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她不止一套紅色的圓領(lǐng)袍,不過如果郎君真的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她那次留在這里的衣服,他就一定明白她在說什么。 果然,梅逐雨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他耳下發(fā)紅,一聲不吭的到床邊,打開旁邊的小柜子,取出了那套疊的整齊的衣服,底下還有一套中衣和女子的……總之,他將這套衣服遞給了武禎。 武禎沒接,問他:“你有沒有猜過,為什么自己床底下會有這么一套衣服?” 梅逐雨:“不知道,但我見你穿過這一身?!敝灰氲竭@就有點(diǎn)心緒不寧,感覺這床榻都快睡不住了,只好鎖在小柜子里。 武禎瞧他強(qiáng)裝冷靜的紅著臉,突然有點(diǎn)無言。小她幾歲的這位郎君,平日臉皮薄為人又正直,做親密一些的動作都會羞窘的,怎么夜里在床榻上,就那么兇,力氣大的有點(diǎn)出乎她的意料,就她這腰上,指印還未消退。 當(dāng)然除此之外,她還是很滿意的,舒服也是真舒服,這男女之事之前斛珠與她說,她還不屑一顧覺得沒什么樂趣,現(xiàn)在親身體驗(yàn)過了,又覺得不同。她這郎君,夜里沉默又莽撞,與白天真是不一樣。 梅逐雨不知道新婚夫人在想些什么,見她不接自己手里的衣服,只能打開柜子,替她將衣服放好。誰知剛放好關(guān)上柜子,他就感覺腰間一緊,武禎拉著他的腰帶,將他往床榻那邊拉。 被按坐在床榻上的時候,梅逐雨還有些回不過神,“怎么了?” 一聲輕響,武禎解了他的腰帶,手一松讓那腰帶落在地上?!八X?!蔽涞澙囊骂I(lǐng)笑說。 梅逐雨一愣,按住了她的手,“現(xiàn)在是白日里,才剛過午……” 武禎坐在他身上,一手?jǐn)堉牟弊?,輕咬了一下他的紅耳垂,低聲道:“可是我想睡?!彼拖朐囋嚳?,看白天小郎君是不是還像晚上那么兇。 但梅逐雨再次按住了她的手,“還是等晚上吧,現(xiàn)在……”武禎不說話了,輕巧的掙開他的手,往某個地方伸去。 “這不是在你自己的房間嗎,為什么不可以,又沒人會看見?!蔽涞澮贿呎f一邊動作,忽然哎呀一聲被掀翻在床榻上,渾身輕顫的郎君將她籠在身下,嗓音啞的厲害,“我昨晚太用力,你的腰青了,現(xiàn)在會疼?!?/br> 武禎噗嗤笑了,仰頭在他臉上輕啄一口:“我以為是你不好意思?!?/br> 梅逐雨確實(shí)不好意思,但他心中,自己的意愿與武禎的想法相比,總是不值一提的。“你會疼的?!彼膫€字說的好像即將決堤的河水,一股搖搖欲墜的感覺。 武禎已經(jīng)將他衣襟拉開了,“好,那你就輕點(diǎn)?!?/br> 結(jié)果最后還是沒能輕點(diǎn),武禎明白了,郎君不是夜里兇,是翻云覆雨的時候兇。雖然這次他好像記起不能用力,過程中三番四次的放輕手上的力氣,但到情動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加重力道。到最后,他也不抱著武禎了,就伸手撐在武禎身邊,抓著錦被,不碰她的腰和肩。 梅逐雨耳朵紅紅,略有些羞愧的坐起來穿好衣服,打來水給武禎擦洗。 武禎抱著被子坐起來看他,撐著腦袋安靜了一會兒說:“對不起?!?/br> “嗯?” “你不喜歡這樣,我還勉強(qiáng)你?!?/br> “沒有勉強(qiáng),你開心就好。”梅逐雨猶豫了一下,坐在床邊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希望你高興,肆意。”