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蘇菱心里甚至是有點快意的,她好疼,可是也好輕松。 她終于離開他了。 她活著被他禁錮在身邊,死的時候看不到他,也挺好的。 漫天星斗,均是眼淚。 她看著它們,慢慢合上了眼。 第48章 蟄伏 蘇菱覺得, 其實重生回來,時間越久, 上輩子的事就越遙遠(yuǎn), 那些記憶像是假的, 像做過的一場冗長的夢。 云布沒有再提紀(jì)崇,她出事挺多人都來看她了。 云布又恢復(fù)到了以前沒心沒肺的樣子, 蘇菱知道, 其實人受傷以后, 會把自己保護(hù)起來, 變得更堅強,也會更脆弱。 寢室的其他兩個女生都來了, 還買了水果。 她們走后, 蘇菱就削蘋果給云布吃。云布笑嘻嘻的,仿佛之前哭得難過的不是她。 蘇菱有幾分無奈。 倪浩言也來了,他也買了水果。 云布挑眉:“哎喲估計等幾天我可以開個水果攤子, 看看這里多壯觀。” 她的病房四五個花瓶,里面都插了花束, 水果更是一大堆。 倪浩言低眉笑了笑, 自始至終沒有看向蘇菱。 “早日康復(fù)云布姐?!?/br> “謝了?!?/br> 蘇菱有些尷尬,如果重生以來一切都在好轉(zhuǎn)的話,只有一樣?xùn)|西在變壞,那就是和倪浩言的感情。上輩子她還能體會到這個弟弟對她的親情, 這輩子感覺倪浩言一下子就冷淡下來了。 就連云布也覺察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沒有吭聲。 倪浩言走得時候, 蘇菱起身:“我送你?!?/br> 倪浩言倒是沒有拒絕,醫(yī)院走廊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還有窗外的梅花香。 b市并沒有下雪。 倪浩言穿著黑色的毛衣,瞳孔清淺的黑。 蘇菱皺了皺眉:“倪浩言,你怎么了?” 倪浩言回過頭,眼里沒什么情緒:“沒有怎么啊。” 蘇菱沒有和他彎彎繞繞,她直接說出自己的感覺:“我覺得你在生我的氣,是因為上次舅媽和我的事嗎?” 難道她錄制那個視頻,公開反駁他們倪家,讓他心里難受了嗎? 倪浩言薄唇吐出兩個字:“不是?!?/br> “那是為什么?” “蘇菱,你早就知道我爸不是奶奶的親生兒子是不是?” “嗯?!?/br> “那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壓抑著語氣,胸口微微起伏。 蘇菱有些詫異:“我以為……這個不重要的,畢竟外婆把舅舅當(dāng)成親生兒子,也把你和倪佳楠……” “你以為?”他出聲打斷她的話,最后深吸了口氣,“你有什么資格代入我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抱歉,我是真的把你當(dāng)?shù)艿??!?/br> 哪怕沒有血緣,她感激他是真的,想愛護(hù)他的心也是真的。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很多事情想說,可是臨到唇邊又沒了說的勇氣。其實蘇菱說得對,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區(qū)別嗎?血緣有時候不是枷鎖,人的情感才是。 一開始蘇菱和他就是姐弟,哪怕最后蘇菱離開倪家了,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的。 他在她心里,頂多就是那個“那么惡毒”的倪家人罷了。 倪浩言攤開手:“奶奶的遺物,我想應(yīng)該是你母親。” 蘇菱驀然睜大眼,倪浩言遞給她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快褪了色。一個淡紫色長裙的女人,在玉蘭樹下微笑。 “奶奶的盒子里找到的,應(yīng)該是于俏阿姨?!?/br> 蘇菱拿著這張照片,心潮久久不定。外婆從來沒有給她看過這個,只說于俏生前沒有留下過照片。 蘇菱知道于俏被人辜負(fù),所以從來不提自己那個爸爸。 她長這么大,連自己的父母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照片上的于俏看起來二十四五歲,溫婉動人。 