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他眼里挑起一絲情味。 她打開蓋子,抹了一點在手心里,冷冷道:“轉(zhuǎn)過去。” 徐嘉茂聽話地乖乖轉(zhuǎn)過身,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敏感了起來,仔細感受著她柔軟的掌腹,輕撫著他背部淤青的地方。 他皮膚是健康的小麥黃,背部肌rou緊實,身板線條流暢。 多年不見,不僅僅是她長大了,成熟了,當(dāng)初那個帶她泥地里打滾的小哥哥也已經(jīng)長大了。 分辨男孩和男人的區(qū)別,其實很簡單,看他心里有沒有裝女人。 “咱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宋茉鼻息間一聲冷嗤:“不記得,也不想記得,我早把你忘了?!?/br> “把我忘了?!毙旒蚊恍Γ骸靶」鳜F(xiàn)在是在學(xué)雷鋒做好事?” 宋茉用力捏了一下他瘀傷處,徐嘉茂狠狠抽了口氣。 “心夠狠的?!?/br> “比不過你?!彼诬砸а狼旋X地說:“比不過你當(dāng)初一走了之,一句話都不留給我,噢,不,你留了,你讓我滾?!?/br> 那年她才多大呢,或許剛剛步入青春期,正是動輒天塌地陷的年歲。 她去地下臺球場找他,他也叫她小公主,讓她快些走,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看著他身邊那些男孩和女孩,放浪形骸,落拓不羈。 徐嘉茂和他們混在一起,她和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天晚上宋茉一個人孤零零走在孤冷的夜里,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自那以后,宋茉決定把這個人從腦海里抹去。 徐嘉茂手里的一根煙頭燃盡了,他抖了抖,然后說:“我沒說滾,我說的‘走’?!?/br> 宋茉憤憤說:“有區(qū)別嗎?!?/br> “有。” 宋茉冷哼,卻聽徐嘉茂繼續(xù)道:“我徐嘉茂這輩子沒怕過誰,誰都揍,誰都敢惹,但有一個人,我不敢招惹。” 宋茉的手微微一頓,瞬間變得僵硬。與他分離多年,聽他說這些不要臉的話,她的心竟然還會有仿若枯木逢春一般的感覺。 “你為什么要和寇響發(fā)生矛盾?!彼诬圆痖_話題:“別說是嫉妒他的才華?!?/br> “為什么不能是這個理由?!?/br> 宋茉冷笑:“驕傲如你徐嘉茂,會嫉妒別人?” 徐嘉茂嘴角揚了揚,這么多年,最了解他的人,還是她。 “單純看他不爽,行嗎?” 宋茉試探地問道:“不會是因為楊小吱兒吧,我看你和她走得挺近?!?/br> “你還挺關(guān)心我,連我和誰走得近都知道?” 宋茉哼了聲:“誰關(guān)心你了。” 一陣風(fēng)刮過,帶著盛夏潮濕暖軟的氣息。 徐嘉茂突然握住她柔軟冰涼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宋茉恍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紅繩,繩子因為年歲久遠而被磨損了很多,她的心突然空了那么一下子。 如果還是那條繩子,正面應(yīng)該系著一只金燦燦的小狗。 那是她的生肖,也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他并未曾注意到宋茉情緒的變化,只沉聲說:“聽說有人讓你不好過,我回來看看。” 感覺到她良久的沉默,徐嘉茂回頭,見她這般情狀,不解地問:“感動了?” 宋茉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陣急紅,匆忙甩開他的手:“要你多管閑事!” 望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徐嘉茂“哎”了聲—— “茉小狗,我想你了?!?/br> “混蛋!” 第40章 雷雨時節(jié) 六月底, 臨近期末考試,整個年級都已經(jīng)進入了潛心備戰(zhàn)狀態(tài)。 寇響和時緒幾人錄了demo,發(fā)送給選秀比賽的制作人,很快便得到了回應(yīng), 對方先夸了一遍少年們音色不錯,自作詞曲也相當(dāng)不容易, 節(jié)奏感很好。 但是,如果全程rap而沒有一點唱的部分,恐怕會稍許單調(diào), 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現(xiàn)在的觀眾接受,所以制作人給出的建議是,希望能夠加入有旋律的流行唱法進去, 因為樂隊是男聲主唱, 所以如果能加女聲進來, 當(dāng)然更好。 ** 江岸畔潮浪拍打堤壩,橋洞因為路過車流而轟隆響徹, 狂風(fēng)呼嘯。 時緒倚在空心石柱邊, 聳肩說:“你們別看我, 流行唱法我可沒譜, 能唱,但是不一定唱得好?!?/br> 沈星緯提議:“要不就caesar唱流行的部分, 我唱rap的部分?!?