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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個(gè)小妾不一般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杜芊芊還真是個(gè)短命鬼,以前跟我當(dāng)街打架的人,居然病死了,你們說好笑不好笑我當(dāng)時(shí)聽了消息還以為是她在作弄我。”

    “我聽說好像不是病死的。”

    “對(duì)對(duì)對(duì),我也聽說了是被人毒死的”

    杜芊芊真后悔坐在這一桌,聽著旁人在研究她的死法,她飯都吃不下去了。

    就她們知道的多

    吃個(gè)飯哪來那么多話

    死對(duì)頭裝模作樣說個(gè)沒完,“我倒是有些同情杜芊芊了,陳大人哪里都好,就是人絕情了些,不喜歡她就算了,牌位都不讓進(jìn)祠堂,死了也是個(gè)沒根的孤魂野鬼?!?/br>
    “是啊是啊,作孽喲。”

    好不容易這群長舌婦停了下來,杜芊芊都快燒香拜佛求求她們閉嘴了。

    管家在門外催促,陳闕余站在畫像前紋絲未動(dòng),臉色沉靜,負(fù)手而立。

    “你且等著,我馬上就出去?!?/br>
    外頭的賓客都到的差不多了,臥房的小室中央擺個(gè)玉壇,他的手指輕輕在上面摩挲,里面裝著的是杜芊芊的骨灰。

    冷硬的五官變得柔和,眼睛里閃著不知名的光,他抱著壇子,仿佛在自言自語,“今天是瑾哥兒九歲的生辰,很熱鬧,你若看見了肯定會(huì)喜歡,這孩子做夢(mèng)都在想你?!?/br>
    陳闕余極少會(huì)笑,但每回笑都能顛倒眾生,他接著說“你慣來潑辣,估計(jì)也沒想過自己會(huì)死的這么早吧,其實(shí)我也沒想到?!?/br>
    “杜芊芊,我不會(huì)給你立碑,不會(huì)給你立牌,不給你辦喪事,我就是要你成為孤魂野鬼,要你死了也得在奈何橋邊等著我去跟你算賬?!?/br>
    他的笑容變得很冷,“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呢”

    陳闕余說完后又把骨灰壇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他打開房門,恢復(fù)如常,大步朝宴客廳走去。

    瑾哥兒站在門口等他來了之后才跟他一起進(jìn)去,起先總是要說些客套話,然后便是挨個(gè)敬酒。

    容宣壓根沒管陳闕余在干什么,他的全部目光都朝著杜芊芊的位置望去,那女人一直埋著頭吃東西,被人搭話還很懵懂,小模樣怪可愛的。

    輪到容宣這桌,敬完酒陳闕余想起來他今日是帶了那位寵妾來的。

    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他說“你的那位美人呢”

    “不需你cao心?!?/br>
    陳闕余說的話是滴水不漏,“她也照顧過瑾哥兒兩回,既然來了,見見也無妨吧”

    話說到這份上,大抵是不給容宣拒絕的機(jī)會(huì)了。

    陳闕余側(cè)過身,目光搜尋一番,很快就找到了杜芊芊坐的地兒,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步朝那邊靠近。

    杜芊芊由于插不上一眾貴婦人的話,也沒興趣去討論自己的生平事,一心只管吃喝,頭都懶得抬。

    以至于她在聽見頭頂?shù)穆曇魰r(shí),還有剎那的緩不過神。

    “沈小姐是嗎”

    杜芊芊后知后覺的抬起臉,傻傻的看著陳闕余的臉,瞳孔一縮,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聽瑾哥兒提起過你,這一杯敬沈小姐對(duì)他的照顧?!?/br>
    她的手里被人塞了個(gè)酒杯,腦袋像是被漿糊糊住了,往事走馬觀花的從腦子里閃過,五指握拳,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不甘、怨氣和恨意被剛剛那群人的話給勾起來。

