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講臺上站著支教的大學(xué)生和當(dāng)?shù)氐睦蠋?,也都帶著笑?/br> 在另一個小鄉(xiāng)村的教室里,mama會不會也像那位老師一樣,看著孩子們淳樸的笑臉? 她心里會想些什么? 她現(xiàn)在過得好嗎? 戴坤不知道,只是背靠沙發(fā),神情越來越冷淡。 爸媽剛離婚的時候,他記得那時候很恐慌,不知所措。 畢竟才初二的年紀(jì),原本美滿幸福的家毫無預(yù)兆地破裂,mama一怒之下遠(yuǎn)走他鄉(xiāng),除了抱著他哭了半宿,讓舅舅照顧他之外,沒留半點別的消息。 被最愛的人突然割舍,連個解釋都沒有,說不怨是假的。 直到后來,他無意間看到戴建明的車?yán)镙d了別的女人,聽到舅舅跟爸爸爭吵時的零碎片段,才隱約明白,mama之所以離婚遠(yuǎn)走,是戴建明對不起她。 戴建明工作很忙,mama為了照顧他舍棄工作,當(dāng)了很多年家庭主婦。 那樣孤注一擲全心付出,在離婚時,她必定是崩潰的。 不惜扔下他,音信斷絕。 而他的爸爸,卻始終緘默,沒有解釋過只言片語。 曾經(jīng)有多愛,發(fā)現(xiàn)真相后就有多厭惡。 連同以前戴建明教給他的一些道理,都開始懷疑。 那念頭像毒瘤似的瘋狂生長,勾起年少時的叛逆,如同陰云籠罩。 直到如今,戴坤寧可獨自在黑暗空蕩里坐一宿,也不愿再跟他多待半刻——戴建明越是滿口關(guān)心,希望他努力學(xué)習(xí),他越是煩躁反感,漠不關(guān)心,散漫抗拒。 也不知道是在抗拒什么。 以至于黎嘉說他對自己的事不認(rèn)真時,他連反駁都沒有底氣。 視頻播放到末尾,在鄉(xiāng)村的青山秀水定格。 戴坤心情煩悶,想打電話約孟起他們出去喝酒浪一夜,摸到手機(jī)時,卻還是忍住了。 關(guān)掉客廳的燈,眼前就只有電腦屏幕的光芒,微弱地照亮筆記本上清秀的字跡。 戴坤在黑暗里坐了很久,才丟下手機(jī),拎著黎嘉的筆記本進(jìn)了臥室,關(guān)門學(xué)習(xí)。 第34章 期末考試結(jié)束的那天, 黎嘉心情很好。 因為這次物理考試竟讓她覺得很簡單——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 甚至讓她有種能拿滿分的感覺! 也不知是這回復(fù)習(xí)得好,還是卷子確實簡單,她做完整張卷子, 還剩挺多時間,從頭到尾挨個檢查了一遍, 就連最后一道大題都輕松攻克,對答案還挺有信心。 黎嘉生怕是錯覺,出了考場跟幾位同學(xué)討論了下,普遍覺得卷子難度不高。 那就沒問題了。 黎嘉很開心,走到高三的教學(xué)樓跟前, 正好碰上熊暢和許茵。 熊暢一見黎嘉, 立馬擺出個哭臉,“怎么辦啊,茵茵說物理挺簡單,我怎么覺得……有點難?剛才對了下答案,最后兩道題我們算的結(jié)果都不一樣。慘了,總覺得是我做錯了?!?/br> “也可能是我錯了呀?!痹S茵嘴里咬著棒棒糖, 小胖臉蛋鼓出來一點。 黎嘉覺得好玩, 在她臉上輕按了下, “你又吃糖!小心蛀牙?!?/br> “考完試開心嘛,你要不要?” “要要要!” 許茵從小背包里找棒棒糖, 熊暢還是哭喪著臉,“黎妹你呢, 算出來什么結(jié)果?” 黎嘉說了自己的答案,又安慰熊暢,“我也沒把握,剛才問那邊的男生,他們的結(jié)果也都不太一樣,誰知道哪個對呢。” 許茵很淡定,“就是,除了戴神,誰能保證是正確答案?!?/br> “要不咱問問戴神?”熊暢顯然對那道題的答案無比糾結(jié)。 “人沒考完就走了好嗎。”許茵笑話她,“你坐第一排都沒看見哦?” “認(rèn)真答題呢嘛。算了,聽天由命?!毙軙程鸶觳?,做出個放飛的姿勢,“明天就放假啦,該慶祝一下!小美女們,咱們?nèi)ツ???/br> 苦了好幾個月,總算迎來能睡懶覺閑逛的假期,還真是得慶祝一下。 黎嘉愉快地咬著棒棒糖,想了下,“博林廣場怎么樣?那邊有家石鍋魚,聽說很好吃。” “好?。 毙軙沉ⅠR贊成。 “博林廣場啊。”許茵低聲念叨。 好像今天孫建宇生日,叫了幾個小伙伴,去那邊吃飯。 不知道去那邊,會不會碰見他呢 博林廣場的石鍋魚開張才三個月,名氣卻不小。 黎嘉她們過去的時候還沒到下班時間,店里卻已經(jīng)坐滿,前面還排了四五桌。