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云清喜滋滋:“性別不重要?!?/br> 白阮表情凝固:“這兩句好眼熟?!?/br> 云清大仇得報:“哈哈哈哈哈這兩句你跟我說過!原封不動還你!還你還你!” 時常懷疑云清的真實年齡只有三歲的白阮:“……” 無論如何,知道云清有辦法讓郎靖風的牙復原,白阮心頭一塊大石落地,他想象了一下郎靖風原形長回尖牙利爪的模樣,很神奇的,內心絲毫畏懼也無,顯然郎靖風這記大招成功將他多年的陰影一舉驅散了。 至少,白阮不會再怕郎靖風這只狼了。 無論他牙多尖,爪多利。 這天過后,白阮的生活勉強恢復了平靜,郎靖風學習勁頭兒沒削減,根據白阮了解到的情況,郎靖風這幾天各科上課聽講與作業(yè)完成情況都能夠令各科科任老師感到滿意,這幾天他在公開場合對白阮的態(tài)度也算是正常,總體上沒什么問題。 周日很快就到了。 白阮性格安靜,一向就沒有呼朋引伴慶祝生日的習慣。之前在養(yǎng)父母家寄宿時,每年生日他們都會給白阮準備禮物,白阮小學時還會帶他去公園游樂場玩一玩。初高中時,白阮這樣的美少年在班級很有人緣,每逢生日都會收禮物收到手軟,可隨著學生時代結束,且離開養(yǎng)父母家獨立后,白阮漸漸就徹底把生日當成普通日子過了。 上午九點,團在小草窩里睡懶覺的白阮聽見手機響。 白阮棉花糖似的身體不滿地抖了抖,兩枚耳朵耷拉下來,兩只前爪抬起按住耳朵尖,把耳朵緊緊反扣在毛絨絨的小腦袋上,達成一種閉耳朵的效果。 可手機鈴聲相當固執(zhí),白阮閉了會兒耳朵,意識到不接電話對方斷然不會放過自己,才爬出放在枕邊的小草窩,蹦跳到床尾,睡眼惺忪地低頭一看。 ——是郎靖風。 白阮的超小號心臟砰砰猛跳了兩下,兔爪劃過屏幕,并在接通的一瞬變出人形:“喂?” 電話那邊郎靖風聲音很急:“白老師,你家住哪?你在家嗎?” 白阮光著屁股趴在床上,四舍五入約等于裸聊:“問這個干什么?” “我在學校這兒呢,有個東西得馬上給你?!崩删革L催命似的急道,“快快快!地址地址!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阮被他催得一陣發(fā)慌:“什么東西?。俊?/br> “哎你先別問了,”郎靖風瘋狂營造緊張氣氛,“再送不過去要壞了,聽話白老師,你家地址什么?” 白阮緊張兮兮地交出地址,雖知道現(xiàn)在說也晚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跟你說過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br> “那你從今年開始習慣吧,”電話那邊,郎靖風低低笑了一聲,“以后每年我都陪你過?!?/br> 白阮心臟驟然一縮,被誰捏了一把似的,這股勁兒還沒過去,就又聽得那邊郎靖風道:“寶貝兒在家等我。” 語畢,瞬間掛斷電話。 根本不給白阮反駁這個稱呼的機會! 白阮凌亂地跪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發(fā)了會兒呆,下地穿衣洗漱。 十五分鐘后,郎靖風的電話又來了:“白老師下樓?!?/br> 白阮刻意穿得隨便,半袖文化衫加拖鞋大褲衩,腦袋上還翹起一綹呆毛,奈何臉蛋太好看,不僅沒毀動形象,反倒透著一股居家氣息滿滿的親切可愛。 