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樣耀眼奪目。 武禎就撓了撓他的下巴,“看來郎君是真的很喜歡我了?” 梅逐雨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出門去了。武禎看著關(guān)上的門笑了一聲,起身穿好衣服,就靠坐在梅逐雨書房窗邊。這窗戶臨水,能看到大半個院子。武禎意外的發(fā)現(xiàn),郎君這個綠意蔥蔥的院子,其實(shí)并不只有綠色。窗外那池綠水邊上開了一大叢藍(lán)紫色的菖蒲花,水中有睡蓮,還未開,不過能看到一點(diǎn)粉色,伏在水中的蓮葉底下,幾尾紅魚在擺著尾巴。池邊草叢里,有開著嫩黃色的小花。 雖然不像她院中花團(tuán)錦簇的富貴,但清雅別致,在這漸熱的夏日中,令人格外舒適放松。武禎在這微風(fēng)徐徐與夏日草香中睡了過去,梅逐雨回房,發(fā)現(xiàn)她在這睡著了,拿了輕軟的薄被與她蓋上。 她長得好看,睫毛濃長,那雙眼睛睜開的時候很明亮,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樣的人該活得肆意瀟灑。 梅逐雨怔怔看了一陣,伸手虛虛拂過她的臉頰——真如夢一般,她真的嫁給他了。輕握了一下武禎垂下的手,又慢慢松開。 雖是夫妻,但他其實(shí)明白,武禎對他周到細(xì)心,卻并無他對武禎那一樣的心意。她坦蕩的一目了然,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不過,婚事能強(qiáng)求,心意卻不能。他只不過希望如這樣的日子能過得更久一些,待日后,哪怕武禎不愿與他在一起了,他也會好生看顧她。 他們婚后幾日,就到了端午,早一日,宅子門口掛上了艾葉菖蒲,屋內(nèi)剪了幾枝菖蒲花,廚房灶間和各個藏污納穢的角落里都用艾草扎的把子熏過。這一晚武禎是在梅逐雨這宅子里睡的,早上起來,邊上已經(jīng)沒人了,她爬起來將臥房窗戶推開,果然就見后院里,梅逐雨在舞劍。 這還是武禎前兩天才發(fā)現(xiàn)的事,她以為的那個文弱郎君,竟然還會舞劍,并且很有幾分樣子,哪怕手中拿著的是把尋常木劍,也能隱隱聽出幾分金戈之聲。她好奇問起來,梅逐雨說從前有師父教導(dǎo),武禎以為他家中請過武師,便沒有多問。許多勛貴人家生下男孩,都會從幼時悉心教導(dǎo),請個武師教導(dǎo)強(qiáng)身健體也很正常。 這樣一來,武禎總算明白為什么郎君瞧著不顯,卻有那么大力氣。 當(dāng)然,是自以為明白。 武禎靠在窗邊瞧了一會兒,見梅逐雨收劍,才向他招招手。 梅逐雨走到窗邊,武禎對他伸出手。梅逐雨擦了一把掌中的汗,握住她的手。 “你去年端午怎么過的?” “就在府中?!?/br> “無趣,今日你跟著我,我?guī)闳ネ?,快,換一身衣服,穿那套紫色的缺骻袍?!?/br> 梅逐雨依言換上,回過頭發(fā)現(xiàn)武禎穿的竟然是那套被他藏在小柜中的紅色圓領(lǐng)袍。他一愣神,武禎就拉著他上街去了。 兩人還未吃早飯,今日他們起得早,常樂坊坊口這邊幾家早點(diǎn)鋪?zhàn)舆€沒關(guān)門,炸面條煮面片的,架著個大鍋蒸餅蒸糕的,還有熬了豆子粥的,各家花樣都不同。武禎聞著味道選了一家走進(jìn)去。這家是做胡餅的店,店家手熟,面糊打漿往鍋?zhàn)由弦粩?,裹上rou刷上油,兩面煎的焦黃,看著就好吃。 若是趕時間的,可以拿著一邊走一邊吃,武禎兩人不趕時間,就在店里吃了。因?yàn)槭嵌宋?,店家還專門送了兩個粽子并兩碗清粥。 吃過早飯,坊門開了,武禎帶著梅逐雨往曲江池那邊去。 