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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逢狼時刻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第五十四章 帶你看這個世界的最遠與最近。

    此時此刻, 郎靖風住所的地板上正散放著一堆紙盒泡沫與零件。

    錚亮的物鏡, 嶄新的載物臺與推拉桿, 散落的解剖工具、吸精管、片裝標本與染色劑,加上專用的鋁合金手提箱……皆令這臺尚未組裝成型的顯微鏡散發(fā)出迷人的科技感, 而這些顯微鏡零件旁那根又粗又長的巨大鏡筒與光潔纖細的金屬腳架則屬于一臺即將組裝完畢的天文望遠鏡。

    兩樣東西都不便宜,這么一起買下來,正好把上次郎靖風強行留在白阮書房抽屜里的錢花光了。

    白阮把說明書隨手一丟, 抱起鏡筒往腳架上安,因搬東西累得泛紅的臉上滿是喜色,一邊安裝還一邊試圖用歡樂輕快的語氣調(diào)動起郎靖風對宇宙與微觀世界的求知欲:“這個望遠鏡特別好, 據(jù)說能拍到土星光環(huán),還能拍到m42星云……顯微鏡可以看細胞還有各種微生物, 怎么樣, 好玩兒吧?”

    郎靖風抿著嘴唇死死盯著白阮, 面色陰晴不定,在發(fā)飆黑化和忍到六月之間徘徊。

    小白老師冷靜地活躍課堂氣氛:“你沒看過螨蟲吧, 待會兒從你床上刮點兒標本, 我們一起看。”

    郎靖風惡狠狠道:“我想把你扔床上?!?/br>
    白阮:“……不喜歡這些?”

    郎靖風無聲地走到白阮身后,一把將他抱了個滿懷, 語氣危險:“不是喜不喜歡的事兒, 說好要浪漫的呢?答應得好好的事沒做到, 是不是得補償補償我?”說著,郎靖風在白阮沒什么rou的腰上曖昧地捏了一下,略帶疑惑道, “你是不是故意找日呢,寶貝兒?”

    “亂說什么!”白阮耳根一熱,指指地上散落的零件,不服氣道,“我?guī)憧催@個世界上最遠和最近的東西,這還不浪漫嗎?”

    郎靖風一怔,噎住了:“……”

    看著顯微鏡和望遠鏡他一丁點兒都沒覺得浪漫,但被白阮這么一說,那感覺馬上就不一樣了。

    “不愧是教語文的,”郎靖風不悅神色稍緩,心里甚至還有點兒甜,忍不住伸手在白阮軟軟的唇瓣上撥弄了一下,“挺會說啊?!?/br>
    “本來就是這樣,不是我會說。”白阮一擊得手,來勁兒了,乘勝追擊道,“而且這個望遠鏡還能看見ngc2237星云,那個是世界有名的玫瑰星云,星云的形態(tài)像朵玫瑰花。”白阮說著,覺得自己未免也太有創(chuàng)意太會哄人開心了,圓尾巴一翹,頗有些得意忘形,“玫瑰花算什么,玫瑰星云才是男人的浪漫……”

    郎靖風眸光一暗,把還在滔滔不絕的白阮攔腰抱起,大步走向臥室。

    “顯微鏡還沒裝完呢!”白阮扭來扭去,被郎靖風摜到床上的一瞬還不甘心地試圖激起他的求知欲,“賣家送那一盒標本片你不想看看嗎,什么都有……”

    可惜這野性難馴的小狼崽子被激起的只有性欲,一雙眼睛直往白阮下三路瞄,笑了笑道:“想啊,想看小蝌蚪,白老師配合我采點兒樣本?”

    為科學而互擼,聽起來十分崇高。

    ……

    郎靖風這個生日過完,距離高考也正好只剩60天,他最后的放縱結(jié)束了。

    班級中,每個學生的弦都繃到了最緊,連下課時教室里都無人喧嘩笑鬧,只有被刻意壓低防止攪擾他人的講題聲與討論聲。

    學生們絮絮的語聲,筆尖在紙面上演算的噠噠聲,書頁與卷子被翻動的清脆振紙聲,光芒被云層篩下的沙沙聲,熏風忽而灌滿窗簾的鼓動聲,鳥雀劃過天幕的破空聲……種種細膩瑣碎的聲響混合在一起,如蠶吃桑葉般嚓嚓地咀嚼著高考前的時間,薄薄的時間不禁吃,一晃眼就是好幾天過去,50天,40天,30天,20天……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郎靖風高中的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光榮落幕,鈴打完了,全班卻沒一個人起身,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真的結(jié)束了啊……這樣的情緒迅速席卷了全班。

