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這會兒出來,仲修遠直接去了自己剛剛忙著的地方,繼續(xù)把手上的紅棗、核桃收了起來。 李牧嘴饞,這些個紅棗、核桃對他來說可都是寶貝,所以他得仔細的收好了放著,這樣冬天的時候到來年之前都可以吃。 “對了,那件事情你跟仲漫路說了沒?”仲修遠問道。 李牧見仲修遠岔開話題,原本想說些什么,想了想之后,還是順著仲修遠的話題說了下去,“我晚些時候就跟他說?!?/br> 反正山下的那藥館現(xiàn)在也空置著,李牧和仲修遠兩人合計了一番之后,便決定讓仲漫路去山下住一段時間。 一方面是方便了他們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著讓仲漫路能在鎮(zhèn)上交上一兩個朋友,若是以后他想出去走走,或者想做點什么別的,這鎮(zhèn)上也總比山里方便。 “嗯。” 李牧原本還想和仲修遠說一說剛剛那媒婆的事情,此刻見仲修遠不想說,他在屋里站了一會兒后,留下一句話便下了山。 原本正在山下忙著的仲漫路,聽說山里來了媒婆,他倒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那些人估摸著又惦記上他哥了。 幾年之前仲修遠不在山里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就頻頻發(fā)生。 那時候仲漫路就很不喜歡這些人,他哥又沒死,肯定還活得好好的,憑什么這些人要找上山來一口一個李牧獨自一人過著不容易。 得了消息仲漫路就往山上跑,結(jié)果才到半山腰,就遇上了正要下山來的李牧。 “哥,我聽說那些媒婆又上山來了,你……”仲漫路氣喘吁吁。 “正好,我剛剛準備去找你。”李牧道。 李牧從上至下打量著面前氣喘吁吁的人,十六歲多的仲漫路,已經(jīng)多了幾分當初仲修遠的氣質(zhì)。 雖然因為沒上過戰(zhàn)場,他身上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隨和,但是如今的他在那些小姑娘的眼里,大概已經(jīng)是個俊小伙子。 多看上兩眼,怕是都要面紅耳赤。 仲漫路看著對面的李牧,用一種審視豬rou好壞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些莫名其妙,“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你上去收了東西,以后你就住山下了?!崩钅恋?。 李牧話說完,他便向著山下走去,仲漫路聞言卻是愣了一下。 住山下? 他好好的在山里住著,為什么要去山下住? “山里也挺好的呀,干嘛要下去?”仲漫路追上李牧。 雖說山里頭確實有諸多不便,但是住習慣了,他還挺喜歡這里的。 “以后山下的事情就多了。”李牧道。 仲漫路還想說些什么,可是看李牧話說完就向著山下走去,他張了張嘴,最終沒能發(fā)出聲音來。 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逐漸走遠的李牧的背影,仲漫路心中莫名的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浮出。 李牧的性格不如他臉上的面無表情那般難以相處,但是他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這一點仲漫路當然清楚。 如今李牧明顯就是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去山下住,根本容不得他多說。 對于李牧做的這決定,仲漫路心里很是驚訝,也有些難受。 他把這山里當作自己家,他把李牧當自己的哥哥,他原本在這山里在這家里住的好好的,現(xiàn)在李牧突然就讓他搬出去住…… 仲漫路獨自一人在下山的小道前站了許久,然后這才上了山,悶不吭聲的收了自己的東西,扛著那一大包的行李,默默的下了山。 山下,鎮(zhèn)子里。 似乎是因為那媒婆起了個頭,自從那天之后,山下的不少人都打起了李牧的主意。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們這山上就再次熱鬧了起來,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人上來給李牧說說親,或者是探探口風。 這種事情,眾人也算是熟門熟路。 畢竟早幾年之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那時候和現(xiàn)在也沒差多少,只不過現(xiàn)在的人來得比那時候更多了一些罷了。 那時候李牧還年輕,仲修遠又不知所終,就剩下個十三四歲的弟弟讓李牧白養(yǎng)著,所以那些來說親的人都喜歡拿這件事情說事。 什么一人照顧著一個家太累太辛苦,什么戰(zhàn)亂的年代多為自己想一點,什么沒必要苦等著。 他們那時候的話,有些放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好再說,畢竟仲修遠已經(jīng)回來了。 可是這并沒有難倒這些人,反而是讓他們更加有話題了。 什么不肖有三無后為大,什么延續(xù)香火,個個都是打著為你好的旗子,與幾年之前一模一樣。 李牧被這些人煩得不厭其煩,后面索性跟山里的人說了,但凡是媒婆找上山來的,他直接一律不見。 可是這并沒有阻止那些人,他就住在這山里,就算是山里頭找不到人,去鴨籠這邊一走,還是照樣能找到人。 李牧跟著關榆開始在這山里面重新修鴨籠竹籬笆時,甚至都有人找到了山里來。 002. 聽了關榆的意見之后,李牧就開始了修籬笆的這一項大工程。 這事情說起來簡單那也卻是簡單,說起來麻煩也麻煩。 想要把之前用了幾年的整個竹籬笆全部都重新?lián)Q一遍,雖然比起幾年之前是省去了一些麻煩的步驟,可是要重新編織那些竹籬笆,也是一個麻煩的事。 這竹籬笆,他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動。 