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出去和過街老鼠似的，要面對眾人的冷眼，回來兒子女兒也是橫眉冷對的，那心里更是油煎一樣難受?？墒青嵏概艿搅私纪獾酿B(yǎng)豬場，鄭西去廠里的宿舍住，都不肯回來。

    把自己兒媳，兒子逼走，連自己的丈夫，一把年紀(jì)了也被逼到了養(yǎng)豬場。以前，鄭母胡攪蠻纏，鄰居們還看在鄭西的面子上，忍讓三分，現(xiàn)在連鄭西都走了，誰還愿意搭理她。

    鄭母此時(shí)才感覺到墻倒眾人推的悲哀，她心里也郁悶的很，但鄭南心里怨恨她，兒子也不似往日那般孝順。蘇娥走了，她想找人罵一頓出氣都找不到人，那憋屈就別提了，這股氣憋在心里，沒有幾天就病倒了。

    鄭西再生氣，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得知她生病了，還是買了東西回來看望。昔日強(qiáng)悍霸道的鄭母，此時(shí)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花白的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臉上的皮膚黯淡無光。因上了年紀(jì)，臉上的淤青消散的很慢，這么多天了，還可以看見她眉梢眼角一片青紫。

    后來鄭東曾經(jīng)去罐頭廠找鄭西，希望他能回來，而且把他走后，父親和母親生氣，動手打了鄭母的事也告訴了鄭西。

    鄭父一輩子老老實(shí)實(shí)，沉默寡言的，不知受了多少氣，可從來沒有和鄭母動過手，連吵嘴都是從來沒有過。

    鄭西就以為鄭東只是為了哄自己回家，所以危言聳聽，現(xiàn)在見鄭母臉上的傷痕，才相信父親真的是急怒攻心，動手打了她。見鄭母這樣憔悴的樣子，他心中也很難受，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好好的日子，鄭母卻鬧成這樣，鄭西心中是怨恨的，可是面前躺著的是生他養(yǎng)他的母親，他再生氣也不能怎樣。何況她現(xiàn)在身上有傷，還病倒了，他哪里還能去追究誰對誰錯(cuò)。

    鄭西把自己買的營養(yǎng)品，還有奶粉，點(diǎn)心，餅干都放在她的床頭，還拿出了一百塊錢給鄭母：“媽，這錢你拿著，想吃什么就買。”他說完就想要走。

    鄭母讓鄭東去勸他回來，鄭西都沒答應(yīng)，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來，鄭母哪里會讓他輕易走了，連忙拉住了他：“老二，你剛剛到家，怎么就急著要走。”

    “我廠里還要有事要忙，改天再回來看您?！编嵨髡f著就要掰開鄭母的手，她卻抓得更緊。

    “老二，你去勸勸你爹，讓他回來吧，一把年紀(jì)了跑到養(yǎng)豬場，要是累出了什么毛病可怎么辦？”

    鄭西見她不肯松開，只得在床前坐下：“我爹回來，家里清鍋冷灶的，也沒個(gè)人做飯，讓他回來做什么。養(yǎng)豬場至少管飯，他可以吃一口現(xiàn)成的，而且不跟著生閑氣，也許他老人家還可以多活幾年?！?/br>
    鄭母用力扔開他的手，哭道：“你這孩子還怪上我了，好，就算是我的錯(cuò)，要不你去把蘇娥也接回來，以后我不說她了?！?/br>
    鄭西失笑：“媽，你以為蘇娥是泥捏的，想搓圓就搓圓，想捏扁就捏扁?！?/br>
    “你們是夫妻，而且你是高中生，還是正式職工，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她蘇娥一個(gè)鄉(xiāng)下丫頭，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她還真舍得跟你離婚啊，只要你去哄她，她一準(zhǔn)就會回來的。”

    鄭西聞言真的哭笑不得：“媽，你把咱家這些破銅爛鐵都算上，看值多少錢。人家蘇家，住的宅院是自己買的，蘇雅還另外買了一處新房，還有那雅閣你知道值多少錢嗎，恐怕要五六位數(shù)。

