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倦歸巢(撒糖了!70豬加更在此!
蘇佑徹底火了。 這一個多星期來,電視、平媒、網(wǎng)絡,到處都是他的名字,到處都是他的消息。播出過半的大熱劇集《魅影》已經(jīng)讓他重回往時巔峰,而最新的旅行真人秀又順勢將他再往更高處推了一把。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拍攝的紀錄片式節(jié)目中,蘇佑一路細心照顧同行伙伴,沉著冷靜地應對著旅途里的各種突發(fā)狀況,甚至還在土耳其的一家餐館里牛刀小試,臨時客串了一把廚師角色。 大眾記憶里那個輕塵不染的少年公子,正在逐漸長成可以倚重的年輕男人。他是可塑性極強的演員,在不同的時間和場合下可以有千百種不同的面目,然而那一身讓人見之不忘的獨特氣質(zhì)從未改變。 連續(xù)多日的宣傳行程緊張而匆忙,或許是休息不夠,鏡頭下的蘇佑似乎時不時表現(xiàn)出些游離的神色。每逢媒體拋出問題,他仍舊面帶微笑侃侃而談,但只要安靜下來,卻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疲憊倦怠和心不在焉。 粉絲們自然也都注意到了,紛紛發(fā)著微博大呼心疼,還有人到華霆官網(wǎng)留言板上喊話要求給蘇總放假休息。 事實上,只有蘇佑自己最清楚,是什么讓他在工作里無法專注,時時出神。 沒有時間了。 試鏡結(jié)束后,她就會搬到郊區(qū),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日本。手里的通告堆積成山,他一個人身上凝聚著許多人的心血,每一步都必須要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在試鏡之前,他甚至根本沒有時間趕回北京。他們僵持這么多天,以至于他想給她打個電話,都忘記了合適的言語。他依舊相信卓靜言不是全無感情,她曾經(jīng)怯懦地向他走近,只是不知為什么又縮了回去。 這是一個膠著的困局。雖然還不到死局的地步,卻一直不見破出的契機。 試鏡前一天晚,蘇佑從成都返回北京。 一行人抵達首都機場時已近十點,接機口外仍然有大批粉絲和媒體守候著。他戴著墨鏡和帽子,一手抱著禮物和鮮花,另一手揮動著跟大家打招呼。林湘跟在他身邊,前后十來個保鏢極力將他們和人海隔開,一步一步往前挪得極為緩慢。 “Saul,聽說這次回來是接洽華霆新劇《王城》的,這個消息是否屬實?”還是有錄音筆伸到了嘴邊。 蘇佑側(cè)過頭邊走邊答:“不好意思,這次回來是一點私事,順便休息兩天?!?/br> “那么,前幾天周楚楚好像在微博對你隔空示愛啊,對此你如何回應?”對方不依不饒繼續(xù)提問。 蘇佑聞言停下腳步看著那位記者,黑超遮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原本擁著他往前的粉絲們見他忽然不動了,也都漸漸安靜下來。 “楚楚和我,”他微微一笑,“我們只會是朋友?!?/br> 人群里一陣低呼,繼而是含糊的竊竊私語聲。 林湘適時站出來擋到他身前,對其他躍躍欲試的記者抱歉道:“不好意思,各位,Saul今天一直在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疲勞,希望各位媒體朋友可以等下次合適的機會再進行采訪,謝謝……大家腳下注意安全,不要推擠?!?/br> 蘇佑扶了扶墨鏡,壓低了帽檐,一言不發(fā)繼續(xù)往停車場走。 這些天來,卓靜言一直在家里悶著,除了定期的工作郵件之外幾乎切斷了和外界的所有往來。 做出離開的決定后,她忽然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來。畫圖速度慢了,睡覺總是失眠,跑步?jīng)]有動力,吃飯也缺了胃口。之前打算回京都,重新開始簡單平靜如同無波古井的生活,后來想想,似乎實在枯燥乏味得很。 而原本沒有他的時候,她是可以的。 蘇佑是她心底藏得極深的秘密,連她自己也不肯輕易觸探挖掘,可是他終于還是從記憶走到了現(xiàn)實里。她一直都無法避開他,即使這一次仍舊擦肩成錯過,冥冥之中也會有下一次的相遇或重逢。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他和她,一直在命運奇詭的巧合下重疊著彼此的軌跡。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了前路未知的時候,他們各自退回了原點,接下來是漸行漸遠還是并行共進,誰也不知道。 “……蘇佑,”卓靜言趴在工作臺上,夢囈般喃喃自語,“怎么辦,蘇佑……” 很細微的一聲“啪”,聽起來有點熟悉。她抬起頭來,周圍一片黑暗,只有遠方霓虹遙遙地照過來。 又停電了。 她下意識去摸手機,右手一揮卻將案頭的骨瓷杯子掃在地上,“砰”的一聲,在夜深時分格外響亮清脆。她有點慌,起身便想進屋去。足尖堪堪碰到地板,又縮了回去——習慣了畫畫時赤著雙腳踩來踩去,陽臺上光線昏暗得什么都看不真切,滿地碎瓷片能把她腳底扎出一百個窟窿。 卓靜言默默靠回椅中,寂靜無聲的黑暗包圍過來,她的后背開始沁出冷汗,捏著兩手不自覺地往蘇佑那邊看去。 