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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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練云起身端了水,給東方敘細細擦了臉。 他回來的那天,看起來并沒有任何不對勁。但到了晚上,他突然捂著腦袋,痛得大汗淋淋。 她想起了自己頭疼的時候。 不知道為何,東方敘和她的癥狀很相似。 是因為她疼過,知道那種感覺,所以在他昏過去后,對他照顧格外細致。 東方敘昏睡中也很不安穩(wěn)。 他時常閉著眼,嘴里嘀嘀咕咕地念著什么。 待裴練云俯頭,他會突然伸出手臂緊緊摟住她。 有時候,她會聽見他說,還想陪她一起去紫云海;有時候,她會聽見他問,可還害怕、寂寞;更多時候,她只會聽見他一遍遍念著她的小名。 阿緋…… 裴練云想,這小子果然越來越目無尊長,名字都直呼了。 不過在她叫奚皓軒的時候,她又是一愣,自己似乎也沒有以身作則,師兄的名字不就是直呼的嗎? 她也好奇紫云海是哪里,她可沒跟他去過什么紫云海。 本來她以為他和她一樣,都是一時不適。 但她沒想到他一睡就是幾個月。 外面因為魔尊的劫殺,恐慌蔓延的時候,裴練云所在的靜室,一室安靜。 她沒法用神識探入他的意識海查看他的情況。 只能在他滿頭大汗,閉眼驚坐而起時,幫他拭去額角的冷汗,握住他繃緊的雙手,嘴里無意識地哼起青蘇當年給她吹奏的曲子。 那曲子當初安撫她的心,現(xiàn)在也定了東方敘的魂。 后面的日子,東方敘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睡得不安穩(wěn),而是平靜地閉眼躺著。 裴練云有過找宗主想辦法的念頭。 只是自從宗主那日說了她的身世,甩手離開,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就連蕭紫珞都不知道宗主在哪里。 墨潯也一直待在他專門靜室養(yǎng)傷,門口永遠守著臉色蒼白、一問三不知的白星瑜。 第51章 裴練云追出了大殿。 神煉門四面皆是炙熱火山,火山周圍是從上古神魔戰(zhàn)場遺留下來的可怕殺陣。要離開神煉門,只有山門一條路可行。三個月來,不斷死去的修士的尸體,幾乎都累積在山門邊。 奚皓軒的速度很快,眨眼就落在山門處。 這里現(xiàn)在沒人守衛(wèi),血腥味久久不散,偶爾地熱從地面轟然噴出,發(fā)出錘在人心間的悶響,讓此處形如地獄。 奚皓軒只到山門,并沒有再多踏一步。 他把東方敘扔到地上,嗖地抽出了長劍。 斬還是不斬,他的劍尖稍微有些顫抖,那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猶豫。 其實對于他來說,雖然他是仙修,但對善惡的界限劃分得并非那么清楚。 當初他在世俗紅塵里,看遍了人間疾苦,人生百態(tài)。若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他根本不會問道昆侖,修仙長生。 善與惡,對他來說,并非那么重要。 奚皓軒最終沒有對東方敘動手,而是坐下來,對著東方敘講訴一個漫長的故事。 他不在意聽的人是否能聽到他的話,他此刻心亂如麻,只想宣泄自己的情緒。 故事的開始,和許多話本差不多,是個青梅竹馬的溫情故事。 太傅的孫兒和丞相的女兒,自幼定親,兩小無猜。男方從小就和女方約定,等他有了功名,就上門迎娶。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禍兮旦福。 國家的政權被一名邪修給逐漸控制,丞相為了喚醒皇帝,以死明志,撞死在金鑾殿。但那并沒有什么用,邪修依舊自在逍遙地活著,他早看上了美貌的丞相夫人,強取豪奪,一場可怕的屠殺,沒了丞相的丞相府,尸橫遍地,無一活口。 男方以為自己的未婚妻就這樣死在了那場混亂中,他四方云游求學,希望可以找到方法,懲治邪修,替他心愛的女子報仇。 但是最后,真正報仇的,是重新歸來的女孩。 她拜了魔修為師,修習了無上魔功,妖嬈魅惑,入皇宮、誘邪修,用身體做交換,以剛剛筑基的修為,把已經(jīng)金丹期的邪修斬殺在春意濃厚的床上。 當然,她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差點被盛怒的皇帝抓到重傷后奄奄一息的她。 那時候,他才首次見到以為死去多年的未婚妻。知道她惹怒的是什么人,可他沒有猶豫。為了包庇她,太傅府上下百多條的人命,被皇帝奪取。 最后,傷勢恢復的她,屠盡了皇家所有人,殺光了這個國家所有的人。 唯獨留下了他的命。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的天空,鮮血都仿佛染滿了天幕,紅得讓人心寒。 她對他說:“蘇妍早就死了,這世上只有魔修幽姬。前情種種,從此一筆勾銷?!?/br> 丟下決絕的話,她也丟下了他。 