兩人雖騎了馬但速度不快,等到了曲江池天已大亮,這個時間,曲江池邊早已聚集了許多人,有人在曲江池邊扎臺子,這是準(zhǔn)備演雜戲;有奴仆裝扮的人在水邊樹下扎帳子,那是城中貴族奴仆,來給女眷占位置的,待會兒這邊有賽龍舟,若不早早來占個位置,怕周圍都擠滿了人,到時候連腿都插不進(jìn)來,就沒法近前看龍舟賽了。 附近坊市里的百姓也到的早,大多喜氣洋洋牽著孩子,他們一年之中忙碌的日子多,也就這些特殊的日子能帶著家中妻小出來游玩,被家中大人領(lǐng)著出來的孩子格外多,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手中還拿著粽子與煮過的雞鴨蛋。 武禎瞧見周圍不少人手腕上都系著彩色的細(xì)帶,想起來這遭,左右張望了一陣,終于被她找到了個挎著籃子的老婦人。這老婦人籃子上掛了十幾條的彩色絲繩還有繡五毒的小香囊,武禎過去買了兩根彩色絲繩和兩個香囊,給梅逐雨系了一根,又將放了蒼術(shù)白芷和菖蒲艾葉的香囊給掛上,“差點(diǎn)忘了這個?!?/br> 梅逐雨忽然笑了一下,也接過她手中剩下的香囊彎腰給她掛好,口中道:“無病無災(zāi),諸邪避退?!?/br>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在尋常人眼中, 端午節(jié)日, 是個大好日子, 上至權(quán)貴下至普通百姓, 這一日都要清掃房屋, 佩戴艾草, 或者出游沐浴陽光, 一年的寒冷在這一日徹底離去。但在一部分特殊之人的眼中,端午其實(shí)有著別樣的熱鬧。 開窗熏艾草的人家廚房里, 從窗戶煙囪飄出的黑灰,有一部分與普通的黑灰不一樣,它們扭曲聚合,仔細(xì)看去,都是一粒粒芝麻大小的東西, 吱哇亂叫著在艾草煙灰中噗嗤噗嗤變成一團(tuán)團(tuán)灰燼,飄落在地上。 還有被從角落里趕出來的黑灰色毛茸茸動物,普通人只以為是老鼠, 可若真有人仔細(xì)看了就會發(fā)現(xiàn), 那東西沒頭沒臉, 哪里是老鼠, 分明就是個滋生于黑暗角落,喜好吞吃霉物的精怪。 還有人家門口門梁上, 扒著一塊塊銹跡似的東西, 若那家人門口掛了菖蒲艾草, 那銹跡就會慢慢剝落, 沉進(jìn)泥土里去,而有人家偷懶未掛的,門上就爬滿了這種‘銹跡’,附近人家門上落下的‘銹跡’也會緩慢爬過來。尋常人看不見,但這戶人家開門關(guān)門觸摸到這種‘銹跡’的次數(shù)多了,恐怕這一年要生幾場小病。 除了這種極容易生出來,沒什么太大危害的小精怪,還有些比較難纏的家伙。譬如曲江池底下,就涌動著暗色的潮流,看到的人只以為是水里的魚群或者水草一類,但武禎知道,那是河底休眠了一冬一春,被端午陽光喚醒的溺傀,這東西是淹死在河里的人和動物骸骨上長出的,在水中看是與河水無異的透明,但站的高遠(yuǎn)一些,就能看到陰影。夏日孩童易在水中溺亡,多半就是這些東西搞的鬼,一旦進(jìn)入溺傀們匯聚的水域,就很難掙扎起來。 武禎不喜歡這玩意兒,每年夏天她和小蛇幾個都得在長安城各水域里撈魚一樣的撈這些倒霉玩意兒,撈出來放在岸邊等陽光出來曬死,但它們長得太快,每年都撈不完。 除了溺傀,端午還會出現(xiàn)一種精怪,是武禎喜歡的,名叫‘陽鳴’。同樣長在水里,但陽鳴對人無害,不僅無害還有益。到端午這一天,陽鳴就會從水里破繭而出飛到天上,叫聲清脆好聽。這種精怪的生命只有端午這一天,它們會挑選喜歡的人,落到那人頭上,被選中的人雖說不能百病全消,但也會感覺精神一震疲勞盡散。 武禎瞧著河面上好像掠過一陣風(fēng),河面起了波瀾,嘴邊忽然帶上笑,一拉梅逐雨的馬,追趕著那陣風(fēng)來到了曲江池下游一處。那陣微風(fēng)停的時候,她們也停下了。 “怎么了?”