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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宜昌鬼事3大宗師在線閱讀 - 第154節(jié)

第154節(jié)

    我不認為王鯤鵬有萬分之一的勝算。

    附篇黑暗傳

    水有源,歌有由,

    句句喪歌都有頭。

    歌師得知天地事,

    現(xiàn)在我來唱一出。

    要講清,說不完,

    一擔煙來一口茶。

    眾妙之門玄又玄。

    下至息壤上九天,

    問神仙,說黑暗。

    或問日月怎明暗?

    無邊混沌多少年?

    才有泥人出世間。

    鴻鈞老祖?zhèn)骰煦纾?/br>
    混沌傳盤古,

    千秋萬代往后傳。

    上走黃河九曲灣,

    下走長江青龍灘。

    八方六合任我走,

    歌鼓場上樂悠悠。

    我問青松何時老?

    白云問我?guī)讜r閑?

    我問長江翻何浪?

    長江問我哭何人?

    嘆得人生多渺茫,

    難比青山不老松。

    我在這里唱一首,

    歌師,歌兄,歌弟,歌朋友。

    一場喪歌起個頭,

    好比長江滾滾流。

    2010.02.02.03.35

    凌晨三點多了,金仲和金離兩人,在黑夜里慢慢行走。

    金離的崴了一下,但是沒有吭聲。金仲過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金離走路有點瘸,并且比剛才慢了一點。

    “我們得走快點,”金仲的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再過再過三個多小時,天就亮了?!?/br>
    金離嗯了一聲,加快腳步,金仲立即發(fā)現(xiàn)了金離的腳踝已經(jīng)受傷。

    金仲把金離的褲腳卷起來,發(fā)現(xiàn)金離的腳踝腫的厲害。于是蹲在金離的身前,金離伏在金仲的身上,金仲站起身,繼續(xù)行走。

    兩人前一個晚上在當陽淯溪給人做了法事。白天休息了一天,晚上九點才開始趕路,現(xiàn)在走到了荊門后港境內。金仲背著金離走到了一片荒草地里,荒草是一片蘆葦,而蘆葦生長在長湖的邊緣。

    金仲把金離放到地下,兩人看著黑夜里茫茫的長湖,長湖對岸有零星的幾個點點火光。

    “是鬼火嗎?”金離輕聲的問。

    金仲用隨身的膏藥把金離的腳踝敷上,“是電魚的人在打手電?!?/br>
    “哦,”金離忍著疼痛,繼續(xù)看著湖面。

    金仲繼續(xù)把金離背起來,在蘆葦蕩里行走,腳下的湖水漫過了他的膝蓋。當走到湖水淹沒金仲大腿的事后,一首小船從蘆葦蕩里顯露出來。

    金仲把金離放到船上,然后自己爬上來,搖動槳櫓,小船立即從蘆葦蕩里穿出,滑行到了長湖的湖面上。小船破開水面和nongnong的夜色,除了金仲手中的木漿劃動湖水的聲音,幾乎無聲無息。

    船行駛到了一片水域,幾個竹竿從水面上伸出來,竹竿之間拉著漁網(wǎng)。這是承包漁場的界限。

    金仲慢慢靠近一根竹竿,然后彎腰伸手,摸到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圓球魚漂,接著兩手輪換,把魚漂下的線繩往上拉,不一會拉出了一個魚簍。

    金仲把魚簍抱到船上,穩(wěn)穩(wěn)的放平。

    然后伸手在魚簍里掏了一會,手再伸出來的時候,滿手都是密密麻麻的螞蝗。金離并沒有慌張,而是把螞蝗一條條的從金仲的手臂上扯下,都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螞蝗吸附在金仲的皮膚上很緊,金離費了好大的勁,才完成。

    螞蝗瞬間在金離的手臂,身體暴漲。隔了很久,金仲才用隨身的一塊肥皂,在湖水里浸濕了,手心搓了肥皂泡,手指沾著肥皂泡,依次點在螞蝗的身體上,螞蝗受了刺激,松開了金離的手臂,金仲用手全部接住。

    然后金仲從懷里掏出一塊滿是細微孔洞的石頭,把螞蝗都放在了石頭之上。所有的螞蝗都貼在石頭上。

    金仲看見金離的手臂鮮血斑駁,金離把手臂放入湖水中晃蕩了一下。然后把衣袖扯下來遮住。

    金仲點燃了一枝香,小船上煙霧裊繞。螞蝗對煙霧十分的敏感,身體扭動,紛紛把鮮血吐了出來。

    石頭吸附了螞蝗吐出的鮮血,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出變成了血紅色。

    螞蝗吐血之后,身體扭曲幾下,都僵硬不動。金仲把所有的螞蝗都扔到了湖水中。

    然后捧著血紅色的石頭。

    金離問:“師父,這是最后一個了嗎?”

