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看來戴神今天心情不錯嘛。 幾個人過去登記入住,三個女生一間,潘岱松和戴坤一間,大學霸和另外兩個男生一起。房間都是緊鄰著的,中間隔著徐老師。 一群人爬山后都覺得累,各自回了房間,就躺著裝死,不想動彈。 迷迷糊糊睡到下午五點,外面?zhèn)鱽碓议T的聲音。 熊暢爬起來去開門,潘岱松大喇喇的聲音就從外面?zhèn)髁诉M來,“美女們,該吃晚飯了喂!” 黎嘉睡得困兮兮,翻身爬起來,扯了扯旁邊還在呼呼大睡的許茵。 “茵茵起來吃飯啦?!?/br> “不想去,我要睡覺……”許茵抱著枕頭不撒手,“又困又累,起不來?!?/br> 這是個臉上胖嘟嘟的小美妞,體重也不輕,黎嘉細胳膊細腿的拽不起來,喊熊暢幫忙。 熊暢腳步都沒動,直接探頭進來,“快起來啦茵茵,老潘要闖進來了!” “啊!”許茵一聲低呼,眼睛還沒睜開,立馬翻身坐起來。 迷迷瞪瞪的眼睛往外看了一圈,沒見有人,緊繃的神情才松了點。黎嘉趁機給她拽起來,把枕頭扔回去,推著許茵往盥洗臺走,“洗洗臉就醒啦,快點快點?!?/br> 門外傳來潘岱松的聲音,是跟熊暢抱怨的,“靠,老子又不是流氓,瞎說什么呢。” 熊暢:“滾蛋啦!” “五點半開飯啊,別晚了。”潘岱松的聲音已經(jīng)走遠。 黎嘉她們梳洗了下,背上小包出門,幾個男生已經(jīng)在樓梯口等著了。潘岱松還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送媾赃厰[著的幾座木雕,戴坤站在窗邊,正半靠窗臺遠眺。 他顯然也是洗漱過,頭發(fā)雖然擦干凈,卻濕漉漉的,被夕陽一照,格外精神清新。 高挑挺拔的身影站在窗邊,還是單手插著褲袋的懶散姿態(tài),側臉卻不像平常淡漠疏離。 黎嘉看了幾眼,趕在他轉(zhuǎn)過身之前,挪開目光。 鳳凰麗景的晚飯還挺好吃。 徐老師要把大家安全送回市區(qū)再回來,應該挺晚才能抵達,大家也沒等,先點菜吃飯。 潘岱松說要請客,黎嘉她們哪好意思貪便宜,剩下七個人分擔餐費,還謝了潘岱松兩罐啤酒。那家伙二話沒說,直接開罐喝光,一滴不剩。 三個女生看得目瞪口呆。 飯后閑著沒事,一伙人在附近逛到天黑,晚上景區(qū)幾乎沒什么路燈開著,周圍黑乎乎的,適合躺在草地看星星。 可惜潘岱松煞風景,一會兒指著隨風搖擺的樹影問熊暢像不像鬼,一會兒又說附近山頭有亂葬崗之類,嚇得女生們不敢多待,沒到八點就走了。 男生們只能起身護花,差點把嘴欠的潘岱松暴揍一頓。 潘岱松還振振有詞,“躺這兒容易感冒,我這也是為大家考慮好不好?!?/br> “滾!”眾口一詞。 酒店里倒是有許多涼亭,昏黃的燈光照下來,清閑愜意得很。 許茵坐在木質(zhì)長椅上,吸了口涼颼颼的夜風,提議,“時間還早,我們打牌吧,有人帶嗎?” “有啊,還想著白天可能打牌,結果沒用到,我去取。” 孫建宇穿著件運動衣,回屋去取東西。 熊暢拉著黎嘉坐下,“嘿嘿,大學霸的牌,打完了能考好成績不?” “能讓你牌技變好。”潘岱松認真回答。 熊暢捶了一拳,“誰問你啦?不過忽然想到個問題。咱們明天坐在山頂看日出,會不會……很冷?” “呃……” “呃……” “這個……” 一陣沉默,好像誰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清晨山頂肯定很冷,他們都是穿著薄外套,就這么去看日出,恐怕都得凍感冒。 片刻尷尬之后,潘岱松撓了撓頭,“靠,沒考慮周到啊……” “借幾件干凈的工作服應急吧。” 戴坤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隔著十來步的距離,混在夜風里。 他雖然留了下來,卻還是平常的懶散高冷姿態(tài),跟著一道游山亂逛看星星,卻不怎么開口,就算孫建宇他們搭話,也只有很簡短的回答,言簡意賅。 回到酒店后,便懶洋洋站在昏暗路燈下,像是對著夜幕發(fā)呆。 有那么一點……寂寥的姿態(tài)。 大佬有心事,肯定的。 旁邊潘岱松受了點撥,立馬去找經(jīng)理求助。 黎嘉遲疑了下,招呼他,“戴坤,要不要一起打牌?。俊?/br> “你們打吧?!贝骼せ仡^,目光對上黎嘉的,唇角挑了挑,“我去逛逛。” 