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受命，又是她擅長的領(lǐng)域，說句自傲的話，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她如今做的事情，不只是挽救一兩條生命，很可能是成千上百條性命！

    魏氏驚訝萬分地追問了句：“皇上要你去的？”說完，好像求證般地看向芮云常。

    芮云常點了一下頭。

    這回要不是魯正陽吐血推薦，宣寧帝也不至于指定非要阿曉去惠民醫(yī)司，哼！這賬他是給魯正陽記上了。

    魏氏的心情則比較復(fù)雜，一方面辰曦的醫(yī)術(shù)能讓皇上都刮目相看，這讓她頗感榮耀，但另一方面，這樣也就更難讓辰曦放棄做大夫了。

    見無人說話，氣氛一時有點沉悶，莫曉勸道：“伯母，先用飯吧，菜都要涼了。這道回鍋rou趁熱吃味道更好！”

    魏氏也不愿太掃興，再說了，這人的心啊，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扭過來的。

    她便朝莫曉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上一片rou，嘗了嘗味道，贊賞地點點頭：“還真是挺香的！這道菜我喜歡吃。阿曉，這也是你家鄉(xiāng)的菜嗎？”

    莫曉察覺到魏氏改口了，原先叫她辰曦的，現(xiàn)在叫她阿曉了，感覺立時親近了不少。她也能體會到魏氏的用心良苦，便笑著搖搖頭：“這不是我家鄉(xiāng)的菜，不過也是以前我經(jīng)常吃的?！?/br>
    “阿曉，改日你有空的時候，過去教教我那兒的廚娘?！?/br>
    莫曉點頭應(yīng)了。

    不談那些意見難統(tǒng)之事，只談?wù)撔┏猿院群鹊妮p松愉快事，飯桌上的氣氛好了不少。這頓晚飯在和諧歡樂中圓滿結(jié)束。

    飯后芮云常送魏氏回府。

    莫曉想起之前她補刀時芮云常那個眼神，便叮囑道：“阿晨，你這么多天都沒回家了，今晚陪陪你娘還有弟弟??！”

    潛臺詞就是今晚你住家里別過來了。

    魏氏含笑點頭，眼神殷切。

    芮云常：“……”

    他朝莫曉睨了眼，微微一笑：“那是自然?！?/br>
    相處久了，同樣是笑容，眼神也好，嘴角的弧度也好，各種細(xì)微的差異代表著什么都清清楚楚。

    莫曉：“……”

    臭狐貍果然還記著呢！

    第二天，莫曉剛到太醫(yī)院，就見邵望舒等在醫(yī)司那三間小平房外。

    “辰曦，如何？幫我提過轉(zhuǎn)遷的事嗎？”

    莫曉有點無奈：“你怎么那么心急啊？我昨日才到醫(yī)司，都沒見過魯院使，哪有這么快就能提你的事？”

    邵望舒哈哈一笑：“我就是順口問問么。對了，你第一天過得怎樣？”

    “還不錯。我走了，你該干嘛干嘛去?！?/br>
    “這不還有會兒時間么？你急什么？”

    莫曉鄙夷道：“誰像你啊，不捱到最后一刻不去點卯？”

    邵望舒撓撓頭，嘿嘿一笑。

    莫曉好笑地?fù)u頭，轉(zhuǎn)身進了醫(yī)司。

    惠民醫(yī)司的人到齊后，莫曉召集醫(yī)士們，接著拿出一疊口罩。

    在工部定制的大批量口罩還沒做好，這是她從曉春堂帶來的。先得教會這些醫(yī)士如何正確地佩戴口罩，如何調(diào)整鼻夾以貼合臉型，不然戴了也沒多大用處。

    接著她便點了幾名醫(yī)士，去被隔離的正西坊查看。

    雖然有芮云常給她的調(diào)查報告，但還是要去實地看看才行。何況報告是幾天前的，病情會有新的發(fā)展。

    整個正西坊有十?dāng)?shù)戶人家都相繼病倒，坊門緊閉，門外皆有差役把守，嚴(yán)禁出入。

    莫曉出示醫(yī)司的腰牌，差役才打開了門，讓他們一行人進入。

    坊內(nèi)的胡同空蕩蕩的，無人能隨意外出走動，只偶爾見到巡邏的差役走過。

    莫曉去了首先發(fā)病的那戶人家，一進屋便聞到股惡臭，汗酸臭混合著腐敗食物以及排泄物的臭味，即使隔著口罩都擋不住。

    屋里所有的窗戶都關(guān)著，還用木板遮擋，密不透光，更不透風(fēng)，雖然是大白天，屋里卻昏暗得有如傍晚。

    莫曉不由皺了皺眉，這樣的環(huán)境并不利于病人的恢復(fù)啊，也許是街坊怕被傳染才這樣封閉吧？

    隨行的醫(yī)士點起了燈，這樣才能看得清室內(nèi)。

    這一戶八口人，所有人都病倒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無人照顧，幾乎是在等死。

    莫曉讓那個醫(yī)士舉高燈，仔細(xì)查看病人。

    這是個中年漢子，體溫極高，脈象遲緩，身上有大片鮮紅的斑疹，不時咳嗽幾聲，只是咳嗽亦顯虛弱。他身邊躺著個婦人，脖頸上一樣有成片紅疹。

    關(guān)于這家人的情況，莫曉之前已經(jīng)看過調(diào)查報告。

    最先發(fā)病的是他們的小兒子，很快家里人相繼病倒，咳嗽，高燒不退。兩個最年長的已經(jīng)病重而亡，被送走燒化了。

    莫曉伸手按了按中年漢子的腹部，可以摸到腫大的脾臟。再逐一檢查屋里其他六人，四個身上臉上有紅疹，三個肝脾腫大。

    莫曉離開這戶人家后再去相鄰的另一家，是在這戶人家病倒后跟著病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