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軍寵:調(diào)教小嬌妻、男配黑化之后(穿書)、你多哄著我、恃運而嬌、太后要逆天:將軍請上榻、網(wǎng)紅之漁娘、時光與他,恰是正好、富貴芳華、逆天龍神、少俠,缺老攻嗎[娛樂圈]
生離死別,裴練云向來看得極淡。 但如今,她的步伐略有些焦急。 或許不是真的不在意身邊的人離世,只是在于離世的那個人有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走到裴家的斷壁殘垣前,她猛地停住腳步,視線落在殘墻的高處。那里幾日前,幕夜星光,夜風清爽,她還和他并坐上面,把酒暢飲?,F(xiàn)在此處,只剩她形單影只,寂靜蕭瑟。 裴練云靜靜地站立,紅色身影如躍動的火苗,隨風搖曳。 “師父果然在這里?!?/br> 熟悉的聲調(diào)讓她眸子一緊,略有些僵硬地扭頭轉身。 晨光之中,東方敘迎著她穩(wěn)步走來。他明顯又長大了兩歲,十□□歲的男子,長身玉立,身段更為挺拔高大,真真是玉樹臨風之態(tài),有從少年蛻變至青年的堅毅。 裴練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靠近,任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望進他那雙光華氤氳的鳳眸,她憶起兩人渾身不著一絲遮擋的袒露糾纏,心里雖還平靜,身體卻有些不自在,耳朵尖都粉嫩微紅起來。 東方敘斂目,他如今高她許多,微微俯身,才能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師父在想什么?” 連帶他的聲線都低沉了幾分,帶著男人誘|惑的磁性。 裴練云啪地一聲,伸手按住東方敘的臉,手指擋住了他的眼睛,將他和自己的距離分開。 “那骨龍騙我們?為何你和我都活著?” 東方敘抬手,按握住她的手,寬大溫暖的手掌將她的緊緊包裹,她欲抽手,卻被他握緊了,慢慢地從他臉上移開,放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凝視著她沒什么表情的臉,緩緩地道:“弟子也不清楚。” 裴練云覺得他的視線很燙,炙熱得仿佛要把人融化掉,可她沒有躲開,這樣迎著他的視線,她只覺得心里某處被填塞得滿滿的。 “算了。”她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東方敘的腦袋,如同撫摸一只大型靈寵,“你我都還活著,這就夠了?!?/br> 裴練云的表情若有所思,東方敘的身體卻微僵。 察覺到他的奇怪,裴練云偏頭看他,用神識將他反復打量了好幾遍,才道:“修為倒是漲到練氣五層了,哪里受傷了?” 東方敘心里莫名憋了一股氣,咬牙:“師父當爐鼎是什么?” 裴練云靜默一瞬,一本正經(jīng)地道:“好東西。” 讓她這個不管怎么修為都難以增長的弟子進步了,看來爐鼎效果果然比丹藥更好,難怪宗門愿意接受滄溟宗送來的爐鼎卓雅竹,的確是好東西。 東方敘手臂一攬,按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懷中。 四目相對,氣息曖昧交纏。 他鳳眸微瞇,上挑的眼角是若有若無的誘惑笑意:“既然是好東西,弟子還想要呢?” 第34章 “回去昆侖再說?!?/br> 裴練云沒有推開東方敘,反而軟軟地趴在了他胸膛上。待東方敘仔細看去,她竟是閉了眼,疲憊地昏睡過去。 東方敘將她輕輕抱起,動作輕柔,如對待世間最珍貴易碎的稀有之物。軟香在懷,她身上的幽香陣陣鉆入他的鼻息,有意無意地撩撥他的心弦。他眸色微斂,不過一瞬,克制中,又低低笑了起來。 