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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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確實(shí)猜錯了,若是兩人拼上全部,以燕白之利,秦湛或許當(dāng)真能將勝負(fù)控制在一千之內(nèi),但若只論劍意,若非這次她以昆侖的風(fēng)止劍打了一劍江寒一個措手不及,怕是一千三百劍也結(jié)束不了。 兩人隨意地說著劍中意,阿晚在一旁聽不見,但卻瞧得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問越鳴硯:“劍主……和一劍前輩,只憑劍意,就已有這么強(qiáng)了嗎?”她忍不住看向自己腰側(cè)的封疆,這十年來她勤學(xué)苦練,悟性也得到了一劍江寒認(rèn)可——可她如今看著一劍江寒和秦湛的比試,再看向自己,只覺得自己哪里是執(zhí)劍,不過也只是剛學(xué)會走路罷了。 阿晚看著自己的劍,有些氣餒:“我是不是并不配執(zhí)封疆?” 越鳴硯搖了搖頭,他說:“沒有這回事?!?/br> 阿晚有些羨慕地看著越鳴硯,她問:“小越,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你的師父是劍主,可我卻從沒有見你迷惘過,你看起來總是十分自信?!?/br> 懷疑嗎?迷惘嗎? 越鳴硯作為秦湛的徒弟,與她距離越近,越能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有時也會問自己,到底能不能追上秦湛的步伐——這個答案很難找到,好在越鳴硯最終找到了。 一年不行便兩年,兩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百年。只要活著,總是要追著她的背影往前。 越鳴硯微垂下眼,對阿晚道:“師尊教我的第一件事……”他笑了笑,“是抬起頭?!?/br> 阿晚:“抬起頭……?” 越鳴硯溫柔道:“阿晚姑娘,你得相信你的劍。你問我為何自信,因?yàn)橹挥邢嘈抛约旱膭Γ覀儾庞锌赡茏飞纤麄?。?/br> 阿晚看著越鳴硯,她幾乎要說不出話,她問:“你難道想要追上劍主嗎?” 越鳴硯說:“我想站在她身邊。” 阿晚幾乎要被越鳴硯話中的野心震得說不出話,與劍主并肩——怕是連祁連劍派安遠(yuǎn)明都沒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她看著越鳴硯,久久找不出能說的話來,最后也只能看在同輩的情誼上,說上一句祝福:“你加油?!?/br> 阿晚也說不出別的了,她低頭看向小花,問:“小花是丹修,看出什么來了嗎?” 小花不太好意思,她看不太懂。但有件事情她知道。 她鄭重地對越鳴硯道:“越師兄一定行的?!?/br> 越鳴硯笑著回答:“謝謝?!?/br> 阿晚:“……”我真的只是說說場面話,你們師兄妹不要當(dāng)真。 秦湛和一劍江寒自然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躲在一旁觀看的越鳴硯和阿晚,秦湛心里清楚他們在八成就是燕白搞得鬼,不過多看看總沒有壞處,她也沒有什么意見。 秦湛向三人走去,順口問道:“看出什么來了?” 看倒的確是認(rèn)真看的,阿晚和越鳴硯說了心得,小花看不太懂,只能夸贊道:“師叔厲害?!?/br> 秦湛露出了笑,她牽著小花打算先送她回闕如言那兒,便和一劍江寒道了別。 將小花送回了闕如言的院子里后,越鳴硯問秦湛:“師尊,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秦湛看了看天色:“回去吧?!?/br>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霞光染紅。 云水宮的石階上開始點(diǎn)起一盞盞搖曳著的燈,映著霞光好似要將一切都鍍上暖色。 秦湛回去,剛好便撞上了前來拜訪的朱韶。 他依舊是一身紅衣,但面上瞧著倒要比先前好的多,至少看在秦湛眼里,沒那么蒼白又可憐了。 朱韶見到了秦湛,他略后退兩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師尊。” 第45章 摘星07 秦湛允許了朱韶入內(nèi)。 朱韶恭謹(jǐn),秦湛都快習(xí)慣了他這副模樣,也沒多在意。云水宮給她安排的居所有仆從,但秦湛自己沒有問過,都是越鳴硯在打理,所以她對越鳴硯道:“泡杯茶來。” 