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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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慢慢回頭,她平靜無波地看向一個曾經(jīng)跟在崔子軒身邊的護(hù)衛(wèi),溫溫和和地說道:“勞駕,請到崔子軒的寢房跑一趟,那床頭下有一個小包袱,請幫我拿來?!?/br> 那護(hù)衛(wèi)低頭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大步走出。 不一會,那護(hù)衛(wèi)便把包袱拿來了。 姜宓接過。 她從包袱里的一個竹筒中倒出一點(diǎn)米分末。把那米分末就著水調(diào)了調(diào)后,姜宓朝臉上一抹,再拿起毛巾細(xì)細(xì)洗起臉來。 不一會,當(dāng)姜宓再次抬起頭來時,廂房中出現(xiàn)了一陣異常的安靜。 眾六宗女中,有幾個一直聽到姜氏的大名,卻不曾見到過她本人。此刻看到這個蒼白著臉,卻眉目精絕如畫的姜氏時,她們竟是同時想道:怪不得崔郎對她念念不忘! 此刻的姜宓,雖然與半年前的長相已有些變化,可幾個族老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她。 當(dāng)下,一個族老搖了搖頭,他的表情冷厲起來,盯著姜宓,他高聲喝道:“姜氏,你可知錯?” 姜宓抬頭,她平平靜靜地看著那族老,溫聲回道:“不知?!?/br> “不知?”那族老冷笑起來,事實(shí)上,冷笑的不止是他,這時廂房里的人泰半在冷笑。 冷笑了一會,那族老再次咳了咳,他讓四下安靜后,朝著姜宓徐徐說道:“家有家法族有族規(guī),姜氏,你新婚幾日便離家出走,這一出走又是近年。這事,你便無錯?” 姜宓抿了抿唇,她抬眼看向那老人,溫溫和和地問道:“事情都已擺在了那里,您有什么決定何不直說便是?” 也許是姜宓此刻的表情太過冷靜,冷靜得直是煞住了好些人??吹綆讉€老人相互看了一眼竟是沉吟起來,李珺兒忍不住嘴唇嚅動了一下,她頗有點(diǎn)尖刻地說道:“咱們這種家族……” 不等她說完,崔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這一眼,令得一向有點(diǎn)沖動的李珺兒臉色一白,迅速閉上了嘴。 這時,另一個族老開口了,這個族老一直閉著眼做養(yǎng)神狀,聽到現(xiàn)在,他睜開眼看了姜宓一眼,聲音渾厚地說道:“姜氏,你無故離家半年,這種事便是放在尋常人家也是難容。正如老九說的,家有家法族有族規(guī),我博陵崔氏千年清名,有些事是斷斷不能容下。你若是無法證明自己這大半年間的清白,那就休怪爺爺們心狠。我們將開祠堂,替軒兒除去你這正妻的名份?!?/br> 轉(zhuǎn)眼,他又咳嗽一聲,徐徐又道:“不過,念在軒兒對你癡心一片,你這孩子也是個有才的,以后還是可以以妾室的身份留在軒兒身邊!” 這些事,是姜宓還沒有到來之前,他們便已商量好了的。因此這個族老向姜宓說出時,不是商量,甚至,他所說的那句讓姜宓證明她這大半年間的清白的話都純是敷衍,他是直接宣判結(jié)果。 當(dāng)然,把姜宓貶妻為妾,也實(shí)在是他們舍不得姜宓的才華和福運(yùn),有心把她留在崔氏后,商議出的最終決定。 聽到這個老人的最后宣布,姜宓身后,眾女忍不住微笑起來。 姜宓依然沒有慌亂,她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這些老人,姜宓輕聲說道:“不必了?!?/br> 在眾人齊刷刷抬頭向她看來時,姜宓垂眸,她的唇角露了一抹苦笑,表情有點(diǎn)恍惚,可眼神中卻帶著太多的平靜和從容。眾人只聽得她啞聲說道:“不必如此。你們可以休了我?!彼α诵?,那蒼白絕美的臉上竟是極為冷絕的風(fēng)姿,啞著聲音,姜宓平聲靜氣地說道:“早在離開之時,我便料到了今天。事已至此,姜宓也不求各位寬諒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關(guān)起來了 對上幾個老人看來的目光,姜宓啞聲續(xù)道:“就請各位把我休了吧。