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劉蕁推鄭直:“快去,你才是這次出使的使者,咱們就在馬車里看你和他們寒暄,我看好你喲?!?/br> 鄭直無奈看向司俊。 司俊解圍道:“陛下,既然你是副手,還是得出去的。這次來迎接的人是荊州杜家的族長?!?/br> 言下之意,地位有點高,咱們要裝的像一點。 于是劉蕁乖乖跟著鄭直一起下馬車,看著鄭直和杜毅寒暄也就算了,杜毅身后的人還找他套話。 鄭直本來很擔(dān)心劉蕁被套話,但劉蕁一張口,就把對方繞暈了。 因為劉蕁說了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對方聽不懂。 這四川方言還不是現(xiàn)在益州土話,而是后世已經(jīng)經(jīng)過改良很多次的四川方言。 劉蕁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四川話說的賊溜,對方兩眼一抹黑,瞬間放棄了他。 司俊忍笑。 劉蕁這四川方言,顯然是聽某李大師的相聲和某些搞笑四川方言劇學(xué)到的。他不僅會說四川話,還會說粵語,唱粵語歌。就算方言治不了對方,他還能飆幾句英文日語。 這些都是從電視劇中學(xué)到的。 天知道,蕭喵系統(tǒng)里的影視劇到底有多少神奇的東西。 劉蕁這么別出心裁一來,炮火就只能由鄭直一個人承受了。 不過鄭直也是個可以舌戰(zhàn)群儒的人,他在荊州為官時雖不被劉景信任,但也很少有人在他舌下討得了便宜。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和益州那群人的洗禮之后,舌頭就更厲害了。 杜毅苦笑:“正法更勝從前?!?/br> 鄭直微笑:“這人啊,是會隨環(huán)境改變的。周遭是犬,周遭是狼,能一樣嗎?” 劉蕁:“……”臥槽,鄭正法居然開群嘲了,他罵荊州的官吏是狗! 司俊深呼吸了一下。算了,他就不該指望鄭直對著這群瞧不起他的荊州望族們,還能好好說話。 果然,這群人立刻開始和鄭直拐彎抹角的吵了起來。 說是吵也不盡然,應(yīng)該叫引經(jīng)據(jù)典互嘲。文人的吵架,能叫吵架嗎?這一邊把對方祖宗八代都罵進去了,一邊還滿臉溫文爾雅笑容,看上去這群人不是在互相謾罵,而是在友好交流似的。 當(dāng)然,劉蕁也被這罵戰(zhàn)波及了,然而劉蕁還是繼續(xù)說后世四川方言,對方罵了幾句之后,發(fā)現(xiàn)他聽不懂劉蕁罵他什么,心里很著急,不管再怎么挑釁,都不知道對方回饋是什么,簡直太難受了,于是就不找劉蕁對罵了。 既然大家都是端著一副友好交流的表情,若聽不懂對方罵的話,那還有什么意思? 司俊看著劉蕁那忍笑忍得扭曲的臉,心里嘆息。 劉蕁被罵之后回應(yīng)的什么?他用四川方言背了幾段瘋扯扯和假老練的臺詞而已。這段時間,他瘋狂迷戀瘋扯扯和假老練。 他覺得,曾經(jīng)罵光淀總菊是不對的。有些動漫,的確該禁一下,比如瘋扯扯和假老練。你看陛下都學(xué)了些什么話?唉…… 反正沒人找他吵架,司俊頓時進入神游模式。 第34章 雖然這群人和鄭直展開了親切友好的罵戰(zhàn), 但并沒有人阻止鄭直見劉景。 甚至, 這群人恨不得, 鄭直立刻見到劉景——趁著劉景還清醒。 既然荊州望族已經(jīng)達成一致意見,決定投靠司俊,那么他們可不希望兩州發(fā)生戰(zhàn)爭。 畢竟現(xiàn)在還是有人對投靠司俊持反對意見,只是因為劉景壓著,這群人并沒有發(fā)作。 等劉景死了, 荊州肯定四分五裂。 他們的根在荊州, 荊州陷入戰(zhàn)亂,他們的家族也會被削弱。 