/br> 整個樂隊, 也就寇響的嗓子能撐得起流行音樂的臺面。 不過寇響一票否決:“我不唱流行?!?/br> 他從來不肯唱流行歌曲, 唯一一次聽見他在ktv唱周杰倫的《不能說的秘密》, 還是為了泡妹子。 從那以后,真的沒聽他開口唱過有旋律的歌。 “我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對流行歌抱有偏見???”沈星緯手肘戳了戳寇響:“除了rap就不唱別的?” “對?!笨茼懟卮鸬拿髅靼装祝骸袄献硬怀餍懈琛!?/br> 他有時候真固執(zhí)得可怕,就像他那一根筋蒙頭往前沖的老父親一樣,不過也正是這股子固執(zhí)沖勁兒,讓他父親能在九十年代赤手空拳打下一整個商業(yè)帝國。 “別為難caesar了?!睍r緒說道:“他入圈就為了hiphop,能一路堅持下去,挺好的。” 女生總是比男生,更能理解一些東西,合作這么多年,時緒理解寇響,理解他的情懷與夢想。 他想讓全世界懂得嘻哈,理解hiphop。 她比他早入圈幾年,當(dāng)初他第一次來廢棄工廠跟人battle的時候,沒有人相信這個富二代臭小子能做到,直到他只用半年的時間,擊敗了廢棄工廠所有自命不凡的rapper。 少年時的豪言壯語,從來未曾丟失,他一直走在這條路上,踐行著他的夢想。 后來,有了裴青,有了沈星緯,他也終于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 夢想就像是冬夜里燃著熊熊火焰的暖爐,總是能夠吸引在寒冬黑夜里踽踽獨行的人,他們意氣相投,聚集在一起,彼此不發(fā)一言,卻能相互倚靠。 關(guān)于比賽這件事情,幾人商量來去沒有結(jié)果,時緒都想要退賽了,一開始就是她起頭要做這件事情,把樂隊拉進來,可是現(xiàn)在遇到困難,她卻想要退縮。 很愧疚,覺得對不起大家。 沈星緯拍了拍時緒的背:“沒事兒,反正要高三了,不去參加比賽也沒關(guān)系?!?/br> 裴青說:“是啊,我媽還不一定同意呢?!?/br> 寇響一根煙燃到了盡頭,被他按滅在石柱上,他背著吉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caesar,去哪兒?。俊?/br> 寇響沒回頭,只揚了揚手,淡淡道:“想辦法?!?/br> ** 房間里,周嬸輕手輕腳進了屋,將蛋撻盤放在桌上,沒有打擾正在埋頭做題的兩個孩子。 少爺這一天天的改變,她全然看在眼里。 不得不說,這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還真有手腕,能制得住玩世不恭的少爺。 周嬸從小看著寇響長大,什么時候見他這樣耐著性子學(xué)習(xí)過啊。 寇響的變化,周嬸每天都會打電話匯報給趙女士,趙女士心里高興,又給楊吱提高了薪資。 蛋撻進屋,一陣甜膩膩的香味撲鼻。 寇響一邊做題,伸手去摸。 “啪”的一聲,周嬸打開他的手:“給楊小姐準(zhǔn)備的。” “偏心。” “你不是不吃甜食嗎?”周嬸知他脾性,從來不吃甜食,所以點心也沒有準(zhǔn)備他的。 “想吃了,不行嗎?”寇響展眉。 喲,還真是大變天兒。 周嬸嘖嘖稱奇,大少爺不僅口味變了,就連脾性都變了不少,什么時候,見他這樣子暢快地笑過啊。 寇響六歲的時候,周嬸就帶著他,夫人和先生有矛盾,她也看在眼里。 不過他們的矛盾不比尋常夫妻,夫人心性驕傲,先生脾氣暴躁。但是他們從不吵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聊天氣,聊股票,聊聊花園里的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周嬸年歲大,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夫人和寇先生之間,絕對是有深層裂痕,無法彌補和修復(fù)的。 他們之間的相處,不像夫妻,沒有夫妻的溫存與厚愛,反倒更像是半熟不熟的陌生人。早些年,他們分房而臥,現(xiàn)在就各自為家。 先生在城西另有一棟房產(chǎn),獨居;而夫人,索性就去了蘇格蘭,與年邁養(yǎng)老的父母居住,管理家庭的海外資產(chǎn),甚少回國。 空蕩蕩的別墅,只留了寇響一個人獨居。 周嬸初見寇響的時候,孩子不過六歲有余,一雙漆黑的眼眸子卻不似旁的小孩那樣清澈,他渾身上下一股子陰郁的氣質(zhì),就如同這棟老式洋樓一樣,散發(fā)著梅雨天來臨時的壓抑氣息。 他沉默寡言,從不笑,但也不哭。 有時候周嬸甚至感覺,他就像住在這棟黑漆漆的宅子里的一個鬼魂。 不像活人。 周嬸心善,打心眼里疼這孩子。 這孩子啊,看著叛逆,其實心性挺實誠,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門兒清呢。他有時候,還愿意和周嬸說說話,或者幫他做一些家務(w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