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jié)
黃溪從身上掏了錢出來,放在門腳下,然后在灶臺旁邊的米壇子里舀了米出來做飯。 黃坤明白了,這是一個專門給趕尸匠休息的客棧。只是沒有人招呼,都是趕尸匠自己動手做飯。 “我想問你,你們黃家,到底是個什么家族?!秉S坤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 “我們家業(yè)還行,雖然當年的土地沒有還給我們,但是八二年,政府把房產(chǎn)都歸還了?!?/br> “黃家房子很多嗎?” “不算少了。”黃溪說道:“我們十幾房分支,幾十戶人家。秀山縣城,解放前有半條街都是我們黃家的,現(xiàn)在還有不少門面。” “原來你們是地主啊?!秉S坤說道,“看來這族長好當,有房有錢啊。” “哪有這么好當?shù)??!秉S溪苦笑著說道。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接著吃了飯。兩個人也累了,黃溪把客棧的門梁上掛了個鈴鐺,掩了半扇門,兩人就休息。 時間又到了夜晚。 兩人急忙帶著黃松柏的尸體趕路。走了大半夜,黃坤看到黃溪邊走,邊用手擦自己的眼睛。黃坤走到黃溪的身邊,用手扳黃溪的肩膀,仔細一看,黃溪的一只眼睛已經(jīng)腫了起來。眼皮瞇成了一條縫。 黃坤倒吸一口氣。 “撐得住嗎?”黃坤問道。 “能?!秉S溪回答:“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了朝陽寺,馬上就要過界了?!?/br> 黃坤的心里略微平靜。 正在這時,黃溪突然不走了,拉住黃坤。 現(xiàn)在他們正走在一片相對平整的山地,四周都是茂密的灌木叢,黃坤突然發(fā)現(xiàn),這片山地,沒有任何高大的樹木,這都不奇怪了,奇怪的是這里沒有田地。鄂西山區(qū),能耕種的平地很少。這種平地不應(yīng)該被荒廢。 黃溪說道:“這里從前是樹林,當?shù)厝朔N的樹林,現(xiàn)在都沒了?!?/br> 黃坤仔細看去,果然灌木叢里有樹木的樁子,可是這樹樁子不是被人砍的。 “被火燒了。”黃溪說道:“都燒完了?!?/br> 黃坤看到黃溪的語氣很震驚。 黃坤知道,現(xiàn)在遇到的麻煩一定比在清江上要大,黃溪在船上不是這個表情。 “聽我說?!秉S溪說道:“如果我過不去,你一定要帶著你爺爺回去。你不是要當族長嗎,你回去了就是族長。黃家上百號人,都聽你的?!?/br> “當你們家的族長我看不是什么好事,”黃坤回答:“看你這模樣就知道?!?/br> “族長本來就是你爺爺和你的?!秉S溪著急了,“畢竟你是黃家的人,你不能置身事外的?!?/br>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會死在這里?!秉S坤說道。 “聽我的,帶你爺爺回去?!?/br> “告訴我到底什么對頭?!秉S坤說道:“這樣我才答應(yīng)你?!?/br> 黃溪說道:“好?!?/br> 可是還沒等黃溪說話。忽然就聽到灌木叢中一個哭聲傳來。黃坤順著哭聲看去,看見遠遠有個墳頭。黃坤忍不住走近。 黃溪竟然沒有阻攔,也慢慢跟著走去。 黃坤和黃溪走到距離墳頭幾米之外,黃坤在黑夜里看清楚了,這是一個老墳,墳頭上的巴網(wǎng)葉子(一種灌木)已經(jīng)長的老高,并且垂了下來。 還有幾根只剩下枯干的清明吊也插在墳頭上。 一個漢子,正歪歪的坐在墳邊,身體靠著墳頭吧,嗚嗚的哭著。 可是雖然這個人在哭,但臉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黃坤看得呆了,深更半夜,怎么會有人在墳頭哭泣。 正當黃坤有這個想法,那個漢子就直愣愣的看向黃坤,現(xiàn)在漢子的表情變了,咧著嘴巴嘻嘻笑起來。 黃坤心里一陣害怕,那漢子的笑容,比剛才的哭相還恐怖。牙齒都露出來,在黑夜里泛出白森森的光芒。 “鬼嗎?”黃坤說道。 “不是。”黃溪說道:“還記得清江里那個禿子嗎,那個是鐘家的老幺,手藝最差的一個。這個是老三。” “和你們作對的就是姓鐘的人?”黃坤低聲說道:“這鐘家是干什么的,那里像人?!?/br> “鐘老三?!秉S溪大著聲音說道:“我們交過手,你當時輸了,怎么還敢來找我麻煩。” “當時你沒中蠱。”鐘老三開心的說道:“現(xiàn)在呢?” 這句話一說完,鐘老三突然就不見了。 黃坤大赫,“人呢?” “他行土術(shù),鉆地的?!秉S溪說道:“我一個眼睛睜不開,看不到他在那里?!?/br> 黃坤這才又想起,黃溪的眼睛是出了毛病的。 “那怎么辦?”黃坤說道:“你眼睛怎么樣了,要不要現(xiàn)在割開?!?/br> “他那里敢割開,他忍得住疼嗎?哈哈。”這就是鐘老三的聲音。黃坤用耳朵去聽聲音的來源,可是找不到。最后黃坤心里發(fā)毛,因為黃坤看到一個小孩子,正站在那個墳頭上方,用著鐘老三成人的口氣在說話。 “啊呀?!秉S溪忍不住叫了一聲,“眼睛,眼睛?!?/br> “眼睛怎么啦?”黃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