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第55章 驚嚇連連 倆小姑娘齊齊驚叫一聲后直接倒在地上摔成了一對兒滾地葫蘆。 王國棟上前一步一手一個撈了起來, 卻是晚了,這倆人已經(jīng)滾了一身泥了, 倆泥猴連哭帶喊抱住了他:“蛇蛇蛇!籠子里有大蛇!” 他輕輕拍著兩個人的肩膀慢聲安慰:“不怕!不管是啥,鉆到籠子里就出不來了, 別哭啦?!?/br> 被他連拍帶哄了一會兒,倆小姑娘慢慢收了哭聲,王國芝臉上掛著淚對他說:“哥,籠子里鉆進去了好大一條蛇?!?/br> “我看看?!彼^去拿起被倆人扔到岸邊一堆草窩里的錐籠,提起來一看,里面果然盤著一條身上黃綠蟒紋相間的大蛇。 蛇太大了,籠子又狹小, 這蛇在籠子里極緩慢地挪動著身體。 王國棟擰開了錐籠,擒住這蛇的頭部對她倆說:“這就是家里常見的菜花蛇么,又不咬人, 看把你倆嚇得。” 這種菜花蛇因為從不主動攻擊人,又被當?shù)厝私凶黾疑? 是一種性格溫馴的大型無毒蛇類, 靠捕食老鼠和其他蛇類為食。 王國棟就曾親眼見到過一條菜花蛇在自己屋里的房梁上蜿蜒而過的嫵媚身姿, 從那天起,每天晚上都要在他房頂舉行家庭會議的老鼠一家就不見了蹤影。 他把這條自投羅網(wǎng)的笨蛇給放到了草叢,蛇到了草叢里也不急著走, 先左右擰巴著繞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朝河里游進去了。 王國棟看著它身體中間鼓起來的長條狀突起,對郭絨花說到:“你這籠子里肯定也抓到了黃鱔或泥鰍, 被這個家伙鉆進來給偷吃了。” 經(jīng)過這一番驚嚇,郭絨花已經(jīng)不敢再去取錐籠了,王國棟按她指點的方位把錐籠一一取出來,收拾了東西三個人就開始往回走。 “這北河邊蛇也太多了,上次咱還碰到一條毒蛇?!惫q花心有余悸。 “可不,癩蛤|蟆也特別多,剛才我就差點踩到一個。”王國芝也抱怨連連。 王國棟在后邊聽的想笑,可不就是多么,現(xiàn)在他們種莊稼,既不打農藥,也沒有除草劑,就連化肥都是緊俏東西。 縣里每年給各個公社發(fā)放的化肥,也就是那么個意思,連一個生產隊十分之一的地都不夠用。 這三五年又風調雨順,各種野物慢慢都活泛起來了,就不說這些青蛙蛇了,刺猬兔子也三不五時就能見到,路邊草叢里的蝗蟲螞蚱都特別多。 哪像后世,別說野物了,草都沒有了。 要王國棟說,現(xiàn)在這個年代雖然各項吃喝穿用的物資比不過后世豐富,要單提起自然環(huán)境,那可真是比后世強了太多了。 他還記得有一年國芝領著孫子孫女回老家來,要帶孩子們去田里體驗采野菜,轉悠了半天一根都沒采到。 已經(jīng)是老太太的國芝問他:“大哥,這地里咋連個野菜野草都沒有?” 他跟妹子說:“當然沒有了,你當那除草劑是白打的?田里是除了莊稼一根草也沒有了,也就是溝溝坎坎邊還能能剩下些雜草。” 一只細長的綠蚱蜢從路邊的矮草叢里里跳了出來,他緊追幾步一把籠住了拿給幾個孩子玩,把幾個沒見過這種小生靈的孩子給驚喜得哇哇亂叫。 一只最普通不過的白粉蝶飛過半空,幾個孩子一邊喊叫著:“蝴蝶!快看,蝴蝶!”一邊急忙連蹦帶跳地追上去。 哪像現(xiàn)在,一路趟過草叢,隨著人的走動,不停地從里面蹦出各種各樣的小蟲子來。 半空中經(jīng)常有黃色的,白色的,黃黑相間的,藍黑相間的,甚至偶爾還能有半個巴掌那么大的各色各樣的蝴蝶蹁躚而過。 每條河里的水都清凌凌的,每天的空氣都干干凈凈的,吸一口都帶著各種草木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哪像后世,站大街上深吸一口氣,不是灰塵就是尾氣。 王國棟把倆泥猴子領回了家,韓老太見了連連抱怨他:“領出去了也不說把她倆看好點,瞧弄得這一身泥,剛下過雨,再著涼了。” 又喊王國棟去提水燒火,她張羅著給倆人洗澡換衣服,忙忙活活地擺弄了半天,倆姑娘洗完出來,天也黑了。 張羅著吃了熱湯面做晚飯,韓老太催王國棟趕緊把郭絨花送回去,太晚了怕郭父郭母擔心。 又叮囑王國棟路上扶著點小姑娘,天黑了到處都是泥,不穿鞋滑得很,可別再給摔到泥窩里了。 王國棟把郭絨花家的地籠和錐籠都收拾好提上,又把捉來的泥鰍小魚拿個小竹簍子也給裝上,護送著郭絨花一路往郭家莊去。 