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業(yè)mama忙道:“這姑娘不會說話勁兒的!夫人胸口疼,怎么會跟你的藥一樣?姑娘難不成沒看視過病人?哪有開口就說人見喜的?!這屋里屋外的,又不曾供奉痘疹娘娘!“ 珍娘心里偷笑,心說沒有痘疹娘娘,倒有哀怨大仙呢! 走進去直到程夫人面前,珍娘心說這是考驗演技的時刻了,其實一切盡在預(yù)料,卻要裝得好像大吃一驚,只后悔在路上怎么沒多演練幾回?實戰(zhàn)時就不會這樣難堪了。 “夫人這是怎么了?”珍娘一出口就后悔,會不會太浮夸了? 不過程夫人卻很受用。 “想是不成人形了吧?”程夫人幾乎不能動似的,只微微斜了斜嘴角,意思這就是笑了:“半個月受氣下來,誰也會變成這樣的?!?/br> 珍娘坐在榻前一張錦杌上,依舊張皇失措似的:“誰給干娘氣受?誰這么大膽子?” 夫人不答,燭臺陰影下,向業(yè)mama甩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嘆了口氣:“姑娘有什么不知道的?滿天下,能讓夫人如此難過的,除了,還有誰?” 珍娘差點要笑,立刻轉(zhuǎn)身避開主仆二人眼神,好容易控制住臉上肌rou,方才偏過臉來,對夫人道:“沒聽清,剛才mama說的什么?” 業(yè)mama要罵娘了,好在程夫人犀利的眼神止住了她。 “丫頭啊,倒聽說你也病了半個月,怎么好好的,出起疹子來?” 到底是夫人老jian巨猾,見事不順利,立刻轉(zhuǎn)換話題,硬來不行,曲線救國嘛! 珍娘自然也是心領(lǐng)意會,人家換話題,她換臉色,這回換成一張苦臉:“說不得,命里注定,哪里知道好好去給人家賀喜,不想不是生辰喜,倒是見喜,我又不曾過出,擇日不如撞日,好死不死的,就撞上了唄!“ 程夫人見有機可乘,立刻接上去:“可不是說!所以說你跟我極像,我也是為你賀喜,惹出一場氣來,身子本已不如從前,這下可好,也有半個月起不來了!” 珍娘暗中點頭。 算了,人家左繞右繞的也不容易,自己玩笑得也差不多了,給她個面子吧。 “真的?為什么事?” 程夫人打開話匣子,總不過是老爺如何忽略她,人心變得這么快,恩情如昨日燭花,閃一下沒不見了。 珍娘貌似專心,其實左耳進右耳出。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反正心有所屬了。 也不知姓秋的那個家伙手好些了沒有?半個月下來懂沒懂自己的意思? 會不會明天就有媒人上門? 就這樣你說你的,我想我的,直到真有燭花爆了一下,才將兩人從各自為政的狀態(tài)下,驚醒回來。 “丫頭你說,”程夫人這才問著珍娘:“男人可是天性涼?。俊毖劾锶粲兴傅囟⒆≌淠铮骸敖駜哼@樣以我,明兒就有可能這樣對你,別多心,我泛泛而論,不過說真的,男人的話,可是信不得!” 珍娘心說你男人靠不住,與我何干?我不要做你男人的小三,小四小五,我只要兩心相印,長長遠遠! “我不知道呢,”珍娘糊弄一句:“我還沒嫁人,干娘這話,叫我如何答?”說著偏頭做嬌羞狀:“mama也不提醒干娘,我怎么好聽這樣的話?” 自己說著都有些反胃,珍娘心想撒嬌這事,自己還真不適合。 也許在一個人面前除外。 程夫人眸子里閃過一道冷光,立刻看向業(yè)mama,后者會意,緊接著便語重心長地道:“姑娘這話說得可不對,現(xiàn)在你都已經(jīng)梳起發(fā)髻,可想而知已是及笄之年了,婚嫁不過一句話的事,夫人是過來之人,她的話你可得好好放在心上。“ 珍娘愈發(fā)笑得璨然:“我們小門小戶的,怎么好跟干娘比?我不敢高攀朱門大戶,說句不怕得罪的話,姨娘這種身份,更不想!若有一人知心,小家小院地好好日子,直到白首不離心,也就夠了。” 程夫人聽了這話本該安心,可不知怎么的,忽然眼眶一熱。 許是那句白首不離心,觸動了她的心事,忽然之間,程夫人低了頭,默默拭起淚來。 業(yè)mama還在勸:“話是好聽,可總歸只有一時。男人好起來甜言蜜語,幾可漾得人死,可翻起臉來,也一樣要得人死!” 珍娘心說這圈子繞得也夠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夫人的心思,也知道夫人一直不放心我。這事其實一開頭就錯了。夫人開始提拔我,是好安撫老爺,也是初到此地,要繼續(xù)保留京里的好名聲。不料后來見老爺真動了心思,夫人又后悔了,這才種下了病根,是不是?” 好比九天閃過一道驚雷,珍娘的話震得程夫人和業(yè)mama,啞口無言。以她們多年大宅門的經(jīng)歷來看,什么話都得打著彎曲著圈兒來說,哪見過這樣開門就見了山的? 雖覺得粗魯被冒犯,可也不得不承認,那丫頭說得痛快,省了麻煩。 可痛快的話還在后頭呢! “可老爺不給夫人面子,也不知說了什么,反正是傷了夫人的心,夫人這才病了,老爺請不來,只好拿我來搪塞?!?/br> 這就不止痛快,簡直麻辣了。 正文 第229章這就叫打臉! 不過真話總是這樣,不管你愛不愛聽,事實就是事實。 珍娘知道,打一下該給個甜棗吃了,畢竟人家資助自己開了湛景樓,不管居心如何,總是幫了自己的。 因此她向?qū)Ψ奖砻餍嫩E了。 “不過我呢,正如夫人剛才所說,已到及笄之年,心里呢,也有個人了,才業(yè)mama不說是婚嫁不過一句話的事?正是這話,也就差人上門,一句話的事了?!闭淠镎f著,突然抬眸看著程夫人,靈動的眼眸倏地盯住對方冰冷雙瞳,溫柔卻堅定地一笑:“不過請夫人放心,那個人絕對,絕對,不是程老爺!” 什么叫打臉? 這就叫打臉! 業(yè)mama和程夫人的臉都紅漲起來,說腫也可以,反正是打的,幾乎都能聽見啪啪的聲音。 不過就算打臉,這兩人心里也是痛快極了! 好極,妙極! 程夫人要得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