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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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祁恪此時怎樣想,陳瑩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抓住了烺哥兒的小手。 “疼……”烺哥兒小小聲的道。 陳瑩或許沒有聽到,耳力極好的祁恪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說到底,陳瑩仍舊是利用烺哥兒罷了。 這段時日祁恪不肯去正院也沒關(guān)系了——陳瑩在心中運籌帷幄的笑了笑,她只要嚇唬嚇唬烺哥兒,讓烺哥兒纏著祁恪,她也能放心些。 “烺哥兒,跟母妃回院子好不好?母妃準(zhǔn)備了好些點心給你,都是最愛吃的,讓你吃個夠好不好?” 祁恪愈發(fā)皺起了眉。 烺哥兒似是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仍是無知無覺的開心笑著,用力的點了點頭,揮手跟祁恪告別。 等過了年,烺哥兒正式開蒙讀書后,就向父皇請旨立烺哥兒為世子,讓他從后院挪出來。 祁恪暗暗下定了決心。 ****** 喬湛和齊桉挑了個臨窗的包間,等到茶樓里的伙計送了茶上來后,便讓身邊的長隨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此次換防的人選已經(jīng)定了下來?!眴陶渴紫鹊溃骸澳莾晌坏男母苟紱]在名單之內(nèi)?!?/br> 雖是他沒有明說,齊桉已經(jīng)知道他口中的兩位是誰,他掀了掀唇角,眼底卻沒什么笑意?!澳俏换貋砗筇鼻袕垞P了些,雖是六爺一時落了難,他的吃相也難看了些?!?/br> 喬湛挑了挑眉,默認(rèn)的了他的看法。 “元哥兒在我岳父家里誤食的珠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查了許久,你猜查到了哪一位頭上?”齊桉語氣雖是波瀾不驚,可到底帶了幾分咬牙啟齒的恨意。若不是當(dāng)初有沈惜出手相救,元哥兒很可能就丟了性命! 衛(wèi)國公府和輔國公府對外宣稱都是小孩子貪頑,自己抓了一顆珠子險些吞下去。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調(diào)查,不曾松懈過。 要知道元哥兒可是衛(wèi)國公的嫡長孫,又是輔國公府的外孫,身份極為貴重,在兩府中可是寶貝一樣。服侍在他身邊的人,奶娘、丫鬟、嬤嬤、小廝便有十?dāng)?shù)人,貼身照顧他的也有五六個人。 就在這樣嚴(yán)密的保護下,元哥兒仍舊險些發(fā)生意外,可見問題還是出在內(nèi)部。無論是衛(wèi)國公府還是輔國公府,都是內(nèi)jian在! 兩府一邊穩(wěn)住人心、并沒重罰元哥兒身邊的人,一邊緊鑼密鼓的追查。 直到前些日子,終于有了眉目。 喬湛思忖了片刻,就著方才灑出來的些許茶水,寫了一個“六”字。 “輔國公府和我們府上有兩個在廚房幫忙的人,竟一前一后去了一間綢緞莊?!眴惕窭淅湟恍?,他微養(yǎng)了下巴,道:“你猜測沒錯,正是那位身邊一個姬妾家的產(chǎn)業(yè)?!?/br> 當(dāng)初要害元哥兒,試圖挑起兩府矛盾的幕后之人,真的是祁恪么? “那時只有他是在京中的,另外一位還沒回來?!眴陶烤従彽牡溃骸爸皇沁@也太巧了些?!?/br> 不過祁恪確實很有嫌疑——雖然他不是皇后生的,卻在元后身邊養(yǎng)大,圣上曾經(jīng)也最看好這個兒子??善钌饔熊姽υ谏?,這是祁恪所不能及的。衛(wèi)國公府掌些兵權(quán),祁恪想拉攏衛(wèi)國公府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他想到的,齊桉自是也想到了?!熬艩敍]在京中,他本就有軍功,又是在外征戰(zhàn)過的,只怕對衛(wèi)國公府的助力沒有那么看重。” 那邊暫且認(rèn)為對元哥兒下手的人是有祁恪的授意,那么害了喬漪的人,又是哪一位? 喬湛從不認(rèn)為是偶然,突然出現(xiàn)的匪徒,來往的馬車不少,偏生只劫了喬漪的馬車——馬車上分明有永寧侯府的標(biāo)記。 做事的人布局隱秘,即便喬湛心中有所懷疑,只苦于沒有證據(jù)。 如今那兩位斗得水深火熱,幸而圣上龍體安康,正值壯年,后宮前些日子還有好消息傳出來。 “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在手,切不可輕舉妄動?!眴陶可裆?,對齊桉道:“我不日即將離京,惜娘她們還請大哥多照顧。” 瑞親王府如今步步緊逼,安親王府對沈惜的敵意和拉攏都未曾消退過,喬湛在此時離開,還真有些放心不下家里。只是皇命難為,喬湛也不得不從。 “你放心?!饼R按同樣滿臉肅然的答應(yīng)下來。旋即他挑了挑眉,又恢復(fù)了戲謔的語氣道:“好說好說。難得喬侯爺真心實意叫我一聲大哥,我定會護著惜娘她們?nèi)齻€?!?