    她的手似乎不聽使喚,手里的酒朝他的臉上潑了上去。

    一時(shí)之間,喧嘩的正廳里,如死一樣的寂靜。

    杜芊芊眨了眨眼睛,回神后,恨不得就地昏過去。

    她完了

    她不是怕陳闕余還手會(huì)潑回來,她記得容宣早晨還警告過她,要收斂不要惹禍

    話還沒焐熱,就捅了婁子。

    容宣回府后會(huì)不會(huì)一刀劈死她啊

    第22章

    陳闕余這輩子也沒被人用酒水潑過臉,冰涼的水珠從發(fā)絲上往下滴,劃過冷硬的臉孔落在地面上。

    不愧是在官場縱橫多年的人,除了眼神有些冰冷,臉上的表情仍舊稱得上是和顏悅色。

    這桌的貴婦人都被嚇傻了,眼前的男人可是正三品的大官啊還是國公府里的侯爺由于太過震驚,也沒有人敢給陳闕余遞帕子。

    杜芊芊潑完之后,心里真是痛快極了。剛剛那人如果往她手里塞得不是酒杯而是刀子,估計(jì)這回她能直接上去捅死他。

    夫妻多年,杜芊芊還是能看出來陳闕余有沒有生氣,黑色的眼珠幽幽的盯著她看,垂落在兩側(cè)的手指緊緊的捏著,她知道,這人心里肯定被氣死了。

    也是呢,被一個(gè)出身卑賤的女人當(dāng)眾潑了一臉酒水,能不氣嗎

    杜芊芊被他森冷的眸光盯的發(fā)慌,后知后覺的才曉得害怕,今時(shí)不同往日,她不是他的妻子,也喪失了光明正大同他爭論動(dòng)手的依仗了。

    以前,她其實(shí)沒少和陳闕余動(dòng)手,有時(shí)候氣急了,偏偏又說不過他,只能往他站的那片空地上甩鞭子,每回都很有準(zhǔn)頭,絕對(duì)不敢打在他身上。

    久而久之,陳闕余也能做到無視,壓根不屑于搭理她的無理取鬧。

    杜芊芊從衣袖里掏出帕子,遞給她,落在空中的手指在發(fā)抖,她訕訕道“您先擦擦。”

    陳闕余沒有接,她才想起來,他這人用什么都要用最好的,應(yīng)當(dāng)是看不上她這方帕子。

    他接過身后小廝遞過來的純白手帕,擦干凈臉上的酒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出言諷刺,“本官活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這種敬酒的法子?!?/br>
    杜芊芊被他刺的面紅耳赤,她倒是想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潑你都是輕的,你活該啊

    眾目睽睽之下,她哪敢

    杜芊芊需要顧慮的事情實(shí)在太多,她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久聞大人威名,一時(shí)難免激動(dòng),手便抖了,是妾的錯(cuò),還望大人原諒。”

    她說是手抖,可杯中的酒不偏不倚全都潑在陳闕余的臉上,讓人難以信服。

    陳闕余眉眼沉沉,下顎的弧度更為冷硬,他從不是好說話的人,說他一句冷酷無情也不過分。

    眉頭上挑,他道“這話說的,我若是不原諒顯得很小氣。”

    今日是瑾哥兒的生日宴,這么雙眼睛都看著,她既然服軟道歉他也不好繼續(xù)咄咄逼人。

    容宣忽然出現(xiàn),拱手道“大人有大量,我這小妾沒見過大場面,今日失態(tài),回去之后我定會(huì)好好罰她,我先謝過陳大人的諒解了?!?/br>
    陳闕余直冷笑,好話都讓他們兩個(gè)說盡了,他自己可從來沒說過諒解不計(jì)較的話,陳闕余如果看不出來眼前這女人是針對(duì)自己,這么多年簡直都白混了。

    他擺手,“我先回去換身衣衫,你們隨意?!?/br>
    這就是不計(jì)較的意思了,杜芊芊緊繃著身體總算能松懈。

    容宣抓著她的手腕也不管其他是怎么看,直接把人拽去了后院,力道粗暴的一甩,差點(diǎn)沒把杜芊芊甩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哼了一聲,“說吧,你從誰嘴里聽到陳闕余的威名嗯”

    杜芊芊揉著發(fā)紅的手腕,低著頭,“就瑾哥兒跟我說的。”

    容宣蹲下身子,一瞬不瞬的視線對(duì)上她澄澈的眼眸,“連我都看出來你是故意潑他的,你以為別人看不出來沈芊芊我就是太慣著你了?!?/br>
    早就把刑房里的玩意都在她身上使一遍,就不信她嘴里吐不出真話來。

    壞就壞在自己心軟,居然會(huì)舍不得對(duì)她特別壞。

    杜芊芊咬緊牙關(guān)死都不承認(rèn),“我真的沒有故意,見了他害怕,手不聽使喚就潑出去了?!?/br>
    容宣陰陽怪氣的嘲諷她,“那你的手還怪準(zhǔn)。”兩根手指頭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的眸光,他一字一句問“你是誰”

