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想要差，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再說。

    思及至此，趙成義也不再強求，只是沉著臉拍拍小兒子的肩膀：“你年紀小玩心重為父不怪你，但入學(xué)后就要學(xué)著收心了，要聽王大人的教誨，你大哥可是二十三不到就高中進士的，你也不能落后，知道嗎？”

    趙旭之一心想著怡紅院的溫香軟玉，見趙成義嘮叨起來沒完不禁有些不耐煩：“好啦，這些話您都說多少遍了，也不嫌啰嗦...”

    “臭小子，倒嫌父親啰嗦了？”趙成義嘆息一聲搖頭，“好吧，入學(xué)前一天，為父就準(zhǔn)你放松放松，但有一點，在外面不許給我惹禍，明日去見老師，今夜亥時前必須回來！”

    “哈哈，父親最好了！”得到準(zhǔn)許的趙旭之樂得一蹦三尺高，轉(zhuǎn)瞬間便不見了蹤影，徒留下趙成義哭笑不得。

    雖然對于身為文官卻和武將走得過進的王行之不太感冒，但趙成義也不得不承認其教書育人方面的確有一套，歷年走后門進去的官家子弟中，不論多么不學(xué)無術(shù)的，最終至少也能考個明經(jīng)及第。

    如果不是趙旭之太不成器，趙成義也不想在王行之面前低這個頭，但現(xiàn)在只能把驕傲放在一邊，以幼子的前途為上。

    夜里賀青終于被雍和帝放回府，把賀飛宇叫來書房夜談，正事談完后話題轉(zhuǎn)到李文柏身上，聽說了其要走科舉之路的事后賀青也是欣慰非常，只是聽到賀飛宇想要利用僅剩的一個名額把李文柏塞入半山書院時面色有些沉重。

    賀飛宇看得奇怪：“父親，此事有何問題嗎？”畢竟這事也是先前父親同意了的。

    “若早幾天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辟R青揉揉額角，“但今日上朝，就聽說這剩下的一個名額，已經(jīng)被工部侍郎趙成義為他的小兒子求去了，相國也準(zhǔn)了這件事，明日他們應(yīng)該就會去送束脩。”

    “趙成義的小兒子？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整日就知道斗雞走狗的趙旭之？”賀飛宇不忿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不是聽說趙旭之連《論語》都背不完嗎？還半山書院，趙成義應(yīng)該給他找個蒙學(xué)講師才是正途吧？”

    想起那個聞名京城的小紈绔，賀青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在賀飛宇面前還是保持著父親的威嚴，強自壓制住笑意：“少在背后嚼人舌根子，不嫌丟人吶？”

    賀飛宇吐吐舌頭表示閉嘴，但想到李文柏的狀況還是有些苦悶：“父親，就沒有轉(zhuǎn)圜余地了嗎？李賢弟于從政民生上頗有天賦，何況現(xiàn)在朝中的風(fēng)向...”

    “今科若不能及第，怕是就沒有以后了?！辟R青嘆息一聲。這個道理賀青又何嘗不明白，怨只怨他們回京太晚，讓趙成義占了先機。

    “今科！”賀飛宇神色焦急，“若是有王大人的指點還好說，若是沒有……”只怕就難于上青天。

    “這樣吧，為父先給王大人修書一封，你明日帶去。”賀青著人備好筆墨紙硯，“雖然趙成義搶先一步，但畢竟還沒遞交束脩，師生關(guān)系尚不成立，只要王大人出言要收李文柏，趙成義也不能怎么樣?！?/br>
    賀飛宇點點頭，雖然并不覺得王行之會愿意趟這趟渾水，不過也只能試一試了。

    朝中局勢風(fēng)云變幻，在削減兵權(quán)這件事上圣上的心思并不那么堅定，文官又向來喜歡抱團，賀家此時急需在文官集團中打上一個口子。

    于情于理，李文柏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次日天剛放亮，李文柏和賀飛宇早早地就乘上馬車出發(fā)了。

    雖說騎馬更快，但為保萬一，賀飛宇把原本確定拜師后才會獻上的束脩一股腦搬進了馬車里，這才使得兩人只能乘車前往。

    王行之雖為大儒但并不迂腐，對于正?？歼M半山書院的學(xué)子來說，王行之并不會苛求他們束脩給得多少，但對于每年三個“走后門”的學(xué)生，則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金銀珠玉來者不拒，給多了不嫌多給少了不高興，往往世家也不在乎這點閑錢，就當(dāng)給自家子弟買了個心安。

    就這樣，半山書院憑借著這些“贊助”不斷修繕設(shè)施，明明沒有朝廷撥款，設(shè)施完善程度卻已經(jīng)遠超國子監(jiān)。

    不是沒有人不滿，但王行之奉旨開設(shè)書院，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就連皇帝在招生一事上都得給其三分薄面，一般官員要惹他還是得先掂量掂量。