    監(jiān)督完最后一堂自習課的白阮起身,脊背筆挺,四下環(huán)視一圈,隨即向講臺下的學生們鞠了一躬。起身時,他露出一個溫和的招牌微笑,兩枚梨渦盛滿了陽光,向?qū)W生們打趣道:“你們是我?guī)н^的最好的一屆?!?/br>
    底下有人吐槽:“不是,老白你一共就帶過一屆啊!”

    白阮和學生們一起笑了起來,離別愁緒稍減。

    “祝你們每一個人都能考出自己最理想的成績?!卑兹铐馑?,在被煽情的情緒感染前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家下樓集合準備照畢業(yè)照,陳燃組織一下?!?/br>
    學生們動了起來,正要往教室外走,坐在第一排的周皓辰忽然邁上講臺,豆芽菜似的小身板微微發(fā)顫,鼓起了天大的勇氣般哆哆嗦嗦地說了句:“白老師,能、能抱一下嗎?”

    “來?!卑兹钶笭?,大大方方地張開手臂。

    周皓辰機械地走過去,蜻蜓點水般在白阮上身環(huán)了一下便匆匆松開,帶著哭腔道:“謝謝你白老師?!?/br>
    白阮一笑,明白周皓辰謝的是什么事,那次嚴重的欺凌事件結(jié)束后這個看似敏感脆弱的孩子卻很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學習成績不退反進,在白阮一周一次的談心鼓勵下性格也變得開朗了一些,不再那么羞怯內(nèi)向了。

    白阮伸手在周皓辰那頭軟乎乎的小卷毛上重重揉了一把,道:“應該的,你很勇敢,加油?!?/br>
    “唔!”周皓辰用力一點頭,甩飛幾瓣眼淚。

    他一開了這個頭,班上和白阮關(guān)系好的那些學生全涌上講臺問小白老師要畢業(yè)抱,連帶說兩句話,連木訥古板的張濤和皮猴子李博明都沒錯過這一抱。

    “白老師你課講得特別好,我愛聽。”擁抱完,張濤推推眼鏡,嚴肅點評道。

    白阮也報之以嚴肅:“謝謝你的肯定?!?/br>
    “說帶我上分都說一百回了,”畢業(yè)證到手,李博明大起膽子抱怨道,“分呢啊老白?高考完能不能帶我飛一把?”

    白阮一想起排位連勝符的副作用就頭大,虛情假意地敷衍道:“飛飛飛,考完帶你飛?!?/br>
    白阮在學生中人氣極高,臨時開始的告別儀式進行了許久,白血病奇跡般痊愈的沈嘉涵也上講臺要了一個擁抱。白阮雙手虛握成拳,在沈嘉涵背部隔著兩公分的距離做了一個環(huán)抱的姿勢,紳士地沒碰到人,沈嘉涵紅著眼圈,趁教室里鬧哄哄的,在白阮耳邊小聲道:“白老師,我那天半夜好像在病房里看見你了,你還摸我額頭了?!?/br>
    白阮退開一步,臉上浮起一個探詢的微笑,眼睛無辜地睜大了,溫聲道:“我探病那天不是走得很早嗎?你應該是做夢了。”

    沈嘉涵露出個不信的微笑,抹了把淚道:“嗯,我想也是做夢。”

    那天撫在自己額頭上的是一只柔軟的,毛絨絨的小爪子,像是有只小白兔蹲在枕頭邊。

    也不知道為什么,沈嘉涵總覺得那不是夢,那就是他們班的小白老師。

    “我也要抱?!币粋€低沉的聲音響起,郎靖風走上講臺,一把將白阮摟進懷里,那一勾腰的動作行云流水般純熟,就差順勢低頭親一口了。

    別的同學和白阮都是友愛的擁抱,郎靖風卻是仗著自己個兒高肩又寬,把白阮清瘦的上半身整個箍著籠在懷中,而且他這一抱就不撒手了,還冷著張俊臉不說話。這尊煞神不說話,別的同學也不敢吭聲,尷尬的安靜在教室中蔓延了片刻,郎靖風用一種挑釁的腔調(diào)粗聲問:“還有誰要抱白老師?”