她才雙修過,精力、真元正是充沛之時,如今這樣疲倦,怕是因為太過憂心的緣故。 裴練云對人不冷不熱,向來都是沒心沒肺,何時將人放在心上,忐忑焦慮。 這世間能讓她如此的人,唯他而已。 “師父,弟子等你?!?/br> 一個等字,慢悠悠的聲調(diào)鉆入了意識模糊的裴練云心中,蕩起圈圈漣漪。 月上中天。 裴練云咻地睜開雙眼。 這還是第一次她在沒有喝醉的情況下,全身心放松下來。 從那墮仙墓道出來,第一眼沒有瞅著東方敘,她的心跳亂得仿佛快要沖出胸膛。不管她面色多么平靜,心跳的混亂節(jié)奏就如百年前看著那寒光閃閃的武器,劈下了裴家第一個人頭時的感覺。 她向來記性不好,明明都快忘記那時候的場面,卻在這種時候想起來,心亂如麻。 修仙百年,她一直為自己活著。后來,她多了個徒弟,漸漸的,當她面臨自己和徒弟的性命時,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 本以為這一生,自己都不會在乎任何人,長久的、孤獨的活下去,就是她唯一的路。 她翻身坐起,長發(fā)散在身后,伸手掠一縷在掌心,突然有點想念東方敘給她梳頭時的舒服。他五指纖長,動作輕柔,專門給她梳頭的木梳都是他親手所制,齒縫不疏不密,劃過她的發(fā)間,猶如小船過江,順流通暢。 每當那時,她的心情都會格外平靜。 裴練云神識一頓,一番搜索打量,終于發(fā)現(xiàn)了東方敘此時正在何處。 但她的神識也同時被另外的人發(fā)現(xiàn)。 “既然醒了,還不過來!”清冷的女聲直接用密法傳音入裴練云的意識海。 裴練云推開房門,只見古蘭城上空的禁制已經(jīng)完全解除。 寬敞的竹樓庭院中,一身白衣的蕭紫珞負手而立,仰頭望著夜空里的月色。 東方敘半跪在蕭紫珞身前,發(fā)絲垂過他的臉側,看不清他的表情。 “蕭師伯?!?/br> 裴練云邁步上前,一把拉起東方敘護在自己身后。 蕭紫珞微微偏轉腦袋,見裴練云一身水紅色薄紗內(nèi)衫,嬌美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長發(fā)未梳地直垂在腰后,行進間有種別樣的靜怡之美。她不由盯著裴練云精致的容顏,冷哼一聲:“怎么?難道我還要為難你的弟子不成?” “師伯為何讓阿敘跪著?”裴練云不答反問。 蕭紫珞被氣笑了,整個玉清宗,大概就只有裴練云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說話。 她冷冷地打量了一番東方敘:“你這小徒弟一問三不知?!?/br> 裴練云聲調(diào)平靜:“蕭師伯有何疑問,盡管問我?!?/br> 哪知蕭紫珞隨意擺了擺手:“不必了,大概的情況我已經(jīng)聽他說了,有些東西以你們的程度根本不知曉,問了也是白問?!?/br> 她說著,手掌一翻,將掌心寸大的通體瑩綠的小瓶扔給了裴練云。 裴練云打開一嗅,有些不解:“這是?” 蕭紫珞冷哼一聲:“你煉制筑基丹的材料有限,用三滴這液體,保你一次成功。” 裴練云有些愣住。 雖然她和奚皓軒很熟,但她和奚皓軒的師父蕭紫珞交集并不多,上山百年,唯有十年前宗主要處罰她那次,才初次見面。第二次見面,便是日前在大殿之上,處理風月谷女修時。 蕭紫珞身為玉清宗的刑罰長老,剛正不阿,冷酷無情,給裴練云的印象,一直都是挑剔冰涼,甚至還很厭惡裴練云。 可是,蕭紫珞居然贈給她鞏固凝丹成敗率的稀有輔助丹液? 裴練云平靜沉默,蕭紫珞眉頭微揚:“不用想太多,這是你應得的,保住了古蘭城數(shù)千人命,也是功德一件。早日讓你徒弟筑基,去完成對宗主的承諾,往后定要一心向道,再走歪路休怪我不客氣!” 作為刑罰長老,蕭紫珞常年冰山臉,本欲夸獎的話,都說得*的,仿佛在訓人。 可是,裴練云難得沒有反感,點頭應了。 