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說完他又轉(zhuǎn)頭憐惜又討好的看著自己的小閨女:“乖女啊,你大哥雖然一嘴的混話,但他說的不錯!這宋景行也并沒多好看,都是外頭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瞎傳。要說真有啥不一樣,那就是這小子長得比爹爹白了些,我估計這小子脫了衣服這腿上都不帶長毛的!根本不似你爹我這般英氣威武!” 聽到自家老爺堂堂大將軍講出這般混語叫自己女兒聽到,鐘氏一下子怒火中燒,咬著牙用手掐了姜正則一下,厲聲道:“你還瞎說,在裊裊面前怎可這般胡言亂語,你今兒個給我回軍營歇去,什么時候你們父子把嘴洗干凈了再給我回來!”說完也不等人反應(yīng)過來便招了丫鬟扶著額往后院去了。 姜正則皮糙rou厚,鐘氏那一掐對他就跟撓癢癢似的。他心知惹夫人不快了,卻還是恬著臉跟在鐘氏后頭準(zhǔn)備回房哄得夫人原諒。 走前回頭朝自己稍許伶俐些的二兒子使了個顏色,把勸說裊裊的活兒交給他,眉頭一皺,誓不能讓一點點種子在女兒心里發(fā)了芽! ☆、第 2 章(捉蟲) 宋景行下朝后便讓馬車直接駛回相府,他一上車便坐著閉目養(yǎng)神,馬車緩慢得走著,偶爾稍有不平穩(wěn)得晃動,就見宋景行那一對入鬢飛眉微微皺起。約莫過了三刻鐘,馬車停了下來,貼身小廝何安輕扣了一下馬車的門板,小聲的喚到:“相爺?” 宋景行慢慢睜開眼,半餉撩起車窗的簾子,稍稍側(cè)目往外看了一眼。 只見一輛黑楠木馬車停在自家相府門口,鎏金車頂嵌著一圈紅寶石,門簾前還墜著兩串八寶瓔珞,馬車邊兒畢恭畢敬的站著一對長相清秀的奴仆。 何安往窗邊湊了湊,低語道:“相爺,是令儀長公主殿下?!?/br> 令儀長公主是先帝的大女兒,先皇后身下的嫡女,與當(dāng)今圣上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因圣上自開蒙起便交由先皇后撫養(yǎng)長大,與這令儀長公主的關(guān)系倒也親近。圣上本還有兩個庶出meimei,但自登上皇位后也給嫁去外邦和親去了,只留這唯一的meimei在京。 令儀長公主如今也已十七,說起來也是京中的老姑娘了,可先帝與圣上都愿慣著,且長公主雖然年紀(jì)稍大了些,但性子活潑,倒也無害。就是偏愛長相貌美之人。許是之前見多了溫和俊秀的青年,自三年前哥哥登基時見過宋景行之后便對這仙人一般冷清的面貌感到新鮮喜歡。 后來更是時不時在皇帝弟弟召見宋相進宮之時,弄出些叫人哭笑不得的偶遇。 宋景行聽到是令儀公主,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心想這在宮里躲不過,怎的如今還追到宮外來,實在是煩人。 “長公主既然沒有進府,也沒有下車,就不必理會,裝作沒看到,讓車夫從后門便是?!?nbsp;宋景行打發(fā)到,說完便放下簾子,靠回自己的軟塌上。 何安雖然心里覺得自家主子這樣無視長公主不好,但也不好多說,畢竟主子做事都有自己的緣由,不是他們下人能理解的。便坐上馬車吩咐車夫往后門走去。 宋景行回到自己院中,還沒來得及更衣,就聽見何安來傳,說是老太爺請他去書房有事要說。 宋景行聽完有些猶豫,他是愛潔之人,每每下朝回來總要凈身更衣,似是要洗去府外沾染上的煙火氣。 他站在屏風(fēng)后面不說話,心里掙扎許久,才開口到:“你去庫房將前日里賞下來的雨前龍井給祖父送去,讓他先嘗嘗這新茶如何,我晚些過去?!?/br> 何安是知道主子愛干凈的習(xí)慣的,也沒覺得有何不妥,應(yīng)了一聲便往鐘嶺閣去回話。 宋景行的祖父宋斳在自己的書房等了約莫近半個時辰,才等來自己少年有為的孫子。