公寓樓下停著一輛出租車,白阮走出公寓大門時正好看見出租車司機下車繞到副駕開門,郎靖風小心翼翼地平端著一個盒子,右手還勉強夾著一捧大約是花束的東西,只是那花束上很煞風景地罩著一層白色塑料袋,白阮也看不清是什么。 郎靖風下了車,正欲向白阮打招呼,右側忽然吹來一陣風。 “cao,別吹?!崩删革L猛地一個向左轉,用后背擋住風,護著懷里被塑料袋籠著的東西,螃蟹似的朝白阮平移。 “什么東西?”白阮好奇不已,可盒子和塑料袋都是不透明的。 “哥親手給你做的,進屋看。”郎靖風一邊躲風一邊穩(wěn)穩(wěn)地平端著手里的盒子,腹背受敵狀走進公寓門。 白阮其實也懶得糾結郎靖風的稱呼問題了,干脆當沒聽見,跑去按電梯。 兩人進了電梯,白阮才發(fā)現(xiàn)郎靖風今天打扮得格外奪人眼球,從頭到腳這一身哪件都看不出牌子,但版型裁剪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將那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身材優(yōu)勢全顯了出來,連白阮這種完全不懂時尚的人也看得出他身上這些肯定不便宜。 “我今天帥嗎?”郎靖風的臉忽然一側,徑直迎上白阮的視線。 郎靖風頭這么一動,白阮才發(fā)現(xiàn)他還戴了一枚挺sao氣的耳釘,那耳釘像個荷爾蒙開關似的,瞬間又把這小狼崽子的魅力值翻了兩番,白阮眸光微顫,突然就不好意思再看了,心臟砰砰跳著轉頭看樓層,道:“到了?!?/br> 兩人進了屋,郎靖風直奔廚房,把小心翼翼捧了一路的盒子和花束放在餐桌上,長出一口氣道:“白老師,生日快樂。” 語畢,將盒蓋一掀。 似乎是從云清插了三根蠟燭的大白菜上得到了靈感,那盒中裝著一個專為小白兔制作的蔬菜生日蛋糕。 一根根被削成手指粗細的胡蘿卜條在最外層組成一個圓形的圍欄,成為蛋糕的外部構架,一條細長的草繩纏繞在胡蘿卜圍欄外,起到固定作用。圓形的胡蘿卜圍欄內,是由一片一片圓圓的卷心菜葉層層堆疊填充而成的蛋糕體。 從上向下看去,整個圓形的“蛋糕”被一分為二,左半圓的卷心菜葉上密集而整齊地鋪排著被切成小片小片圓形薄片的櫻桃蘿卜、黃瓜與南瓜,紅白、黃綠與暖橙將左半圓完美覆蓋,看起來很像是人類過生日時常見的水果蛋糕。而蛋糕的右半圓,則花束般點綴著淺紫色的羽衣甘藍、翠綠的蒲公英葉、水嫩的生菜,以及充當滿天星作用的花椰菜,蔥蔥郁郁的菜葉中,還趴著一只用水蘿卜雕出來的小兔子,晶瑩剔透,白玉也似。 ——竟是硬生生地用蔬菜做出了個生日蛋糕的模樣。 “大多數(shù)是我家院子里種的,”郎靖風一笑,張開包著三枚創(chuàng)可貼的左手,“有的是買的……那個小兔子是阿姨幫我雕的,我他媽真是把手剁了也雕不出來,別的都是我今天早晨五點爬起來自己一點點弄的?!?/br> 由于脆弱的腸胃無法承受人類的食物,所以從來沒正經吃過生日蛋糕的白阮雙眼驀地一亮。 “吹‘蠟燭’吧,白老師。”郎靖風扯掉塑料袋,把護了一路生怕被風吹散了的一捧毛絨絨的蒲公英亮出來,“這玩意兒哪都沒賣的,我這兩天把我家小區(qū)方圓兩公里掃蕩一遍,好不容易搜羅出二十六朵……你這許愿的時候要是不帶我一個可說不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人家小朋友過生日都有生日蛋糕,我家小哥哥也得有。 