至于貶妻為妾一事,姜宓雖然不才,此等羞辱事卻也不屑受之!” 姜宓這話一出,所有崔氏族人的臉色都是一變。特別是幾個族老,這時臉色難看起來。 說真的,以姜宓的大才,她放在哪個君王手里都是會被珍視的人才,如今博陵崔氏雖然說是千年世家,可這些年來家族的子弟死的死凋零的凋零,真正可堪一用的大才也就崔子軒一人。把姜宓握在手中,對崔氏一族來說是不需商議的定計(jì)! 幾個族老也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個寒門出身,母親的名聲臟污不堪的庶民,居然有本事說什么“此等羞辱事不屑受之”?想她身后的六宗女身份何等高貴,她們不也是高高興興地做了軒兒的妾室?這姜氏的話還真是可笑。 再則,姜宓一個婦人,竟敢把話說得這么硬這么絕決,難道說,她對她的丈夫竟然沒有半點(diǎn)留戀? 是了是了,直到這個時候她還站得筆直筆直的,她的眼中無淚,臉上沒有悲苦絕望,她就像一棵青竹,穩(wěn)穩(wěn)的挺拔地站著,這婦人竟是個狠心絕情的? 一時之間,坐在下面的小輩們也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特別是那些個女人,她們越是打量姜宓,便越覺得這個婦人心硬似鐵! 那族老的臉色刷地陰沉下來,他也不愿意與姜宓爭論什么配不配為妾的問題。盯著姜宓一陣,終于在議論聲稍平后,老人冷冰冰地說道:“你這婦人便對軒兒沒有半點(diǎn)留戀?” 姜宓想笑,當(dāng)然她笑不出來。她扯了扯唇角,平平靜靜地直視著那個老人,姜宓啞聲回道:“姜宓不是孩子,早在當(dāng)日決意離去時,便已做好了與崔郎此生不再相見的準(zhǔn)備!” 姜宓這話說得很平靜,可就是太平靜了,越發(fā)說出的話斬釘截鐵! 幾個族老相互看了一眼。 這時,崔老夫人終于緩過氣來,她坐直身子,臉色難看地盯著姜宓,崔老夫人啞聲說道:“我輩婦人以夫?yàn)樘?,也不知?dāng)年的徐淑妃是何等性情,竟教出了你這樣的女子!” 她這話簡直就是指著姜宓的鼻子罵她沒有教養(yǎng),行事沒有法度了。可對此刻的姜宓來說,這樣的話真是毛毛雨,她聽了心里一點(diǎn)起伏也沒有。 這時,那個族老再次開口了,他擠出一個笑容,朝著姜宓溫和地說道:“你這孩子何必把事情做得這么絕?有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與軒兒的感情如何,我們是看在眼里的,不說別的,光是這陣子軒兒對你的維護(hù),都可以令得他成為世人眼中的笑柄了。姜氏,難道你就這么舍得離他而去?” 姜宓聽到這話又想笑了,自然,她還是笑不出來。 抬起一雙秋水樣的杏眼,姜宓靜靜地看著這些族老,片刻后,姜宓輕輕說道:“情深情淺又能怎樣?這世間最沒有必要的就是這個情字了!”說到這里,姜宓苦笑了一下,她啞聲說道:“早在當(dāng)日他決定納六宗女為妾時,姜宓便已決意舍他而去……”她剛剛說到這里,這才知道姜宓離開的原因的崔氏眾人不約而同的嗡嗡議論起來。當(dāng)然,因?yàn)榻档乃运Z太過匪夷所思,眾人這時更多的表情是諷笑和不敢置信。 姜宓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任憑四周的崔氏眾人怎么說她,她依然風(fēng)姿挺秀。說真的,這些世家子弟哪怕是婢仆都有一種能懾住人的傲氣,要是以前的姜宓,便是面對一個也如湖中飄舟,而現(xiàn)在她對著的是一群,對著一房子的老貴族卻能面不改色了! 自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yàn)榻狄彩乔к娙f馬中歷練出來的,她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膽氣面對任何人了。 等到眾人的議論稍平,姜宓啞著聲音再次開了口,“姜宓豈是不知,這外面兵荒馬亂的,這一離開便是與崔郎相見無期?可姜宓當(dāng)時心如刀絞,只覺得哪怕死在哪個角落,也比整日里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別人恩愛的好?!?