也是知道自己孫子姍姍來遲的原因,打趣他:“你現(xiàn)如今只是自己一個人便也罷了,等哪日娶個小嬌妻進府,難不成你也日日讓她如此等著不成?” 宋景行聽完祖父說的,似是不相信般,右邊劍眉一挑,如此清冷的人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心想這祖父也曾是圣上的老師,以往最是守禮古板的很,怎的這兩年倒像是野鬼上身似的愈發(fā)沒個正形,果然還是該讓何安去查查這祖父最近跟什么人在一起鬼混,凈是帶壞自家老頭。 宋斳見自己孫子不答話,也不生氣,端起茶杯用杯蓋撇去茶葉,晃晃腦袋吹了吹,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聽下人說,長公主可守在府外逮你呢!你可與她見過?公主找你所謂何事???”說完這話便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宋景行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才回答老爺子:“我從后門入得府,想來長公主也是悄悄出宮,不好聲張,我便當(dāng)沒注意到便是?!?/br> 邊上何安聽到主子這般解釋,嘴角抽搐,忍不住腹議這主子雖然話少又不愛與人交往,可這心眼兒真真跟狐貍似的精。 宋斳聽完孫子的話,很是滿意孫子的作為,起身走到宋景行身邊,上下打量好幾眼。 “你也二十有一了,你父親從小胡鬧我管不了便也隨他去了。你也該是成家了,雖我與你祖母也想你盡快成親,但這皇家公主你還是不要沾惹的好?!闭f起自己不聽話的兒子,宋斳往門口走去,也不知抬頭望著什么,宋景行看著他的背影竟也看出幾分寂寥。 “咱們府中本是冷清,你若再尚了公主出府,哪日我與你祖母西去,怕也未有人知啊!”宋斳轉(zhuǎn)頭看了孫子一眼,眼中滿是憂傷。 宋家世代為官,偏偏到了宋景行的父親宋時慊這兒卻迷上了行醫(yī)問藥。在宋景行懂事后,宋時慊見父親終于把注意力轉(zhuǎn)到自己兒子身上后,又得了自己夫人的支持。便帶著夫人入山隱居過起世外仙人的生活。 “祖父思慮過多了,圣上繼位不足三年,北上還有游牧阿蠻虎視眈眈,西邊還有鎮(zhèn)平王偶有動作,圣上信我予我以重任。孫兒近些年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彼尉靶信伦娓赣窒肫鹱约骸安粻帤狻钡睦系y過,趕緊答道。 宋斳聽完這話,忍不住冷哼:“圣上信你?你還真當(dāng)祖父老了眼睛不好了?” 他轉(zhuǎn)過身直視宋景行:“圣上這皇位怎么來的咱們都心里明鏡兒著呢。這上位者都有疑心之癥,你若真覺得圣上信你,你何須整日里與那武官交惡,我可聽說那姜家老大此次北上可差點折在那兒了。” 宋景行透過祖父的臉看著書房墻上的字畫也不辯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宋斳年紀(jì)大了,受不了這孫子整日里一副修仙樣兒,好生沒得意思。略有嫌棄的沖他揮揮手趕人:“你們這父子都是有主意的,我也不與你多說!老咯~說多了招人煩。但你這婚事不可再拖!你已位高權(quán)重,只有結(jié)一低門小戶之女才能讓皇上安心。你既沒這些心思,便尋個好難捏的進府,安在府里好生養(yǎng)著就是了。也不要你與她舉案齊眉。” 宋景行見祖父不高興了,也順從的應(yīng)下:“孫兒心里明白,那孫兒先退下了?!?/br> 說完便作揖后退幾步,轉(zhuǎn)身出了書房。 “相爺,黃先生已在書房,您是現(xiàn)在過去嗎?”何安對宋景行說道。 這黃先生是宋景行的門客,平日里也是住在相府。今日怕也是就北方的事要與宋景行商討。 