白軟軟萬分感動,并回贈了一套黃岡密卷。 第三十一章 把老師放到桌子上。 “人家的小朋友過生日都吃蛋糕吹蠟燭, ”郎靖風悠悠道, “我家的小哥哥也得有。” 白阮被郎靖風這聲輕柔磁性的“小哥哥”撩得說不出話, 心跳得胸腔微微發(fā)痛,幾乎都聽見了自己被掰彎的嘎吱聲。 直到郎靖風將二十六朵蒲公英蠟燭遞到他手上, 白阮才找回了語言能力。 白阮攥緊那一小把尚余郎靖風體溫的綠色莖稈,暫時拋卻了師生這一層關系,用和同輩人對話的口吻認真向郎靖風道謝, 一對瞳仁清亮得像是浸在山溪中的小石子:“第一次有人這么給我過生日,謝謝你……你手上割得深不深?” 郎靖風嗤笑:“不深,你要真想謝我, 生日愿望許個和我有關的行不行?” 白阮重重一點頭:“行!” “今天許,在這許, 和我有關, 也得和你有關?!崩删革L堵死一切白阮可能會鉆的空子, 含笑道,“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我都給到了, 不帶耍賴的。” 白阮仍是滿口答應:“可以, 不耍賴?!?/br> “要范文嗎?”郎靖風裝語文老師裝得很入戲,“我口頭給你背誦幾篇優(yōu)秀范文, 比如說‘希望和郎靖風白頭偕老’啊, 希望……” “我不要范文?!卑兹疃涠技t了, 急忙打斷,把手里的蒲公英花束小心地放在蔬菜蛋糕旁。 “生氣了?”郎靖風還以為自己撩過了,卻見白阮眼睛亮亮地遞來一個手機。 “那個……”白阮有點不好意思, “你幫我照張相吧?!?/br> 這么用心準備的蛋糕和蠟燭,連個記錄都沒留下就給吃掉用掉了,白阮舍不得。 郎靖風接過手機照了兩張,忽然道:“白老師,你變回原形拍一張怎么樣,拍個和你三歲那張一樣的。” 這么拍一張確實很有意義,還可以發(fā)給云清看看。白阮略一思索,退開少許,一眨眼,人沒了,衣服堆了一地。 一枚小白團子從文化衫領口中鉆出來,跳到郎靖風腳邊,人立而起,朝郎靖風舉起兩只毛絨絨的兔爪,發(fā)出威嚴的聲音:“嘰?!?/br> 把老師放到桌子上。 “……cao,你這樣我想欺負你?!崩删革L咬著嘴唇笑,一雙狼眼錚亮錚亮的,他蹲下身,用食指小心地戳了一下白阮的小白肚皮。那肚皮柔軟得像是一個溫熱又脆弱的小水袋,郎靖風使著最輕的力道都怕給白阮碰疼了,甫一碰到就觸電似的飛快收回手。 “嘰,”白阮用兩只前爪捂住肚皮,目光嚴厲,“嘰?!?/br> 郎靖風忍笑忍到腹肌酸痛,雙手掌心朝上,并在一起平攤在地上,道:“白跳跳跳上來?!?/br> 白阮跳進郎靖風的掌心,用兔爪上四枚粉嫩的rou墊踩著郎靖風的手,郎靖風被這妙不可言的觸感撩撥得心里奇癢無比,恨不得把白阮籠在手里盡情搓揉撫弄一通,捋捋后背搔搔耳朵撥撥尾巴,然后用鼻子抵著這小白團子好好吸上幾大口,最后再把面頰貼到那溫軟得像曬熱的云朵般的小肚皮上狂蹭一氣,讓白阮害羞得嘰嘰大叫,四條小白腿兒在空氣里亂蹬,卻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郎靖風腦內翻涌著危險想法,不動聲色地把白阮輕輕放到桌上,一手從褲兜里摸出專門從郎倩化妝臺偷來的口紅,拔開,旋出膏體,往毫無防備的白阮額頭上輕輕一點。 “……嘰呀!”片刻的驚呆后,白阮頂著喜慶的小紅點呲溜一下躥到蛋糕后面。 如果不是有毛擋著,郎靖風這會兒就能看出來他臉紅了。 “還原一下你三歲的造型?!崩删革L痞笑著扣上口紅,被腦門兒上點了紅點的小白老師萌得腿軟,催促道,“出來出來,照相了?!?