    就不說唐少，連縣長，書記，各單位那些頭頭腦腦的大干部，都經(jīng)常去雅閣吃飯。就連他們?nèi)チ耍膊灰欢艹缘教K雅親手做的飯，蘇雅連他們的面子都不賣。你以為你兒子在人家眼里算什么，咱家算什么，你還以為是香餑餑吶?！?/br>
    鄭母目光短淺，平時(shí)仗著自家是縣城的老門老戶，鄭西又是正式職工，是領(lǐng)導(dǎo)干部，在鄰居面前很是趾高氣揚(yáng)。自以為自家了不起，蘇家這種從鄉(xiāng)下來的，應(yīng)該巴結(jié)著他們家才對，那蘇娥更應(yīng)該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F(xiàn)在被鄭西當(dāng)頭棒喝，頓時(shí)有些吶吶的說不出來。

    鄭西也不想再和她多說，便道：“媽，你別cao心這些了，好好養(yǎng)身體要緊，你歇著，我還要去廠里開會，就先走了?！?/br>
    鄭西說要回廠里開會純屬托辭，離開家，他并沒有回廠，而是去了蘇娥的店鋪。

    蘇雅比他早一步到，過去的時(shí)候，就見蘇娥呆呆的坐在縫紉機(jī)前，手里拿著剪子，卻停在半空，不知在想什么。

    蘇雅上前抱住了蘇娥的肩膀笑道：“二姐，在想什么吶，想的這么入神?！?/br>
    蘇娥聞言清醒了過來：“沒想什么，以前我拖家?guī)Э诘模爝€要忙著做飯洗衣服，干家務(wù)?，F(xiàn)在無家一身輕，所以吶我想擴(kuò)大這個(gè)成衣鋪，畢竟修衣服，一件也就塊兒八毛的，掙不了多少錢。我想換個(gè)大一點(diǎn)的店鋪，到堔市進(jìn)一些洋氣的衣服回來賣，你說怎么樣？”

    蘇雅的眼睛一亮：“那肯定掙錢，姐，你太厲害，這是要當(dāng)女強(qiáng)人。”

    蘇娥撇嘴：“別笑話我了，還什么女強(qiáng)人吶，我就是想多掙點(diǎn)錢，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離了婚，我照樣把日子過的火火紅紅的，離了他們鄭家，我照樣能活。”

    蘇雅豎起了兩只手的大拇指朝她搖晃，蘇娥被她夸的臉紅，就笑著要去抓她的手，姐妹兩個(gè)正在嬉鬧，鄭西走了進(jìn)來。

    蘇雅連忙收回了手，斂正了臉色，站起身走到了一邊，不理睬鄭西，也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蘇娥看見他，也冷下了臉：“你來干什么？對了，你戶口簿什么的都拿過來了嗎，要是拿全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了吧?！?/br>
    鄭西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沉聲說道：“蘇娥，我找工友們借了些錢，在外面看了一處房子，面積雖然小了點(diǎn)，但出路好，還坐北朝南，光線也很好?！?/br>
    蘇娥重重地放下來手中的剪子，挑眉道：“你給我說這些做什么？”

    第102章

    “我們搬出去住, 離我媽遠(yuǎn)點(diǎn), 以后我們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好嗎？”

    蘇娥嘆息：“鄭西, 我去堔市那么大的醫(yī)院都沒治好，以后也許是真的不能生了。只要我不能生孩子, 你媽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F(xiàn)在計(jì)劃生育管的嚴(yán)，你大哥添了兩個(gè)丫頭，大嫂結(jié)扎了，以后也不能再生。你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就算我們買了房子, 她也不會消停的，而且我也不想再連累你?！?/br>
    鄭西苦笑：“就我們家窮的叮當(dāng)響, 又沒有萬貫家財(cái)需要繼承, 沒有人傳承香火有什么關(guān)系?！?/br>
    “但是你媽不是這么想的, 他們老一輩的觀念, 就是要傳宗接代，而且我也不想你一輩子都沒孩子。”蘇娥說著, 眼中有淚光閃爍。