可宋景行如今沒了興致,擺了擺手:“今日不見了,你遣人去看看長公主的走了沒有。今日且去街上走走吧。” ** 而將軍府的漪瀾苑里,姜思之蔫兒蔫兒的趴在紫檀木圓桌上,手里把一個外邦傳來的藍琉璃圓盞。身后錯金神獸紋的香爐里飄出屢屢龍腦香,倒是熏的人愈發(fā)的困頓。 突然間,姜思之坐直了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高興之事,忍不住聳了下肩。 “葉蓁桃夭!你們過來,順帶把房門給我?guī)希 ?/br> 兩個大丫鬟不解的走了過去,等著小主子吩咐。 “咱們今天出府去吧,咱們許久沒去那鵝湖書齋了!上次那掌柜說這段日子會進些新的狐仙話本。”姜思之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的兩個丫鬟,等著兩人的應(yīng)和。 “小姐你要出府的話,大少爺和二少爺定會跟著你一道。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看這些話本子,奴婢們就該被趕出府去了?!?nbsp;桃夭的眼睛往邊上側(cè)了側(cè),不敢直視自己小姐的眼神,裝作不知她的打算。 “當(dāng)然不告訴他們!咱們就像前兒個那般,留一個守著屋子,我扮作丫鬟和你們一起出府去啊~”姜思之想起上次溜出府的情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叫兩個小丫鬟不忍拒絕。 姜思之也不是不能出府,只是家中眾人皆拿她當(dāng)三歲稚童般看護,出府便是好大的陣仗。兄長和父親本都不是古板之人,卻非得將自家獨女當(dāng)成世家女般教養(yǎng),出去也有萬般規(guī)矩限著,無趣的很。 她不等兩個丫鬟反駁,便接著說著自己的計劃:“這次還是留著桃夭守著院子,來人就說我昨兒夜里沒休息好,回來又寫了好久的字帖,正歇著。”’ 姜思之扯著桃夭的衣袖撒著嬌:“好桃夭,我和葉蓁去去就回,絕不瞎逛。不肖兩個時辰定回來!” 桃夭畢竟是個下人,哪兒擔(dān)得起主子這樣,但又怕叫府里其他人發(fā)現(xiàn),便也大著膽子和姜思之談起條件:“最多一個半時辰,小姐可必須得回來,不然我就稟了夫人去!”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著葉蓁:“你可千萬別由著小姐胡鬧!” 姜思之見桃夭應(yīng)下幫著遮掩,一雙眼睛笑成一對新月兒似的。忙拉著她倆進內(nèi)室去換衣服。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她上頭著綰色襦衫,下邊穿著藕色裙,雖然顏色素凈,但看著更是清麗的惹人憐惜,像朵初開的小蓮。 姜思之的心思早已飄到外頭,胡亂拆了頭上的發(fā)簪,擼下手上的鎏金白玉鐲又吩咐了桃夭幾句話邊拉著葉蓁往后門走去。 葉蓁和桃夭都是家生子,從小便跟在姜思之的身邊服侍。吃穿用度比外頭小門小戶的小姐還好上一點,平時累人的活兒也都不用她倆干。雖然從小在將軍府長大,但將軍府上下近百人,她倆平日里大都在內(nèi)院走動,府里也并非人人都見過她倆。 正是因為這樣,上次姜思之才跟著葉蓁頂替了桃夭的身份,又因二人戴著紗巾。后邊看門的小廝辨認不得,她們借口替小主子去外頭看看首飾的新花樣才順利混出府去。 ☆、第 3 章 宋景行平日里并不愛在街上走動,總覺得外頭太吵鬧。但想起今日里祖父的一番話,雖然自己還沒有娶妻的想法,卻也當(dāng)真該打算起這事。當(dāng)初自己幫著皇上將中宮嫡子大皇子拉下奪位之爭,雖然近幾年朝堂上看似無虞。但許是皇上本是庶子上位,手段又不光彩,也是因心虛而生疑頗多。 或許娶個小戶女接點地氣兒,在皇上面前倒也討好。