天終于放晴了,頭頂上一絲云彩都沒有,銀燦燦的月光照在充滿初夏氣息的田野上,一眼望去,剛埋下種子的原野讓人心曠神怡。 因為有了草叢里連綿不絕的蛙聲蟲鳴,靜謐的夜色里也到處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他不錯眼珠地盯著一路拿著手電筒左照右照的郭絨花。 她一忽兒把細白的小手蓋在電筒上,讓王國棟看她被電筒光給映照得通紅一片的手掌,故作驚慌地叫到:“哎呀我手流血啦!” 又一忽兒把手電筒支在自己下巴上,躲在光柱后面呲牙咧嘴做鬼臉:“我是妖怪你怕不怕!” 前面草叢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郭絨花立即停下了腳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顫著聲音問他:“國棟哥,那是啥?” “不是青蛙就是刺猬?!蓖鯂鴹濐I著她往前一步定睛細看,一只肥胖的癩蛤|蟆在手電筒地照射下費力地挪動著自己的身軀。 郭絨花拍了拍自己心口,對著他笑了笑:“原來是癩蛤|蟆,我還以為是蛇呢!嚇我一跳!” 旁邊的小人兒嘰嘰喳喳說著話,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沒有心喪若死的哀絕,只有活潑潑的甜軟嬌俏,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咧著嘴笑,也不知道自己眼底盛滿了溫柔。 他只感覺到滿腔的愛意控制不住地往上翻涌,讓他只想把這個小小的人兒抱在懷里狠狠親上幾口。 還不到時候,他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能嚇著了我的小姑娘。 兩個人一路到了郭家莊,剛進了村口就是郭家莊生產隊的大院,電筒的光芒掃過半人高的土坯圍墻,又掃過院子里的牲口棚。 郭絨花啊地驚叫了一聲,電筒脫手而出掉在了泥地上,她腳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時刻關注著她的王國棟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被王國棟拽住的郭絨花雙腿發(fā)軟,站不住想往地上坐,她哆哆嗦嗦地說:“好多眼睛,好多綠眼睛!” 王國棟一手扶著郭絨花,一手撿起掉在泥地上的電筒,往院子里的牲口棚照去:“是牲口吧,牲口棚里的牲口多?!?/br> 手電的光柱慢慢從圍墻掃進了牲口棚,棚子下面一群山羊或趴或站悠閑地蠕動著下巴反芻。 電筒的光芒慢慢地挪過整個牲口棚,并沒有什么異樣,王國斬釘截鐵地對郭絨花說到:“不用怕,都是牲口,眼睛都是牲口們的,?!?/br> “哦哦是這樣??!那咱趕緊走吧!”郭絨花怕得厲害,雖然國棟哥說沒事,但是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綠眼睛還是讓她驚怕極了。 王國棟把郭絨花送回家,跟郭母說了郭絨花兩度受到驚嚇的遭遇,末了自責道:“對不住了嬸子,帶著絨花出去都沒顧好她,今天怕不是把她嚇壞了?!?/br> “國棟你別這么說,這跟你有啥關系,全怪這丫頭太皮了,老實呆家里哪有這些事?!闭f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看你這回吃教訓沒有,就不能老實會,沒個姑娘家的樣兒!” “媽!我都嚇著了你不安慰我還訓我?!惫q花抱著她媽的胳膊撒嬌。 看她這小可憐樣兒,王國棟趕緊給她解圍:“嬸子,絨花已經(jīng)特別乖巧聽話了,比我妹子可強得多,您別再訓她了?!?/br> 有人夸獎自己閨女,郭母內心是愉悅高興的,面上還得端著,連連擺手道:“她哪有你說得那么好。” 又和郭母寒暄了兩句后王國棟就告辭了,回去路過郭家莊的生產隊大院時,王國棟站在矮墻邊對著牲口棚細細地拿手電照著檢查了一遍,除了羊圈里的羊,什么都沒有。 王國棟納悶,絨花看到的綠眼睛到底是什么?難道純粹就是眼花了? 他在圍墻邊的長久流連引起了大院里看守人的注意,牲口棚旁邊的小屋里走出來了一個壯碩的中年漢子,沖著他喊了一聲:“誰呀!照啥呢這是!” 王國棟認得他,此人正是郭家莊的生產隊長郭德貴。 