    說到底蘇娥還是在為他著想, 鄭西的眼睛也濕潤了, 他怕蘇娥看見，就慌忙垂下了頭。

    可是蘇娥哪里能看不出,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低聲說道：“你大小也是個(gè)領(lǐng)導(dǎo), 注意一點(diǎn)形象, 你這襯衣多少天沒洗了, 我記得我走的那天，你穿的就是這件，不會是一直沒洗吧?！?/br>
    鄭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苦澀的笑了笑：“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思去管什么衣服?！?/br>
    蘇娥說不出話了，等鄭西走了，她還癡癡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蘇雅也沒有打擾，有客人來，她就出面去招呼。

    半晌，蘇娥才長長的嘆息道：“小雅，你說我該怎么辦？”

    “姐，這是你的婚姻，就算我是你meimei，也沒有權(quán)利去置喙你的終身大事，這個(gè)要你自己拿主意。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店鋪吶，我會給你找的，遇見合適的我就告訴你?！?/br>
    蘇雅說完就走了，蘇娥也沒有繼續(xù)營業(yè)的心思，就關(guān)了門，躺在店鋪里屋的小床上，仰面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什么。

    蘇雅前腳囑咐完，后腳蘇浩就挑了一個(gè)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和賀飛他們開車把買好的樹苗運(yùn)回了老家。

    二十多畝地需要的樹木很多，蘇浩租了一輛大卡車，才把樹苗全部裝上。賀飛開著小面包車，足足帶了十一二個(gè)人，他們這樣浩浩蕩蕩的，自然是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莊稼人對別的不熟悉，但對種子啊樹苗什么的還是很了解的，但是蘇浩帶回來的樹苗，看起來都奇奇怪怪的，他們從來都沒見過，不由問道：“蘇浩啊，你帶回來的這些都是什么樹啊?！?/br>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蘇浩也沒有隱瞞，就指著那些樹苗道：“這里面有濱柃，木槿，冬青，紅葉樹，這些都是我姐托人買的，很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樹?！?/br>
    眾人更好奇的：“那這些都結(jié)啥果子啊？”

    蘇浩笑著搖頭：“這些不是果樹，不會結(jié)果的?！?/br>
    “不是果樹，那你們種它干嘛？”

    “地也不能空著，要是不種些東西，來年都長成草了，這些也就是種著玩的。我們現(xiàn)在忙，沒時(shí)間打理，就隨便種些東西?！?/br>
    蘇浩在縣城里生活了幾年，人也學(xué)的機(jī)靈了些，他不想多說，生怕有些人再眼紅，使什么壞，就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下，便招呼賀飛他們忙乎去了。

    王桂芝和劉大驢子兩家都過來幫忙種樹，中午的時(shí)候，趙春生留下繼續(xù)種樹，王桂芝回去幫著趙榮和蘇廣志做飯，好招待賀飛他們。

    蘇浩細(xì)心，回來的時(shí)候就買了很多rou，菜啊什么的，還去百惠買了好幾箱啤酒。

    中午，趙榮和王桂芝她們就把菜和rou炒在一起，用地鍋?zhàn)隽艘淮箦仈堝伈?，蓮菜還有木耳洋蔥什么的都焯水調(diào)成了涼菜。

    還蒸了一大鍋米飯，趙榮和王桂芝兩人忙的熱火朝天的，要摘菜淘洗，還要做飯，忙的不亦樂乎，連蘇廣志都伸手幫著燒火。

    蘇明芳卻是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因?yàn)閯⑿阏渚芙^給她說婆家，她就一直耿耿于懷。以前，她瞧不起蘇浩一家，可是現(xiàn)在他們不但搬到了縣城，還過的風(fēng)生水起，不僅買了兩處房產(chǎn)，還有雅閣那么大的飯店。

    想到這些，蘇明芳心里就不是味，就出去串門躲清凈，等過了十二點(diǎn)到了飯店的時(shí)候，她才慢悠悠的回來。

    此時(shí)蘇浩和賀飛他們一行人也回來了，一個(gè)個(gè)弄的滿身塵土，跟灰老鼠似的。蘇明芳嫌棄的撇了撇嘴，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蘇浩偏偏靠近，還用力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蕩了蘇明芳一身，蘇明芳?xì)獾恼R他，蘇浩卻已經(jīng)大步走進(jìn)了院里，招呼賀飛趕緊進(jìn)去，還打了水給他們洗手。