    原本束脩的銀錢賀家是準(zhǔn)備出的，但是李文柏怎會同意？他是行商之人，廣陵的產(chǎn)業(yè)還在源源不斷給他累計銀子，于是賺到的身家銀子都在馬車上了。

    半山書院坐落在京城郊外十里處的五華山中，因為建在山腰之上，是以取名“半山書院”，書院不設(shè)年限，入學(xué)后的學(xué)生只要未能通過科舉，就可一直讀下去，不過為防有人濫竽充數(shù)，王行之規(guī)定凡是連續(xù)三年考進士不中的學(xué)子，次年要么選擇轉(zhuǎn)考明經(jīng)、明法等科，要么退學(xué)回家繼續(xù)研讀，成功將半山書院的學(xué)生控制在百人以內(nèi)。

    馬夫一路輕車熟路地駛?cè)胛迦A山中，往來書院的學(xué)子們早已在山間行駛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沿途經(jīng)過皇家寺廟五華寺，在往上走約摸一炷香的時間，書院大門邊呈現(xiàn)在李文柏眼前。

    相對于國朝最富有書院的名聲來說，半山書院的山門顯得有些過于簡陋。簡簡單單的石質(zhì)拱門上掛有先皇親筆題字的“半山書院”牌匾，兩側(cè)是今上御筆書寫的對聯(lián)——“大任從勞苦得來，愿諸君皆以天下為己任；酬知在居恒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內(nèi)之良知?！?/br>
    短短兩行字，標(biāo)明著前后兩代君王對半山學(xué)子的期許，也給這書院掛上了金光閃閃的免死金牌。

    這日恰逢書院休沐，內(nèi)里除了少數(shù)不遠千里前來求學(xué)，老家并不在京城周邊的學(xué)子之外，也就只剩下了趁清閑做做學(xué)問的先生們。

    門房見是賀飛宇來到，當(dāng)即笑呵呵地把人請到了王行之所居別院的正堂，恭恭敬敬行了禮：“姑爺稍待，小的這就去通報老爺?！?/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任從勞苦得來，愿諸君皆以天下為己任；酬知在居恒造就， 效曩哲勿忘性內(nèi)之良知?！保∽再F山書院

    第62章 比試

    “姑爺？”李文柏揶揄著看向賀飛宇, “原來少將軍才是有了佳人的那個？”

    賀飛宇沒好氣地一拳錘在李文柏胸口, 表情羞澀中又帶了點幸福。

    王行之雖然姓王, 但和宰相王敦茹一系卻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反而跟賀青等武將更親近一點, 算是文官中的一朵奇葩。

    賀飛宇小時候脾性頑劣，賀青又常年征戰(zhàn)在外，吳氏便將其交給了世交好友王行之管教, 一來二去性子沒磨平, 反倒和王家獨女王燕飛產(chǎn)生了些超出友誼的感情，兩家家長倒是樂見其成, 干脆給定了娃娃親。

    李文柏聽得連連感嘆：“原來少將軍還有這么段風(fēng)流艷史，難怪征戰(zhàn)在外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原來是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呢。”

    賀飛宇眉毛一豎正準(zhǔn)備炸毛, 突然聽見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趕忙神色一肅老實下來，同時不忘提醒狀況外的李文柏：“站好點，王大人來了！”

    早聽說過王行之治學(xué)嚴謹, 李文柏忙不迭地站直身體，忍不住好奇這位連賀飛宇都聞之色變的嚴師會是什么模樣。

    原以為會是個頑固老頭, 卻沒想到王行之看起來甚為年輕, 年紀看起來只有四十有余，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為其平添了幾分威嚴，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和睿智，雖然是個文官走起路來卻虎虎生風(fēng), 不查之下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個武將。

    王行之大步走進正堂，面對賀飛宇時嚴肅的面孔變得柔和幾分：“坐吧，今日怎么有空來找我？”

    賀飛宇先是畢恭畢敬地躬身問好，等王行之點過頭才直起身體，接著從衣袖中拿出賀青的書信雙手遞過去：“先生，這是家父給您的信?！贝跣兄舆^才轉(zhuǎn)身把半邊屁股放在椅子上。

    一旁的李文柏簡直嘆為觀止，就算面對賀青的時候也沒見賀飛宇這么老實過，這王行之到底有什么能耐，讓這個心高氣傲的賀家少將軍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

    “賀將軍的信？”王行之疑惑地接過，“有何要事不能讓你當(dāng)面說，還得特地寫信？”

    賀飛宇嘴角緊張地繃直，眼神不住地示意李文柏待會兒千萬別掉鏈子。

    李文柏倒沒怎么緊張，要論裝逼，古人的裝逼段位比之現(xiàn)代的各種面試官還是稍微溫和了那么一點，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對這位當(dāng)世名儒的好奇。