    同學們:“……”

    白阮:“……”

    于是突如其來的告別儀式也突如其來地結(jié)束了,同學們下樓集合拍畢業(yè)照,白阮趁沒人留意,在郎靖風手臂上憤怒地掐了一把,結(jié)果這狼崽子也反過來捏捏他的腰,弄得兩人像在調(diào)情似的。

    教學樓樓門前各班正在依次拍畢業(yè)照,校領(lǐng)導們?nèi)绮季暗谰甙阍诘谝慌诺囊巫由?,學生照完一批就換下一批。

    很快就輪到四班照相,陳燃組織同學們站位,大部分女生站第二排,少數(shù)個子高的女生和全體男生分別站第三第四排,白阮則在第一排眾校領(lǐng)導間坐下。

    “等等。”郎靖風叫了一聲,從最后一排下來,硬是擠到第二排白阮身后的位置。

    “郎靖風你上最后一排,你站這擋人……”陳燃一句話沒說完,郎靖風立刻半蹲下來,讓自己個頭兒與左右兩個小姑娘持平,沖陳燃一揚眉毛,道:“這不就不擋了嗎?”

    他周圍的幾個女生嬉笑起來,都沒什么異議,白阮也沒聽見身后的sao動似的,不回頭也不吭聲,只是耳朵有點兒很不明顯的紅,陳燃只好站到最后一排郎靖風制造的空缺處。

    “三、二、一,茄——子。”攝影師重復著萬年不變的老套路,在快門按下前的一瞬,郎靖風抬手在白阮頭上比了個兔耳朵,唇角扯出一個囂張的弧度,笑得又壞又帥,他前面對此渾不知情的白阮也燦爛地望著鏡頭笑著。

    喀嚓一聲,郎靖風的高中生活正式結(jié)束。

    此時,距離高考只有兩天半。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我的小蝌蚪比白老師的小蝌蚪游得快。:)

    白軟軟:……送你顯微鏡不是讓你看這個的?。?!

    第五十五章 說,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高考這兩天, 郎倩與郎遠山都像最普通的人類父母一樣守在考場外, 還在考場附近的酒店開了兩天房間供兒子午休用。郎遠山有工作在身, 這兩天沒全程跟隨,郎倩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當了兩天跟班, 且一改往日霸道強勢的作風,生怕有什么細枝末節(jié)惹得兒子心情不舒暢,和藹得像換了個人, 連擰個礦泉水都不讓郎靖風動手。

    在這樣的狀況下白阮沒什么露面的空間,只好用微信與自己這位準男友聯(lián)系著,每科考完都和郎靖風聊一會兒, 幫他放松心情避免多想,再為下一科加加油打打氣。

    郎靖風抗壓能力很強, 情緒穩(wěn)定心態(tài)平和, 一點兒也沒怯場, 一看見郎倩和白阮明明緊張兮兮卻又為了不向自己傳播緊張情緒而故作輕松的謹慎模樣郎靖風就想樂,每科考完還反過來安撫安撫他們, 說兩句玩笑話逗逗他們。

    鈴聲打響, 最后一科英語考完,考生紛紛涌出考場。

    嘭的一聲車門關(guān)上, 郎靖風坐進后排座, 身子往前一傾, 一左一右攬住坐在駕駛位與副駕的郎倩和郎遠山,露出個略帶囂張的笑容,道:“考得不錯, 我重本穩(wěn)了?!?/br>
    郎遠山大笑,回手在那顆小狼腦袋上重重揉了一把,道:“不愧是我兒子!”

    郎倩生怕這父子倆把話說太滿出了差池會失望,忙動手把flag拆了:“只要把你該有的水平發(fā)揮出來就是勝利,晚上想吃點兒什么,想不想去哪玩玩兒?你那些同學朋友沒組織組織活動?”

    郎靖風眼珠一轉(zhuǎn),扯了個謊:“組織了,我和幾個哥們兒約好了,晚上出去打打臺球唱唱歌什么的,想玩通宵,行嗎?”

    “有什么不行的,好好放松放松?!崩少灰豢诖饝聛?,之前她管郎靖風管得嚴又卡門禁是因為郎靖風成日吊兒郎當不學無術(shù),她怕兒子在外面學壞,而現(xiàn)在這層顧慮已在這一年多被郎靖風用行動打消了,她也不會再對兒子管頭管腳,高考都結(jié)束了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為表支持,郎倩當場給郎靖風轉(zhuǎn)了筆零花錢過去,道:“去玩吧,在什么地方匯合,用不用我送你過去?”