梅逐雨問。 武禎只說:“沒什么,我在找梅四他們幾個,可能是在這邊?!彼b作無意的看了看梅逐雨頭頂,見那些乘風(fēng)而起的陽鳴,果然有兩只落在梅逐雨頭上,頓時心里舒坦了。 梅逐雨沒在意這些小東西,雖然他能看見自己腦袋上飛過去的陽鳴,能看見路邊緩慢挪動的一團(tuán)陰影,能看見柳樹稍上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白幡子,能看見混在人群里帶著妖氣的妖怪,但他身邊有武禎在,所以他表現(xiàn)的和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見武禎左右張望,他問:“堂弟會過來?” 武禎點(diǎn)頭,“對,他們幾個年年都會參加賽龍舟?!?/br>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對岸大喊著‘禎姐’。兩人眼神都不錯,馬上看出來河對岸那一堆穿著紫衣的青年郎君就是梅四崔九等人。 武禎等在原地,梅四等人果然深諳武禎性子,自己主動乘船過來了。一靠岸崔九就跳下船跑過來道:“禎姐啊,不是說好了在臺子那邊等著嗎,怎么跑這里來了,我們找了好一陣了?!?/br> 武禎:“忘了,是我不對,走吧?!?/br> “等一下!”梅四也跑過來,“禎姐,你怎么沒穿我們一樣的衣服啊,待會兒看著多不好看。” 武禎:“我又沒準(zhǔn)備參加今年的龍舟比賽?!?/br> 一言出,剩下的郎君都慌了,“什么!去年禎姐不也參加了嗎,怎么今年不參加了!”“對啊,我們把前頭鼓手的位置給禎姐留著的,現(xiàn)在禎姐不干了,臨時去哪找人來湊啊?!边€有人哀嚎,“禎姐啊,我的親jiejie??!您這是要玩死我們呢,我們都說好了今年一定要奪到個名次的!” 武禎聽他們哀嚎完了,才一指旁邊的梅逐雨,“我是說我不參加,讓他參加?!?/br> 一瞬間所有人失聲,看看瘦高身形的梅逐雨,終于有個少年弱弱的問:“他,會敲鼓嗎?” 問是這么問,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想問梅逐雨有沒有那個力氣,畢竟前頭那鼓也不是一般的鼓,想敲得響亮就得有點(diǎn)力氣,梅逐雨怎么看都是個文弱書生,長得高有什么用。 武禎看得懂他們那點(diǎn)小心思,似笑非笑,“怎么,不相信禎姐推薦的人?” 趙嵩巖趙郎君與其他人不同,在其他人還在猶豫的時候,他已經(jīng)真心實(shí)意的點(diǎn)頭了,“我相信?!彼墒怯H眼見識過梅逐雨兇暴一面的人。 其他人:……這個狗腿子,竟然不要臉的搶先出頭拍馬屁! 于是其余人不甘落后,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嘴上也是一片的“我相信!”“我也相信!” 武禎瞧了梅逐雨一眼,寬慰了小弟們一句,“不用擔(dān)心,你們姐夫的力氣我領(lǐng)教過的?!?/br> 眾郎君聞言,一下子都不正經(jīng)的哦起來,笑的東倒西歪,還有個矮瘦的小郎君嘁嘁嘁的笑個不停,其他人都停了,就他還在那猥瑣的笑,被武禎輕輕抽了一鞭子,“差不多行了,再笑就讓你哭?!?/br> 等他們都抬頭望天,武禎湊近梅逐雨,“本來我是準(zhǔn)備自己上的,但腰疼,所以郎君你替我一回,怎么樣?” 之前來的時候,武禎沒說這事,但梅逐雨瞧瞧自己身上這套紫色的缺骻袍,再看看少年們身上的紫衣,就明白她早就打算好了。 “辛苦你一回,好不好?”武禎用哄人的語氣說。聽得一眾少年差點(diǎn)倒退幾步,他們禎姐,會哄人?!不是,難道嫁了人就會變得這么溫柔了嗎?他們不敢相信! 