三個人等了大半天才進(jìn)去,好在這家店對得起名聲,菜很好吃。 吃完飯出門,意料之外地,竟然碰見了班上幾個男生。 ——學(xué)霸孫建宇,跟他同寢的三個男生,還有潘岱松和戴坤。 兩伙人碰見,都有些意外。 孫建宇他們吃完飯,打算溜達(dá)到附近的二中打籃球。潘岱松跟熊暢的朋友都挺熟,盛情邀請她們一塊去,三個女生反正也閑著,便答應(yīng)了。 期末已經(jīng)結(jié)束,二中的門衛(wèi)管得也不嚴(yán),幾個人輕輕松松混進(jìn)去,直奔cao場。 晚上八點的學(xué)校里幾乎是空的,只有三五成群的學(xué)生在籃球場打發(fā)時間。 二中的籃球隊在整個寧市都挺有名,設(shè)施自然也很好。六個男生分成兩隊3v3,打到一半,孫建宇和一位室友體格弱,直接退賽。潘岱松興致倒不錯,提議帶上女生一起打,免得她們坐著無聊。 這提議立馬得到響應(yīng)。 剩下四個男生,潘岱松和戴坤各領(lǐng)一隊,每隊需要一個女生。 籃球場外,熊暢性格開朗躍躍欲試,直接進(jìn)了潘岱松的隊伍。 戴坤的目光便徑直落到了黎嘉身上。 黎嘉上回差點被籃球砸中,有心理陰影,連忙擺手,“我不太會打籃球哎,茵茵你上吧?” “我更不會!”許茵嘴里還叼著棒棒糖呢,更不樂意動彈。她跟戴坤不熟,平時在教室連話都沒說過,只知道他脾氣高冷最討厭麻煩,這會兒哪敢給他添亂。 旁邊孫建宇剛從球場下來,額頭還帶著汗,慫恿,“就是玩而已,有他們帶著呢,試試唄?!?/br> 許茵莫名臉紅了下,輕輕搖頭。 黎嘉只好站起來,“那……我要是添亂,你們不能嫌棄啊。” 她是真的心里沒底。 長這么大,籃球賽看了無數(shù)場,真正摸到籃球的次數(shù)卻不多。上高中之前,有些體育課上老師還會教籃球,男生女生挨個排隊練投籃之類的,她硬著頭皮試過幾回,投進(jìn)去的寥寥可數(shù)。后來沒了老師逼迫,就對籃球敬而遠(yuǎn)之了。 跟眼前幾個龍精虎猛的男生相比,她顯然是弱得不能更弱的菜鳥。 萬一看見籃球忍不住抱頭鼠竄,肯定要被戴坤嘲笑的。tat 好在戴坤沒嘲笑,懶散站在籃球架下,朝她勾勾手指。 “來吧,哥教你?!?/br> “哎喲喂!”潘岱松立馬起哄,“這是要手把手的教了?” 這話有點曖昧,旁邊幾個人又不是睜眼瞎,看得出戴坤平時對黎嘉的照顧,也都心照不宣地笑?;@球場外路燈昏黃,將一堆人的身影拉長,戴坤放任似的,唇邊也噙了笑意。 黎嘉有點窘,瞪潘岱松,“廢話那么多。” “就是!”熊暢幫腔,幫黎嘉化解尷尬,“我倆湊數(shù)的啊,別太兇了?!?/br> “知道知道。他們要敢狠,我拿籃球糊臉上?!?/br> 潘岱松一副護(hù)花的架勢。 戴坤也站到黎嘉旁邊,挑了挑眉,“挺橫啊,孫子?!?/br> “靠!”潘岱松被勾起舊恨,牙癢癢,“裝什么大爺!這還不是拜黎妹所賜?!?/br> 黎嘉聽得一臉無辜,“關(guān)我什么事???” 好像以前戴坤就會管潘岱松叫孫子吧?他倆嬉笑調(diào)侃,扯她干嘛? 戴坤挑了挑唇,直接拿籃球砸向潘岱松懷里,“廢話那么多?!?/br> “……” 好熟悉的口吻哦,還真是親同桌。 潘岱松笑著翻白眼 帶上女生后,球場上完全沒了比賽的氛圍,規(guī)則寬松了許多,更像是玩鬧。 戴坤和潘岱松都是三班籃球的中堅力量,熊暢和黎嘉卻是投籃都艱難的新手,偶爾被遞了球也未必拿穩(wěn),慌慌張張地跑著追。 漸漸演變成男生掩護(hù),教女生過人投籃。 熊暢膽大,也有力氣,十次能有三四回投中,黎嘉細(xì)胳膊細(xì)腿,能投中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好幾次球扔出去都夠不著籃筐。 偶爾戴坤搶到籃球扔過去,她聽見呼呼的風(fēng)聲,甚至能下意識躲開。 潘岱松趁機(jī)撿漏搶球給熊暢,戴坤氣得干瞪眼,卻無可奈何。 黎嘉屢屢失誤,菜鳥心虛,對上戴坤的目光,只能縮著腦袋一臉歉疚。 避過目光,也忍不住笑,跟著籃球暈頭轉(zhuǎn)向。 場上笑個不停,旁邊許茵將每個人的神情動作收進(jìn)眼里,笑得身子都軟了。 同學(xué)一個學(xué)期,關(guān)于戴坤和黎嘉的傳聞八卦在學(xué)校各處流傳,許茵也覺得那倆有點曖昧,只是平時看黎嘉安靜學(xué)習(xí)心無旁騖,也就沒多想。 如今看來,這倆人還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