蕭紫珞暗中觀察裴練云多年,知曉這個弟子從來是桀驁不馴的模樣,她也是首次見裴練云這么乖順地承應,反而感覺到一絲不適應。 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冷聲道:“世間的女子力量通常弱于男人,然女修則不同,只要我們努力,男人不足為懼,所以我們更應該自尊自愛。別以為靠那些男歡女愛的歪門邪道能走捷徑,那種下作手段得來的修為,終究不如你實打實的修煉得來扎實?!?/br> 蕭紫珞這番話實屬憋了許久,十年前想說未說,今日才首次對裴練云語重心長地道來。但在這種時候,這些話反而顯得有點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裴練云眨了眨眼:“什么是男歡女愛,是男女歡愛的雙修?” 骨龍在墓道里教了她不少新詞,現(xiàn)在她隨口就能拿來用。 蕭紫珞臉頰一紅,沒料到裴練云會把這種閨房之事大咧咧地說出口。她一口惡氣沖上腦門,怒瞪裴練云,雙目中寒光迸射:“你知不知道修仙之人講究清心寡欲、無為清凈!怎能把這種說辭掛在嘴邊!” 哪知道裴練云半點沒有羞澀之意,追問:“為何?” “你!”蕭紫珞一口氣堵在胸膛,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練云卻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我和阿敘的雙修,的確幫助他修為提升了。不違天道,不肆意殺生,為何是歪門邪道?” 蕭紫珞呆住了。 幾年前的精英男弟子還不算,不讓裴練云接觸太多人,她居然……居然對自己弟子下手了? “你師父逼你了?”蕭紫珞的眼刀狠狠地飛向東方敘。 只要東方敘有半點畏懼或者承認,今天就算不在玉清宗,她也要懲戒裴練云的行為。 作為師父,拿弟子做爐鼎,這是修仙之道絕對不能容忍的不倫! 若是人人都如此,為了提升修為干脆尋遍天下間絕佳爐鼎體制的弟子,不斷踩著弟子往上爬就好了。那么誰還甘愿作為弟子,仙道如何傳承,正氣如何延續(xù),仙修和魔修又有何區(qū)別?一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東方敘瞥了裴練云一眼,神色淡淡的答:“弟子甘愿?!?/br> 蕭紫珞額角青筋都冒了出來。 她哪里看不出來,東方敘那一眼,滿眼的情意都快溢出來了。 蕭紫珞哪怕為人再刻板,也沒能再說出責怪的話。 因為在修真界中,昆侖的仙修道途繁多,形式多樣,大部分都并非蜀山道宗那樣禁欲寡歡的宗派。若是兩廂情愿,玉清宗內(nèi)師徒結為道侶的也不是沒有,在宗門內(nèi)生下嫡子后代的都大有人在,比如藥堂長老和他親傳子弟結為道侶一千年,嫡孫都生了不少。 既然東方敘甘愿,蕭紫珞倒是沒有理由再怪罪裴練云了。 最終,蕭紫珞冷哼一聲,面色冷厲:“你們的事,我會向宗主稟告!待我尋到你奚師兄之后,你們立刻跟我一起回昆侖!” 裴練云自始至終不明白蕭紫珞在生氣什么。 這個師伯果然不好相處啊。 “還有……”蕭紫珞意味深長地瞥了裴練云一眼,冷哼一聲,“我已經(jīng)跟墨潯飛劍傳訊,通知他到此匯合,他若到來,你幫我告訴他,古蘭城上空的法寶我先替他收了,改日一一還給各位道友。” 裴練云沒問蕭紫珞,墨潯到底在哪里,又是否安好,那些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倒是蕭紫珞不忘多警告裴練云一次:“還有你!既然和你弟子雙修,就一心一意,不準再招惹他人!” 裴練云理所當然地答:“別人我才不管?!?/br> 她還沒那么好心,幫其他人提升修為。 蕭紫珞見裴練云毫無悔意的臉,氣得臉都青了,差點沒抽出劍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