    王行之一目十行地瀏覽完信件，看向李文柏的眼神略微有些驚訝：“你就是那個發(fā)明制造了肥皂、花露水、縫合之術(shù)等等的李文柏？”尤其是一路行軍所做之事，這讓王行之極為贊賞。

    完了，沒想到自己名氣這么大，連國子監(jiān)祭酒都知道了，聽說古時的讀書人都不怎么看得起這類“奇技yin巧”，這位大儒不會也是如此吧？

    盡管腦海中天翻地覆，李文柏還是頗為鎮(zhèn)定地行了禮：“草民正是李文柏，見過王大人?！?/br>
    “草民？”王行之看向賀飛宇，“這小子沒有功名在身？”

    “額，正是?！辟R飛宇心虛地抹掉額頭的汗珠，“不過家父已經(jīng)給他謀了個監(jiān)生的出身，正準(zhǔn)備兩月后參加科考?！?/br>
    “既是監(jiān)生，當(dāng)自稱‘學(xué)生’?！蓖跣兄抗鈬绤枺坝衅嫠济钕胧呛?，但還要多多將心思用在民生上才是，你可知道？”

    “學(xué)...學(xué)生知道?！崩钗陌劂卤菩卸Y，并不明白這位大儒在搞什么名堂。

    說好的輕賤工商呢？還有，聽見一個什么功名都沒有的書生口出狂言，要參加兩個月后的科舉，為此還走后門拿了個監(jiān)生的身份，這位名滿天下的王祭酒就不氣嗎？這番殷殷教誨的語氣卻是為何？

    賀飛宇只告訴了李文柏王行之在儒學(xué)上的地位，卻忘記提到其與普通大儒間的不同。

    即使在儒學(xué)當(dāng)中，王行之也算是特立獨行的，比起圣人學(xué)術(shù)，他更關(guān)注的是民生百姓，無論士農(nóng)工商在他的眼中都沒有分別，凡是能為百姓帶來福祉的，王行之一概不吝嗇善意，這才有了方才一說。

    王行之滿意地點點頭，目光重新移到書信上，剛準(zhǔn)備說些什么，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朗笑：“王大人，下官帶犬子來奉束脩來了！”

    話音剛落，趙成義便帶著趙旭之出現(xiàn)在了堂中，看也不看賀飛宇和李文柏二人，只管滿臉笑容地拱手行禮：“下官趙成義見過王大人，旭之，還不快給先生行禮？”

    趙旭之明顯是被人從被窩里強行叫起來的，臉上的困意還沒完全消散開去，聞言敷衍地拱拱手，滿臉不情不愿：“學(xué)生見過先生！”

    “旭之！”趙成義裝模作樣地呵斥一聲，然后轉(zhuǎn)過頭親熱的招呼，“犬子頑劣，還望王大人今后嚴加管教，下官絕不包庇！”

    一唱一和間，似乎趙旭之已經(jīng)成了半山書院的學(xué)生，王行之眉頭微皺：“趙大人，本官似乎并未答應(yīng)令公子入學(xué)吧？”

    “哦對對對，瞧下官這記性。”趙成義一拍腦袋，趕緊命下人把外面的木箱搬進來，“王大人，這是束脩，絕對按照往年的慣例只多不少，您盡管放心！”

    王行之瞥了眼木箱，視線又轉(zhuǎn)到站得東倒西歪的趙旭之身上：“趙大人，方才賀大將軍遣賀公子前來送信，說是希望能讓這個名叫李文柏的年輕人入學(xué)，這個名額，看起來不止趙大人一人爭取啊。”

    趙旭之本就因為被迫早起憋得滿肚子火，此時撞見王行之明顯輕蔑的眼神哪里能忍得下去，當(dāng)下跳腳大叫：“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輔國大將軍又怎么樣？我爹的老師可是當(dāng)朝宰輔！他老人家一句話，你這國子監(jiān)祭酒不知道還能做幾天！”

    “旭之住嘴！”趙成義面色陰沉地打斷兒子，目光在賀飛宇和李文柏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看回王行之，“王大人的難處下官理解，畢竟輔國大將軍乃從二品，下官只是個小小的四品侍郎，但有一事還請王大人不要忘了，下官兒子入學(xué)之事，王相國應(yīng)該提前數(shù)日跟您打過招呼，那時您可沒說有什么賀大將軍橫插一腳！”

