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飯做好了也不見蘇晨他們回來,蘇雅去喊了幾次,兩人才回來,吃完飯累的倒頭就睡。中午的時候,蘇雅她們還能歇會喘口氣,蘇晨他們兩個卻還要去揚麥,碾好的麥子揚去麥殼后裝袋,晚上的時候,兄弟兩個還要輪流睡在麥場里看著。 有的人家條件好,還能搬個床到麥場里睡,蘇家沒有多余的床,蘇晨兄弟兩個看麥場只能睡在麥秸堆里。 蘇雅見了眼眶都紅了,蘇浩還滿不在乎笑呵呵的說,麥秸堆里睡著軟和,看著他曬的發(fā)黑的小臉,蘇雅心疼不已。 蘇雅干活不行,家里的雜貨她就全包了,做飯燒茶,涼好了茶再送去地里,一路上到處都是在忙碌著收割麥子的人。 一家子的辛苦,蘇雅看在眼里,她也顧不得熱,只要有空就跑到海邊的娘娘廟村,不管是魚還是蝦螃蟹,有什么買什么。 魚都做成了滋補的魚湯,蝦和螃蟹就裹上面炕了吃,既能當(dāng)菜也能擋饑。可是天氣太熱,一頓飯下來,蘇雅都熱的汗流浹背,劉秀珍他們在外割麥,出汗更多,干了的汗?jié)n都變成了白色的,凝固成一顆顆的小鹽粒。 晚上等一家子歇下了,蘇雅就把他們的衣服全部收起來,拿到河邊去洗,常常忙到半夜。好在緊趕慢趕,麥子總算收割完了,看在堆在屋里一袋袋的麥子,一家子都很欣慰,但他們一個個都曬的黢黑發(fā)亮,又黑又瘦的。 蘇雅的膚質(zhì)好,曬的狠了,臉上的皮膚會發(fā)紅,但晚上溫度降低下來,馬上就又恢復(fù)到原本的白凈,惹得蘇娥妒嫉的去捏她的臉。 假期最后一天的中午,蘇雅讓蘇浩去合作社買了一瓶啤酒,把養(yǎng)在大盆的魚宰殺了。收拾干凈后,在魚的正反面劃了幾刀好入味,等油熱了放入鍋里兩面煎的發(fā)黃。然后添了鹽辣椒還有蔥段和蒜片,加入啤酒慢慢燉煮收汁,做出的魚白亮細嫩。 這幾天雖然茶水都沒斷過,但一家子還是感到焦渴,飯菜不適合麻辣口味重的。啤酒魚清淡些,而且啤酒完全去除了魚腥味,做出來的魚鮮嫩可口,讓人胃口大開。 只是吃完后有些暈乎乎的,蘇浩走路都晃蕩了,眼神也迷迷茫茫的,連蘇雅的位置都沒認準(zhǔn),只喃喃問道:“三姐,你在飯菜里加了什么東西啊,我怎么暈暈乎乎的?!?/br> 蘇雅過去攙扶住他笑道:“暈乎了就回屋睡去?!?/br> “不行,我還要去場里收拾那些麥秸吶?!碧K浩說著掙扎,只是他的動作綿軟無力。 蘇家家里窮,他們從來都沒喝過啤酒,只是魚里放了一點他們就有些暈了,蘇雅就勸說他們回屋去歇著。其實這幾天,大家一心惦記著麥子,生怕被雨拍地里,糟蹋了糧食,都繃足了干勁沒怎么休息,一個個看起來疲憊不堪。 此時他們雖然想撐著去干活,但實在是頭暈,只得乖乖地回去午休,好好地睡了一覺,下午起床的時候,看著都精神了許多。 蘇晨和蘇雅要回去上班,家里還剩些瑣碎的活計,劉秀珍和蘇浩他們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得來。蘇晨中午好好的睡了一覺,可蘇雅卻沒睡,收拾好廚房又去把他們的衣服洗了,一上車就呼呼大睡起來。 好在麥?zhǔn)占竟?jié),車上的人不多,蘇雅就蜷縮在座位上睡的香甜??墒锹访婵油莶黄剑囕v顛簸,蘇晨生怕她摔下來,一直緊張的關(guān)注著她,只要車一晃動,便慌忙伸手拖住她。 可是蘇雅睡了一路還是困,到了造船廠食堂宿舍,蘇雅和周翠蓮她們打了個招呼,回到自己宿舍里又倒頭大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才有了精神。 以前,蘇雅還有些得過且過的念頭,賺錢也只是想要蘇家的日子好過一點,但現(xiàn)在這個念頭卻更加強烈了。 前世蘇雅為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可沒少學(xué)習(xí)烹飪技術(shù),也瀏覽過大量的美食網(wǎng)站。她會做很多菜肴,還有蛋糕面包一類的,但長時間不用,有的都快忘記了。 蘇雅就買了好幾個筆記本,把自己腦海里還能記住的,都記錄在筆記本里。為了不再遮掩自己的實力,蘇雅想去報考造船廠的夜大,只是她拿著趙宏毅給她寫的地址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夜大在哪里。 