    這三個(gè)字清清楚楚的傳進(jìn)她的耳朵里,杜芊芊繃直了背,雙手捏緊,盡量讓自己不要慌了神,她勉強(qiáng)一笑,“啊爺您這問的是什么話我聽不明白?!?/br>
    容宣輕輕一笑,“你明白的?!?/br>
    不怪容宣會(huì)懷疑,她露出的不同尋常的地方太多了,和他查過的那個(gè)沈芊芊完全不是一個(gè)人,脾性沒有絲毫想象的地方,只有一張臉能證明她是沈芊芊。

    她拼命搖頭,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肩膀往后縮了縮,好像這樣就能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容宣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多說幾句重話,這人能當(dāng)著自己的面哭出來。他深吸一口氣,發(fā)出的聲音好像有些抖 ,“你到底是誰”

    杜芊芊胸腔里的一顆心狂跳,撲通撲通仿佛要沖出來,她咽了咽口水,故技重施,撲進(jìn)他的懷中,白嫩的小手捧住他的臉頰,從眼睛摸到嘴巴,神色倉皇,“爺,您怎么了您說的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您難不成不認(rèn)得我了要不然也不會(huì)一個(gè)勁的問我是誰?!?/br>
    杜芊芊偷偷擰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rou,下手毫不留情,畢竟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疼痛很快使她掉下了眼淚,金豆子跟珍珠似的一顆顆的往下落,“爺,我是芊芊啊,您真的不認(rèn)得我了嗎快,我?guī)タ创蠓颉!?/br>
    容宣按住她胡亂摸的手,眼睛珠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看著她,一副不把她看出個(gè)洞誓不罷休的架勢。

    杜芊芊知道這時(shí)不能心虛,抹了抹淚珠,眼眶被她揉的通紅,看上去有幾分惹人憐愛,她臭不要臉的摟住他的腰,眼淚鼻涕盡數(shù)往他的衣服上抹,“嗚嗚嗚,妾身還沒有為你生孩子呢,您怎么就不認(rèn)得我了呢妾身今年才十六歲嗚嗚嗚?!?/br>
    容宣總算出聲,遞了一方帕子給她,“別哭了,擦擦眼淚。”

    杜芊芊都沒仔細(xì)看那帕子什么樣,干脆利落的用來擦鼻涕,然后問他,“您還要嗎”

    容宣腦袋忽然有些疼,心中有塊地方空了,這塊帕子是杜芊芊活著的時(shí)候唯一給過他的東西,他故意遞給她是想要試探她是何反應(yīng),可惜,她連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嗯,洗干凈后還給我?!?/br>
    杜芊芊其實(shí)早忘了自己送過帕子給他這一茬,其實(shí)也不能說是送,當(dāng)初容宣在杜家和她哥哥比試武藝時(shí),磕破了頭,她見他流了血好心給了他個(gè)帕子擦了擦而已。

    她哪知道,這玩意在容宣看來就成了定情信物。

    容宣繃著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他忽然問“你討厭陳闕余”

    “我都沒見過陳大人,當(dāng)然不討厭了?!倍跑奋贩磻?yīng)極快,回的毫無破綻。

    確實(shí),任誰在此之前都沒辦法把她和陳闕余放在一起相提并論。

    容宣直起身子,修長的身軀遮擋住她眼前大片的日光,他的臉陷進(jìn)一片陰影之中,神色不明道“為什么怕他”

    “看著很嚴(yán)厲?!倍跑奋窇?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他一眼,努力揣摩他的心思,緊跟著說“是我給您丟臉了,您若是生氣打我一頓罵我一頓,我都沒有怨言?!?/br>
    良久過后,容宣動(dòng)了動(dòng)唇,吐字道“沒有怪你,潑的很好?!?/br>
    “啊”

    容宣也沒打算跟她說太多,十指與她交纏,牽著她的手打算回到宴席上,“下次再怎么恨也不要弄的人盡皆知,這次他不追究,如果還有下次,你是要被他活埋的。”

    又嚇唬她,圖什么呀

    陳闕余才不會(huì)活埋人,他嫌麻煩,只會(huì)直接弄死。

    容宣仿佛能聽見她的心聲,淡淡開腔,“所以你離他遠(yuǎn)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