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策策的哭聲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把脖子伸長,頭顱饒過王八的胳膊,向策策看過去。 策策“呀”的尖叫,把我指著。 劉院長拿了床毛毯過來,幫助王八把我包起來。 我朝策策微笑,把信子吐出來,信子在空氣里快速的抖動,搜索空氣里的各種細(xì)微的信息,信子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策策身上害怕的氣味。我開心的很,哈哈的笑起來,可是嘴角剛張開,嘴巴就裂開了口子。我的皮膚太脆。好疼。 王八對劉院長喊道,“叫策策回房去,別讓她看見!” 策策在拼命的哭:“怪物……怪物。” 我還想去看看策策這個丫頭,嚇一嚇?biāo)?。我想趴在地上,再向策策爬過去。 策策在大哭,“爸爸,我怕,我怕妖怪!” 看著策策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心里高興極了。我用手把嘴巴兩邊的嘴皮捏住,免得笑的太開心,又炸裂開。 “嘎……嘎嘎……嘎嘎……”我只能用喉嚨憋著嗓門笑。 王八狠狠揍了我一拳…… 等我再清醒,我正躺在劉院長客廳的沙發(fā)上,模模糊糊的聽到劉院長說:“他自己從來不知道……你瞞了他這么多年……你的確是個夠義氣的人……好兄弟就是這樣……要替對方背負(fù)……不管兄弟知不知道,領(lǐng)不領(lǐng)情……不管多少年……” 王八也低聲說著:“去年開始,他越來越明顯了?!?/br> “他又這么犟,不肯跟著老趙。” “再想辦法吧……趙師傅非得要他接手螟蛉嗎?” 我頭腦還在混亂中,聽不懂他們說什么,勉強(qiáng)撐起身體,看見劉院長和王八表情沉重。 劉院長見我醒了,問道:“你不冷啦?” 我茫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把身上的毛毯掀開。 “那我們告辭了?!蓖醢藢⒃洪L說道:“嚇著策策了。” 劉院長把石礎(chǔ)交給王八。 王八接的很遲疑。 “你要是還想見到老趙,就拿著,你只要不想去用它,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眲⒃洪L給王八解釋。 和王八走到夷陵路上,王八說道:“瘋子,當(dāng)年你真不該跟那個草帽人打交道的?!?/br> 我說道:“我也沒治好她,蠻對不起她的。” “你以為看懂了內(nèi)經(jīng)就能治病嗎,苕……” “我當(dāng)年真的以為可以幫到她??墒撬懒耍液軆?nèi)疚?!?/br> “你真的以為她死了……”王八欲言又止。 “她家人都說她死了,還能有錯嗎?!蔽易穯枺骸八y道沒死?,誰會詛咒自己的家人死掉?!?/br> “恩,你說死了就死了吧……”王八敷衍我。 過一會王八又說道:“瘋子,你不覺得這一兩年,你遇見的邪事情,越來越多了嗎?你以前不想現(xiàn)在這么頻繁撞邪。”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蔽一卮鸬溃骸澳谴尾皇悄闳堑竭@些東西,連累上我的?!?/br> 王八苦笑道:“這倒是我的原因了?!?/br> “難道還是我的不成!”我吼道。 王八不理我,把石礎(chǔ)抱著,“我現(xiàn)在好想看看這石頭里的東西有多厲害?!?/br> “老子踢死你!”我狠狠的罵道。 (走胎完) 第113節(jié) 蛇 八十年代,宜昌的城區(qū)市政發(fā)展和規(guī)劃還很落后。特別是下水道網(wǎng)絡(luò)非常不完善。僅僅靠原有的自然水溝排水。隨著城市發(fā)展擴(kuò)大,下水道越來越不能適應(yīng)城市發(fā)展的要求。 寶塔河和楊岔路之間的區(qū)域,就是內(nèi)澇的重災(zāi)區(qū)。每當(dāng)夏天暴雨,這個區(qū)域的幾個工廠和家屬宿舍就會被水淹,一直淹到二樓,甚至三樓。住在一樓和二樓的居民,每到大雨之后,就必然要晾曬家具、衣物等等家什。 大水不僅會帶來財(cái)物上的損失。也會帶來一些意外的禮物。比如:蛇。 一次大水之后兩個月,我父親的車間已經(jīng)被收拾很干凈了,完全看不出幾十天前澤國的痕跡。我在父親的車間里吃飯。坐在小板凳上,不知怎么的,就看見辦公桌下面的一個很隱蔽的角落里,有一截土褐色的東西,我開始以為是繩子,沒多注意,但我再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繩子微微動了一下。我嚇壞了,我知道是蛇。我從小最怕的動物,就是蛇。在電視上看見蛇,我都會毛骨悚然??匆娬嫔吡?,腿都變軟。 我坐著,站不起來,就拼命的喊車間里的工人,一些叔叔聽到喊聲。就跑到我這里來,我手指著那個角落,嘴里連續(xù)喊著:“蛇——蛇——” 年輕工人們立即,把那個辦公桌搬開,果然一條小蛇蜷縮在角落里。很小的一條蛇,只有筷子粗細(xì)。蛇很害怕,躲在墻角,盤縮著身體,警惕地注視著人類。這條可憐的蛇,被工人用很長的鐵條給夾住,然后拈到車間中間的空地上。工人們不停的逗弄這條蛇,蛇被工人的翻毛皮鞋踢到后,飛快的還擊,卻只能一次一次的撞在皮鞋的牛筋底上。 蛇累了,又蜷縮起來,只要踢得不厲害,蛇連動的興趣都沒有。有人拿了一壺汽油,潑在蛇的身上,汽油圍著蛇流淌一攤,汽油被人點(diǎn)燃了,那小蛇,在火里面身體一動沒動,只是把頭顱高高揚(yáng)起,嘴巴張的老大。這個場面看得我很震撼,好像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很少在虐待小動物了。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條蛇的動作,我認(rèn)為蛇臨死的時候,是有感情的。我清晰的記得那個絕望表情,直到如今。 后來,車間里,經(jīng)常就從行車上猛的掉下一條大蛇,或是掃地的時候,從車床里面竄出幾條蛇,更有甚者,在一個工具柜的下面,竟然有一個蛇窩。里面的蛇糾纏在一起,看得讓人發(fā)麻。工人們都穿著膠鞋上班,女工都不敢進(jìn)車間。 蛇患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我忘了。也許蛇后來自行慢慢的移走了。 有一次又是下暴雨內(nèi)澇,路上的水漫到人的腰部。一個鄰居把長褲脫下,穿著短褲在水中行走,走在和水流逆行的方向。走著走著,突然,覺得腿上掛住了一截水草。水流的力量很大,那水草緊緊把他的小腿糾纏。那人被纏住了,在水里走更不方便。他抬起腿,甩動兩下,可是腿在水里使不出什么力量,那水草甩不掉。 那人甩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大對勁,因?yàn)樵剿?,那團(tuán)東西竟然很均勻的繼續(xù)往他腿上纏繞,又纏了兩三圈,這個過程不快,所以他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那東西一直纏到他膝蓋上下。 那人心里咯噔一震:不是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