蘇雅正拿著紙條四處的尋找,卻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蘇雅回頭就看見了韓東暉。一場麥?zhǔn)?,蘇雅黑瘦了不少,韓東暉卻還是那樣神采奕奕,卓爾不凡,連聲音都一如既往清越而動聽:“你在找什么吶?” 蘇雅撓頭:“我在找夜大學(xué)校,這是趙班長給我的地址,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他們隱藏的也太深了,” “你找夜大做什么?” “我想繼續(xù)去讀書?!?/br> 聽到蘇雅要去繼續(xù)上學(xué),韓東暉很是欣慰,也不嫌麻煩,親自帶她去了夜大。只是夜大的位置不太好找,它在一棟辦公樓的最高層,出口還是在樓后最靠里面的地方。樓洞口只有一個細長的木條,上面寫著夜大的牌子,跟地下組織似的。 造船廠里很多職工文化水平不高,就趁晚上的時間學(xué)習(xí)來提高,白天的時候人不多,只有夜大的工作人員。韓東暉帶她上到三樓報名,登記的老師問她是報考初中部,還是高中部,蘇雅選了高中。 報上了名了卻心事,蘇雅頓時輕松了起來,和韓東暉聊起了家里麥?zhǔn)盏氖?。蘇雅性格活潑,說起話來繪聲繪色的,連嚴肅的韓東暉都被她逗的發(fā)笑。 快到食堂的時候,韓東暉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你報名參加夜大,明天晚上就要去上課了,今天晚上是最后的自由之夜,你有什么打算,難道要白白浪費了。” 造船廠有文化宮和游樂場,還有電影院和游泳館,文化宮的廣場里還有很多人去跳交際舞,只是這些蘇雅都不怎么喜歡。 但以后晚上要上課,恐怕沒時間出來玩了,這最后的機會的確不能錯過了,只是韓東暉猛然這樣一問,蘇雅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便把話題又拋了回去:“我剛到造船廠沒多久,韓上尉卻是老員工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韓東暉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晚上是廬山之戀的最后一場,聽說這個電影很好看,要不等你晚上下班,我們一起過去看吧。” 蘇雅有些發(fā)懵,恍然間她好似點了點頭,又好似搖了搖頭,反正韓東暉離開的時候,最后說的一句話是,晚上八點他就在這里等她。 下午回去工作,蘇雅都有些魂不守舍的,韓東暉年紀(jì)輕輕就是上尉軍銜,前程無量。他連漂亮的高琳都不假辭色,蘇雅當(dāng)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會青睞自己。 但約她去看電影,這在后世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追求信號,韓東暉當(dāng)然不會遲鈍的連這個都分不清,隨隨便便的約女孩子去看電影,而且還是戀愛題材的廬山之戀,這蘇雅要不多想才奇怪。 但剛才自己好像是答應(yīng)了,那就不能爽約,等到八點下班后,蘇雅回去收拾了一下,便到下午兩人分手的地方,果然見韓東暉等在那里。 他大概怕蘇雅找不到,就站在路燈底下,這次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便裝。白色的短袖襯衫挺括,搭配著西褲,趁得他的身姿更加的挺拔高大,臉也更加的俊朗好看。 蘇雅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才走了過去:“那個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下午蘇雅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他還生怕她不來,看到她的身影,韓東暉暗中松了一口氣,便微笑道:“沒事,來了就好,我們走吧,一會電影就開演了。” 電影院是造船廠建造的,大多都面對內(nèi)部職工,因此票價很低,每個人只要兩毛錢。那時沒有賣爆米花的,只有一角一角裝好的瓜子,韓東暉問她要不要。在電影院里嗑瓜子,會影響周圍的人,蘇雅便拒絕了,黑暗中,她沒有看到韓東暉的眼睛亮了一下。 