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戰(zhàn)場
“富貴險中求嘛……”曹彬將柴叔平挖了兔子窩逮住的一窩奶兔子,一只一只洗剝干凈,穿在樹枝上架在火上烤,撒了一點鹽巴以后安慰潘美說:“我們只有不到千人的時候,就能把契丹人揍的嗷嗷叫喚,你有五千人,還都是比我們驍騎營強大的金吾衛(wèi)戰(zhàn)士,你有什么可發(fā)愁的?” 潘美苦笑的搖了搖頭,轉了轉手上烤著的一只野雞說:“不是發(fā)愁不發(fā)愁的事,我現(xiàn)在是個孤家寡人,隨時為國犧牲馬革裹尸沒有關系,可是下面這五千兄弟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帶著他們活著回家才行,還有妻子父母都等著他們呢。哎……都怪我一時頭腦發(fā)熱,講出什么「為君分憂」之類的屁話,害苦了大家?!?/br> “咱們官家是什么德行,你在他身邊比我們久,又不是不知道?!辈袷迤皆谝贿叡饬吮庾煺f:“他就是又當又立,怕死還好大喜功,你說他要是把建宮殿的錢都花在軍隊建設上還有現(xiàn)在這種事兒嗎?還有啊,那景延廣是不是給咱們官家下蠱了,你看官家寧可自己帶著京畿部隊出來救人,都舍不得說景延廣一個不好,我直接就腦補能腦補兩人之間萬字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類愛恨糾纏……” 曹彬已經(jīng)習慣了柴叔平這種如天外飛來一般的說話方式,潘美皺了皺眉頭,從烤雞身上撕下了一條雞腿,啃了一口換了個話題:“誒,你怎么還在啊?一個女孩子,老呆在戰(zhàn)場上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又不是尼姑,會讓你逢賭必輸,在軍營里逢賭必輸?shù)氖抢献游??!辈袷迤經(jīng)]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她知道潘美沒有什么惡意,只是不太會說話有點注孤生:“誰稀罕和你們在一起啊,曹彬跟著你去打仗,我留下是準備送兄弟們回家的,你要是能快速的把周圍那些零零散散的契丹騎兵清理干凈,讓我不至于走到半路上遭到突襲,我立馬就走?!?/br> “就是,潘將軍我得提醒你,提供你手上吃了一半的那條雞腿的雞,可是我們柴副將逮住的。”塢堡一戰(zhàn)結束,范旻已經(jīng)徹底變成柴叔平的狗腿,看柴叔平開火,他跟著就擠兌潘美說:“看不起我們,你可別吃啊!” 潘美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范旻說的「柴副將」指的就是柴叔平,想反駁他稱呼不對,又不知該從何處下口,舉著那條野雞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吃吧,別聽范旻胡說,難得這林子里有這么肥壯的野雞,這是上天的恩賜不要浪費?!辈袷迤缴焓炙合铝硪粭l雞腿塞進范旻的嘴里堵住他的嘴,對潘美和曹彬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次石重貴把我們留下來,他是真的沒安什么好心眼兒,你們啊還是小心為妙吧……” 潘美和曹彬倒是非常認同柴叔平的話,只是實際情況非常的出乎眾人的意料,金吾衛(wèi)繞著趙延壽大營方言百里溜達了一個圈,除了兩支特別小的契丹小隊以外,大家再也沒有找到其他的契丹軍隊。 “看這幾天遇見的馬蹄印,都是一路向北的?!辈袷迤津T在小紅馬上說:“看起來他們應該是接到了軍令,已經(jīng)開始向北收縮了。” “戰(zhàn)爭終于要結束了嗎?”墨池興奮的問:“是不是我們可以繼續(xù)運茶葉向北了?” “你想的美!”柴叔平伸手敲了敲墨池的腦袋瓜,聽了聽里面的水聲說:“這契丹為什么南下呀?還不是來逼迫石重貴改改稱臣就范,好繼續(xù)從中原撈點好處嘛?這兩邊還沒分出勝負,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我覺得他們是在積蓄力量,準備下一輪的沖擊。”曹彬打了個比方說:“要像跳的更高,就要膝蓋更彎一樣?!?/br> 聽了曹彬的話,眾人難得一致的陷入了集體沉默,耶律德光氣勢洶洶,而國家大事卻還掌控在景延廣和石重貴這一對兒蠢蛋手里,單憑手上沒有多少兵的高行周和各地心懷鬼胎的節(jié)度使,大晉怎么可能護得住中原那些無辜的百姓…… 帶著力挽狂瀾信念的潘美帶著金吾衛(wèi)接管了一座幸存的小城,柴叔平雇用了城里大批準備逃難的居民幫著他們將同伴的尸體燒成了灰收斂起來,又購買了大量的車馬拉著同伴們的骨灰準備南歸。 望著長長的民夫組成的車隊,柴叔平的眼睛一陣酸澀,來的時候大家都是意氣風發(fā)的騎著馬來的,而回去卻只能坐車了…… 大晉將軍高行周是個老實人,雖然驍騎營是一支小小的部隊,并且不是景延廣主動派出來的,礙于石重貴的面子,他決定就此不再打算去找景延廣理論,而是抓緊時間整合軍隊等著與契丹再戰(zhàn)。 解決了高行周的石重貴美滋滋的帶著隊伍回了汴梁城,準備開壇小酒兒慶祝自己的靈機一動,如有神助一般的推動了一石二鳥的復仇計劃。 還沒等石重貴開始慶祝,他就發(fā)現(xiàn)汴梁城中的氣氛處處詭異,而自己的皇宮門口更是被人堵了個水泄不通。 受到了驚嚇的石重貴看了這個陣仗,還以為支持石重睿的那幫老東西抱著孩子要謀權篡位了呢,結果聽說是聚眾鬧事給景延廣貼大字報,忍不住松了一口氣,覺得有自己在沒有人能動的了景延廣。 這也不怪汴梁人民憤怒,之前攻陷貝州的那路契丹大軍,接到了趙延壽的邀請向南攻打,本意是要和趙延壽匯合然后一起強攻高行周的營地。結果他們一不小心跑岔了路,沒有找到趙延壽不說,反而一路摸到了景延廣的大營門口。 要是景延廣是吃了敗仗,那大晉官民估計也不會太憤怒,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大家生氣的是,盡管景延廣的駐軍是這幫契丹騎兵的兩三倍,但任憑契丹軍隊在大營外如何挑釁,景延廣都堅持一兵不發(fā),直到契丹人罵沒意思了自己繞過景延廣四處劫掠去了。 身為掌控住國家最主要兵力的將軍,居然因為貪生怕死,而放任侵略者四處劫掠,怎么可能不讓人戳著后脊梁骨罵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