鄭直察覺了這些人心中所想, 就更囂張了。 如果不是因為劉蕁還在旁邊看著, 他肯定壓著這群人的底線,把這群人都嘲一頓。 叫你們看不起我, 叫你們壓著我的官職不給升,叫你們抱團排擠我,現(xiàn)在還不是要求著我了? 劉蕁知道鄭直心情之后,拍了拍鄭直肩膀,同仇敵愾:“別氣,等他們歸順我們之后,就把最臟最累的活交給他們,讓他們天天加班加到崩潰!” 鄭直深呼吸一下, 對出餿主意的皇帝陛下點點頭:“謝先生!” 劉蕁笑瞇瞇道:“雖然以后這些人也是同僚,但我還是要顧忌老員工的心情,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鄭直憤憤不平的心被劉蕁這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撫平了。 只要皇帝陛下有這種心思, 以后那些人就越不過他去。 鄭直奇跡的因劉蕁這句話找回了冷靜,他道:“陛下,神醫(yī)已經(jīng)來了,我們可以去見劉荊州了。” 劉蕁道:“好啊,對了,他大兒子也該到了。雖說這孩子當(dāng)不了割據(jù)一方的梟雄,當(dāng)個地方官還是沒問題的。雖有人說劉景兩兒子是豬狗,我覺得還不至于。不能因為人家不適合當(dāng)主公就罵人吧?” 鄭直不由失笑:“這不過世人遺憾劉荊州兩兒子不像他罷了?!?/br> 不管他對劉景多不滿,但劉景的確是個人才。 劉蕁點點頭,道:“一代不如一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纯创鬂h的現(xiàn)在就知道了?!?/br> 劉蕁嘆口氣。 鄭直看著劉蕁猥瑣的扮相也掩蓋不住的深邃眼神,不由一陣恍然。 劉蕁雖只是個少年郎,身體里卻似乎裝著一個滿含滄桑的智者。他知道的很多,世間名利又似乎看得很淡,一點都不像個大權(quán)獨攬的皇帝。 這種矛盾,讓他整個人充滿神秘感。 想起來,司俊整個人也帶著這種矛盾和神秘感,讓人捉摸不透。 若劉蕁和司俊知道鄭直所想,定會同時搖頭嘆氣。這什么矛盾和神秘感,不過是站在巨人肩上,縱觀幾千年歷史變遷,自覺唯我獨醒的穿越者的自大罷了。 ———————————————————— 有人接應(yīng),他們很快就到了襄陽城。 到了州牧府前,他們要求鄭直的侍衛(wèi)都留在門外,還要求鄭直解除武裝。 鄭直冷笑:“你們膽子就這么???那么多武將守著荊州牧,還怕我們暴起殺人不成?殺了劉荊州,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嗎?看你們這群蠢貨因各自利益四分五裂,讓我們益州徒生麻煩?” 最終,以荊州杜家為首的荊州望族們強壓下不滿,讓鄭直帶著劉蕁和原樺假扮的副手,以及付壽和司俊偽裝的護衛(wèi),一共五人帶著武器進了州牧府。付風(fēng)則帶著其他士兵守在門口。 付壽有些猶豫,他擔(dān)心劉蕁的安全。 劉蕁微笑低聲道:“等我見到了劉景,就安全了?!?/br> 付壽一只手按著腰間的劍,心想,無論有什么危險,他定會保護皇帝陛下安全。 鄭直等人進了州牧府,穿過小路,進了劉景臥床的小院。 鄭直環(huán)視了一下,嘴上浮現(xiàn)出譏諷的笑容。 這附近可埋伏著不少刀斧手呢。雖然劉景存了投靠益州的心,但他現(xiàn)在年紀大了,可沒有以前的英雄氣概。即使知道益州來使既然敢?guī)е@么少一隊士兵大搖大擺前來,肯定不是為了搞刺殺,但他還是存了疑心。 英雄遲暮,遲暮的不是年紀,也是心。 鄭直心里慶幸,咱們皇帝陛下還年輕,不會很快變成一個多疑的老頭子。 以自己年紀,在皇帝陛下變成多疑的老頭子之前,他大概已經(jīng)在黃土里埋著,不用擔(dān)心皇帝陛下的疑心病了。 