進到電影院的放映場,電影還沒有開始,放映場里亂糟糟的,兩人照著電影票上的號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沒多久,電影就開始了。 張瑜演的廬山之戀,蘇雅聽說過但沒有看過,而且現(xiàn)在的電影畫質(zhì)也不清晰,開始蘇雅還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不怎么上心,但很快就被精彩的故事吸引了。 女主是美籍歸國華僑,和男主的愛情幾經(jīng)周折,但他們的深情戰(zhàn)勝了兩代人的鴻溝,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蘇雅被感動的落淚,那時候的愛情真的很純真,沒有絲毫的雜質(zhì)。 出了影院,蘇雅還沉浸在劇情中不能自拔,韓東暉輕聲問道:“看后有什么感想?” 蘇雅渾渾噩噩的還沒從劇情中走出來,聞言便不假思索的道:“我又相信愛情了?!?/br> 韓東暉失笑:“你還不到二十,就一副歷經(jīng)滄桑的樣子?!?/br> 前世看過太多愛情和婚姻的幻滅,蘇雅對于這些有些抗拒,一直都是獨善其身,對愛情敬而遠之,但現(xiàn)在,她真的相信這世間有至死不渝的愛情了。 以前雖然覺得韓東暉神神秘秘的,但蘇雅也沒興趣去了解他,現(xiàn)在卻忍不住問道:“韓上尉,你和高工他們家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看起來怪怪的,高工有時候?qū)δ愫芎玫臉幼?,可有時候又很嫌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如果是以前,別人打聽他的隱私,韓東暉肯定不高興,就是他的同事,他都是避而不談,現(xiàn)在蘇雅問起,他竟然沒怎么介意,微微沉思了一下便緩緩的開口道:“高工和師母以前都是老師,我在他們?nèi)谓痰哪莻€學(xué)校讀書,有一天夜里,宿舍里已經(jīng)熄燈了,卻突然發(fā)生地震,師母為了救我被落下的石柱砸死了?!?/br> 說到一半,韓東暉忽然停了下來,臉色沉重的看著遠處黑暗的海面,沉默不語,蘇雅靜靜地走在他身邊,也沒有出聲打擾他。 第30章 此時他們經(jīng)過一個廢棄的小型三面船塢, 這里三面都有很高的鐵欄桿,欄桿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路燈, 燈光照耀著下面洶涌波動的海水。 欄桿旁邊是一個石砌的長椅, 還有一排女貞樹,因為海邊晝夜溫差大,花期還沒過,白色的花朵好似雪花般覆蓋住了整個濃密的樹冠。味道雖然不是很香,但也有一股清新的氣味, 隨著夜風(fēng)輕輕拂來, 清香宜人。 兩人在長椅上坐下,海風(fēng)拂動著他們的頭發(fā), 在輕輕地飄舞。女貞花細長的白色花瓣隨風(fēng)飄落,紛紛揚揚的落下, 鑲嵌在他們的烏發(fā)中,但兩人都沒動,任它們飄落在頭頂。 沉默的坐了良久,蘇雅以為韓東暉都不會再開口的時候, 他卻沉聲接道:“老師對師母情深意重,這么多年都沒有續(xù)娶,膝下也只有高琳一個女兒, 他對我就像是自己的兒子一樣。 只是師母畢竟是因為我才去世的,老師心里肯定也很難過, 見到我自然就會想起死于非命的師母。所以這么多年, 我們兩個就這樣奇奇怪怪的相處著, 既像父子又像仇人,我也想改善我們的關(guān)系,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他長長的嘆息聲被吹散在夜風(fēng)中,有些蕭索,蘇雅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韓東暉的雙手緊握成拳,而且還在不住地微微顫抖,顯然他的內(nèi)心并不像他表面這樣平靜。 蘇雅的手柔軟而溫暖,好似帶著某種能治愈人心的力量。韓東暉僵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緊握的拳頭也漸漸打開,反握住了蘇雅的小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從遠處看兩人相隔很遠地坐著,但他們放在長椅上的手卻緊緊相握。 