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我打斷他，“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雛兒，你聽我說……”

    “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重要的事說三遍……不，四遍！我做不到！”我抱住他，也不顧阿古還在一旁當觀眾，“楚鉞，你發(fā)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不理你，我馬上就要和師傅去學(xué)藝了，相信我還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師傅也不會不管我們。啊，到時候還可以找冰漪啊，冰漪一定也可以找到鬼知，他們都會幫我們的。楚鉞，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要一個人承擔，懂嗎？你到底懂不懂？”

    “懂……”楚鉞沒想到我一下說這么多，拍著我的胳膊，安撫我的情緒，“雛兒，別這樣?！?/br>
    “我不管！”我搖頭，還在抱緊他，越抱越緊，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就煙消云散了一般，“楚鉞，難道你想讓我愛上你以后，再離開我嗎？”

    “當然不……”楚鉞表情哭笑不得，仿佛想要說出傷感的話都被我硬生生頂撞了回去，我說的太有道理，他無言以對。

    其實，也正是這個表情，讓我看到似乎真的有血有rou的他。

    一個剛正不阿的男人，人類少女的丈夫。而不是一個一直守護著一個村，什么都要一個人承擔的守護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雛兒。”待我稍微平靜了下，他還是繼續(xù)說，“他阿古，你也過來！”

    “是，主人?！卑⒐乓恢痹谝慌载Q著耳朵，此刻終于被召喚，樂著就跑過來了，站在我們倆前面。

    “現(xiàn)在雪洞里除了我，只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要當心，我我隨著都有可能變成另一個我?！背X說，“那個我和我不同，他兇狠，殘忍，隨時可能……是一定會傷害到你們，所以你們但凡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兒，不要試圖做什么，要逃跑，知道嗎？阿古，你發(fā)現(xiàn)我變得像上次你看到一樣的話，要叫上夫人，一起逃跑，保護夫人，知道嗎？”

    “知道！”阿古答應(yīng)的很爽快，但他露出的表情也是膽小的很，“主人，你說的那個，就是說我看到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你自己，是么？”

    “是?！背X點頭，“具體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個人，而我還被蒙在鼓里，這我也一無所知，我會盡快弄明白，所以趁這期間一定謹慎，知道嗎？”

    我和阿古互看一眼，重重點頭。

    翌日，是我到陳半瞎的宅子里學(xué)藝的第一天。

    我折騰半宿，當然沒睡好，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在偌大卻無人的宅子里逛啊，逛啊……逛到中午，快把宅子每個角落都看遍了，心里也把陳半瞎這個不靠譜的師傅詛咒了個遍，他才遲遲起床。

    “徒兒啊，這么早啊?！?/br>
    “不早了，日上三竿了。”我沒好氣地看著他越過早餐直接吃豐盛的午餐，這我娘早上特意給我?guī)У模皫煾?，你說我也沒個師娘，你至于嫌春宵苦短么？這么晚起床，那就別讓我一早來報道啊?！?/br>
    我說完打了個哈欠，親自跟著他幾次風風雨雨，實在也沒個尊長的心態(tài)了。

    “哈哈哈，上門學(xué)藝，像你這么大膽的，我遇見是第一個。”陳半瞎心大的很，絲毫不介意我言語上的不敬。

    “我沒記錯的話，我本來就是第一個吧？我是入室弟子，而且看樣子，應(yīng)該你以后也招不來其他徒弟嘍。”我實在忍不了，不經(jīng)他同意就坐下了。

    陳半瞎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別的徒弟啊？”

    “咦？”我頓時好奇勝過了一切，“真的嗎？師傅，來，說來聽聽啊?！?/br>
    “有是有，不過都不在了?！?/br>
    “額？”我頓時毛骨悚然，“他他們是怎么死的？不會是忤逆你，被你殺了吧？

    陳半瞎一愣，旋即拿筷子敲了我頭一下，“你師傅這么像變態(tài)殺人狂嗎？”

    “嗯……”我假裝端詳他思忖著，最后還是搖擺頭，“師傅你怎么看都不像，不過一般變態(tài)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哦?！?/br>
    “你這丫頭！”陳半瞎作勢又要打我，被我躲掉了，他的筷子卻沒有落下來。

    然而，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深沉，他在回憶吧……

    “唉，也沒有那么多，在你之前，只有一位。那年我自己還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彼畔峦肟?，不禁感嘆，“你師傅我是自學(xué)成才，當時有個和我差不多的年輕人，說自己是孤兒，想要拜我為師。那時候日子還過得不那么富裕，他卻拿出大筆見面禮，你師父我一時貪心，為了日子好過，想著教點玄學(xué)要術(shù)，天文地理的不打緊，到時候?qū)W不會他自己也就打退堂鼓了，于是，明知他沒什么天賦也收了。”

    “換我也收啊。”我眨巴著眼睛，想象著那時的情形，“然后呢？師兄后來怎么死的？有沒有學(xué)成出師？還是真的半途而廢了，然后遇到妖怪了？”

    “小孩子！”陳半瞎望著我，那雙眼睛透出的是精明，可一點不瞎，“他叫岳十江，長相非常秀氣，性格很是活潑開朗，那年不到二十，對玄學(xué)要術(shù)十分癡迷，像你一樣自小就收集很多怪談妖物志一樣的書籍，通讀很多天文地理。”

    “后來我才知道，他鎮(zhèn)上大戶人家岳老爺家的小公子。岳老爺祖上是軍閥，他在那個年代還能娶上三妻四妾，生了十個兒子，二十三個女兒。岳老爺是仁厚之人，對待妻妾都很好，兒女也教養(yǎng)的知書達禮，但都有自己的性格主張。女兒們成年后都是自己找心儀滿意的夫婿才出嫁的，兒子們在成年后岳老爺給他一筆錢，由著他們自己闖，做生意也好，存在銀號里一輩子吃喝不愁也罷。唯獨老十，就是我大徒兒，你師兄，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做見面禮，只求我能收下他。后來我才知道，他不止找了我一家?guī)煾蛋輲煟急痪荛T外，錢都不要他的，就是怕他既沒天分，又魯莽大膽，將來惹事生非事小，招惹了怨靈禍害整個家族，殃及十里八村禍闖的就大了，是真的沒人敢要他?！?/br>
    “這樣啊?！蔽衣牭媒蚪蛴形叮种庵е雷?，想象著那個畫面，“那師傅，師兄后來學(xué)成了沒有?。坑袥]有惹禍呢？他……是怎么死的？”

    “當時是和平年代，他想學(xué)就學(xué)，反正實踐的機會也沒多少。”師傅說著給自己點上根煙，“我每次出門做事，但凡有一絲危險的，就都不會帶他然而，有一次，我是不得不帶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