    “不用?!崩删革L惦記著白阮,躁動得眼睛冒光,“我得先回趟學校,領(lǐng)報考信息,還得把書什么的帶走,你送我去學校在校門口等一下,我把書搬上車,然后我就跟他們玩去了?!?/br>
    郎倩應著,一腳油門轟下,郎靖風坐回后座,見白阮發(fā)來一條微信。

    白阮:“出考場了嗎?”

    郎靖風:“出來了,我發(fā)揮得不錯?!?/br>
    白阮松了口氣,道:“好,待會兒記得回學校收拾東西,領(lǐng)報考指南和畢業(yè)證?!?/br>
    郎靖風心里癢得不行:“待會兒回學校親你?!?/br>
    白阮那邊沒有秒回,郎靖風追問道:“讓不讓親?說話?!?/br>
    郎靖風打字飛快:“我現(xiàn)在可考完了也畢業(yè)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算是你學生,你再說不讓我可真生氣了?!?/br>
    白阮秒發(fā)來一個字:“讓?!?/br>
    郎靖風心尖一顫。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天知道這么一個直白的回應他等得有多焦心,白阮嘴上門把得嚴,死活不肯正式確立戀愛關(guān)系,除了郎靖風19歲生日那天破戒說了些曖昧的話之外,言語上總是不肯讓他痛快。郎靖風就是理智上再明白白阮對自己有感覺,也難免會因長久得不到肯定而忐忑懸心,偶爾情緒低落時也會忍不住懷疑白阮與自己半推半就地親近時心里其實真的不怎么愿意,所以現(xiàn)在白阮每一個正面的回應對他而言都很重要,都是這一年多所有不安的補償。

    郎靖風逗著他:“我十分鐘到,你去三樓雜物間里等我,行嗎?”

    郎靖風是一開始就存著欺師滅祖的心,白阮卻不是,他還沒來得及把兩人目前的關(guān)系從師生關(guān)系中完全剝離出來,所以遲疑著沒好意思吭聲。

    郎靖風心里明白,趁著形勢大好抓緊時機鞏固,熟練賣慘裝不高興道:“其實我眼光挺高的,活到這么大好不容易碰見個喜歡的人,認識沒幾天就認準你了,跟你那么掏心掏肺的,但你說你這一年多怎么對我的,我想跟你干點兒什么你有一件事順著我的沒?”

    郎靖風輸出一波慘,緊接著又跟上一波:“這還是我初戀呢,你看誰初戀戀得這么慘,好不容易解放了你都不好好補償補償我,你說你像話嗎,寶貝兒?”

    白阮被他說得這個內(nèi)疚,再也顧不上別的,急忙道:“我以后什么都順著你,別難受了?!?/br>
    郎靖風笑:“雜物間了解一下?”

    白阮四下掃視,見走廊無人,拉開某扇小門深吸一口氣,逼仄空間中略顯潮濕的空氣浸透了肺部:“我已經(jīng)在了?!?/br>
    郎靖風舔舔嘴唇,想象著白阮此時此刻的模樣,問:“你臉紅沒紅?”

    白阮皮膚又白又水靈,不好意思時那面頰薄紅清淺,不像是他自己在臉紅,倒像是被周圍千樹萬樹驀然開滿的桃花映紅的,比不紅時還好看,郎靖風最喜歡看。

    只可惜這一年多白阮被他滿口不正經(jīng)地撩撥得不行,本來一逗就不好意思的薄臉皮被環(huán)境因素刺激得大有增厚趨勢,流氓耍得不厲害都快撩不動了。

    白阮關(guān)上雜物間的門,如實答道:“還行,沒怎么紅。”

    郎靖風加大劑量:“待會兒還想親你脖子,使勁親,給你吸得紅一塊紫一塊的,然后有同學問你你就說是讓蟲子咬的,行不行?”

    話雖然這么說,但郎靖風只是過過嘴癮逗著玩兒,想看白阮為難發(fā)窘而已,實際上就算白阮讓他這么干他都不能干,他反正是畢業(yè)了,不怕人閑言碎語,但白阮還要在二中繼續(xù)當老師,哪能受得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