/br> 白阮面紅耳赤地從蛋糕后繞出來,在蛋糕和蒲公英之間照了一張,又跑到蛋糕后面人立而起,用兩只前爪把住蛋糕邊沿的胡蘿卜,只露出一個小兔頭。 “照了好幾張?!崩删革L把手機放在桌上,白阮從桌上一躍而下,在衣服堆上蹦了兩下吸引郎靖風的視線,又嘰嘰叫著做了個背對郎靖風的動作,示意他轉身別看自己。 “其實我遲早得看?!崩删革L調笑道,身體卻老實地背了過去。 “什么遲早得看……”白阮變回人形,火速穿好衣服,這回沒有毛遮著,臉紅得一覽無余,額頭上的小紅點也還在,只是被額發(fā)擋著看不見了。 “走,許愿去?!崩删革L再次把蒲公英花束遞到白阮手上,隨即雙手扳著白阮肩膀讓他向后轉,推著他往客廳的窗邊走,用宛如白阮家男主人的口吻道,“別在屋里吹,吹完飛哪都是我還得收拾?!?/br> “……”面對狂風暴雨無處不在的撩白阮無力一一反駁,彎度緩慢而堅定地增加著。 兩人走進客廳,路過墻邊長長一排兔籠,郎靖風妖氣收斂得干凈,那幾只開了靈識的兔寶寶都沒發(fā)現(xiàn)他是狼妖,不僅沒怕他,還從欄桿縫隙中探出粉嫩的小鼻子想和郎靖風玩耍。 “怎么養(yǎng)這么多兔子,”郎靖風訝然,“收小弟呢?” “就是,”白阮吶吶道,“我想多培養(yǎng)幾只兔妖。” “行啊。”郎靖風作為妖二代,對原形種族的歸屬感不如白阮強,好笑地打趣道,“還挺有野心呢,自己偷摸在家培養(yǎng)小白兔勢力,是想消滅人類暴政啊,還是想反狼復兔???” 白阮飛快搖頭:“那都沒有,就是感覺我們兔子成精的太少了,勢單力薄的,不像你們食rou類那樣都有自己的大家族,所以我想稍微壯大一下兔科,以后要是出點兒什么事互相也有個照應,我得活幾百年呢……”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道:“以后不用擔心那些了,哥罩你?!?/br> 在食rou類動物妖怪中,組織紀律嚴明、有團隊精神、能夠服從狼王領導的狼妖們在拓展勢力方面具有天然優(yōu)勢,故而狼妖家族在居住地往往很容易扎下根基。 郎靖風隸屬的郎氏家族就是一個有上百號狼妖的大家族,一大家子狼分散在各行各業(yè),家族內部人士想干什么都有渠道。郎靖風的外祖父是郎家這一代的頭狼,郎倩是頭狼之女,故而族內沒什么狼敢管教年紀輕而地位高的郎靖風,郎靖風囂張散漫的少爺習氣就是被這么慣出來的。 郎靖風之前頑劣的根源在于缺乏目標,懶散著是一天,辛苦著也是一天,即便什么都不干,將來總歸不會缺錢花,除了打架和田徑賽道這兩項能夠提供腎上腺素的事物之外,人生實在缺乏動力和刺激。 直到白阮出現(xiàn),郎靖風才總算有了個得努力往前跑才能追得上摸得著的目標。 兩人走到窗邊,白阮把一大束蒲公英舉出窗外,鼓起腮幫子一通吹,空中下起蒲公英的雨,一捧“蠟燭”吹完,天空湛藍的底色仿佛都被這些蓬松潔白的小絨傘填充滿了。 “許完愿了?”郎靖風站在白阮身后問。 白阮點點頭,望著窗外的蒲公英雨:“許完了,按你的要求許的?!?/br> “許的什么?”郎靖風急急地問。 “許的是希望明年你能考上你心儀的大學?!卑兹钜槐菊浀?,見郎靖風的俊臉迅速陰沉下來,立刻補完下半句,“……在我的英明教導下?!?/br> 郎靖風哭笑不得:“cao!” 白阮冷靜解釋:“帶你了,也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