/br> 喬湛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調(diào)侃,拱了拱手道謝,就要起身離開。 “妹夫這是著急去做什么?”齊桉本想再找喬湛聊一聊軍中的事,可喬湛卻是堅持要走的樣子。 只見喬湛指了指窗外,齊按以為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出現(xiàn),神色頓時警惕了起來,嚴(yán)肅又戒備的盯著外頭??芍灰姶蠼稚衔跷跞寥潦譄狒[,并無異常。 當(dāng)他疑惑的目光轉(zhuǎn)向喬湛時,只見喬湛神色輕松,很是無辜的樣子。 “這個時辰一品齋的白糖糕要賣完了,惜惜愛吃這個,我去給她買一份?!?/br> 這個喬湛!竟也是個不肯吃虧的。自己調(diào)侃他一句,他就立刻要報復(fù)回來。 齊桉不知是該好氣還是好笑,他忍了又忍,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 “等等,你嫂子也愛吃,我也去買一份!” 第197章 擔(dān)憂 喬湛回府后并沒有提同齊桉見面的事, 自己親自提著白糖糕直接給沈惜送了過去。 “剛好遇上一品齋的最后一份白糖糕, 就買了回來。”喬湛把手中的紙包放在了臨窗大炕的小幾上, “趁熱嘗嘗看?” 即便一品齋的點心難買, 也不過是個尋常吃食罷了。堂堂永寧侯親自去店里買, 又巴巴的捧到了她面前。這份心意著實令人動容,在房中服侍的蘭草和臘梅等人見了,也都抿著嘴偷笑, 且識趣的借口倒茶的名義退了出去。 “多謝侯爺想著。”沈惜笑瞇瞇自己撿了一塊糕, 拿在手中果然還是透著熱氣。她輕輕咬了一口, 淡淡的米香彌漫開來, 好吃又不膩。 喬湛就站在一旁有些出神的看著她, 線條略顯冷硬的臉上始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柔和了他的五官, 整個人都顯得溫潤了許多。 初次見面時,明明是一張冷峻不近人情的模樣,哪能想到他還有今日這般的柔軟。 沈惜吃了半塊白糖糕就放下了, 她抬頭也看向在一旁出神的喬湛,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見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喬湛回過神來, 有些疑惑的道:“惜惜, 怎么不吃了,這回買的不合口味么?” 沈惜搖了搖頭, 她淺淺一笑, 道:“侯爺, 您有什么要囑咐的話,不妨這會兒就對我說了罷?” 她的話音未落,喬湛明顯怔忪了片刻。 “侯爺,咱們兩個夫妻一場,您不會覺得我真的一點兒都不了解您罷?”沈惜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道:“這幾日您分明就是有心事,自以為對我掩飾的挺好?!?/br> 喬湛聞言,面上少見的露出幾分窘迫之色。 原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沈惜看在眼中,沈惜卻體貼的一直沒問,等著他主動開口。 “您要離京了,沒個把月回不來?!鄙蛳嫠f出了心中的擔(dān)憂,“琰哥兒還沒滿周歲,阿漪的親事也才定下來,還有就是我——您走后,府里沒有一個能打的了,您不放心也是有的。” 沈惜故意說了句俏皮話,果然見喬湛翹了翹唇角。 “凈胡說。”喬湛走過去坐在沈惜身邊,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她的額頭?!澳阏f的是,我確實不太放心你們?nèi)齻€。” 幸而已經(jīng)太夫人和三房四房已經(jīng)從侯府搬離,整個侯府的人都已經(jīng)被他清查了一遍,倒不至于出內(nèi)jian??墒沁@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喬湛心里有種擔(dān)憂始終揮之不去,可他怕沈惜跟著擔(dān)心,也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 他還在京中就有人敢對他的meimei下手,等到他離開后,下黑手的人會不會愈發(fā)肆無忌憚? 沈惜順勢抓住了他的手指,把他修長矯健的手臂拽了過來,把自己的頭靠了上去。她細(xì)細(xì)的道:“等您離開后,大不了我閉門謝客就是了。還有衛(wèi)國公府和方家照應(yīng),您放心,不會有事的?!?/br> “這到底是天子腳下,誰敢明目張膽的硬闖永寧侯府不成?”沈惜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拔疫€有圣上給的封號呢,侯爺您放心,我不是從前那個沈惜了。” 她說這話時是存了幾分一語雙關(guān)的意思在,見喬湛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沈惜垂眸輕輕笑了。 “我知道你很厲害。”喬湛的笑容有幾分勉強,他沉默了片刻后,還是對沈惜道:“我更擔(dān)心的是瑞親王府和安親王府。” 