜悅,是不是失而復(fù)得,那顆心究竟是硬是軟,反正都是鄧莫遲一個人的。他乖乖軟下腰,用所有的柔韌去放低身子,去靠近和摟抱,拂開鄧莫遲臉上的塵土也拂開自己的,又用手心捧住鄧莫遲的臉頰和下巴,珍重又靦腆地,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們第一次離得這么近,“那你表現(xiàn)很不錯啊,現(xiàn)在可以親我了。” 鄧莫遲卻有話沒說完:“我還得到了一顆星星。” “星星?” “在m83星系,我只帶你去?!?/br> 陸汀又傻了,眨巴著眼睛,熱乎乎地挨著鄧莫遲喘。 而鄧莫遲了然地把他看著,“紅色沙灘,還記得嗎?”他貼上陸汀柔軟的唇角,說,“我們在栩栩如生的夢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