剩下六個人打牌聊天,后來聊著聊著,就扯到了學習的事上,問大家平時都做什么,怎么復習之類的,還請教孫建宇的學習方法。 孫建宇沒藏私,說了作息和學習習慣。 許茵聽得咋舌,“學霸誒,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每天都這么勤奮的?我感覺精力都不夠啊,做半張卷子就想睡覺,獎勵自己偷懶幾分鐘,結果一不小心就是半節(jié)課?!?/br> “我也是。”旁邊男生附和,“看見試卷就頭疼犯困。” “哎黎妹呢,也這么刻苦嗎?”潘岱松問。 “我啊……以前比較懶,現(xiàn)在也勤快了?!?/br> 熊暢點頭,“我聽曉萌說了,你在十中的時候習題冊都是空白的……那樣還能考高分,嫉妒!” “對了黎妹,”有人忽然想起來,“為什么突然想到轉(zhuǎn)學啊?都高二了?!?/br> 這個問題已經(jīng)被問過很多遍了,黎嘉以前都是含糊敷衍過去的。 不過現(xiàn)在這氛圍嘛,透露一點也沒啥。 “其實是被我表姐勸的?!崩杓温磁疲槺惴窒硪煌腚u湯,“以前覺得考個差不多的學校,讓自己輕松點,做喜歡的事就好了嘛,沒什么勤奮的動力。后來表姐給我看了她在大學的活動,支教、社團、劇社、暑期考察之類的,很精彩。好學校代表著更好的平臺,周圍同學更優(yōu)秀,眼界也會更開闊,更有能力和底氣選擇想走的路,做想做的事嘛?!?/br> “有底氣就是好,”潘岱松幽幽嘆氣,“我想走打籃球的路,爸媽不讓,唉?!?/br> “靠!”有人笑著罵他,“你能跟黎妹比么?!?/br> “打籃球也是正事啊……” 熊暢笑著推他,又問黎嘉,“這么容易就被勸服啦?” “還有別的嘛。她去貴州偏遠的小學支教,拍了很多那邊的照片,條件還蠻艱苦的,但那些小朋友都很努力。看過他們的狀態(tài),我要是再偷懶,呃……總有種心虛的感覺。我那兒還有照片呢,想偷懶就翻出來看看。” 旁邊孫建宇有些共鳴,“我也覺得,努力這兩年,考個好學校,很值得的。去年夏令營認識的一位朋友也是邊遠山區(qū)的,他比我努力得多,約好了跟我考一個學校?!?/br> “厲害,建宇你一定要考到清華!” “北大北大!學霸你可以的!” 幾個人也不知領會了幾分,笑著起哄鼓勵。 黎嘉笑著把洗好的牌遞給孫建宇,讓他發(fā)牌,覺得帽子似乎被誰揪了下,回過頭,就見戴坤不知是何時回來的,正揪著她帽子上的貓耳朵玩。 …… 大佬,別幼稚了行嗎。 因為明天得早起,打牌到十點就散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黎嘉忽然被戴坤叫住。 昏暗的光線下,他兩只手塞在兜里,俯身湊過來,神情少見的認真,“貴州支教的照片,給我瞅瞅唄?” “嗯?好啊。周一給你看?!?/br> “明晚吧?!?/br> “那我回去整理下給你?!崩杓伟滋旆妇?,這會兒仍不敢跟他多對視,揮揮手就跑走了。 第二天四點不到,鬧鐘齊刷刷地響起來。 三個女生困兮兮地爬起身,迅速洗漱完出去,男生們也剛好出門。 潘岱松借來的工作服還算厚實,披在身上挺暖和,一群人出了酒店,到了峰頂,周圍云環(huán)霧繞,天還灰蒙蒙的,底下山谷寂靜。 不遠處也有其他看日出的人,三三兩兩站著。 幾十步外,徐老師帶著老婆和兒子,穿著保暖擋風的沖鋒衣,也在等日出。 困意都被冷風吹散,少年人精力旺盛,幾個人有點激動,裹緊衣服站在山巔說說笑笑。 天邊漸漸泛白,山巒之上,云層如瀚海翻波,漸漸有一抹亮色透出,給云海披了層亮色。這霞光迅速噴薄蔓延,云霧翻騰變幻,山風似倏然安靜。 潘岱松很爽氣地站起來,一把抓住兄弟的手。 “來吧兄弟姐妹,一起見證日出前的黑暗,一起迎接晨曦!” 幾個白眼之后,孫建宇率先響應,“老潘這話你該留著寫作文。來吧!” 旁邊男生哈哈大笑,幾個人站成一排握著手舉起來。 黎嘉在最邊上,往右一看,戴坤不知是何時站到了她旁邊,也沒披工作服取暖,單薄的衛(wèi)衣被風吹得鼓蕩,挺拔身姿跟旁邊山崖的青松相似。 目光對視的一瞬,戴坤很自然地伸出手。 黎嘉也將他握住,被他微涼的指尖觸到肌膚時,心里有種奇怪的慌亂,沒敢握得太緊。 東邊蒼穹遼闊,太陽跳出來的那一瞬,光芒照遍。 金紅色的陽光毫無阻滯地照過來,戴坤側頭,看到黎嘉的側臉,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