喬湛終于把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祁恪和祁慎兩個人都想拉攏更多的世家支持他們,衛(wèi)國公府、輔國公府、永寧侯府俱是沒有表態(tài),且這三府又都是極近的姻親關(guān)系。每每瑞親王府和安親王府的宴席,都少不了要邀請這三家,明里暗里頻頻示好。 為了表示善意,祁慎一直都在幫喬湛追查匪患之事,且祁慎想要通過這件事來交好永寧侯府的心思擺在了明面上,倒讓喬湛無話可說。 祁恪是個心思深沉的,原本朝中的人都以為祁慎縱然是當(dāng)今皇后所生,又是時常征戰(zhàn)沙場,卻不一定爭得過祁恪。若不是祁恪在女人的事上栽了跟頭,祁恪該是占上風(fēng)的。 看似祁恪吃了虧,祁恪卻也有慶國公府的支持。太后雖和今上面和心不合,可只要太后活著,在后宮里就說得上話,能一直惡心著今上不提,多少也能讓今上有些顧忌。 一時間還真的難說清,如今這兩人誰占上風(fēng)。 “他們對侯府都有拉攏之意?!鄙蛳б仓肋@兩府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她在一旁分析道:“不過阿漪的親事定了,總能讓那兩府的心思歇一歇。” 姻親的關(guān)系是兩個家族的考量,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結(jié)盟。錯過這次機會,且永寧侯府又已經(jīng)分家,那兩府還真是無從下手。 沈惜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道:“總不能他們明目張膽的來侯府搶人威脅您罷?” 她本是玩笑一句,卻不曾想到喬湛聞言竟渾身一顫,腦中閃過一道靈光,頓時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 那兩府或許并不需要拉攏他,只要讓另一王府同他們?yōu)閿呈橇?。那時永寧侯府就是被迫站隊了,甚至都沒有選擇的機會—— 沈惜無意中的一句話提醒了他,會不會兩府都是這么想的?所以喬漪才出了事,很可能真的是那兩府中的某一府所為! 到底是瑞親王祁慎還是安親王祁?。?/br> 喬湛想到齊桉的話,一時間卻難以確定。祁恪會那么容易把自己暴露么?是否為祁慎的嫁禍?可元哥兒出事時,祁慎未在京中,而祁恪風(fēng)頭正盛。 可若不是祁慎,也有可能是祁恪故意把嫌疑首先引到自己身上,再借機洗清,便沒人再懷疑他。 喬湛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 安親王府。 這些日子本來陳瑩和常玥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然而出了陳瑩給祁恪下藥的事,雖然她有意死死瞞住,還是在王府中傳開了。 常玥識趣的沒敢再陳瑩面前出現(xiàn),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院子里。 而烺哥兒則是往正院去得勤了不少,陳瑩既是打定主意利用烺哥兒看住祁恪,態(tài)度上對他親近溫和了許多,鎮(zhèn)日里做了許多他愛吃的點心備著,又讓人買了許多精致有趣的玩具放在房里,找了伶俐的小丫鬟陪伴他玩耍。 她的付出沒有白費,烺哥兒果然跟她親近了許多,當(dāng)著祁恪的面,烺哥兒會甜甜的笑著叫她“母妃”。 陳瑩這些日子也回轉(zhuǎn)過來一些,深知自己以前的做法大錯特錯。在王府里對烺哥兒不好,哪怕是暗地里,也難以逃過祁恪的眼睛。而她完全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讓人挑剔不出來。好好的照顧烺哥兒——把他養(yǎng)廢了。 “我們哥兒真聰明,已經(jīng)會翻這么多種花繩了!”當(dāng)烺哥兒扯著陳瑩的袖子,讓她看自己和小丫鬟翻花繩時,陳瑩毫不吝嗇的連聲稱贊。 陳瑩在心里偷笑,在她這里不用讀書,好吃好喝好玩,烺哥兒如今連去宮中都少了,說愿意跟母妃在一起。長此下去,她完全可以把烺哥兒養(yǎng)成紈绔公子哥兒一般的人,還得夸贊她對孩子好。 畢竟慈母多敗兒不是么! “我想吃點心!”烺哥兒玩了一會兒便興致缺缺,嚷嚷著要吃點心。陳瑩則是有求必應(yīng),忙讓人帶烺哥兒去洗手,再把點心端上來。陳瑩親昵的道:“小饞貓,記得洗完手再吃點心,小心鬧肚子!” 趁著這空閑,她便把心腹丫鬟叫過來說話。 “咱們要種要好生查一查內(nèi)jian。”陳瑩臉上溫柔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她陰著臉,沉聲道:“我昨日去花園,竟聽到兩個婆子在議論——”她眼底透出幾分羞惱之色,咬牙道:“那日的事是怎么傳出去的?” 她的院子里從嫁過來的那一日起,便都陸續(xù)換上了她從娘家?guī)н^來的人。 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人安插上了內(nèi)jian? 其實從常玥幾日都沒露面來看,已是十分不對勁兒。前些日子常玥來得勤,一直試圖挑起她和沈惜的不和。怎的就那日之后,常玥就再沒踏進(jìn)過正院一步? 分明是已經(jīng)知道了,怕惹她不快才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