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蘭麝禁不住道:“娘!有話就直說!這樣吐一半藏一半的算什么呢?” 蘭家娘子嘆氣道:“丫頭,你的心事我知道。這幾年為了幫你,咱家在隆平居那邊也算沒少用心了,不過到底文掌柜的,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想個法子,摸摸清楚才好!” 蘭麝又羞又惱:“娘!”瞥了文蘇兒一眼:“人家meimei在這兒呢,你說的什么話?叫人聽見怎么好意思再見面?” 蘭家娘子哼了一聲:“她聽不見!娘只說給你聽,該用心時要用心,該用計時要用計,眼下咱們跟文家正是著緊要好的時候,比他們爹娘在時還好!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這事再不定下來,你可耽擱不起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家世底細 蘭麝的臉由白變灰,發(fā)狠地跺腳道:“娘!” 見女兒真的急了,蘭家娘子嘟囔了一句:“跟我急管什么用?”又向文蘇兒那邊努了努嘴,示意她過去。 蘭麝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挪動腳步。 “娘,才過來時,我看見那個丫頭了!” 蘭麝的聲音低低的,話是湊近蘭家娘子耳邊說的,有意背著不叫人聽見。 蘭家娘子心里一驚:“就是蘇兒嘴里那個妖女?贏了秋師傅那個?” 蘭麝緊咬下嘴唇,不出聲地點了點頭。 蘭家娘子半是好奇半緊張地問她:“那丫頭什么樣?現(xiàn)在外頭什么傳言都有,有說她被米縣令看中了才給她好處的,又有說她跟新來的巡撫大人有些不清不楚關系的,想必長得好?” 蘭麝鄙夷地哼了一聲:“好什么好?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據我看來,也就是平常姿色!” 蘭家娘子注意地看了她一眼,暗忖這話什么意思? “一個農莊上來的能有多好?衣著談吐土里土氣不說,一點兒不大方,當了許多人的面,偏跟蘇兒爭一套瓷器,娘你說說看,這還有點子家教沒有?偏生文哥哥他。。?!?/br> 文家娘子心里陡然間抽動了一下。 她這才明白,為什么女兒今天一回來,臉色就那么不好。 不過這也太沒道理了吧? 文家在此地根基不必說了,家世也不必說了,數(shù)一數(shù)二什么的就更不必說了。文家這大兒子文亦童,偏生長得又好,俊俏風雅,圓融通達,小小年紀替父撐起一份家業(yè),整個淞州提起他來,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就連恨他嫉妒他入骨的米家人,面上不肯承認,心里還是佩服他的。 這樣難得一個人材,卻至今還未落定婚嫁,要說年紀也不算小了,可媒妁之言,卻從未經他嘴說出來過。 一來他忙著隆平居的事無暇顧及其他,二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文亦童似乎有些回避這個問題。 以他的年紀,鎮(zhèn)上本樣條件人家的長子早已是一妻一妾,甚至幾妾的也有,可唯獨文家這位大公子,鎮(zhèn)上的官媒上門也不是一回二回了,卻都只有徒勞而返的份。 也正因如此,引得鎮(zhèn)上家里有女兒的人家,愈發(fā)心癢癢的,眼紅不已。 蘭家就是其中一戶。 他家?guī)状C工,從蘇州織造局領潘計,供宮內所用。四邊商賈亦來定制,文家自祖父輩開始,經家穿戴便都是從他家而來,算起來也是有幾代的交道了。 蘭家公婆如今只生得一個女兒,就是蘭麝,長得也好,眉如春柳,眼似秋波,更兼性情聰慧,八九歲時便學得描鸞刺繡,件件過人。 因此早早,就將選婿的目光,投向了文家。 本來文家上一輩還在時,蘭憶臺隱約間也曾提過這事,文家也沒什么異議,當年兒女都還小,也就沒正式定下,只說待大了之后,請個官媒上門,自是一說就成的事。 誰知轉頭文家那邊就出了事,父母雙亡,文亦童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定親之事,也就自此無法再細談了。 文家那邊怎么樣尚不清楚,可蘭麝心里卻早就有了文亦童的影子,小時父母的玩笑之話,給她留下了深刻影響,自此念念不忘。 漸漸長大之后,文亦童愈發(fā)成了人中龍鳳,鎮(zhèn)上女兒家明爭暗奪的對象,蘭家這才后悔,沒早些給女兒將這門親事板上定釘?shù)芈鋵嵙恕?/br> 可后悔有什么用? 文亦童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的和煦友睦,對蘭家也不例外,卻正是這個不例外,成了蘭家的一塊心病。 蘭麝到底是個小姐,蘭家雖是生意人,卻也有些根基,閨律和女兒家的顏面,讓她無法常去文家,游說推銷自己。 不過好在,文家還有位二小姐。 蘭麝便常借送繡品之際,與文蘇兒親近,她本是有心而去的,自然少不了特意討好對方,文蘇兒又最是個有口無心的,一來二去的,兩人很快成了閨蜜。 有些話不好對哥哥說的,娘親也不在世,自然文蘇兒就拿蘭麝當親jiejie一樣,無話不談了。 到底是自己女兒,蘭家公婆看出蘭麝的心思來,自然替她勞心出力,文蘇兒每門上蘭家的門,所受款待猶如自家女兒,不讓她有拘束的感覺,文蘇兒因此也就常來常往了。 一家人心力齊往一處使,無非就是要網住文亦童這條大魚罷了。 如今驟然聽女兒提起這樣的話,叫蘭家娘子如何不心驚? “麝兒!”蘭家娘子將蘭麝拉到角門背后:“你這話什么意思?文家那小子不幫meimei不幫你也就罷了,還偏生要幫著那個丫頭不成?” 蘭麝的下嘴唇就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了,只見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心里殘存的女兒自尊,不允許她承認自己剛才的失敗。 可事實又明明白白地杵在眼前,讓她想回避,也回避不得。 蘭家娘子急了:“我問你話呢,你怎么不說?” 女兒年紀不小了,文家那頭若不中用,可得趁早另做打算啊! “我說什么?”蘭麝敏銳地看出娘的心思,立刻轉了臉色接話:“我才見人家一面,哪知她好壞?文哥哥的為人娘又不是不知道,對外總是滴水不漏的,對誰都是一付笑模樣,當了許多人的面,看得出他什么真心?不過臉上有些著惱是真的,因蘇兒那丫頭,”偏頭向文蘇兒看了一眼:“剛才鬧得確實有些過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