    賀飛帶著十幾個(gè)兄弟，呼啦一下把院子都站滿了，看見人多，蘇明芳便不滿的翻了個(gè)白眼，終是沒說什么。

    蘇浩他們洗干凈了手，這邊趙榮和王桂芝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人多，王桂芝就回去把自家的桌子也搬來了，安排了兩桌，那兩個(gè)桌上有一大盤攬鍋菜，還有四個(gè)涼菜，還擺放了很多啤酒。

    但趙榮和王桂芝她們沒坐過來，就坐在院里的小石桌上吃飯，她們面前只有一盤攬鍋菜，沒有涼菜。

    蘇廣志本來也是要和趙榮她們坐的，賀飛卻把他拉了過來：“爺爺，你待上坐?！?/br>
    蘇廣志沒法子，就在他們的桌子前坐下，趙榮和王桂芝是女人，她們不肯過來和他們這些大小伙子擠，賀飛他們也就沒有勉強(qiáng)。

    剛要落座，蘇明芳卻端了飯碗，倨傲的在蘇廣志身邊坐下，伸長了筷子就要去夾涼拌的五香牛rou。

    畢竟是自己的閨女，蘇廣志不好明說，就使勁咳嗽了兩聲，蘇明芳卻是充耳不聞。夠不著那牛rou，她還微微前傾起了身，可是她剛剛觸及，蘇浩就撥開了她的筷子。

    蘇明芳不滿的叫道：“小浩，你做什么？”

    蘇浩涼涼的笑道：“小姑你那么嫌棄我們家，干嘛還要住我們家的房子，還要吃我買的東西吶?！?/br>
    蘇明芳啪的一下就把筷子摔了，濺起的菜汁濺到了旁邊的賀飛身上，賀飛彈了彈身上的菜水，冷笑道：“這位大姐，我們在縣城里那也是數(shù)得著的，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都要給我們幾分面子。你別以為我們是來出苦力的，就看不起人，我們可是看在蘇雅蘇大老板的面子上才過來的。”

    蘇明芳還以為這些人都是蘇浩找來的民工，只是幫忙種樹的，現(xiàn)在聽賀飛這樣的口氣，頓時(shí)也知道不好了。那個(gè)拿了錢的民工會這么和東家說話，但她也不肯低頭認(rèn)輸，氣呼呼的說道：“管我什么事，都是蘇浩那小子找事。”

    蘇浩嗤笑：“小姑，我們可是一家人，好多鄰居都過去幫忙種樹，你吶。好，我也不指望你能幫忙，但是你至少心疼一下奶奶吧，王嬸一個(gè)外人都知道來幫她。

    你吶，你可是奶奶的親閨女，你就沒想想她這么大年紀(jì)了，還要在廚房忙活炒菜做飯，你就不能伸把手幫幫，竟然跑出去串門躲清凈。”蘇浩說完指著桌上的飯菜接道：“這些菜是我買的，是奶奶和王嬸做的，你能吃的下去嗎？”

    一個(gè)是自己的閨女，一個(gè)是自己的孫子，蘇廣志開口說誰都不好，趙榮剛才只顧著忙，沒往這想，現(xiàn)在經(jīng)蘇浩一提醒，頓時(shí)覺得有些心酸。

    蘇明芳快三十了，還沒出嫁，趙榮心疼她，寵愛的不得了，可是蘇明芳卻從來沒有心疼過她，趙榮此時(shí)哪里有心情再去維護(hù)她，也沉默不語。

    他們老兩口不說話，王桂芝只得開口勸道：“小浩，算了，都是一家人別說了，吃飯吧?！?/br>
    蘇浩端起那盤牛rou站起身，走到了王桂芝她們的石桌前道：“奶奶，我和你們一起坐?！?/br>
    蘇浩還沒有坐下，賀飛也站了起來，端起自己的碗擠到另外一桌去吃，顯然也不愿意和蘇明芳坐一桌了。

