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安芙李牧來了不少次,后來的那些背后有白點的鴨子,還有那些果樹,李牧都是到這地方來買的,所以這地方他也算熟悉。 休息了一天,養(yǎng)好了精神后李牧便開始在城中轉(zhuǎn)悠,想看看這里鴨子的市場,還有最近有沒有什么新的有趣的東西。 市場之上賣鴨仔的老板見到李牧來,立刻喜笑顏開,揮退了小二,自己親自起身迎了上來。 李牧在他們這里買鴨子,從來都只買那種背上有小白點的,普通的品種他倒并沒有在這里買過。 但即使是如此,這老板對李牧的印象也十分的深刻,因為他賣了那么多的小鴨子出去,唯獨李牧養(yǎng)的鴨子那幾乎是買多少養(yǎng)活多少。 當(dāng)初李牧第一年把他養(yǎng)的那二十只鴨子,全部一只不差的又送回他這里讓他轉(zhuǎn)手幫賣的時候,可是引起了不少的sao動。 好多人事后都偷偷來問他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這鴨子,他也偷偷問過李牧,但是李牧卻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告訴他。 那之后第二年冬天,李牧買了將近有五百多只小鴨子回去,然后過完年,五百只鴨子又被送回了他這里。 這么一來,李牧能養(yǎng)活這鴨子的事情,也就在他們這小行當(dāng)里面算是徹底的傳開了,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張望著試圖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都沒結(jié)果。 這會兒見李牧來了,那老板自然殷勤,“李老板,好久不見?!?/br> 李牧點了點頭,在那老板的招待下,去了里屋雅間里面坐下。 “李老板,這次來是鴨子要出手了?”店老板有些疑惑,因為這時間還不到李牧賣鴨子的時間。 “不是,我這次來是還有點其它的事,到了這邊就順道過來看看。鴨子還要等上一個月,到時候還麻煩老板你了。”李牧拿了桌上的茶水,敬了那老板一杯。 那老板倒是心思通透,立刻就想到了最近皇商的事,“李老板有多大把握?” 李牧看著茶杯稍作思考,然后搖了搖頭,其實他自己也沒什么把握,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是頭一次遇見。 賣鴨子的店老板又恭維了兩句,安慰李牧不用緊張,說是像李牧這樣年輕有為的人被選上的可能性很大。 李牧知道他就只是恭維,也就沒有與他多說,又坐了一會兒之后便一起去看鴨子。 這一次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這里了,那他便準(zhǔn)備再買些鴨子回去,順道也節(jié)省了時間。 “李老板這次準(zhǔn)備帶多少只?”店老板一聽李牧想要再買鴨子,臉上立刻就笑開了花。 李牧這每年光在他這里買的小鴨子,一年下來都給他帶來不小的利潤。 “這次要這個數(shù)量?!崩钅两o他比了個手勢,在那店老板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時,他又提醒道:“你可得幫我看好了,若是這鴨子不好,我下次可就不來你家了?!?/br> 店老板聽了李牧這話,那還不得說一番好話?他趕緊又請了李牧去喝茶,并且保證小鴨子精神頭一定好。 李牧卻沒有再準(zhǔn)備在這里耗下去,又與他交代了具體的取鴨子的時間之后,便告辭向著客棧那邊走去。 現(xiàn)在到天氣熱還有足足四、五個月的時間,他還可以再趁著這時間養(yǎng)上一批。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之后,他這一批買的小鴨子有些多,剛剛他讓那老板就給他準(zhǔn)備了一千只。 這種背后有小白點的鴨子,養(yǎng)起來格外的麻煩,吃的東西也格外的耗錢,不過若是能夠養(yǎng)出來,那賺的也翻好多倍,所以每一年的冬天,李牧就不養(yǎng)普通的鴨子,只養(yǎng)這種。 從賣鴨子的市場出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夜幕降臨,路邊的燈籠均數(shù)被點亮,照得路上昏昏暗暗。 李牧正一邊想著鴨子的事,一邊往客棧走,拐過拐角時他突然停下腳步,猛地抬頭朝著街道盡頭望去。 那一瞬之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抬頭望去時,那里卻并沒有他記憶中的人。 李牧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見四周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終還是低下了頭,繼續(xù)往客棧走。 