越鳴硯應(yīng)了,轉(zhuǎn)身要去吩咐,朱韶卻說:“說起茶,玉凰山上今年的金枝玉露生得好,我為師尊帶了些來?!?/br> 說著,朱韶看向自己身后粉衣的明珠,明珠了然,從身后跟著的侍女手中取了裝著茶葉的漆盒,含著笑意向秦湛呈了去。 秦湛見到了那漆盒,鎖扣是一只朱紅鳳凰銜珠而鳴,盒身上嵌著翠羽含金,縱使是秦湛這樣不太懂得欣賞的品味,也能猜到這盒子在玉凰山內(nèi)怕也難得。 秦湛將視線從盒子上收回,投在了朱韶的身上,淡聲道:“看來這十年里,你妖主的位置也坐穩(wěn)了?!?/br> 朱韶行了一禮:“全賴于師尊當(dāng)日相救?!?/br> 秦湛道:“我沒幫上那么大的忙?!痹捳f到這里,對于朱韶終于出息了一回,秦湛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感慨,她對朱韶道:“這也不錯?!?/br> 時隔許久,再一次從秦湛的口中得到類似肯定的詞句,朱韶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已是玉凰妖主,甚至可以做下“與正道結(jié)盟”這樣的決定,卻在這時候,緊張地竟然不懂得該如何回答了。 秦湛看著他這樣,幾乎要將背脊繃成了一根繩子,不免覺得好笑。 她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朱韶:“我很可怕?” 朱韶低聲回答:“不!” 秦湛對越鳴硯說:“既然是妖主的禮,小越你收下吧,正好用來招待?!?/br> 越鳴硯取了盒子走,明珠連道:“這怎么好勞煩公子,還是我來吧?!?/br> 越鳴硯剛要開口拒絕,明珠卻已搶先往前走去,越鳴硯只得跟上。 燕白看了看越鳴硯,又看了看朱韶,故意用秦湛絕對能聽清的話大聲說:“小越你放心去!這里只要有我一天在,只要我燕白劍還沒斷成兩截,我就絕對不允許朱韶再進(jìn)劍閣門!” 秦湛聽見這句話,差點(diǎn)一個氣不順咳出聲來。朱韶當(dāng)然不明所以,他只能見到秦湛的表情一時微妙,而后竟然沒忍住,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口唇……看起來像是思索,但應(yīng)該是在笑。 朱韶不明所以,忽然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嗎?他沒能尋到緣由,但又覺得不太重要。 他還能見到秦湛的笑,這就很好。 朱韶也微微笑了。 燕白:……這怕不是個傻子。 秦湛不是個多話的人,她不說話,朱韶也不敢打擾她。院里一時極為安靜,而遠(yuǎn)一些的地方,明珠則和越鳴硯開了口。 明珠尋了茶具,在泡茶時忽對越鳴硯道:“公子其實(shí)不必提防妖主?!?/br> 越鳴硯挑揀著茶杯的手頓了一瞬,未多話。 明珠接著說:“劍主對于妖主而言,是他人生里第一個未曾想要將他當(dāng)作工具,而將他當(dāng)作人的長輩。劍主曾教導(dǎo)他的,他都不曾忘過,之所以與數(shù)位長老為敵也要與正道結(jié)盟,介入這場紛爭來,覆巢之下無完卵是一方面,劍主曾對他的教導(dǎo)也是另一方面?!?/br> “他用不了劍,卻從來都不曾忘過自己是劍閣弟子,公子……著實(shí)不必?fù)?dān)心他會對劍主不利?!?/br> 越鳴硯從白瓷青玉的茶杯中總算找到了一只紅色的,他拿出那只杯子給明珠,對明珠道:“既然如此,當(dāng)初妖主又為何背叛呢?他是覺得,師尊足夠強(qiáng)大,縱使他竊寶私逃了,也不會對師尊有任何影響嗎?” 越鳴硯淡淡道:“那他心里的師尊,怕是得由鋼石澆筑而成,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風(fēng)雨不侵?!?/br> 明珠啞口無言。 越鳴硯道:“我知道明珠姑娘身為半妖,得了妖主諸多庇護(hù)。在整治玉凰山,統(tǒng)領(lǐng)妖族,乃至對正道的態(tài)度政策上,作為一名閬風(fēng)劍修,我與你同樣感謝妖主的所作所為?!?/br> “但作為燕白劍主的徒弟,恕我不能毫無芥蒂地接納他?!?/br> “他當(dāng)初可以為了求存而放棄師尊,哪怕今日歉然示好,又怎可知他日不會因?yàn)橥瑯拥脑蚨艞??”越鳴硯說得平靜極了,“我不敢賭。” 明珠頓了很久,好半晌才說:“我覺得不會的,妖主當(dāng)年也是被王妃逼迫,加上玉凰山為了迎回鳳凰的血脈,又派人恐嚇——” 越鳴硯難得嚴(yán)肅地打斷了她的話:“明珠姑娘,我不想賭?!?