    他的那些兄弟更像是得了命令一般，把菜夾到碗里，走到一邊去吃，偌大的桌子只剩下了蘇廣志和蘇明芳兩人。

    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結(jié)婚了，沒人再和蘇明芳爭執(zhí)什么，加上趙榮也寵著她，蘇明芳就有些驕傲自滿。這樣被人蔑視，她哪里能忍受得了，眼淚汪汪的看著蘇廣志叫道：“爹，你看小浩他，他眼里就沒有我這個(gè)姑姑。”

    蘇廣志重重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嘆息道：“那是因?yàn)槟銢]當(dāng)起這個(gè)姑姑，小浩回來種樹，你去幫忙種一棵了嗎？你去關(guān)心過一下嗎？你媽一把年紀(jì)了，你有心疼過她嗎？”

    連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都訓(xùn)斥自己，蘇明芳更生氣了，眼淚忍不住都下來了。若是往日，蘇廣志肯定舍不得再訓(xùn)她，可是這無往不利的一招今天卻沒用。

    蘇廣志依然開口接道：“我們家雖然沒有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規(guī)矩，但是這桌上都是大男人，你媽和王嬸都坐到了一邊。你沒一點(diǎn)眼色，非要坐過來，找不自在，怪誰?！?/br>
    這是人家的家事，賀飛和他的十幾個(gè)兄弟不便插嘴，都默默地背對著他們吃飯。但暗地里看來的目光都是充滿了鄙夷，聲音也滿是不屑：“你們說蘇大老板那是多明白一人，怎么會有這樣的姑姑，真是……”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院子就這么大，那嫌棄的話語還是鉆進(jìn)了蘇明芳的耳朵里，她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就跑了出去。

    他們累了一上午，蘇浩本來還想吃完飯，讓他們在家休息一會吶，可是出了這樣的事，賀飛他們也不愿意多呆。吃完飯，大家就和蘇廣志告辭出來，直接去了地里，隨便找了一個(gè)樹蔭，坐下休息一會就繼續(xù)干活。

    蘇明芳餓著肚子，何況今天的飯菜里面有那么多rou，她可不想餓著自己，也沒有走遠(yuǎn)，在自家房后的樹林里站著，見蘇浩和賀飛他們都走了，才拉了拉衣服，悄悄地走了回來。

    可是此時(shí)他們都吃完飯了，王桂芝和趙榮正在收拾東西，蘇明芳去廚房，打開鍋蓋一看，鍋里面的大米飯都吃光了，里鍋的攬鍋菜也沒了，連幾樣涼菜都吃的精光。

    蘇明芳用力把鍋蓋放回了原位，看著趙榮氣呼呼的道：“媽，你怎么沒給我留飯啊?！?/br>
    趙榮頭都沒抬，依舊收拾著東西道：“中午的人多，飯菜都不夠吃，哪里還能留得下。”她說著摘下了圍裙，接道：“我累了，去休息一會，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吧。”

    趙榮走出了廚房，笑呵呵的對外面忙乎的王桂芝道：“桂枝啊，你也別忙乎了，趕緊回去歇一會，這忙了一上午了?！?/br>
    王桂芝也笑著回答道：“哎，我知道嬸子，這就回去。”

    兩人笑呵呵的說著話，趙榮還熱情的把王桂芝送出了大門，可是看見蘇明芳的時(shí)候，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只當(dāng)沒有看見她，徑直去上屋，還哐啷一聲把門給關(guān)上了。

    蘇明芳?xì)獾亩迥_，可是也沒辦法，總不能餓著吧，就自己生火做飯吃，她還要燒火，還要洗菜做飯，忙了半天，卻因?yàn)橹活欀胁?，飯卻糊了，她氣的哭了起來，一把扔掉手中的菜刀不做了。

    蘇明芳餓著肚子，只等著晚上趙榮做飯吃吶，王桂芝卻在那院叫喊：“嬸子，今天晚上你別做飯了，叫上我廣志叔過來吃飯吧，我攤了餅子。”

    趙榮不好意思的拒絕，可是王桂芝卻熱情的很，趙榮只得叫了蘇廣志去隔壁吃飯去了。而王桂芝不喜歡蘇明芳，和她的關(guān)系很惡劣，自然不會請她去。

    蘇明芳委屈的都要哭了，心中把蘇浩一家罵了一個(gè)遍，本來家里好好的，他們一回來，自己就要跟著挨罵，還要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