他不在那里,他不想見你,他在躲著你,還看什么呢…… “唰——”隔壁陽臺的落地窗簾忽然拉開了,那個熟悉的修長身影幾步走到靠近她的地方,她聽到蘇佑清冽的聲音傳來:“言言,你把什么東西摔碎了?” 恍如隔世。 她驚詫之余還堵著一口氣不想理他,縮在藤椅里矮下身子,想避開他的目光。 “我已經(jīng)看到你了,”蘇佑居然一派氣定神閑,“再不出聲,我就從陽臺上跳過去?!?/br> “你別過來,地上全是碎瓷片!”她慌亂之下很不經(jīng)詐,急忙直起身對他喊,一說完又惱自己嘴快,恨恨地盯著那個不遠處的黑影。 “瓷片?”他這下也急了,“怎么搞的,一停電不是哭鼻子就是摔杯子……” 蘇佑出現(xiàn)得突然,言語間似乎并不把此前的冷戰(zhàn)當作一回事。卓靜言非常耿耿于懷,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表達一下憤怒的心情,于是在朦朧昏暗里瞪他一眼,昂著頭“哼”了一聲。 “你是不是又光著腳?”蘇佑想起這個問題,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乖乖坐那兒別動,我找找備用鑰匙?!?/br> 卓靜言抱著膝蓋窩在藤椅里,想起周楚楚微博上曖昧不明的暗示,還有她和蘇佑一模一樣的杯子照片,心里糾成亂麻一團。正扯著桌上的畫紙泄憤,身后的落地門忽然開了。 她嚇了一跳,卻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隱隱帶著笑:“看你笨的?!?/br> 蘇佑走到她面前,伸手揉揉她的頭發(fā)。她覺得這氣氛實在古怪,悶頭不語,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他輕輕笑了聲,直接俯身將她抱起來。 “別鬧了,言言?”他貼在她耳邊放低了聲音,尾音微微一揚,撓人心肺。 明知道他故意要用這種令人無措的語氣,然而熟悉的清淺的草木氣息環(huán)繞過來,她積攢了許多天的憋悶找到了發(fā)泄的口子,滿腹情緒忽的潰不成軍。她伸出手臂環(huán)住蘇佑的脖子,將臉貼到他胸口,聲音里帶著委屈:“你送的杯子摔碎了……” “下次去英國再買給你。”蘇佑說。 “不許再不理我?!?/br> “好?!?/br> “不許無故消失?!?/br> “好?!?/br> “不許看她?!?/br> “好?!?/br> “微博不許再有她,已經(jīng)有的全部都要刪除掉!” “好?!?/br> “情侶杯不許再用了,丟掉!” “那只是之前劇組一起發(fā)放的杯子?!?/br> “我不管!” “……好?!?/br> “也不許讓粉絲說你們在一起!” “如果他們再說,我會澄清?!彼托牡馈?/br> “蘇佑——”她叫他的名字,帶著小獸樣的嗚咽,“你這么多天不理我……” “不要走了,”他將她放到沙發(fā)上,溫柔地親親她的耳垂,“我一直很想你?!?/br> 她終于放聲哭起來,淚雨滂沱,抽抽噎噎地打著嗝:“我,我沒良心……” 蘇佑一手環(huán)在她肩頭,另一手輕輕給她拍背順氣:“知道就好?!?/br> 所以這便是破局了。 晦暝的黑暗里,他微微一笑,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角。卓靜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知哪來的委屈撐著她源源不斷地拋灑淚珠子,直把蘇佑的睡衣前襟浸濕一大片。 冷戰(zhàn)自然已是不可能,蘇佑擦不凈她的眼淚,索性抬高她的下巴吻上去。 嘴唇貼上來的一瞬間,卓靜言就呆了。蘇佑喉嚨里低笑一聲,黑暗中聽起來性感非常,空氣里噼里啪啦燒起來連串的野火星子,燎得她又酸又軟。他只停了片刻,便加大力度將舌頭抵進來,碾著她的唇親吻,灼熱的手掌緊緊貼在她腰后,隔著薄薄一層棉質(zhì)面料揉捏,燙得卓靜言腳趾都蜷縮起來。 蘇佑將她雙手拉到自己脖頸后環(huán)住,偏過頭換了個更深入的角度,吻得纏綿又色氣。卓靜言幾近窒息,極輕地哼了聲,便惹來他更急切更徹底地攻城略地。 一室黑暗寂靜里,只聽惹人臉熱的些微水聲和亂而急促的呼吸聲,其間還有兩個人夾雜在一起的,怦怦然的心跳聲音。潮熱濕潤的氣息從每一個毛孔里蒸騰出來,卓靜言漸漸被抽離意識,恍然覺得自己如一塊極小的面團,被蘇佑捏在掌心揉圓了搓扁了,又架起一口大鍋熬煮得四肢百骸都融化成一灘軟泥。 他一路沉迷流連吻過她的唇和臉頰,將玲瓏的耳垂含在齒間用舌撥弄,感受到卓靜言情不自禁地戰(zhàn)栗起來,終于是沒忍住,在她耳邊低低笑出聲來。 “還哭不哭?”蘇佑氣息猶然還未平復,像撫弄幼犬一樣摩挲她的后腦勺。 卓靜言揪著他衣服前襟的手漸漸放松下來,環(huán)住他勁瘦的腰重重吸了下鼻子,又埋頭在他肩上蹭,含含糊糊哼了聲。 蘇佑不由好笑,輕輕一拍肩頭的鴕鳥腦袋:“問你呢?。俊?/br> 她悶悶道:“……鼻涕蹭給你?!?/br> 兩人靜了短短一瞬,都禁不住笑了。卓靜言被溫暖的草木氣息妥帖安穩(wěn)地包裹,宛如歸巢倦鳥,只希望這時間能緩慢成永遠。 終于親上了。只希望投豬豬到永遠,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