    “是最后一個了?!苯鹬倩卮?,然后把石頭放入魚簍。剪斷了魚簍上的繩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魚簍放入水中,石頭的總量壓在魚簍的底部,沉沒到湖水之下。

    “八十八個,”金離說,“我點了數(shù)的。”

    “是的,”金仲說,“就是八十八個?!比缓髣潣?,漁船向湖心駛去。

    “現(xiàn)在能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了嗎?”金離問,“你一共燒了八十八個這種泡沫一樣的石頭,用了兩年的時間,各種吸血的蟲子都試過了?!?/br>
    金仲看了看金離滿是細微傷口的手臂,現(xiàn)在還在滲血,用衣袖把血擦拭干凈。

    “結束了?!苯鹬僬f,“欠的債都還了?!?/br>
    這兩年的時間里,金仲用無數(shù)次的用螞蝗,用牛蚊子(牛虻),用蝙蝠,用各種吸血的昆蟲和動物在金離的手臂上吸血,然后在涂到這種滿是細微孔洞的泡石上,石頭吸入了鮮血,就埋在田地里,扔到井水中,放到樹洞里……湖水里也不止一次了。

    船行到了長湖的中央,后港鎮(zhèn)的玻璃廠燈火通明。金仲停止搖槳。小船漂浮在水面上靜止不動。

    金仲坐在船頭,點燃一支煙,開始慢慢抽起來。抽完之后,金仲又咳嗽了很長一段時間。

    咳嗽聲停止后,金仲向金離招了招手。

    金離走到金仲的跟前。

    金仲指著船舷邊,“跪下來?!?/br>
    金離照做了。金仲說:“我們詭道曾經(jīng)有一個人,做了錯事。害了八十八具尸體,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幫他把他做的孽都還清了。”

    “一塊石頭就是還一個?”

    “恩,”金仲說,“那個人死了,但是他生前做的這件壞事,讓你師爺無法原諒,于是你師爺讓我把他的骨灰撒在湖水里……就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br>
    金離跪在船舷邊,看著黑色的湖水,“他犯了什么錯?”

    “他為了消磨自己的魂魄,用了一種方式,消磨自己的陽氣,讓自己成為純陰之體,”金仲慢慢的說,“他需要找一百具尸體,結果還差十二個的時候,被你的師叔祖抓到。”

    “消磨陽氣入陰,”金離眼睛仍舊看著湖水,“這不是我們詭道的法術途徑嗎?祖師爺?shù)穆犗乙彩沁@么練出來的。”

    “那個人的路數(shù)不一樣,”金仲說,“他從小喜歡扮女人唱戲,時間久了,他琢磨出了一種捷徑……他就是太喜歡唱戲了?!?/br>
    “骨灰撒在水里,”金離說,“不得入地,散盡魂魄,無論他犯了什么錯,這個懲罰也夠嚴厲了?!?/br>
    “所以,”金仲說,“你要記住,不能錯一步,錯了就回不了頭?!?/br>
    “有師父管著我,”金離說,“我怎么會犯錯?!?/br>
    這句話說完之后,金仲和金離兩人都陷入沉默。金仲一直在咳嗽,開始以為是受了風寒,神棍治不好——他自己就是一個厲害的神棍。去中心醫(yī)院檢查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給他判了死刑——肺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

    時日無多,金離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一年之內參加的葬禮,比普通人兩輩子都多。金離知道金仲沒多少時間了。

    “我記住師父的話了。”金離點頭。

    “你十五歲了,”金仲說,“千萬,千萬不要學我們詭道里的一些不能觸碰的法術。”

    “我知道,”金離回答,“一些書冊里的法術,你都用墨水涂掉了?!?/br>
    “好,”金仲說,“剛才我說的那個人,是我的師兄。當年他做了錯事,在被師叔祖清理門戶,然后被判刑,關進了監(jiān)獄。后來死在了沙洋農場——我?guī)闳ミ^。”

    “我記得?!苯痣x回答。

    金仲說:“他的名字叫楚大?!?/br>
    “這名字是祖師爺起的嗎?”

    “是的,”金仲解釋,“他小時候跟著父母從河南過來討飯,被你祖師爺看見了,收留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父母叫自己老大,知道自己姓楚,你祖師爺就干脆叫他楚大。”

    “我知道了。”

    “楚大小時候就喜歡扮女人唱戲,”金仲說,“只要是那個村子搭臺子,他無論多遠,走多少的路,就會去看戲。到了十五歲,跟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是一個河南的草臺豫劇班子過來,在我們村子附近唱了兩天的戲,草臺班子離開后。我和你祖師爺才發(fā)現(xiàn),楚大離開了?!?/br>
    “你們找過他沒有?”金離問道。

    “師父很生氣,因為他帶走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是師父絕不讓我們觸碰的書,”金仲自言自語,“我當時哭了很久,因為師兄對我很好,每當我被人欺負之后,都是他去替我出頭,可是每次都被別人的父母恥笑,說他是陰陽人。我們一直很窮,沒什么吃的,都是他在別人的菜園子里給我偷紅苕和土豆,給我烤了吃,他為這些事情挨了不少打?!?/br>
    金離沒有說話了,繼續(xù)看著湖水。

    金仲繼續(xù)說:“又過了幾年,也許是十年吧,他回來了??墒撬桓乙娢覀兊膸煾?,他偷了師父的秘籍。沒臉見師父。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修煉了一種入陰的法術,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最后一步之后,他就是天下最厲害的入陰術士。”

    金離說:“那個法術,就是他要做的錯事吧。”

    “是的?!苯鹬冱c頭。

    金仲說:“可是他身邊帶了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孩子,說自己沒臉見師父,但是希望師父能看在師徒的情分上,收留他的兒子。我說沒事的,師父不收,我把你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養(yǎng)。”

    “所以我現(xiàn)在十五歲了,”金離說,“是要改姓,叫楚離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