哪怕用來擋那粘人的令儀長公主也好。 宋景行平日里并不愛在街上走動,總覺得外頭太吵鬧。但想起今日里祖父的一番話,雖然自己還沒有娶妻的想法,卻也當(dāng)真該打算起這事。當(dāng)初自己幫著皇上將中宮嫡子大皇子拉下奪位之爭,雖然近幾年朝堂上看似無虞。但許是皇上本是庶子上位,手段又不光彩,也是因心虛而生疑頗多。 或許娶個小戶女接點地氣兒,在皇上面前倒也討好。哪怕用來擋那粘人的令儀長公主也不錯。 想到這兒,宋景行難得的在大街上慢慢走著,看看有沒有看著順眼的女子,雖然不真的準(zhǔn)備收入房中,但以后在外頭要演戲的機會怕也是不少,總得找個入得了眼的。隔日再讓人去查清了底細便是。 宋景行一身牙白色云錦直衫,交領(lǐng)處用銀線繡著蓮花魚藻紋,腰間一條黛藍色暗紋腰帶,只墜著一塊羊脂白玉的云紋玉環(huán)。束發(fā)一絲不茍,走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突兀的引行人紛紛側(cè)目,也當(dāng)真對的起外頭所傳的謫仙的名號。 走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他突然停了下來,自嘲般的低頭一笑。心想,也不知今日自己是中了哪門子邪,竟做出想在路上相看人的舉動。好在這世間并無什么會讀心之術(shù)的人,若讓人知道了去,可是真的要笑掉人大牙了。 “現(xiàn)在這是走到哪兒了?”宋景行攏了攏自己的袖子問。 “公子,再往南走十來步便是悅?cè)R酒樓了,可是要去用些吃食?” “不必了,我記得鵝湖齋也在此附近吧,就去那兒看看吧?!?/br> 京城里的鵝湖書齋說起來也小有名氣,從大街上望去看那門面也并不大,里頭也并不裝飾華麗,時常也就兩個伙計忙著。但都知這鵝湖書齋里東西全的很,只要客人開口銀錢給足,沒有什么尋不到的古籍孤本,哪怕是那西域傳來的避火圖,只要客人愿意等,都能給尋到。 書齋里平時人就不多,一些有身份的人更是愿意到后頭的雅間坐著喝兩盞茶等伙計將書送來。 所以當(dāng)宋景行抬腳踏入書齋看到兩個妙齡女子時,也是一怔。兩個姑娘穿著打扮倒也不打眼,但細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衣料都是好東西??雌饋硪蚕袷羌依锷杂虚T第的小姐。 兩個姑娘一前一后站在書柜前,后頭著水綠色衣裙的那個,長的雖說標(biāo)致,面容卻隱隱透著幾分焦急,時不時往門口張望兩眼。 倒是前頭那個小姑娘,仰著頭伸著纖細的脖頸看著尋著書架上的東西??瓷先ヒ簿陀牡臉幼?,鵝蛋臉上杏眼纖眉,帶著一股子嬌媚的頑皮勁兒。 宋景行雖然性子寡淡,但內(nèi)里也是喜歡那些看著美好的東西的。見那肌膚干凈的像是透著光,向來喜潔的他竟生出一分想要去細看的心思,想看看可是真的白潔如玉不帶一分瑕疵。 心里幾番波動,但宋景行面容不顯,走動柜臺邊?;镉嬏ь^見到來人,忙側(cè)身走出柜臺彎下腰招呼:“相爺今兒怎么有空大駕光臨,您要的東西可還要約十日才能到呢?!?/br> 宋景行平時里不愛張揚,但并不真是個畏首畏尾的人,這鵝湖齋又是常來之地,他也并沒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 聽見伙計的話,姜思之耳廓忍不住一動,連忙轉(zhuǎn)身過來想看清來人。見站在那兒的人身量高挑,朗目深邃,但那氣質(zhì)也實在是清冷凍人。 本朝有左右兩相,只是當(dāng)朝左相是先帝在位時就委任的老人了,年紀(jì)比父親還要大上一些。除非眼前之人是像那話本里說的千年狐仙,不然定是那府里人說的小白臉?biāo)斡蚁唷?/br> 想到這里,姜思之打量面前的人的目光更是帶著點考究??