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這桃子汁水多,在這炎炎夏季里既解渴解暑又飽肚子,一個大桃子下去,李牧都吃得有些飽。 “你要的那些東西都列單寫好了嗎?寫好了,我明天就去山下買東西準備著?!敝傩捱h道。 回來的路上,他們一直都在商量著桃子的事情。 摘桃子雖然看著簡單,摘下來就行,可是一要人手二要東西裝放三還要找銷路,這一大堆事情累積在一起要一下子做完可不容易。 “嗯,我晚上就寫下來?!彼麄儾诺郊?,還沒來得及在家里多坐一會兒就又跑到這山里來了,他根本沒來得及寫。 “嗯。”仲修遠點頭。 要摘桃,除了人手之外,首先還得有足夠的籮筐和碎布稻草用來裝放。 籮筐自不用說是用來裝桃子,柔軟的稻草和碎布則是用來隔開桃子和桃子,以免在運送的途中發(fā)生碰撞。 桃子這東西只要稍微破了一點皮,那賣相可就大打折扣了。 除了這些之外,還必須得提前租好馬車貨車,這桃子一摘下來,就必須得送往各地去賣掉,堆積在家里也是會放壞的。 地窖里雖然可以放一段時間,可是這大夏天的,就算是放地窖,也放不了多久。 順著山脈走了一路,眼看著天色快要暗下來,三人才慢慢的向著山里頭走去。 到了鴨籠附近,關(guān)榆跟著仲修遠去了山下的醫(yī)館那邊,醫(yī)館的房間更多,山上鴻叔那邊總共就只有兩三間屋子。 之前他帶關(guān)榆到山上去,原本是準備讓他暫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帶他去山里轉(zhuǎn)一圈,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轉(zhuǎn)悠完了,那接下去的時間便讓關(guān)榆在山下休息一段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李牧就把自己寫好的需要的東西列了單,送到了山腳下鴨籠那邊托人管著。 晚些時候,仲修遠到了鴨籠那邊之后,把單子拿走去鎮(zhèn)子上采購。 當天傍晚時分,仲修遠便拉著一個大馬車,浩浩蕩蕩的拖著一大堆的竹筐還有柔軟的稻草到了鴨籠那邊。 仲修遠這邊準備的東西備齊之后,李牧這邊也忙了起來,開始招攬能幫忙的人手。 002. 要摘桃子,這滿山遍野的桃子,憑借他們幾個人這幾雙手肯定不行,所以還是得像之前疏花疏果時候一樣,得從外面請人來幫忙。 得知了李牧要招人幫忙的事情之后,山里還有鎮(zhèn)上不少人都振奮了精神,跟著興奮起來。 自從之前李牧請了人幫著疏花疏果之后,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這一天了。 李牧之前蔬花蔬果,請了這些人上來,雖然一共干活的時間才那么幾天,可是這么一段時間下來,倒是比他們自己在地里干活賺的多的去了。 而且李牧這的活其實挺輕松,就算也要出些力氣在里面,可怎么的也總比頂著太陽去地里挖土或者擔水澆水,要來得輕松自在。 消息一傳開之后,當天晚上村里就有好多人跑來問李牧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也來幫忙行不行? 這些村里的人,早些時候?qū)λ值睦淠?,特別是當初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的時候,這些人什么喪盡天良自私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如今看著他日子好過了,一個個的倒是巴結(jié)得緊。 甚至在山下的鎮(zhèn)子里說起他的時候,這些人言語之間都帶著一股自豪,似乎他們村里出了他這么個厲害的人,他們都沾了光。 對這些人,李牧并沒有與他們計較,隨便他們折騰。 倒不是他有多心寬多仁慈,而是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多花心思,甚至是多給個眼神,那都是施舍。 與其和這種人計較,整天整天的把他們放心上記著念著,還不如當他們不存在。 