他有時候會想,當初那個穿著粉衣,言笑晏晏蕩著秋千的小女孩或許真的死了。如果活著,怎么會忍心雙手沾滿鮮血,怎么會遷怒那么多無辜的生命。 可是,他放不下。 一路從自己偏遠的國度,追尋她的足跡,走遍了千山萬水。從風華正茂的青年,變成了年過古稀的老頭子。 他在彌留之際,走到了修仙福地昆侖山腳下。那樣風燭殘年的他,本來以為這一生到此為止。 誰知道遇見了玉清宗的蕭紫珞,他后來的師父。 蕭紫珞是昆侖上少有的,會不定期到昆侖山腳去看貧苦凡人生活的仙修。她會用自己的醫(yī)術,解除一些掙扎痛苦的人。他就是在她看診的時候,因為咳血不止,被好心的村民送到了她的面前。 他本來就四方云游,見多識廣。雖然不是修仙者,但是見識不凡。因為無意中解答了蕭紫珞一個問題,他被喂下了一顆極品丹藥,恢復了青春。 蕭紫珞帶他上昆侖,教他修仙之道,才能讓他活過了千年的光陰,有機會潛入哀牢山見到心念無數(shù)年的女人。 奚皓軒講著故事,最后沉默起來。 蕭紫珞對他的恩情,如同再造,他還沒來得及回報,竟然就這樣天人永隔。 才發(fā)現(xiàn)蕭紫珞遇害的痛楚,逐漸麻木,他說不清此時是怎樣的心情,就這樣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掄起拳頭把東方敘揍了一頓。 他一動手,立刻被藏在暗處的裴練云阻止。 但他分神期修為,裴練云哪里阻止得了,一頓揍打完了,裴練云才被逼得差點用火燒他。 有了個不會動的出氣沙包,奚皓軒躲開裴練云的火焰,心情頓時輕松了大截。 相對的,裴練云的怒氣蹭蹭地往上冒??蓱z的小徒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奚皓軒下了狠手。 “你打阿敘做什么?” 奚皓軒心情放松下來,臉色也好看了很多,言語恢復了調(diào)笑:“要你這個師父照顧這么久,還不知道康復,這不是欠揍么?” 裴練云銀牙一咬,怒瞪他。你這一頓揍,他沒事也會被打出事來好么? 奚皓軒賤賤一笑:“你能抓到我的話,我給你揍,如何?” 話音未落,他就身形一閃,掐訣遁去。 裴練云自然是追不上真正發(fā)揮了實力的他。 奚皓軒從遠處的火山頂現(xiàn)身,眺望下方隱約可見的裴練云的紅色靚影。 對顏色這樣鮮明的喜好,讓他想到那個人。 她一襲黑衫,如世間最毒的黑寡婦,冷艷絕美,又充滿危險。 他想起自己潛入哀牢山找到她的時候。 不管他怎么勸,她都不愿意脫離魔道,跟他離去。 他到處坑蒙拐騙,想盡一切辦法搜集各種好東西,符篆也好、丹藥也好、法寶也好,他一件不留,只要有一丁點的用處,他全部拿去消除幽姬身上的魔性,結果并不讓他滿意。 直到最后,他失去了她的消息,再之后,只見到她最后的一縷殘魂。 她將小小的裴練云托付給他,鄭重地告訴他,一定要將阿緋當女兒一樣照顧。 這是最后她唯一能對他的報答。 他其實并不明白,為什么養(yǎng)個女兒就是報答他,直到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墨潯那晚殺人的真相。 為了裴練云的安全,真相爛在肚子里,他都不會透露半點。 奚皓軒輕輕嘆了口氣,從結果上來講,裴練云只有托付給東方敘,才是最安全的。 沉默中,趴在他頭發(fā)里的小草阿珠那開口了。 “你既然當初嫌棄她是魔修,非要把她拖到正道,何必假惺惺地哀愁憂桑?!卑⒅槟堑穆曇綦y得嘲諷十足。 她受制于奚皓軒,平時完全不敢得罪他,也不知道為何,她的語調(diào)火藥味十足。 奚皓軒雙根受制掐住她的葉子。 阿珠那叫嚷起來:“先說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心虛就拿老娘出氣,難道你敢說不是嫌棄她被人睡過了,不干凈么!難怪她要拋棄你,你這種軟弱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去愛?” 奚皓軒瞇起眼:“你好像認識她?” 阿珠那冷哼:“對呀,有過交情,她還教過我陣法,那又如何?要是你現(xiàn)在惱羞成怒殺掉老娘,哼!我會去九泉之下告訴他,沒找你是對的,你和人做的功夫,差勁極了,半點樂趣都沒有!” “如果你能見到她的話,我很樂意送你下去。”奚皓軒輕輕地笑,把小草放在指間碾磨。 阿珠那想起來,幽姬神魂俱滅,早就被謝錦衣給弄死得渣渣都不剩了。 “有意思么?修道長生,哪里這么多情情愛愛,你們都是吃飽了閑著沒事做,不知道精力往哪里花。”阿珠那嘀咕著,還是決定不去惹惱這種被戀人拋棄又死了師父的家伙。 他可是連尊上都打,誰知道他怎么對付她這么一株小草。 “我說仙長,”阿珠那突然想到了什么,諂媚地笑,“你看神煉門就快死絕了,以后若是沒人能煉器我豈不是很虧。要不你還是想辦法先把我的傀儡身體給拿到,我送你個好處,臉和身體都變成她的模樣,順便給你多睡十年如何?” 奚皓軒無語地盯著手里得瑟的草,默默的把她塞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