伤慈说难凵裉^明顯,伙計以為將軍府的丫鬟這是看上宋相了,怕惹宋相不快,連忙插話道:“二位姑娘,你們上次要的東西我們書齋現(xiàn)下只有一冊,上一批從南方運來的貨受了潮,紙張黏連怕是影響客人閱讀,咱家掌柜交待了不許出售?!?/br> 伙計打發(fā)店里其他奴仆去后院把用布帛裹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奉在姜思之的面前:“后面兩冊約莫也是十日后到京。姑娘您看,您是先取這一冊走,還是等這全了再來一道取。若是二位姑娘有不便之處,十日后我們可以把東西送到將軍府?!?/br> 姜思之一聽要送到將軍府,嚇得就差一個哆嗦,忙揮揮手拒絕道:”我今兒就先帶一冊回去交差,十日后再來取剩下的。不就兩冊書,不用麻煩送到府中,府中人多,若是下人不注意弄丟或者損壞,我們就該挨說了。還是我們自己來取得穩(wěn)妥?!?/br> 說完便接下了面前的東西隨手交給身后的葉蓁:“葉蓁你先收好?!?/br> 宋景行聽著二人對話,本也沒打算開口,只是聽完后露出少見的皎潔一笑,像是不太相信的問道:“葉蓁?其葉蓁蓁?” 葉蓁聽見自己的名字,側(cè)目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見沒有制止,便上前一步俯身行禮:“回這位公子,正是奴婢名字所出?!?/br> “聽起來,你們是將軍府的婢女。卻不知是京里哪位將軍?”宋景行像是有所猜測,竟又接著問。 葉蓁猶豫了一下沒有即刻回答,像是有所顧忌,低著頭也不看姜思之,怕被這宋相看出什么。 姜思之對宋景行帶著好奇,便也學(xué)著葉蓁前般那樣行禮:“這位公子,我們是建威大將軍府上的婢女?!?/br> 許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又像是聽見一個笑話,宋景行嘴角牽出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盯著姜思之的腦袋:“卻不知姜將軍府上竟也有用的到書冊的地方,莫不是用來給正廳墊桌角的吧?!?/br> 片刻間,書齋里有些尷尬,姜思之恨不得把眼前人扭成一團,又想到今晨哥哥們的樣子,突然覺得哥哥們的話或許真有三分道理,這宋右相委實氣人。 家里的哥哥們是不比那些文人墨客般文采斐然,但也不是可這般受他人輕笑的。抬頭也毫不顧忌的看著宋景行:“這位公子慣會說笑的,我堂堂將軍府豈會用那桌角都不穩(wěn)的東西,閣下怕是誤會書冊的用途,也是走錯地方了吧。” 宋景行像是沒聽懂眼前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的嘲諷,自顧自的又道:“她是其葉蓁蓁,那姑娘定是桃之夭夭了吧?!?/br> “公子明智,奴婢桃夭?!?/br> “許是真小覷建威將軍府了,竟也有人可取出這般的名字?!闭f完想了想了,像是猶豫什么才道:“不過倒也是襯得起這名字。” “……”姜思之張著嘴,愣了許久沒有回過神。 她沒聽錯吧,這個人是在夸她?這個轉(zhuǎn)折也來的太大了吧。哥哥們說的對,他果然是有隱疾,不過是腦子。 宋景行又忍不住把她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到她小巧的耳垂那兒時,一雙眼睛像是狐貍般微微瞇了起來。這小丫鬟竟帶的是一對小小的金鑲水晶葫蘆耳墜。 這建威將軍府果真是一家子都腦子不好使,三個將軍天天穿的隨意的像七品武夫,府里的丫鬟卻打扮的跟富家小姐似的。 這兩人都不再跟對方說話,卻又都盯著對方在心里腹議。讓站在一旁的伙計和下人心里打起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