有時候,李牧看到這些個人一臉笑臉的迎上來,他心中也覺得有幾分諷刺。 這些人既然能厚著臉皮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求他,那他也不介意大方一點,施舍一點吃剩下的給這些人。 這些都是其次,對這些人的回答,李牧都統(tǒng)一了。 山腳下鎮(zhèn)子里想來幫忙的人,去醫(yī)館仲修遠那邊登記了名冊,山上想要來幫忙的,就在他這里來報個名登記一下。 花了四、五天的時間,找到了將近有一百個人,選了個吉利的日子后,眾人便跟著李牧去了山里頭。 摘桃子也是有講究的,桃子不能隨便摘。 摘桃子的時候,最忌諱硬拽,硬拽摘下來的桃子有很大幾率導致桃子的賣相還有樹枝都受損。 所以摘桃子的時候,得先用手從下面托住桃子,握好了之后,然后再五指均勻用力,順時針的把桃子輕輕擰下來。 采摘的方式有講究,什么桃子能摘,什么桃子還不能摘,這里面也有講究。 桃子不會一下子全部摘完,所以得分批。 分批采摘,當次采摘的肯定是都已經(jīng)比較成熟的,還不怎么成熟的,肯定得留著。 迎著清晨微涼的晨曦,李牧和仲修遠把這百來個人全部叫到山上后,仔細的跟眾人先說了一下怎么采摘,采摘什么樣的桃子。 把這些都講清楚之后,才讓眾人開始。 講完李牧和仲修遠,兩人在人群當中走動著,看著四周的那些人,糾正一些人的錯誤。 這一次他們找了百來個人,這百來個人并不是全部都會到樹上去摘桃子,而是分工合作走流程。 一部分心靈手巧的去摘,一部分人在下面扶著梯子,順便把桃子接下來放籃子里。 一部分人則按照李牧之前說的方法篩選桃子,分別把質(zhì)量和大小個頭不同的桃子,分別分開放在各個不同的竹筐里,并且用稻草墊底和隔開桃子,方便運走。 剩下一部分年輕力壯的,則是把那些分好的桃子,抬到山下的鴨籠那邊去儲存。 山下鴨籠那邊因為要儲存一些鴨子的吃食,所以李牧早幾年就已經(jīng)開出了一個大的地窖,也有在地面上的儲物間,如今倒是正好用上。 仲漫路也跟了過來,跟在那些年輕力壯的壯丁身邊,記錄到底摘了多少竹筐桃子。 七、八月的天氣,山里忙得熱火朝天,碩果累累的桃花林中,穿著精簡干練短衫的婦人們笑聲滿天。 確定山上摘桃子的眾人手頭上的事情干溜了,不會出岔子了,李牧和仲修遠這邊也跟著忙了起來。 這桃子摘完之后就得送出去,安芙那邊他們之前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秦老爺說好了,桃子只要送過去,秦老爺那邊就有人在把桃子轉(zhuǎn)手賣出去。 秦老爺做個中間商,賺個便宜傭金。 至于青木碼頭這邊,李牧也早就已經(jīng)打過招呼,他如今好歹也是掛著皇商名下管事的這一名堂,他這開口一說手下有一批貨要出,湊上來巴結(jié)的人不在少數(shù),這貨出的也快。 不過這些事情,就得李牧還有仲修遠親自出馬了。 各方面的賬目還有人情來往,都得他們自己抓。 這一忙就是一個月的時間,直接從七月中旬忙到了八月底,才總算是把前面幾批量多的都賣了。 八月底,眾人還沒來得及休息,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李牧已經(jīng)又張羅著要摘棗子。 后面幾座山上原本還綠幽幽拇指大小的青棗,如今早已經(jīng)一片紅,站在林間抬頭望去,漫天遍野的紅星,滿堂彩。 李牧早些時候還曾經(jīng)想過摘些青棗去賣,可他未曾預料到,這摘桃子就用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就耽誤了摘青棗的時間。 好在棗子這東西和桃子不同,桃子拖久了那就沒辦法賣了,棗子這東西卻可以曬干做干棗。 摘棗子相對于摘桃子來說要輕松一些,簡單一些,不過這滿山遍野的棗樹要全部摘下來,也沒那么容易。 摘棗子,只需要找了竹竿還有大塊的布就好。 幾個人把布牽開,幾人拿著竹竿輕輕拍打在碩果累累的樹枝上,成熟的棗子便會一個個的落下來。 棗子落下來之后,再由人塞選,分批裝好存放。 把最后一批的桃子送走,又把這山里頭的棗子盡數(shù)摘了,忙完,一起坐在山上籬笆院里,看著自己院子里曬著的那幾個圓簸箕,眾人臉上都不禁流露出了幾分滿足。 