仲修遠(yuǎn)已經(jīng)消失了六、七個月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誰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更加是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 六、七個月的時間,就算仲修遠(yuǎn)在袁國受了重傷,如今也早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但他卻依舊杳無音訊。 鴻叔派出去的人四處尋找,未曾間斷,但一直都未傳來任何消息。 大寧國內(nèi)貼滿了尋找仲修遠(yuǎn)的告示,可是依然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動靜。 李牧也曾經(jīng)拜托過秦老爺,讓他在袁國那邊幫忙打探消息,可也是毫無回應(yīng)。 如今,就算仲修遠(yuǎn)真的已經(jīng)回到了大寧,他也不會在這里,畢竟這里離袁國比他們家離袁國更遠(yuǎn),他如果已經(jīng)回來,不可能不回去而是繞道來這里。 初十那天,李牧大清早就被接到了秦府。 他以為自己去得已經(jīng)夠早,沒想到進(jìn)了秦府之后才發(fā)現(xiàn),秦府中竟然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 秦老爺是一個交友十分廣泛而且十分喜歡交朋友的人,因此他人緣極好,這一次雖然不是他主辦的聚會,但是來的人也極多。 秦老爺很忙,李牧就只在進(jìn)來的時候見過一面,之后便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廳當(dāng)中等待著。 客廳中,那位傳說拿到皇商資格的大人物一直遲遲未來。在客廳當(dāng)中等待的眾人,慢慢的也就放松了熱鬧了起來。 在這里的,基本全部都是些各方來的商人,而且大多都是些有些名氣的商人。 大家都是商人,那即使不能從這一次的聚會當(dāng)中脫穎而出,在這里面多認(rèn)識幾個人多些門路也是好事,萬一自己沒選上結(jié)交的人里頭有一個被選上了,他們也才好多走動。 有著這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因此不少人都主動四處與人結(jié)交,客廳當(dāng)中倒是和諧熱鬧。 大家都在試圖多認(rèn)識些人,多拉些關(guān)系,自然也就有人主動搭訕到李牧這里來。 這一群人里面李牧算是比較年輕的了,不過李牧面生,有些人看了看也就走了,有些人張望了一會兒之后還是過來與李牧搭訕,問了李牧的情況與名字之后沒想起來李牧是哪兒的,又說了兩句也就走了。 不過這么些人里頭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這樣知進(jìn)退的,也有那么幾個在問了李牧的名頭和來歷之后,一直刨根問底追問下去。 李牧對這些人倒也沒什么隱瞞,畢竟在這地方隱瞞著也沒什么意義,就算他現(xiàn)在不說,出了這個門,人家隨意招呼個人打探一番也就知道了。 李牧對自己養(yǎng)鴨子種果樹這事不隱瞞,可那些聽著的人卻笑了。 他們這一次來,為的是爭取一個和皇商合作的機(jī)會,所以來這里的大多數(shù)都是有些家底的,沒有家底那也是有人脈的,像李牧這樣不知進(jìn)退養(yǎng)幾只鴨子就敢跑來的,李牧大概是唯一一個了。 有些人聽了轉(zhuǎn)身就走了,不理李牧了,可有些人聽了也不免冷哼嘲諷幾句,“秦老爺辦事也太不牢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面放?” 那人這話一出口,旁邊立刻有不少人迎合,“咱們這本來就亂,還給添亂,這秦老爺做事有的時候也是糊涂得緊?!?/br> 都這時候了,大家表面上雖然裝著都十分的和睦,都四處勾搭著人,可是暗地里誰心里都是想著自己能被選上。 如今找著個與自己截然不同不識好歹的,不少心中緊張著的人,都朝著李牧把怒氣宣xiele出來。 原本李牧還耐心的迎合這些人,如今聽了這些人的話也懶得再裝模作樣,他向后靠去,坐在凳子上閉目養(yǎng)神,無視四周那些頻頻望過來的人。 李牧這安靜的模樣,卻讓不少人都更加放肆。 003. 沒多久,李牧旁邊的凳子便有人坐下,一個看著與李牧年紀(jì)相差不多的年輕人單手支撐在茶幾上,身體向著李牧這邊傾倒而來,“你真的是在山里頭養(yǎng)鴨子的?” 李牧沒理他。 那年輕人卻又繼續(xù)笑著問道:“你說這皇商做的都是走商的生意,你這養(yǎng)鴨子的來,難不成以后準(zhǔn)備讓大家都跟著你養(yǎng)鴨子?” 眾人聞言,立刻嗤笑出聲,“小兄弟,你這主意妙??!” 正鬧騰著,門外走進(jìn)來一人,赤然是許久不見的秦老爺。 見著秦老爺來了,眾人也沒了心思再繼續(xù)嘲笑李牧,而是紛紛站起來與秦老爺抱拳打招呼。 一番招呼下來,眾人的注意力自然轉(zhuǎn)移到了那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那位大人身上,但秦老爺卻并沒有說那大人到底什么時候來,反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咱們來了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想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位大人的意思是,他有個問題,若是誰能答得上來,那他就見誰,不然的話各位就請回吧!” 