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當心丟了叫人生吞活剝。” “唔,對不起…” 于是楊吱重新拉住他的衣角,乖乖地跟著他,不再亂跑。 對這丫頭他真是沒辦法,打不得又罵不得,只好像個老母雞似的寸步不離守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人給兜沒了,好幾次別人邀請的battle都讓他推了“還好吧?!睏钪ㄓX得周圍人都還算友善,沒有很亂,寇響也懶得解釋。 大狗對楊吱說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有好人也有壞人,他們對你友善,是因為caesar逢人便說你是他女朋友,單獨一個人試試,沒幾分鐘就讓人下藥弄走了。” 楊吱瞪大眼睛,后怕不已。 第35章 暴力 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 現(xiàn)場的氣氛也被掀到了最頂峰,那位號稱匪幫說唱no1的mon拿著話筒走上了battle的舞臺, 指著人群中的寇響, 踩著節(jié)奏:“hey,caesar,夠不夠膽上臺, 跟我來場battle, 看我把你揍得滿臉掛彩,讓你知道m(xù)on的厲害?!?/br> 人群開始歡呼起哄, 推著寇響,想讓他上臺和mon來場比賽, 不過寇響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陪在楊吱身邊, 問她還要不要加一杯牛奶。 耳畔重金屬碰撞聲無比喧囂,楊吱湊近寇響的耳畔, 大聲說:“那個人好像在挑釁你哎?!?/br> “我知道?!?/br> “你不要回應嗎?” 寇響?zhàn)堄信d味地看著楊吱, 顯得很無所謂:“要不要回應, 你說?!?/br> 楊吱回頭, 聽見mon還在糾纏:“躲在女人身邊, 算什么好漢, 有種上臺,和你爹決一死戰(zhàn)?!?/br> 她有點不爽,對寇響說:“給他點厲害瞧瞧。” 寇響嘴角揚了起來, 起身對大狗說:“顧好你嫂子?!?/br> “放心?!贝蠊纷綏钪ㄉ磉叄?nbsp;做出一副要保駕護航的架勢:“嫂子少一根頭發(fā), 我b dog反過來念?!?/br> 楊吱沒忍住笑出聲:“b dog反過來,不就是狗…” 話說出來楊吱便捂嘴頓住了。 大狗叫了起來:“嫂子社會人啊,這么耿直!” 一不小心說了臟話,楊吱臉頰一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狗無妨地擺了擺手。 談笑間,寇響將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徑直走上了舞臺。 周圍喧囂叫喊聲更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人給吸引過來。楊吱也伸手歡呼起來:“caesar加油!” 寇響順手接過了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面對mon不善的肢體挑釁,他嘴角隨意地揚了揚,風輕云淡。 越和他深入接觸,楊吱便越是覺得寇響其人,很難懂。 他脾氣真的很不好,經(jīng)常沉著臉生悶氣。有的時候,他好像又很大度似的,譬如在battle的舞臺上,他從來不會給人臉色或者侮辱別人。 “他為什么不生氣?”楊吱問大狗:“那個人說話,真難聽?!?/br> 大狗笑了笑:“看來嫂子還不是很了解我們caesar啊?!?/br> 楊吱想說,我真不是你嫂子,轉(zhuǎn)念,還是算了,隨他怎么想吧。 “他絕對不會在battle里跟人動手,不管別人diss多難聽,都不會?!?/br> 楊吱更加不解了:“為什么?” 大狗想了想:“或許,是出于對嘻哈的尊重吧,caesar很愛嘻哈音樂?!?/br> “這樣啊?!?/br> 楊吱若有所思地望向舞臺,聚光燈下,那個一舉一動都散發(fā)著致命魅力的男人,他一腔熱忱,尊重嘻哈,尊重手里的話筒。 兩個人的一場battle精彩絕倫,mon滿嘴粗口,說話非常難聽,沒有底線,問候你所有親朋好友。 而寇響的rap節(jié)奏感極好,雙押和三押的韻腳也完全不是mon所能比得上的,而且他的說唱并不是全然的念詞,他有自己的flow,帶有某種韻味在里面,這是別人學不來的。 大狗看著舞臺,羨慕地說:“在技巧和詞匯量方面,沒有人能比得上caesar,無論是坐公交還是地鐵,他都在記詞記韻腳,有才華還勤奮的人,是老天爺賞飯吃?!?/br> “他真的很努力?!边@一點楊吱深有感觸,反正她給他輔導的時候,這家伙能一邊做題一邊寫詞,特牛逼。 大狗將杯中的啤酒飲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把中國的hiphop發(fā)揚光大,讓更多人知道,嘻哈是一種有態(tài)度音樂,不是什么暴力啊,犯罪啊臟話啊…現(xiàn)在的人對嘻哈誤解太深了?!?/br> 楊吱的血突然熱了起來,看著舞臺上光芒四射的男人…態(tài)度么。 他堅持的態(tài)度,又是什么呢? battle的比賽,每個人四十五秒時間去diss對手,由現(xiàn)場觀眾的歡呼聲大小來決定最終的贏家。 mon的匪幫說唱名不虛傳,很能帶動現(xiàn)場的情緒,一時間難分勝負,主持人說不如再比一場,不等擲硬幣決定誰先開始,mon直接開口diss—— “hey,帶著你的學院派,趕快從老子身邊滾開,別人都說caesar有多厲害,老子看來,不過是個什么也不懂的乞丐?!?/br> “去你媽的august,去你媽的caesar,一群有錢人家的小孩,無病呻吟還自以為出彩,在老子的匪幫說唱面前,你們都是衰仔,yo,不如回家吃奶?!?/br> 寇響平淡地笑了笑,挑著眸子睨著他,等他唱完最后的幾秒。 