但蘇雅還是不明白,高工的妻子拼死救了韓東暉,他對高工都情同父子一般,感情深厚,為什么對高琳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蘇雅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高琳她……” 韓東暉只比高琳大二歲,他們的年紀(jì)沒差幾歲,若當(dāng)時高立民和妻子都在學(xué)校任教,還住在學(xué)校里,那高琳吶,韓東暉自始至終都沒提起高琳一句。 蘇雅的話還沒有說完,韓東暉就截口道:“別提她。” 蘇雅明顯感受到韓東暉握著自己的手猛然一緊,便識趣的閉上了嘴,上次他們提起高琳鬧的不愉快的事,她還記憶猶新吶。 何況韓東暉對于高立民心存愧疚,但對高琳卻隱隱有些疏離,顯然高琳在那場地震中恐怕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不然以她的母親曾經(jīng)救了韓東暉這點,他都不會對高琳如此冷淡。 蘇雅也握緊了他的手道:“你別難過了,高師母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就好好的工作,為了……為了建設(shè)新中國添磚加瓦,為了社會主義建設(shè)貢獻自己的力量。 蘇雅一番話慷慨激昂,引得韓東暉側(cè)目:“這些是你們趙班長開會的時候講的話吧。” 被揭穿了,蘇雅懊惱地閉上嘴憋氣,兩頰高高鼓起,好似兩個大包子,把她小巧的鼻子都快擠沒了,韓東暉禁不住拿手指去戳她鼓起的臉頰。 蘇雅繃不住了,嘴里鼓起的氣被他戳破,發(fā)出噗嗤一聲響,很像某種聲音。韓東暉忍不住失笑,雖然有些糗,但韓東暉沉重的神色終于好轉(zhuǎn)了些,蘇雅也很是欣慰,就收回了手道:“你沒事就好了,以前的事我們無法換回,再難過也沒用,以后你好好待高工就是了?!?/br> 手上驟然一空,韓東暉的神情有些失望,但聞言也頷首道:“嗯,我以后會為高工養(yǎng)老送終的?!?/br> 蘇雅怕他再去想那些往事,便引開了話題,兩人就坐在海邊的長凳上說話。但大半的時候都是蘇雅在講,韓東暉靜靜的聽著,有時開口說兩句表示自己在認真的聽,以示鼓勵。 這一刻,蘇雅真心感謝周翠蓮那個話癆,她愛逛街,也喜歡湊熱鬧,整天和廠里的人打得火熱,總能查探到第一手的資料。廠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蘇雅跟著沒少聽,此時就撿有趣的說給韓東暉聽。 韓東暉是研發(fā)部的,工作比較忙,而且他的性格內(nèi)斂,也不愛打聽八卦,蘇雅說的好多事,他都不知道,很是長了些見識:“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造船廠的?!?/br> “千真萬確,周大姐的消息絕對可靠,她說是那個干事好似要提拔,就拋棄了農(nóng)村談的對象,他對象還不相信他變心了,就千里迢迢從老家趕來,要問他要個說法,他……啊……” 蘇雅正說的熱鬧,臉色卻忽然大變,驚恐的抓住了韓東暉的手臂,伸手指著前方,結(jié)結(jié)巴巴的接道:“你……你快看……” 見她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韓東暉連忙轉(zhuǎn)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船塢的另一面有個人影,正在翻越高高的欄桿。 一區(qū)是生活區(qū),為了安全起見,臨海的位置都建起了樓房,遮擋住了海岸線,只有這個停用的船塢有海水涌入。船塢比之基地雖然不大,但水位卻很深,跳下去必死無疑。 韓東暉不假思索,飛快地站起身就跑了過去,可是那人求死之心很堅決,越過欄桿沒有猶豫就松手要跳進海里。 韓東暉跑到面前,飛身跳起,迅捷的翻過欄桿就抓住了那人的手??墒撬挥幸恢皇治兆×藱跅U,兩人的身體都懸浮在空中,隨著夜風(fēng)搖擺,有潮水涌來,都打濕了下面那人的腿。 跳海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海水撲打在她身上,她沒有絲毫的懼怕,還拼命的掙扎,想要掙脫韓東暉的手,跳進海里去,一邊還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放手,讓我去死,放手?!?