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碰巧路過，并沒有刻意去看。我到運(yùn)動場時遇見蘭陵美，她說你還沒到。運(yùn)動場上到處都是人，但想到你不在這里，頓時有種與己無關(guān)的冷陌寂寥。我隨便亂走，經(jīng)過那里，又往別處逛。聽到廣播里念檢錄名單，知道你在這里，心里的感覺又馬上變了，像陰冷的天空忽然變得陽光明媚，溫暖又快樂。走過去見到你在賽道上做準(zhǔn)備活動，就像見到了一個想念已久的人?！?/br>
    高梧桐摸摸柳溪月的長發(fā)，握了握她的手。

    “衣服只能溫暖人的身體，人卻可以溫暖心。你是一個讓我心暖的人。我很幸運(yùn)?！?/br>
    “我真有那么好？”

    “對我來說，不會再有比你好的人了?！?/br>
    “你愛我嗎？”

    “這還用問?！?/br>
    “直接說。”

    “我愛你。你愛我嗎？”

    “我恨你。”

    “我愛你。”

    “我恨你?！?/br>
    “我愛你?！?/br>
    “我恨你?！?/br>
    “你這么恨我，我不敢愛你了。”

    “誰說我恨你了？”

    “你說了三遍了，我尊重你的意愿，我們還是做朋友吧?！?/br>
    “你不愛我？”

    “我愛你，但你不愛我。一個巴掌拍不響，不能勉強(qiáng)。”

    “誰說我不愛你？”

    “誰說你愛我？我要去重新找個愛我的人?！?/br>
    “別做夢了，你肯定找不著?！?/br>
    “為什么？”

    “因?yàn)槌宋遥l也不愛你。”

    “說句愛我就那么難？”

    “大人才會說愛，我還小呢?！?/br>
    “我要找個花生殼，把你變小裝進(jìn)去，嫁給一只小老鼠?！?/br>
    “小老鼠名叫高梧桐?！?/br>
    柳溪月咯咯大笑。高梧桐樂不可支。

    “我太愛你了?！?/br>
    “我也愛你?！?/br>
    柳溪月說完臉紅了紅。

    九十五班、九十六班的衛(wèi)生區(qū)相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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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別是一號球場和二號球場。兩塊球場并排，隔了一米寬的距離。十一月的一天下午放學(xué)后，高梧桐從教學(xué)樓下來，兩個班的值日生正在掃球場。高梧桐見柳溪月也在，便放慢步子邊走邊看。

    球場上紙屑極少，只散落著些枯葉。如果沒有那些枯葉，幾乎不用打掃。兩塊球場上各有五個人，每人拿著一把笤帚，追著枯葉在球場上揮來劃去，說說笑笑，推推攮攮，在掃地又像在玩鬧。

    梁青鳳幾人把枯葉掃到球場邊，正準(zhǔn)備用撮箕裝時，一陣風(fēng)吹來，枯葉紛紛往二號球場滾去，散得滿場都是。幾人哈哈大笑，手舞足蹈，連聲歡呼：“老天幫忙，風(fēng)助我也！”

    九十六班五人見狀，紛紛趕過來，二話不說揮動掃帚，使勁把枯葉掃向一號球場。片刻之后，一號球場又落滿了枯葉。五人拍手歡呼。仿佛九十五班的人不存在一樣。朱閣綺指著她們怒道：

    “你們這是干什么？”

    “你們又是干什么？”

    “我們不是故意的，是風(fēng)吹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為什么要掃到這邊來擺著？”

    朱閣綺語塞，對九十五班的人使個眼色，幾人會意，揮動掃帚便往二號球場掃，借著風(fēng)勢幫助，一時之間，枯葉又紛紛滾向二號球場。

    九十六班的人一看，也不甘示弱揮動掃帚應(yīng)戰(zhàn)，守在二號球場邊，見枯葉滾過來便馬上掃回去。兩個班就這樣在邊線上掃了掃去，互不相讓。

    其他班打掃衛(wèi)生區(qū)的人見狀，紛紛加入親近的一方，興奮歡快地參與混戰(zhàn)，你來我往掃得不亦樂乎。兩塊球場之間一米寬的分隔帶，成了雙方的楚河漢界。

    高梧桐暗自好笑，見她們毫無休戰(zhàn)的跡象，便沿著分隔帶走過去，打算把她們勸開。他教著這兩個班，學(xué)生都認(rèn)識他，其他班學(xué)生雖然沒上過課，但應(yīng)該知道他是老師。到了雙方對戰(zhàn)位置，出乎意料，學(xué)生們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同時猛掃起來，兩邊都向他掃，就像他不存在一樣。

    高梧桐疑惑之際，枯葉混雜著灰塵紛紛向他撲來，皮鞋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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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褲腳灰了，衣服灰了，褲腿上還粘了幾片枯葉。

    高梧桐看向左邊，左邊的人停手，但都低頭不看他，右邊則乘機(jī)狂掃不已。高梧桐看向右邊，右邊的人停手，低著頭不看他，左邊的則乘機(jī)狂掃。兩邊的人配合默契，像約好了似的，興奮大笑。

    柳溪月一開始沒有參與混戰(zhàn)，默默掃著一塊邊角，后來見高梧桐進(jìn)入雙方火力交叉地帶，也過來加入混戰(zhàn)，開心地合著其他同學(xué)，幸災(zāi)樂禍地把枯葉灰塵掃向高梧桐，見高梧桐灰頭土臉，褲腳上掛了好幾片枯葉，樂得哈哈大笑。

    顧香茗一開始擔(dān)心高梧桐生氣，不敢怎么掃，后來見柳溪月加入進(jìn)來，便放心了，越掃越賣力，一帚掃空，差點(diǎn)摔倒。

    高梧桐氣惱起來，正想大聲呵斥，一瞥見柳溪月笑得開心，怒氣又消失了，不由自主笑了笑。眾人看在眼里，更加肆無忌憚地狂掃起來。高梧桐無可奈何，躊躇間突然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兩人各端一盆水奔來，急忙快步離開了灰飛葉竄的戰(zhàn)場。

    兩個端水的學(xué)生到了球場上，氣喘吁吁把盆放在地上，嬉笑著朝高梧桐看了又看?；鞈?zhàn)戛然而止，兩方的人混雜在一起，揮舞掃帚，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歡呼拍掌，有兩個激動地?fù)肀г谝黄?，有的笑得彎下腰，有的笑得直揉肚子，有兩人手拉手旋轉(zhuǎn)起來，做了幾個歡快的舞蹈動作。

    過了幾天，高梧桐和柳溪月去梧桐街玩，想起那天柳溪月開心大笑的樣子，忍不住打量著她笑笑。柳溪月拉著他的手晃了晃。

    “想到什么好事了?！?/br>
    “那天掃落葉，你開心的樣子?！?/br>
    “不止吧？”

    “你不幫我可以理解，怎么還助紂為虐？”

    “活該！”柳溪月開心大笑，“人家玩得高興，你何必來摻合？那種情況我只能從眾。誰叫你愛管閑事，大家樂得乘機(jī)整你，拿你尋開心。還好你跑得快，再慢點(diǎn)，要被水潑了。你完全是自找苦吃，呆得沒救?！?/br>
    “見你笑得那么開心，我也很開心。”

    “我看見你笑了。木頭人?！?/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