武禎既然提了,梅逐雨當(dāng)然沒什么不愿意,只是…… “我沒參加過這種活動,只能盡力,不一定能做得好?!?/br> 武禎撩了一把他頰邊的頭發(fā),低聲道:“沒關(guān)系,我也沒想讓你怎么樣,就是覺得你太悶了,讓你跟這群混小子一起去玩玩?!?/br> 眾郎君:……可是禎姐我們不是玩玩,我們真的想拿名次??! 這次又沒法一雪前恥了。除了趙嵩巖之外的郎君,包括梅四都苦哈哈的想。 一年一度的龍舟賽很盛大,光是參賽的船就有六十條之多,每條船上三十六人。崔九他們?nèi)藬?shù)不夠,還特地呼朋引伴叫來了家中兄長弟弟,好歹是湊夠了三十六人。然而這三十六人里,有能彎弓射鷹的雄壯男兒,也有如梅四這種力氣不夠的小弱雞,這種參差不齊的水平,怎么比得過那些早就準(zhǔn)備好,千挑萬選隊員的龍舟。 城中好些個有名氣的店鋪都會買一艘龍舟,雇傭有把子力氣的郎君來賽這一場,就為了揚(yáng)名出風(fēng)頭。除了這些店鋪,還有官辦學(xué)里的學(xué)子們,也會準(zhǔn)備一艘龍舟在這一日同其他人賽上一場,也好叫人瞧瞧他們的厲害。除此之外還有皇親國戚府上,令侍衛(wèi)士兵們也來湊熱鬧,總之三百六十行,行行參與。 再看那些龍舟,樣式大小差不多,但布置的就不一樣了,有華麗如同花船的,有在船舷描畫飛龍的,有扎著紅綢的,各色各樣。 這些龍舟會在曲江池中段出發(fā),一直到下游,那有一座橫跨水面的城樓,皇帝與皇后及王公大臣就在上面看著,最先穿過這個城樓橋洞的龍舟為勝,因?yàn)榛实劭粗?,還會給頭名發(fā)下獎勵,為了得到這個殊榮,參與比賽的人們就更拼命了,從一開始就戰(zhàn)況激烈。 武禎騎在馬上,只聽到咚咚咚的鼓聲此起彼伏,岸邊站滿的百姓高聲呼喝,熱情的揮舞著手中的東西,還有太過激動的娘子將手里的帕子都給扔河里去了,更有甚至自己都掉河里去了,又被岸上的人七手八腳拉上來。 龍舟劃得飛快,每到一個河段,那個河段兩岸的百姓就激動起來,還有人站上了岸邊的樹,在樹上瞧,更有人追著前行的龍舟往前跑。 武禎也是追著龍舟的人,不過她是騎著馬,而且沒有在河邊,只在一側(cè)的道上,能隱約透過柳樹與擁擠的人頭,看到河面上箭一樣的龍舟。 她看不太清楚,但能聽到鼓聲。所有的鼓聲都很激昂,但有一道鼓聲最為響亮,并且十分有規(guī)律,好像敲鼓的人完全沒有被周圍熱烈的情緒所感染,冷靜的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敲擊著鼓面。 其實(shí)賽龍舟最前面的鼓手非常重要,他們能帶領(lǐng)一整艘龍舟的節(jié)奏,有些龍舟前半段太過用力耗盡了精力,到后面就會落于下風(fēng),那些容易被其他龍舟帶跑的等到后面,一艘艘都得慢下來。 武禎聽著那始終穩(wěn)定響亮的鼓聲,心情愉悅。終于,眾人隱約能看到終點(diǎn)的城樓了,打鼓的鼓手們敲了一路有些開始?xì)饬Σ粷?jì),鼓聲輕了許多,而這時,那一道最響亮的鼓聲乍然變快,如雷震般炸響,越發(fā)急促。 透過人群縫隙,武禎遙遙望著一條眼熟的龍舟與其他龍舟慢慢拉開了距離。 “啊!贏了!” “喔!” 城樓那邊出了結(jié)果,響起一片歡呼聲,武禎就牽著馬等在一邊,過了一會兒,一大群郎君嘻嘻哈哈的跑了過來,人人都滿臉通紅興高采烈,去時獨(dú)自走在一邊的梅逐雨,來時被那群郎君擁在了中間,明顯親熱了很多。 “沒想到,大郎竟然力氣那么大!唉你瞧見沒,咱們左邊那條龍舟上的那個鼓手,一身橫rou有什么用,和咱們大郎比起來差遠(yuǎn)了,力氣那么小,后頭我看他臉膛都漲紫了,聲音還是沒咱們的鼓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