/br> 韓東暉哪里肯放,可他只有一只手攀在欄桿上,他們懸浮在空中,身形本來就不穩(wěn),她還這樣拼命掙扎,兩人的處境十分危險。 此時蘇雅也跑了過來,見狀就翻過欄桿,一條腿拐進欄桿里掛著,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伸長了手去夠那女子的手臂。 可是那女子卻不肯配合,嘶聲大叫:“讓我去死,放手,讓我去死,不要管我,放手……”她劇烈的掙扎,把韓東暉的身子都帶的搖搖欲墜。 蘇雅大急,身子更加伏低去拉她,蘇雅的上半身也懸浮在半空,她的臉和韓東暉的臉近在咫尺。 韓東暉擔(dān)憂的看著她:“蘇雅,太危險了,你還是去叫人吧?!?/br> “現(xiàn)在街上沒有什么人,等我跑到遠處去叫來人,黃花菜都涼了。你別說話,盡量控制住別讓她亂晃,我只要拉住她,你就能騰開手,把她拽上去。” 蘇雅一條腿彎曲著掛住欄桿,整個身子都俯下來,終于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臂,蘇雅就緊緊把她的手臂抱在懷中,一邊叫道:“我抓住她了,你趕緊翻過去拉我們?!?/br> 見蘇雅抓緊了那女子,韓東暉才敢松開手,雙手攀住欄桿就跳了過去??墒翘K雅身單力薄,韓東暉一松手,那女子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她身上,兩人的身子驟然一沉,蘇雅拐住欄桿的腿頓時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慘呼出聲。 “蘇雅,你怎么樣?”韓東暉焦急的問詢,一邊已飛快地趴在欄桿上,抓住了那女子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臂,把她拽了上來,用一只手控制住她,一邊去拉蘇雅。 可是他微微扯動,蘇雅就疼的慘叫,韓東暉只得從欄桿的空隙中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 剛才蘇雅也是救人心切,才敢翻過欄桿去,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救回來了,她的勇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看下面翻涌的海水,更加的害怕了。而她的身子懸空在外,固定欄桿的腿被扯傷,只微微一動就疼的鉆心,不敢使力。怕自己掉下去,蘇雅就伸出手臂,隔著鐵欄桿緊緊地抱住了韓東暉的脖子。 如此困境,那女子卻還是不肯消停,還想要掙開韓東暉的手臂往下跳。韓東暉沒有法子,只得扯開喉嚨大聲叫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救命……” 韓東暉中氣十足,聲音很大,喊叫了一會,終于有人聽見他的呼救,趕了過來。見到韓東暉拉扯著兩個女子,還有些鬧不明白狀況,便開口問道:“同志,這是怎么回事啊。” 韓東暉言簡意賅的道:“這個女的要跳海,救她的時候這個姑娘受傷了,你先幫我控制住她,別讓她再跳海了?!?/br> 那人連忙按住了那個瘋狂掙扎的女子,韓東暉騰出了手,便來解救蘇雅。慢慢地挪動她的腿,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蘇雅也疼的直冒冷汗。 兩人近在咫尺,路燈的光芒照耀在蘇雅慘白的小臉上,她光潔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但是怕耽誤韓東暉的動作,她竟是咬緊了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韓東暉讓她抱緊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慢站起來,把蘇雅的身子從欄桿里拉出去,然后伸手攔腰把她從欄桿外抱了進來。 見蘇雅救了回來,那人才敢長出了口氣,心有余悸的問道:“同志,現(xiàn)在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