mon卻突然望向了人群中的楊吱,中間有一段話,他將話筒移開,可是嘴型卻動著,也就是說,只有距離他最近的寇響才能聽到。 四十五秒,時間剛剛好,mon唱完這最后一句直接扔了話筒,全場轟叫,氣氛被他最后這一波推向了最高潮。 楊吱從mon的眼神里便知道,他一定說了她不好的話。 大狗對楊吱說:“你別在意,diss是這樣的?!?/br> 楊吱當然知道說唱的diss文化,就是相互揭短踩踏,但是那個叫mon的家伙,也的確太不尊重別人了。 話筒重新交到寇響的手里,他的臉色發(fā)生了變化,之前的平靜淡漠早已經(jīng)不復存在,陰沉的眸子里似乎蓄著一場暴風驟雨。 四十五秒已經(jīng)開始,但是他沒有開口,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人也開始躁動起來。 寇響的臉色,漸漸從之前的淡薄而轉(zhuǎn)向了陰沉,他手里緊攥著話筒,一言不發(fā)。 “不是吧,caesar唱不出來了?” “這是要認輸?shù)墓?jié)奏啊。” 然而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寇響掂了掂手里的話筒,突然砸向了對面洋洋得意的mon。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寇響她媽居然…動手了?! mon沒來得及反應,腦袋讓話筒砸中,疼得他齜牙,他朝寇響撲過來:“我cao你媽…” 寇響上前就是一記狠拳,砸在mon的臉上,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mon不可能是寇響的對手,他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像一頭發(fā)怒的公牛,將mon按在地上猛揍,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頭破血流。 周圍人見勢不對,跟著上臺幫忙,mon今天是帶著他的兄弟來這場聚會,寇響卻孤身一人。 不,他還帶著一個楊吱。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楊吱驚呆了,剛剛不是還說寇響是有態(tài)度的rapper嗎,怎么跟著就打起來了? 他孤立無援,在場子上以一敵多,楊吱顧不得多想,連忙跑過去幫忙。 主持人和周圍的幾個男人奮力拉開了寇響和mon,mon臉上掛了彩,當然寇響也沒好到哪里去,嘴角滲出血跡。 “caesar,就這點水平嗎?!眒on喘著粗氣,被揍得不輕,嘴角咧起一絲輕蔑的笑:“沒詞就動手?” 寇響臉色陰沉鐵青,楊吱從來沒有見他如此這般地暴怒,她擋在他的身前,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求求你?!?/br> 他垂眸看她,小丫頭臉色被嚇得慘白,嘴唇發(fā)顫,聲音宛如奶貓的叫喚。 他能感覺到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固執(zhí)得就像一棵青草,根莖死死地抓著泥土,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拔開,可在她而言,卻已經(jīng)是全部了。 他今天是帶了姑娘出來,寇響這樣對自己說的。 男人的心軟只有一秒鐘,但也僅是這一秒,在他心里那高高筑起的堅固城墻,轟然坍塌。 就在這時,只聽“哐”的一聲悶響,身后有男人拿著啤酒瓶子,直接招呼到寇響的腦袋上。 隨即,幾道彎曲的血流如蚯蚓般,順著他發(fā)際線緩緩流淌,染紅了他的眼睛。 楊吱捂嘴尖叫。 寇響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手緊扣她后腦勺,將她的臉按進自己的懷里,不讓她看到。 “沒事?!彼p輕噓了聲,回頭望向用啤酒瓶砸他的男人。 被他兇狠的眼神震懾,那人連著退了好幾步,心虛氣短。 寇響撿起一只酒瓶,環(huán)顧眾人,他滿臉的鮮血讓周圍人感受到一種凜然決絕的懼意,原本喧囂的場地霎時間安靜下來。 “這是我caesar唱嘻哈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臺上跟人動手?!?/br> 他聲音低沉,目光冷冽,望向地上那個被他揍得頭破血流的男人:“現(xiàn)在我就把話放出來,從今往后,誰他媽要是敢在臺上diss我女人?!?/br>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酒瓶砸碎在mon的身邊。 嘩嘩啦啦,碎渣灑了一地。 寇響攬著楊吱的肩膀,決然走出了廢棄工廠。 ** 凌晨時分,醫(yī)院。 創(chuàng)口處理室,護士幫寇響處理頭上和手上的傷口,叮囑傷口不要沾水,忌辛辣和煙酒。 楊吱站在門邊,看著護士將白色紗布一圈一圈將他腦袋纏繞起來。 她眼睛又紅了一周。 寇響坐在椅子上,回頭沖她比了個倒拇指,嘴角揚起來:“愛哭鬼?!?/br> 楊吱背過身去,靠著墻壁,用力揉了揉眼角,把眼眶里殘淚的眼淚擠干凈。 剛剛的局面真是把她嚇得魂飛魄散,一場架說打就打,半點征兆都沒有,寇響那滿頭的鮮血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鬼似的。 她還以為他要死了呢。 幾分鐘后,寇響腦袋被綁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從創(chuàng)口處理室走出來,見楊吱蹲在墻邊,抱著自己的手臂,臉埋進膝蓋里,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