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jié)
我放下已經(jīng)成了人形的木棍,挪了兩步,蹲到羅師父身邊。羅師父欠了欠身子,我側(cè)著腦袋,把耳朵伸到他面前。 “口訣就是……”羅師父的聲音很微弱,我把耳朵又向他靠攏了點(diǎn)。 羅師父的聲音仍舊很小,“你記好……” 我突然看到屋里多了一個人,心里猛地緊張起來。 “啊——”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多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我的耳朵一陣劇痛。 我猛力的用手把羅師父的下巴捏住。羅師父的也痛苦的喊叫起來,松了嘴巴。 我看清楚了屋里多的人,是誰了。 是那個腦癱的秦小敏。她還是那個呆呆的癡傻樣子,手里端的一晚面條已經(jīng)掉在地上。 我扭頭看著羅師父,他滿口鮮血,下巴上的胡子已經(jīng)燒得焦黑。我用手捂著我的耳朵,呲牙咧嘴。 羅師父說道:“你答應(yīng)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br> “你要我養(yǎng)活她……”我指著秦小敏,“她爸爸呢?” “老秦已經(jīng)瘋了……”羅師父說道。 “我可以送她去福利院。” “那我就不告訴你了?!绷_師父說道:“你把我腦髓掏爛,我也不會讓你知道……” “好吧,”我無奈的擺手,“我答應(yīng)你,她餓不死?!?/br> 羅師父說道:“你答應(yīng)了?” “恩?!蔽尹c(diǎn)頭。 “你已經(jīng)會了。”羅師父把我的耳朵指著。 我偏著腦袋愣住,我他媽的真傻。 “你活得好好的,急什么?”我說。 “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羅師父慘然的冷笑,把腿伸到我跟前,我看見他的腿已經(jīng)萎縮,如同小兒麻痹癥一般,纖細(xì)跟胳膊一樣。并且,都是黑色。 我不敢再看,心里后悔。 我站起身,抓了幾根稻草在手上。 向屋外走去,看見秦小敏仍舊傻傻的站在原處。我看她的眼睛,比以前好像變得有神采一些。她的眼睛,看著我,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第371節(jié) 我回到倉庫,把存折拿出來,到銀行去取錢。想了想,給自己留了兩千塊,其余的都取出來。 走到做模型的地方,把錢給了木匠老板。問老板:“你知道風(fēng)寶山的羅師父嗎?” “聽說過。”老板說道:“以前很厲害的,這兩年,沒什么消息?!?/br> “他還在那里?!蔽艺f道:“你明天把這些錢送給他?!?/br> “你認(rèn)識羅師父?他可是個厲害人呢?!崩习宓谋砬橛悬c(diǎn)夸張,“怪不得、怪不得?!?/br> 我到商場去買了個手機(jī),裝了卡,又去醫(yī)院找曲總。 曲總看見我了,對我說道:“瘋子,你連電話都不買一個,找你都找不到人?!?/br> 我說:“我已經(jīng)買了?!卑咽掷锏碾娫捘媒o他看。 我上了救護(hù)車,車?yán)餂]什么動靜,我問曲總,“這兩天沒出車啊?!?/br> “是啊。”曲總說道:“沒得什么事情,天天在屋里打游戲?!?/br> 我說,“那好啊,今天我們?nèi)ズ染啤!?/br> “不行啊,”曲總說道:“我要送個病人到遠(yuǎn)安。一個人開車沒勁,正想找你跟我一起出去?!?/br> “好啊,”我答應(yīng),“反正我也沒事?!?/br>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曲總問道:“你說你在牛奶公司跑業(yè)務(wù),我看你也沒做什么事情,是不是沒上班,我給你介紹個工作……” “我跑業(yè)務(wù)不用打考勤的,公司管理蠻松,每個月完成任務(wù)就行了?!蔽因_曲總。 說著話,醫(yī)院里的護(hù)工和兩個農(nóng)村打扮的男女,把一個擔(dān)架往車上放。曲總這次帶的病人,是個工傷致殘。已經(jīng)是個植物人了。 曲總把車開到東山大道的路口上,我問曲總打算走那邊。 曲總就問我:“你地理好,你說走當(dāng)陽還是走黃花,那條路近些?”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對曲總說道:“走黃花,黃花的路好走?!?/br> 曲總方向盤一打,車就順著東山大道往小溪塔方向開去。 我坐在副駕駛,車后廂是那個病人,還有病人的家屬。病人躺在擔(dān)架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識,但是車若是顛簸一下,他還是會咿咿啊啊的呻吟。 坐在車上,聽曲總和病人家屬日白,把病人的大致情況弄明白。 這是個給電力公司架線的工人,是個臨時工,架線的時候,從高處跌落,把腦袋摔了。人沒死,可是腦袋摔壞。一輩子要躺在床上,讓人照顧。 其實(shí)還不如死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