/br> 再一次,她的話又引起了一陣議論聲,萬萬沒有想到姜宓這個一個出身不堪,被崔子軒抬舉了又抬舉才能嫁給他為妻的婦人,竟然有獨(dú)占他的念頭,崔氏眾人這時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又等到他們的笑聲稍平后,姜宓繼續(xù)說話了,她的聲音真的穩(wěn)得可以,臉色雖然白得像紙一樣,可到底因?yàn)槟欠萜届o和冷絕而自有一種風(fēng)度。 因著這一點(diǎn),姜宓一開口,眾人自然而然地停止了議論,一個個看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姜宓徐徐續(xù)道:“不過好在,姜宓從小便命大福大。出門便遇上了邵小子,一停下來又湊巧救下了趙將軍?!?/br> 看到這些崔氏族人聽到她的“命大福大”的話后,臉上同時露出猶豫之色,姜宓暗中搖了搖頭。 妻宓垂下雙眸,她雙腳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平平淡淡地說道:“昔日,崔郎要納妾姜宓都是不愿,何況今日自身為妾?各位族老,崔老夫人,你們就不必猶豫了,且從族譜中把姜宓的名字劃去,從此后,我與崔郎也算是嫁娶自便,各生歡喜吧?!?/br> 說實(shí)在的,姜宓太冷了,這種發(fā)自骨子里的冷絕,已令得把算盤打得好好的眾族老心里不安。天下人都知道,這姜氏自身帶著大福運(yùn),其才也是逆天,這樣一個人,留在哪個家族便是哪個家族的福氣,真要把她就此驅(qū)趕出去,只怕知道了的人都會笑他們博陵崔氏有眼無珠。 可是同樣的,姜宓這不清不白的身份已經(jīng)不配為崔子軒的正妻,這一點(diǎn)已是無庸置疑! 過了一會,一個族老咳嗽一聲,他對著姜宓說道:“你雖做不了軒兒的正妻,但念在你這兩次也為我崔氏一族立了不少功勞的份上,就當(dāng)個貴妾吧?!闭f到這里,他直接向后面的人命令道:“把姜氏的名字從崔子軒旁邊劃掉,在下面的貴妾位再添上?!?/br> 下達(dá)這個命令后,那族老看向姜宓,陰著眼睛帶了幾分警告說道:“你這孩子別不識好歹,告訴你,你這個貴妾是不當(dāng)也得當(dāng)!” 居然來強(qiáng)硬的了! 一時之間,姜宓饒是最難受,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她的四周,所有的崔氏眾人這時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姜宓搖了搖頭,她直視著那個族老,平聲靜氣地說道:“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強(qiáng)迫得我!” 姜宓這話一出,那個族老臉色瞬時黑得像漆,就在他要發(fā)火時,一側(cè)的崔老夫人朝他使了一眼眼色,令得那個族老住了嘴后,崔老夫人沉著臉下令道:“此事稍侯再議?!鞭D(zhuǎn)眼她又命令道:“來人,把姜氏帶下去好生侍侯了?!?/br> 然后,她又轉(zhuǎn)向姜宓,挺和聲和氣地說道:“剩下的事,何不等軒兒回來再說?” 她想,姜宓貶妻為妾的事已是定局,崔子軒是世家嫡子,從小便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料得他回來后雖然憤怒卻也無法改變這個鐵律。剩下讓姜宓心甘情愿留在族內(nèi)的事,就得交給他來做好了。 崔老夫人這話一出,眾族老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下,幾個護(hù)衛(wèi)大步走來,姜宓看了崔老夫人和幾個族老一眼,轉(zhuǎn)過身隨著護(hù)衛(wèi)們大步踏出了廂房。 在有心人地安排下,安置姜宓的房間是一個沒有門只有一個釘死了的小窗和一個天窗的房間,雖然房間里床鋪衣柜恭桶都有,可這情況很明顯,她被關(guān)起來了。 被關(guān)起來姜宓并不在意,這世間的事,她只要管得住自己的心,便沒什么趟不過去的關(guān)卡。 傍晚時,崔子映的聲音從窗戶處輕輕地傳來,“嫂嫂,嫂嫂你還好嗎?” 姜宓正閑著有點(diǎn)無聊,聞言她走到了窗邊輕聲回道:“我很好?!?