/br> 明珠看著他,而后低低說:“可是……”可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能夠傷到她,朱韶當(dāng)年的事情,不也未對她產(chǎn)生任何影響嗎? 但明珠看著越鳴硯,無論如何也不敢將自己內(nèi)心里想的說出來。她的看法,其實(shí)便是這世上大多人的看法。 當(dāng)一個人強(qiáng)到了你所不能觸及的位置,你便會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她堅不可摧,她怎么會倒下呢?她已經(jīng)成了一個你心中的標(biāo)志,她也不能倒下。 明珠見越鳴硯將茶具準(zhǔn)備好,端起要回去,不免在他身后問了一句:“公子便如此肯定,陛下的今日,不會是公子的明日嗎?” 這是越鳴硯第二次聽見這樣的話了。第一次還是從朱韶的嘴里。 他頓了一瞬回首,鏡片后的眸光微閃:“……什么意思?” 明珠卻也不瞞他,說道:“魔道在尋一眼盲的修者,已尋了快有五十年。公子以為在尋誰?” 越鳴硯頓了一瞬,才說:“我今年不過二十五歲……” 明珠道:“魔道連十五歲的眼盲修者都在抓,他們并不能確定年歲,唯一能確定的——是生有眼疾?!?/br> “十年前陛下開始清除王妃與魔道勾結(jié)的勢力時,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王妃除了給枯葉宮提供了尸血鳥外,也在利用妖族的勢力尋找一天生眼疾的修者。若非公子那時碰巧入了閬風(fēng),又拜入了劍主門下,怕是早已被帶回枯葉宮了!” 越鳴硯靜靜聽完了明珠的話,末了才說:“所以?” 明珠道:“陛下幼時也曾不知身份,公子自幼顛沛不知豈不尋常?魔道為尋公子付出的心血異于常人,玉凰山從未聽聞司幽府與枯葉宮有共同的仇人,這樣大的陣仗,公子覺得會是因?yàn)槭裁???/br> 越鳴硯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明珠還想說什么,忽覺渾身冰冷,連原本提著的、裝著熱水的銅壺也不知何時一夕變得冰涼,虎口甚至結(jié)上了一層冰霜。 越鳴硯道:“明珠姑娘……也最好不想知道?!?/br> 明珠愣在了原地,直到越鳴硯走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才恢復(fù)了知覺,被凍傷的手指皮膚泛出了紅色,她卻來不及去管,只是瞧著越鳴硯的背影,眼里露出了恐懼。 她原是好意提醒,記著當(dāng)初劍閣上照顧的情分,才將這秘密告訴了他。她本以為越鳴硯會能因此理解朱韶,從而對朱韶少些敵意,或許還能從朱韶那兒得到幫助,避免魔道當(dāng)真找上了門來,讓他在真正的身份與秦湛之間陷入兩難——可越鳴硯的反應(yīng),竟像是他早已知道,甚至已經(jīng)做了準(zhǔn)備。 而他的決定,與朱韶截然相反。 明珠又喜又悲。喜的是秦湛有這樣一個徒弟,也算是件幸事。悲的是越鳴硯將秦湛置于了所有之前而世事難測,若是當(dāng)真出了什么事,越鳴硯又要如何自處呢? 她不免就想到了秦湛與溫晦,卻又立刻覺得自己想得也太可笑了。 她跟了上去,只字不提先前的事,兩人回到了院子里,給秦湛和朱韶倒了茶,朱韶原本要接,卻被越鳴硯一句“妖主是客”給堵了回去,面色有些不快。 秦湛倒是沒太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的不快,天色漸晚,朱韶也該告辭。 明天就是摘星宴,朱韶表達(dá)了一下自己的期待,秦湛便又被提醒了一次明天她要和綺瀾塵坐一起。中間隔著一個朱韶,都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朱韶帶著明珠離開后,秦湛才問越鳴硯:“明珠說了什么,你看起來不太高興?!?/br> 越鳴硯微怔,接著才抿住嘴角道:“師尊看出來了?!?/br> 秦湛道:“就算我看不出來,燕白也看出來了。說吧,怎么了?還是朱韶欺負(fù)你了?” 越鳴硯失笑,他看著秦湛,低聲說:“師尊還會再收徒弟嗎?” 秦湛道:“應(yīng)該不會,其實(shí)我不太會教人,看朱韶就知道了。換別人來教,哪怕他天賦不高,也不至于連最基本的入門都難。我的法子不適合教人,你能學(xué)會,已經(jīng)要算是我的運(yùn)氣了?!?/br> 越鳴硯笑了笑,他對秦湛道:“我也不希望師尊再收徒了?!?/br> 秦湛倒是覺得越鳴硯這想法有些奇怪,畢竟他親傳弟子的身份已定,就算她再收個徒弟也影響不到他的地位。這種情況換在別的門派,大約徒弟還要勸師父再收個師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