第一次的時候是鴻叔還在山里的時候,是他和夏景明幫著在這山里親自編的竹籬笆,自己扛到山里,然后打了木樁,釘在這山里。 第二次是遇到狼,他們把這山里的竹籬笆又重新加過了一遍。 第三次就是他要擴大著鴨籠的范圍時,那時候鴻叔已經(jīng)不在山里,山里的這些事情都是他請的人幫忙做的。 如今這第四次,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全部靠自己,所以李牧一開始直接就去請了些人回來。 編竹籬笆這事情看著簡單,可真的要從山里頭把竹子砍下來,再剖成竹蔑子,再編好,然后再扛到山下去,這也麻煩的很。 一折騰起來,半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這一次李牧請的人多,速度比起之前都要快得多,十幾天的時間下來,竹籬笆倒是大概都編夠了。 那些新編出來的竹籬笆被他們拖了下去,圍著原本的鴨籠隔一段地方放著幾塊。 從山上往下望,入眼的四處都是新舊摻雜的竹籬笆。 竹籬笆重新編出來之后,原本固定竹籬笆用的木樁自然也得重新打。 之前那些個木頭有些扎在地里都生了根,有些則是已經(jīng)完全腐爛,不換都不行。 李牧山里重新修鴨籠的事情才正進行到一半,山下那邊就有人給他帶來了消息,是久違了的皇商那邊的消息。 李牧到底背著皇商的名聲,雖然他這管得范圍不算寬,不過事情倒是不少。 這一次,上面那邊給的任務是收糧。 皇商這生意,說到底也就是在做生意,只不過做生意的對象更廣更多而已,之前金家這邊就曾經(jīng)從外面進了許多的貨回來,低買高賣。 如今這次卻是趁著他們大寧北邊的,一個叫做大渝的國家遇上旱災,部分地區(qū)顆粒無收的事兒。 旱災農(nóng)民顆粒無收,雖然當?shù)氐霓r(nóng)民會過得十分苦,可這對于商人來說卻是一個大好的商機。 再具體的情況,李牧這邊還沒有資格知道,他得到的任務便是收糧,然后再由上面的人統(tǒng)一收走,收走之后再運往大渝。 收糧這件事情,就和這修鴨籠籬笆一樣,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他們這附近許多農(nóng)家都是種糧食的,一年下來,除去交的稅之外,倒也能剩下一些糧食。 他要收,只需去附近走一走,給出個合理的價錢,相信這些人肯定都高興東西能賣出去。 不過麻煩的也是這事,他要收的糧食很多,如果要是五鄉(xiāng)八縣的全部都自己親自跑一趟,那估摸著再給他半年的時間,他都未必能夠收得齊。 拿了驛站那邊傳來的文件,李牧正頭痛應該怎么辦的時候,外面那些得了消息的人卻是一個個的都緊找了上來。 之前和李牧打過交道的那些商人,在得知李牧這里得了收糧的任務之后,立刻便有人有了動作,很快找到了李牧,提出要幫忙。 對于這事情,李牧倒并不驚訝。 收糧這件事情,利潤其實還挺可觀。 李牧之前收到的那一封文件上,是有給他一個大概的收糧的價位,大概是為了控制著收糧的價錢,也控制下面的人謊報價錢。 可即使是如此,這其中的利潤依舊大得很。 他這里是在第一線收糧,是從農(nóng)民的手中去收,不是從商人的手中收,不用經(jīng)過第二道手,所以價錢很低。 如果他在和這些人收糧的時候,再把價錢往下壓個幾文,這么幾百擔幾千擔的糧食收上去,中間的利潤可想而知。 要是再狠心一點,價錢壓得更低,這么一趟任務做下來,他那可就不只是多賺一點點。 這樣的情況上面也知道,無法杜絕,與其說想要杜絕,不如說是大家都默認了。 李牧他所在的位置還處于皇商外圍的堂口負責人,說得更加直白一點,那就是跑個腿的,像現(xiàn)在這種有任務的時候,去五鄉(xiāng)八縣地跑一跑收點東西的。 他們這樣的情況,如果不給點甜頭,誰愿意幫忙? 至于上面給的那點酬勞,恐怕很多自己家做生意的,都瞧不上那點錢。 李牧懂這個道理,其他的那些人更懂。 所以這消息一傳出去,立刻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把李牧恭維了一番之后,主動想要給李牧幫忙。 這些人里頭,其中不乏是之前和李牧打過交道的,就是那些幫他墊了救災糧的人。 李牧也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一個人肯定吃不下來,琢磨了一番之后,他直接從一群人中,選了兩個看上去還勉強能信的過的,把這事情吩咐了下去,讓他們?nèi)兔Α?/br> 這些人五鄉(xiāng)八縣地跑,去幫他收糧食,收完了,他們再把糧食轉(zhuǎn)手給他,再由他給上面的人送上去。 這么下來,他到手的利潤肯定要比之前的少一些,可他手里沒人手,這些人手里有人,算起來其實他倒是輕松了不少,只是賺得少了一些。 把這事情交給那幾人去辦,又明里暗里的警告了一番,讓他們動作不要太大,不然絕沒有下次之后,李牧就又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鴨籠上。 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李牧這邊鴨籠重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山下的鎮(zhèn)子上數(shù)千擔的糧食已經(jīng)都收了上來。 李牧抽了個空,帶著仲修遠還有仲漫路兩個人一起去了鎮(zhèn)上,把所有的糧食全部都點了一遍,又看了看質(zhì)量審查過關之后,這才和那些人結(jié)算了錢。 之后他又找了人,把這些糧食全部送到了碼頭那邊。 到了碼頭之后,這些東西就歸秦老爺管了。 東西一到那邊,秦老爺連點都沒點,直接收了李牧手里頭的賬本后,便和李牧結(jié)算了錢。 對李牧,秦老爺還是信任的,夜里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眾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秦老爺才跟李牧說了大渝那邊的事情。 大渝是他們北邊的一個大國,之前幾年都一直風平浪靜,最近這一兩年卻不知道怎么回事,頻頻出現(xiàn)這種大旱大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