倪浩言說:“我走了?!?/br> 蘇菱把照片小心放進(jìn)兜里,點了點頭。 倪浩言走了幾步,腳步頓了頓,問她:“過年的時候,你去哪里?” 蘇菱愣了下,垂眸一笑:“那時候再說吧。”她已經(jīng)沒有可以回的家了,所以去哪里都無所謂。 倪浩言張了張嘴,最后走了。 其實蘇菱和他,這樣子最好不過了。不能再進(jìn)一步,也不能再退一步。 這一刻他覺得悲涼,卻也不得不徹底放下了。 他自己都不能明白這種復(fù)雜的感情,她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她不知道最好,從今天開始,他會慢慢放下的。 蘇菱回到病房的時候,意外地發(fā)現(xiàn)萬白白和紀(jì)崇都在。 云布臉上帶著笑,臉色卻蒼白了幾分。萬白白長相冷艷,但是愛笑,一看到蘇菱眼睛都亮了。 “小九里!” “白白?!?/br> 大家一起說了會兒話,紀(jì)崇問云布:“還痛嗎?” 云布垂下眼睛,笑了笑:“不痛啦,我皮實著呢。” 紀(jì)崇便也笑了。 他走的時候,云布靜靜看著。臉上沒什么喜怒。云布其實知道,紀(jì)崇是個不擇手段出頭的男人,他說不上正直,但是社交一流。 他很虛偽。 然而她愛過他。 只是恐怕以后不敢愛了,而這么虛偽的紀(jì)崇,也許再也不會遇到像云布這樣單純愛著他這個人,去努力奮斗的人了。 是他的損失。 萬白白沒有走。 蘇菱問她:“你們怎么知道消息的?”畢竟是有名氣的明星,云布出事按理說傳不到他們那里去。而且《蓮華錄》只是個小投資劇組,萬白白和紀(jì)崇這種咖位的不會關(guān)注。 萬白白驚訝道:“《蓮華錄》清娛投拍啦,你不知道嗎?”而萬白白和紀(jì)崇是清娛的簽約藝人,這次也客串了下《蓮華錄》的友情出演,云布這件事自然聽別人說了。 清娛投拍,就是大制作了。 蘇菱呆住,她這幾天都在醫(yī)院陪云布,還真不知道。 她知道秦驍有能力讓她進(jìn)去找云布,但是沒想到是這么簡單粗暴的方式,如今他掛了《蓮華錄》劇組的名,什么都是他的,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件事蘇菱挺感激秦驍?shù)摹?/br> 畢竟是他救了云布一命。 萬白白解釋完,然后想起件事:“依米頒獎晚會你經(jīng)紀(jì)人給你講了嗎?” 蘇菱點點頭,林清前幾天給她說她被提名最佳新人獎了,但是蘇菱聽聽也就罷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型的,以目前播出的《十二年風(fēng).塵》來說,她得獎的概率不大。 萬白白笑道:“好好準(zhǔn)備下,畢竟第一次去嘛。” 蘇菱點頭,萬白白挑眉:“小九里,秦總是今年的頒獎特邀嘉賓喲?!?/br> 蘇菱有些無奈,誠懇地說:“我覺得那些獎與我無緣的?!?/br> 萬白白被她的實誠可愛逗樂了:“那說不定,快過年啦,一年又過去了?!?/br> 是的,新的一年來了。 ~ 秦驍心中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有些是匪夷所思的,然而片刻他又覺得荒誕可笑。 他不信神佛,不信輪回,他只信自己。 但是這些奇怪的點和說不通的事情,他總得想些辦法找出真相。如果是她,那就什么都有可能,畢竟蘇菱對于他而言,就是生命里的奇跡。 秦驍沒有立即去找蘇菱,他在營造一種假象。 一種他不偏執(zhí),不眷戀她的假象。 經(jīng)歷這么多事,不用左印說他也明白了,蘇菱對他最友好的時候,就是他收斂起獠牙的時候。 真正的他,那種可怕的變.態(tài)的情感,會讓她害怕不安。 她喜歡什么樣子的,他不介意變成那個樣子的。 秦驍開始蟄伏。 依米晚會就是一個機會,他不能去有意地掌控她的一切,只能慢慢滲透,讓她不覺得可怕。 賀沁也知道老板的意思,因此今年清娛那邊的報表做得很細(xì),然后邀請函放在了秦驍桌子上。 秦驍看完那個獲獎名單笑了。 賀沁挺好奇的,但她沒瞅到上面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