/br> 崔子映聽到她的聲音松了一口氣,她小聲說道:“我弄了一些吃的,嫂嫂要吃些嗎?” 姜宓哪里有什么食欲?她搖了搖頭,剛搖了兩下便想到崔子映看不到,姜宓開口道:“不用,我不餓?!鞭D(zhuǎn)眼姜宓問道:“祠堂里可商量出結(jié)果了?” 崔子映沉默了一會,她遲疑地說道:“……是,嫂嫂的名字已經(jīng)從哥哥的名字旁邊劃掉了?!币簿褪钦f,她從現(xiàn)在起,再也不是崔子軒的妻了? 姜宓怔怔地轉(zhuǎn)頭,她睜大眼看著墻壁,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以為早就冷靜下來的心,卻再一次感到了絞痛。 她沉默得太久,崔子映在外面不安的喚道:“嫂嫂,嫂嫂,你還在聽嗎?” 直過了好一會,姜宓才啞聲應(yīng)道:“我在聽。”她眨去眼中的澀意,擠出一個笑容后,輕聲又道:“子映,我有點(diǎn)無聊,你給我弄一些邸報(bào)或者地理志來吧?!?/br> 崔子映就是怕她想不開,聽到她還有心看這些東西,不由松了一口氣,她高興地應(yīng)道:“好的,我這就去拿!”她蹬蹬蹬跑出十幾步,想到什么又折轉(zhuǎn)回來,再次湊到窗口旁,崔子映安慰姜宓道:“嫂嫂你別想太多,我哥很有能耐的,有什么事你等他回來處理?!闭f完這話,她再次蹬蹬蹬地跑了開去。 第一百六十章 易容 不一會功夫,崔子映便拿了一堆邸報(bào)和地理志過來了。 姜宓接過,她就盤膝坐在天窗下,慢慢翻看起來。 其實(shí),姜宓這時根本看不進(jìn)這些,只是她也不想閑著讓自己胡思亂想,便強(qiáng)迫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吃完崔家人送來的一頓晚餐后,天空漸漸黑暗起來。 隨著夜色漸深,房中沒有點(diǎn)燈的姜宓也放下了這些資料,她仰躺在地面上,怔怔地透過天窗看著夜空發(fā)呆。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的,房門后傳來了一陣“叩叩叩”極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緊接著,有人低聲喚道:“阿宓,阿宓!” 姜宓翻身而起,她連忙走了過去,把耳朵貼著墻,姜宓小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聽到她的聲音,大喜,他連忙說道:“我是陳三啊,主人有眼線,知道你被關(guān)在了這里,他讓我們來救你出去?!?/br> 陳三的主人就是她的義兄王屹了。 姜宓笑了,她低聲問道:“怎么救?” 陳三低聲說道:“自是破窗而入,你退后一點(diǎn)。” 也不知跟在陳三身邊的是什么人,他們破開那個窗戶時,幾乎無聲無息,不一會功夫,整個窗框便被他們完整地取下。 窗外,陳三和幾個黑衣人站在那里,看到姜宓的面容,陳三一呆,半晌后他紅著臉低聲說道:“沒有想到阿宓這么好看?!被謴?fù)了本來面目的姜宓,確實(shí)稱得上是罕見的美人。 姜宓連忙以徐二的聲音說道:“快點(diǎn)吧?!?/br> “是?!标惾逍堰^來,他低聲說了一句“抱歉”,他跳入窗中,把姜宓抱起交到一個黑衣人手里。 生怕姜宓掙扎,陳三小聲說道:“這人力氣大,我們快點(diǎn)離開這里?!?/br> 姜宓自是不會反對。 就在那黑衣人抱著姜宓離開時,姜宓回頭看到,另外幾個黑衣人居然拿起那窗戶,又叮叮砰砰的原樣釘上去。那幾個人也是不凡,這么三不兩下,便把那窗戶一模一樣的還原了。 看著那關(guān)得好好的窗戶,姜宓突然想笑。 黑衣人抱著姜宓跳出院子的圍墻時,圍墻外面曾四帶著人侯在那里??吹浇颠^來,他們急忙迎上。再一次,曾四對上姜宓時,也給呆了呆。 陳三連忙捅了捅曾四,曾四清醒過來,便急忙帶著一行人朝巷子深處走去。 當(dāng)走得離崔府遠(yuǎn)些的地方后,陳三終于可以開口說話了,他向姜宓解釋道:“宅子是主人提供的,這宅子里是什么布局主人都一清二楚。剛才李武又去找崔氏的人了,他們似乎鬧了起來,趁著他們都疏忽了你這邊,我和曾四便下手了?!?/br> 姜宓點(diǎn)頭,她輕聲問道:“李武與他們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