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天井，兩人往二樓看。高梧桐宿舍門關(guān)著，趙磐石宿舍門大開著。蘭陵美道：“那垃圾不在，放心了吧。”

    兩人上樓剛走到趙磐石門附近，里面突然傳來高梧桐的聲音。柳溪月轉(zhuǎn)身就走，蘭陵美一把拉住她，一起挨著木板墻聽。

    “他媽的，我這次真是雞飛蛋打，損失慘重?！?/br>
    “你這比喻有點(diǎn)難聽，小心柳溪月聽見?！壁w磐石的聲音。

    “好吧，‘人財(cái)兩空’，小妖精聽見也不怕了?！?/br>
    “被狠宰了一頓？”

    “被強(qiáng)賣了個鉆戒。那護(hù)士在神經(jīng)外科真是太對口了，叫她神護(hù)士一點(diǎn)也不過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神奇的人?！?/br>
    “有多神奇？”

    “那天請她吃飯，她要送我個鉆戒。我哪敢要。拼命推脫。她說買都買了，要么收下要么買下?？丛诙攀ǖ拿嫔?，我只能買下了。她還留著收據(jù)，一起給了我?？慈掌趧傎I不久，周九福珠寶店買的。我去店里折價(jià)退貨。店里說收據(jù)上的價(jià)格并非實(shí)際買價(jià)，退貨還要打折，結(jié)果是只退得收據(jù)上一半的錢。浪費(fèi)時(shí)間不說，半年工資還不翼而飛了。”

    趙磐石和林中雪哈哈大笑，響徹屋外。趙磐石道：

    “神護(hù)士很有經(jīng)濟(jì)頭腦，正好彌補(bǔ)你的不足?！?/br>
    “寧咬仙桃一口，不要爛梨一筐?！?/br>
    “又說臭話了?！?/br>
    “你不一定要退貨，可以留著送柳溪月?！绷种醒┑馈?/br>
    “那鉆戒配不上她，只會弄臟她的手?！备呶嗤﹪@了口氣，“錢還可以再掙，但柳溪月跟我一刀兩斷，才真是要我的命！”

    “她畢竟還是個學(xué)生，不了解社會關(guān)系的錯綜復(fù)雜，你再跟她解釋一下，我想她會理解的。再說主要還是怪你?！壁w磐石道。

    “我何嘗不想跟她解釋？但她總是不理人，我也沒辦法了？我這輩子恐怕再也遇不到像她這樣的人了。沒有她的生活，真是索然無味。我試著不想她，反而老是夢見她。我好喜歡她，但她態(tài)度那么絕決，像塊拒絕融化的冰，我只有認(rèn)命了。再給我一瓶，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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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瓶子碰撞聲過后，趙磐石道：

    “你真不想再找她解釋了？你還從沒這么喜歡過一個人呢?！?/br>
    “是啊，但我也很懷疑自己能否讓她過得舒服。我不想誤了她，卻沒法不想她。我也不明白怎么會如此喜歡她，就像中邪了一樣。其實(shí)身材好，臉蛋比她漂亮，胸比她大的又不是不認(rèn)識。唉，這個迷魂小妖精，我怎么會對她那么著迷？就像被她施了魔法一樣。我再想想辦法，死皮賴臉跟她說說。我這是怎么了？為了她竟能這樣低聲下氣?！?/br>
    “這說明你從骨子里喜歡她，再也離不開她了?！?/br>
    “這說明她是你命里一劫，你無法逃避?！绷种醒┑?。

    “滿口臟話，露骨惡心，自命清高，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根本不值得再搭理。不想進(jìn)去了，我們回宿舍去。”蘭陵美說完拖著柳溪月就走。

    柳溪月呆望著門口，依依不舍又茫然不知所措。

    兩人下樓到了天井里，蘭陵美笑著幫柳溪月理了理頭發(fā)，對著趙磐石宿舍門大喊道：“趙老師，在不在宿舍？趙老師，在不在宿舍？”

    “有什么事上來說，不要大呼小叫影響別人。”

    趙磐石走出門來，看了看兩人，說完等在門口。

    “我要回宿舍了。”

    “好吧，再見?！?/br>
    蘭陵美故意推了柳溪月一下。柳溪月邁出一步又不動了。蘭陵美笑著在她臉上刮了一下，挽起她的手拖著就走。上樓到了門口，趙磐石道：

    “剛才好像有人在門外晃了一下，是不是你倆？”

    “你喝多了，你看見的，我們才從樓下上來?！?/br>
    三人進(jìn)門，林中雪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瓶啤酒。高梧桐坐在一條四腳長凳中間，旁邊放著半瓶啤酒，見到柳溪月愣了愣。蘭陵美找了個小凳子坐下，就像獨(dú)自一個人來似的。趙磐石笑道：

    “小凳子沒有了，高老師往旁邊挪一挪，騰個位置出來?！?/br>
    “趙老師，沒關(guān)系，我站著，等蘭陵美跟你說完事就走?！?/br>
    高梧桐往長凳一端挪動，啤酒瓶“咚”的一聲掉到地板上，滾到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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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月腳下。趙磐石笑道：“啤酒瓶都來請你坐了，快去坐下吧?！备呶嗤┡驳锰窟?，長凳一端翹了起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尷尬地笑笑又坐到長凳上。趙磐石哈哈大笑：“柳溪月，你再不坐下，高老師又要摔跤了?！?/br>
    柳溪月在長凳上坐下，挪了挪，與高梧桐拉開距離，兩手重疊放在并攏的腿上。趙磐石轉(zhuǎn)向蘭陵美。

    “蘭陵美，你有什么事？”

    “明知故問。”

    趙磐石笑笑，沉吟幾許道：

    “林老師，我倆去買點(diǎn)現(xiàn)成菜，再買幾瓶啤酒，用電飯煲煮鍋飯，今天在我這里喝酒。你看如何？”

    “可以。白酒也買一瓶，周末不影響，想喝就喝?！?/br>
    “蘭陵美，你們?nèi)齻€呆著吹牛，我和林老師一節(jié)課后回來。”

    “今天風(fēng)太大了，我先去收一收衣服?！?/br>
    三人走后，房間里靜得像時(shí)間停滯，高梧桐轉(zhuǎn)頭看柳溪月，只見她面容蒼白憔悴，眼袋浮顯，眼睛無神，滿眼委屈，神情凄楚，不由得惆悵又心疼，摸了摸她的手。

    “對不起?！?/br>
    “明明是你不對，為什么還不理我？”

    “我并不值得你這樣。以你的人品相貌，將來找個條件好、又與你年齡相仿的人易如反掌。我能給你什么？只會說點(diǎn)漂亮話而已。我有時(shí)也矛盾得很，離不開你，又怕誤了你。”

    柳溪月抹了一把眼淚。

    “值不值我心里有數(shù)。你想分手就直說，沒必要用相親這種方式來逼我。你這樣做我更難過。我自己喜歡的事，我永遠(yuǎn)不會后悔?！?/br>
    高梧桐一陣心酸，把她的兩只手握在手里。

    “對不起，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柳溪月放聲哭了起來，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高梧桐一看連忙把門關(guān)上，把她摟到懷里，吻了吻她淚水漣漣的臉頰。

    “寶貝，我知錯了，求求你聲音小一點(diǎn)，不然我沒法交待?！?/br>
    柳溪月聲音小了些，抽抽噎噎哭了一會兒，掙脫高梧桐的擁抱，往他胸口打了一巴掌，抹了抹眼淚道：“我要揩揩臉?！?/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