秦老爺這話一出口,眾人頓時就熱鬧了,他們有些人可是趕了好遠(yuǎn)的路才來到這里的,如果人都沒見到就這樣回去,那之前豈不是都白忙乎了? 秦老爺做了個手勢,讓眾人安靜下來,眾人都安靜下來后,他才把那問題說了出來。 那位大人的問題是,假如他現(xiàn)在手里頭有一大批鹽,要把這一大批鹽運(yùn)過一道關(guān)卡,但是這批鹽呢有些問題,不能被關(guān)卡的人發(fā)現(xiàn),那要怎么辦才能把這鹽順利的運(yùn)過關(guān)卡? 這問題看似簡單,可是其中卻又有許多不簡單的道理。 暫且不說這鹽到底有什么問題才不能被發(fā)現(xiàn),光看這個問題的本身,想要把這一大批鹽悄無聲息地運(yùn)關(guān)卡,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那位大人在這個時候點名說有問題的商貨,這問題的背后便有些意味深長。 一時之間,眾人都沉默下來,默默地皺著眉頭思考著。 李牧卻在聽完了秦老爺這問題后,想了想,在眾人未曾注意到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這鹽不管是有什么問題,他這生意是不能做了。 如今大寧正大亂,鴻叔這樣選取皇商的方式本來就是冒險,也算是拆東墻補(bǔ)西墻。 如今秦老爺認(rèn)識的這皇商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jian商還待確定,但無論如何,李牧雖然幫不上鴻叔什么忙,但也絕不能在這件事情上給他添倒忙。 李牧離開了客廳,向著旁邊走去,找了秦老爺身邊的管家,與他說了自己先離開的事情后,便向著門外走去。 但他還沒出秦府,便又被那管家急急叫住,“秦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李牧本欲走,但想想這一次秦老爺也是好意,他還是倒了回去準(zhǔn)備親自與秦老爺說聲謝謝。 秦老爺見他的地方是在偏廳,那里只有秦老爺與他兩人。 “怎么走了?”秦老爺放下茶杯看向李牧。 “我覺得我還是回去養(yǎng)鴨子吧!”李牧苦笑道。 秦老爺笑笑,“是沒想出來怎么辦,還是怎么著?” 李牧與秦老爺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他面前李牧也沒有必要隱瞞,他自己在旁邊坐下,道:“辦法倒是有。”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鼻乩蠣?shù)馈?/br> 李牧好笑,秦老爺這分明就是已經(jīng)想到了,只不過是故意考他罷了,“這鹽能化水,只要化了水,說是酒,就算是讓那些關(guān)卡的人檢查也未必能查得出來?!?/br> “哈哈哈哈……”秦老爺大笑不止,他顯然早已經(jīng)想到了答案,對李牧的回答也十分的欣賞。 “你既然已經(jīng)想到了答案,但是卻不愿意留下來,那就是因為其它的原因了?”秦老爺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李牧。 李牧也并未隱瞞,只含糊地說道:“我就只是個賣鴨子的,也只想過點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能多賺些錢那我自然樂意,但有些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br> 如果要是這人有走私的意圖,那李牧斷然不準(zhǔn)備摻和進(jìn)去,走私這種事情往輕了說只是小罪,往大了說卻是可以殺頭的大罪。 “哈哈哈,你這小子……”秦老爺搖了搖頭,對李牧有些無奈。 李牧又與秦老爺聊了兩句,這才告辭離開。 李牧前腳才走,后腳秦老爺卻站了起來,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不過片刻之后,從側(cè)廳的旁邊小屋里走出一人來。 那人與秦老爺年紀(jì)相當(dāng),面容卻更加俊氣了幾分,眉目間亦帶著幾分精明,“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是。”秦老爺?shù)馈?/br> “倒是個有幾分小聰明的?!蹦侨说溃Z氣中帶了幾分贊賞。 這問題并不算難,花些時間能想到這一步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但是李牧幾乎是在秦老爺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后便立刻有了答案,并且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 聰明卻并不耍小聰明,有心卻也有底線,這對于他們這些想找?guī)讉€人幫著做事的人來說,這樣的人自然是最適合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