    雖說按品級論趙成義得自稱“下官”，但國子監(jiān)祭酒不過是個虛職，在朝中的地位遠不及工部侍郎這個實權(quán)官職，是以趙成義囂張得毫無心理障礙。

    他要讓王行之明白，就算和輔國大將軍關(guān)系再怎么好，一手掌握文官命運的，還是當(dāng)朝宰相！

    原以為這番話至少能讓王行之猶豫猶豫，逼得賀青親自出面，卻沒想到王行之聽完眼皮子都沒翻一下：“自先帝起直至今上，半山書院何人進得何人進不得，都由本官說了算，趙大人若是不忿自可找圣上主持公道，只要圣旨一下，王行之莫敢不從。”

    “你！”趙成義怒極，“那依王大人所言，是鐵了心不收犬子？”

    “趙大人莫急，聽本官把話說完。”王行之嘴角勾起極淡的微笑，“既然都過了入學(xué)時間，就沒什么先后之分了，本官出題一道，又趙公子和李文柏同時作答，擇優(yōu)錄取，趙大人覺得如何？”

    “什么？要我和這個商人之子一起考試？！”不等趙成義說話，聽到考試就心虛的趙旭之再次跳了起來，脖子一梗，直接說道，“不可能！這是對本公子的侮辱！”

    “哦？”王行之面色一冷，“這么說，趙公子是準(zhǔn)備棄權(quán)？”

    趙成義深吸一口氣，攔住還準(zhǔn)備辯駁的幼子：“王大人，犬子少不更事，至今未曾通讀詩書，讓他跟這位李公子考同樣的試題，是否太不公平？”

    “這個趙大人放心?！蓖跣兄砬榫徍拖聛?，“此次不考貼經(jīng)、也不考詩賦，只需二位以‘勸諫’為題撰寫奏折一封，這對出身世家的趙公子而言，不算不公平吧？”

    趙成義面色變了又變，最終也只能答應(yīng)下來。

    原因無他，圣上自登基時就允諾過王行之不參與書院之事，何況王敦茹和賀青誰的圣眷更濃如今根本看不出來，若真把官司打到圣上那里，丟的只有他趙家的臉。

    趙旭之還想說話，但被趙成義狠狠瞪了一眼后也只能不甘不愿地點頭，李文柏倒是無所謂，答應(yīng)得十分果斷。

    第63章 心虛

    “既如此, 還請二位移步書房。”王行之抬手虛指, 端的是仙風(fēng)道骨, 好一派名士風(fēng)范。

    書房里早就并排擺好了兩張桌椅, 二人所用筆墨紙硯連色澤都完全一樣, 就算趙成義有心諷刺也無從說起。

    作為“家長”，趙成義和賀飛宇被允許旁觀，王行之則端坐在書桌后：“時間為一個時辰, 你等可以開始作答了?！?/br>
    潔白的紙張借著陽光反射出堪比雪山的耀眼光芒, 看得趙旭之越發(fā)心慌。

    他平日斗雞走狗不學(xué)無術(shù)，接觸的也都是些肚子里沒有半點墨水的紈绔子弟, 如果是跟大字不識一個的百姓裝裝逼還好，這真坐上考堂拿起紙筆, 竟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豆大的汗珠從趙旭之的額頭上滾滾落下, 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正值年輕氣盛之時，就算再怎么無心學(xué)術(shù)此時也感覺到了莫大的羞恥感，甚至極其微妙的有些后悔——在家過得好好的, 作甚非要來什么勞什子半山書院？

    等等！他從小練字的模板就是父親大大小小的奏折，在父親的監(jiān)督下抄了千百遍想不記住都不行, 他是不會寫, 但可以抄?。∵@個王行之只是個小小的國子監(jiān)祭酒，又不是三省六部可以接觸到奏折，想必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既能安穩(wěn)渡過這次難關(guān), 又能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商人狠狠的一巴掌，還能讓看不起王行之對自己刮目相看，說不定還能就此洗刷掉不學(xué)無術(shù)的名聲呢！

    父親可是當(dāng)年那科進士的探花郎，文采斐然人盡皆知，那個小小的商人怎么可能與之相比！

    趙旭之轉(zhuǎn)瞬間就說服了自己，在腦海中翻出少年時曾看過的一篇奏折，回憶半晌便奮筆疾書起來，絲毫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反觀一旁的李文柏，依舊在不緊不慢地研墨，一點要動筆的意思都沒有。

    他在思考，王行之出這道題的目的是什么？

    按理說自己也好趙旭之也好，都是從未接觸過朝政的毛頭小子，如果按照科舉的慣例考時事策論倒還正常，向皇帝寫一份勸諫書？這種聞所未聞的考題究竟意義何在？這里面包含的內(nèi)容也太大了，幾乎等于說想寫什么就寫什么，和未命題作文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

    如此出題，肯定有更加深刻的含義才對。

    要以抑商為題勸諫圣上嗎？等等，王行之說的是向皇帝勸諫，而不是就朝政中的某項議題發(fā)表策論！

    也就是說，他們真正要寫的，是僅僅針對雍和帝一人的勸諫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