滿足之下,也有深深的疲憊。 這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可以說是忙瘋了,幾乎腳不沾地的,就連睡覺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不過這一下忙完了就好了,這果子全摘了,剛養(yǎng)大的這批鴨子又全賣了,如今這山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 “我可得好好休息休息……”這兩個月里曬黑了一圈的仲漫路,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他閉著眼睛一點都不想動。 這么兩個月忙下來,仲漫路甚至是都覺得之前在宮里面,跟著那些個對他橫眉豎眼的師傅學武學兵書那日子,簡直是逍遙自在極了。 再怎么樣也不會像如今這樣,是要把人往死里累,而且還是又熱又累。 仲修遠很想笑著搖搖頭說他兩句,可是此刻他自己也是拿著個蒲扇扇著自己,癱在凳子上一點不想動。 別說是仲漫路,就連他都有了一種還不如回去帶兵打仗的沖動。 至少那時候,他是看著別人在太陽底下忙,而不是自己被cao練得吐血的心都有了。 兩人一人一邊癱坐在椅子里,鴻叔家對門,李牧正在和幫他們修房子的幾個工匠說話。 這么兩個月的時間下來,這屋子基本上也已經(jīng)建完,剩下的就是看看還有什么地方需要再添置東西。 李牧與那些人說完話之后,看了看這曬人的太陽,從對面的屋檐下一溜煙快跑了過來。 李牧進了門,半只腳才踏進門檻,就看見屋里這兩個毫無形象癱著的人。 李牧挑眉,他站在兩人面前,等這兩人都睜開眼朝著他望來時,李牧幽幽的開了口,“工匠說屋子修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去山下買家具。” “唉,怎么這樣……” 李牧話一說完,仲漫路立刻就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 他累得現(xiàn)在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他原本還以為把這最后的棗子桃子都送走之后,接下去應(yīng)該可以在這山上休息一段時間呢…… 結(jié)果他還沒躺夠呢,李牧就告訴他明天又得忙。 置辦家具,這聽著多簡單,可他們住在這山里?。?/br> 深山里! 這些個東西全部弄到山上來,再放進屋子里,那都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煩的事。 更何況這家具之類的東西都弄好之后,他們還得把這屋子收拾出來,一堆細軟下來,少說得忙它一個月。 仲漫路這會兒還有力氣唉聲怨道,一旁的仲修遠看了一眼對面的新房,兩眼一翻,直接假裝自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就在鴻叔堂屋斜對面,原本他們家的那位置,原本破舊的那一間小村屋,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 屋子是照著鎮(zhèn)上那些人家的模樣修的,不過因為他們住在這山里,地方有的是,所以李牧縣衙地方管事哪兒跑了一圈之后,便把旁邊好大一塊地方都圈了進去。 如今青磚碧瓦的,四周再圍了個大院子,看著倒有那么幾分像是鄉(xiāng)間別院。 站在屋內(nèi),看著這毫無形象癱著的兩人,李牧有些哭笑不得。 “去把井里冰著的西瓜切了?!崩钅刘吡艘荒_旁邊的仲漫路的腳,讓他去做事情。 自己則是找了那個凳子到仲修遠旁邊去,也準備把自己這老骨頭癱一癱。 仲漫路縮了縮腳,聽著有冰鎮(zhèn)西瓜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是看了看外面燦爛過頭的陽光,他完全不想起來,“為什么總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