王國棟把電筒一關沖著他道:“德貴叔,是我,王國棟。” 郭德貴踢踢踏踏的走了過來:“你咋在這兒?這大晚上你跑這兒來照啥呢?” “剛才路過這兒好像看到了啥眼睛!”找不到原因把王國棟給郁悶的,絨花到底看到了啥? “嗨呀!你說的是這個吧!”郭德貴說著抽出別在自己后腰上的手電筒,打開了沖著羊圈快速一晃。 老天!一大堆綠瑩瑩的眼珠子高低錯落分布在前面瞪著自己,把王國棟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哈哈哈哈!”看著被嚇了一跳的王國棟,郭德貴樂得哈哈大笑。 第56章 封建迷信 看著被嚇了一跳的王國棟, 郭德貴樂得鼻涕泡兒都快冒出來了:“嚇壞了吧?” 他用手電筒又來回快速地掃了幾遍羊圈:“看見了吧?其實是羊眼睛,他娘的第一次見把我也嚇了老大一跳, 這羊眼在電筒光底下真他娘的嚇人?!?/br> 原來是這樣,王國棟拿手電筒試了幾回, 確實,電筒光芒快速閃過羊群時,周圍一片黝黑中一群羊的眼睛全閃著綠光,極是嚇人,估計絨花看到的就是這個了。 王國棟安撫了一下自己被嚇得砰砰亂跳的心臟,辭別了郭德貴回家去了。 回家告訴自己妹子,下次見到絨花跟她說清楚她看到的一群綠眼睛是羊眼, 省得小丫頭心里再坐下了病。 天剛放晴,路還沒咋干,范武斗就迫不及待地又召集了‘主席禮堂籌備辦公室’的成員去縣城開會。 王國棟一路騎著自行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縣城, 路上全是泥,沒走多遠前后輪胎和擋泥板之間就被泥巴給堵死了, 他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枝一路清理著才到的縣城。 上衣后背和褲子上全被甩滿了泥點子, 范武斗看了他這狼狽樣笑得嘎嘎的。 王國棟選擇了無視他的嘲笑, 這范武斗說他不靠譜吧,辦事也是老到的滴水不漏,說他靠譜吧, 這么大的領導沒個正行。 商量完了下一階段的工作計劃,王國棟拖泥帶水地回了家,發(fā)現(xiàn)他妹子王國芝正陪著郭絨花母女兩個坐在他家的院子里。 他急忙跟郭母打過招呼, 轉頭去看郭絨花,小丫頭懨懨地朝他招了招手,完全不似往日的靈動活潑。 王國棟急了,連連追問:“絨花怎么了這是?哪兒不得勁兒嗎?” 郭母站起來環(huán)顧一下四周,悄悄兒跟他說到:“上次回家當晚就開始發(fā)低燒,連吃了四五天藥也不見退燒,我覺得是嚇著了,來你們村請賈婆子給看看?!?/br> 聽了郭母的話王國棟急急把手放在郭絨花額頭探了探,觸手熱騰騰的,果然有些燒。 王國棟問郭母:“去哪看的?都吃了什么藥?” 郭母擺了擺手:“當天就去公社衛(wèi)生所看過了,吃了幾天消炎藥退燒藥都不管用,你娘去找賈婆子了,國棟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我們就擱這兒等著?!?/br> 王國棟看著郭絨花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恨不能以身代之,他回到屋里翻找了一陣,在一個壇子里翻出了半拉蜂窩。 這是他在屋后的桑樹上采下來的一個野生蜂窩,他娘和妹子養(yǎng)蠶,幾乎天天都會去采桑葉,他怕里面的蜂子蜇人,就趁天黑爬到樹上一把火把這窩蜂子滅了個精光。 用竹片把蜂窩里的蜂蜜刮在碗里,拿起暖水瓶沖了兩碗蜂蜜水,王國棟先端一碗給郭絨花,柔聲對她說:“絨花,難受得厲害不?先喝碗蜂蜜水甜甜嘴。” 郭絨花接過碗來細聲道:“謝謝國棟哥。” 王國芝小聲問他:“大哥,沒有我的嗎?” “你想喝自己回屋泡去?!苯q花現(xiàn)在不舒服,王國棟哪有心思伺候妹子?氣得王國芝朝他猛翻白眼。 王國棟不錯眼珠地站旁邊盯著郭絨花小口喝水,要不是郭母站起來四下張望,他還想不到自己給郭母也泡了一碗蜂蜜水還在屋里沒端出來呢! 王國棟剛把水端給郭母,韓老太就扭著小腳回來了,到了院子里沖郭母打了個眼色,說了聲:“放心,成了!” 郭母馬上面帶喜色連連點頭,兩人故作無事地開始大聲討論晚上要做什么飯吃,戲演的又假又僵,讓人不忍直視。 晚上郭母帶著郭絨花就在他們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