至于后代……嗯,兒孫自有兒孫福。 劉蕁也發(fā)現(xiàn)了刀斧手。他心里很淡定。 在知道他要身犯險境之后,老媽子性格的宿誼就讓他在空間里準備好了大南瓜,還讓系統(tǒng)空間準備了訓(xùn)練場,教他怎么利用南瓜。 南瓜好啊,進可攻——天降南瓜砸死人,退可守——南瓜墻不是那么容易砍動的,劉蕁覺得現(xiàn)在自己一個可以打十個,不對,一百個也沒問題。 他現(xiàn)在可膨脹極了。 司俊心驚膽戰(zhàn)的守在他身后,深怕這個自從在系統(tǒng)里學(xué)會了南瓜的一百種用法之后就無比膨脹,躍躍欲試的搗蛋鬼,現(xiàn)在就把南瓜扔出來,用劉景埋伏的刀斧手測試一下他的訓(xùn)練成果。 “臣臥病在床,不能起身迎接天使,天使勿怪?!贝麄冞M屋之后,劉景率先開口道。 正在琢磨些不好的東西的劉蕁抬頭,看著兩頰深陷,顴骨高凸,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劉景,眼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 他曾見過劉景一面,那時候的劉景還是個帥中年。這才六年,劉景怎么老成這副模樣了。 劉蕁上前一步,對鄭直伸出手。在屋中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鄭直將手中圣旨雙手遞到了劉蕁手中,然后恭敬退后一步。 司俊、付壽、原樺也停下腳步,和鄭直一樣,站在落后劉蕁一步的位置。 劉景皺眉,面帶深思的看著眼前這個面容猥瑣的人。 劉蕁微笑,聲音是清亮的、和面容完全不和諧的少年音:“劉荊州,許久不見,可有想念朕嗎?” 司俊等人:“……”陛下又調(diào)皮了! 其余人:“?。?!”這人說什么?! 劉景驚訝的瞪圓眼睛。 劉蕁笑瞇瞇的走上前,有人回過神來,擋在劉景榻前,亮出手中刀。 劉蕁笑瞇瞇道:“對皇帝露出刀,你這是準備弒君嗎?” 劉景立刻呵斥道:“退下!”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后了一步。 劉景掙扎的從榻上爬起來:“真、真的是陛下嗎?” 劉蕁摸了摸臉,道:“打盆水來,朕臉上的偽裝黏得太牢,硬扯很疼的?!?/br>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劉景扶住,然后隨手將圣旨塞進劉景手中:“圣旨上什么都沒寫,等你病好了之后,朕再想寫什么吧。朕這次前來,就是看看你的病是真的治不好,還是有人不想你治好。原樺,替荊州牧看看?!?/br> 原樺立刻上前,道:“荊州牧請將手伸出來?!?/br> 劉景看了劉蕁一眼,猶豫了一下,伸出手。 原樺把脈之后,又讓劉景張開嘴,伸出舌頭,并按壓了劉景身上幾處xue道。他詢問了劉景現(xiàn)在所喝藥之后,屬于神醫(yī)的清高和自傲讓他不顧周圍情況,憤憤道:“庸醫(yī)誤人!藥不對癥!幸得還不遲!荊州牧不用擔(dān)心,在下定能將州牧的病治好。只是樺來得遲了些,州牧身體元氣是難以補得回來了,州牧以后身體可能會比常人虛弱,需要靜心養(yǎng)補?!?/br> 劉景心中立刻閃過一連串陰謀論,他反問:“這位是……神醫(yī)原樺?” 原樺拱手道:“是草民,當(dāng)不得神醫(yī)稱呼?!?/br> 劉景激動的咳了起來,劉蕁立刻拍了拍劉景的背,并很自然的接過旁邊侍女遞來的蜜水,喂劉景喝下。 劉景喝下后,才意識到是劉蕁遞來的水,忙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