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瞧著寧側妃這般，心中既擔憂又松了口氣，幸好救出來了，不然寒梅可就這輩子都要在皇陵了。

    一開始就覺得這法子太兇險了，可寧側妃不聽，說這是唯一的法子了，差一點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實在是太過驚險了。

    寒梅想起來寧側妃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富貴險中求”，可不就是嗎？這樣兇險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除了寧側妃大概也沒別人了。

    瑞貴太妃并沒有醒，嵐煙來看了一眼，見寧側妃沒有生命危險，嘆了口氣又回了瑞貴太妃那。

    嵐煙也是佩服寧側妃的，這樣有善心的人，太少了，連下人都不敢進去，可她卻不怕。

    若是娘娘醒來，一定要和娘娘好好說道說道，也不知這樣的傷口，什么時候能好？

    傷的這樣重，必然是要留疤了，皇陵這樣的地方，不比皇城，沒有好藥，可真的是愁人。

    瑞貴太妃醒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亮了，一睜眼，眼睛疼的厲害，大概是被煙熏的癢。

    “嵐煙……”

    瑞貴太妃在暈過去之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還以為是下人把自己救出來的。

    “娘娘，您醒了？”嵐煙上前來，手上端著茶杯。

    “來喝杯茶水?！睄篃煼銎鹑鹳F太妃，喂她喝了半杯溫水。

    “這是怎么回事兒？”瑞貴太妃躺回了床上，看著嵐煙。

    “娘娘，昨夜后院走水了，奴婢們察覺的晚，差一點……是奴婢們的失誤……”嵐煙眼眶通紅，顯然是一夜沒睡的，又哭過。

    “為何走水？查清楚了嗎？”怎么好端端的會走水？

    “并無，奴婢擔心娘娘，一直守著，大火也才撲滅沒多久……”

    “寧側妃呢？”瑞貴太妃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寧側妃，按理來說，這個時候?qū)巶儒菓撛谧约捍睬暗摹?/br>
    “寧側妃她……她為了救娘娘，受了傷，現(xiàn)在還昏迷著呢……”

    “什么？怎么會？”瑞貴太妃驚訝，怎么也想不到會這樣。

    瑞貴太妃可沒受什么苦，怎么寧側妃會還昏迷著，這是受了多重的傷??？

    “娘娘，寧側妃她獨自沖了進來，奴婢才有機會背出娘娘，寧側妃替娘娘擋了重物，傷勢有些重……”

    說著說著，嵐煙又想起了昨夜那樣危險的樣子，寧側妃一點也沒擔憂自己，要不是寧側妃，瑞貴太妃和她大抵也……

    “這樣……扶哀家去瞧瞧寧側妃吧……”瑞貴太妃嘆了口氣，她沒想到居然是寧側妃救的自己。

    一直便覺得寧側妃是個不錯的，可沒想到卻能待自己這樣好，一個在皇陵五年的老太婆，她還愿意拿自己的命救，委實是個好孩子。

    待瑞貴太妃看到了寧側妃身上的傷，更是感嘆，哪怕是親生的也未必會愿意吧，手上，背部，腿上的傷，重的瑞貴太妃都不忍直視。

    “大夫怎么說？”瑞貴太妃扶著嵐煙的手，往外走。

    看著寧側妃的傷，瑞貴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還是出去外邊的好。

    “大夫說今日就會醒，只是身上的傷口太多了，恐怕要將養(yǎng)好些日子，也是必然要留疤的了?！?/br>
    嵐煙頓了頓，又多了句嘴，“哎，皇陵這樣的地方，可如何是好？”

    瑞貴太妃沒有接嵐煙的話，轉(zhuǎn)了話題道，“去把幾個管事兒的喊來，哀家倒要看看，她們想不想活了，居然讓寧側妃進去救人?！?/br>
    “是，奴婢這就去?！睄篃煱讶鹳F太妃扶到屋子里坐著，出去喊人。

    “拜見娘娘。”幾個管事兒的年紀比嵐煙大些，都是原本皇陵里的人。

    “昨夜是個什么情況？”瑞貴太妃嗓子還有些不舒服，略顯沙啞。

    “回娘娘，昨夜是寧側妃娘娘身邊的寒梅來喊的奴婢，奴婢上來時，寧側妃已經(jīng)沖進了內(nèi)屋，火勢太大，奴婢只好忙著救火……”

    “這火是誰發(fā)現(xiàn)的？”

    “是寧側妃娘娘，奴婢正在睡夢中，是聽見了娘娘的喊叫，奴婢才醒的?！绷硪粋€管事回道。

    “寧側妃？”瑞貴太妃瞧了一眼嵐煙，一樣從嵐煙眼里發(fā)現(xiàn)了詫異。

    凝院離這有些距離，大半夜的，寧側妃好好的怎么會最先發(fā)現(xiàn)聆院走水的呢？

    “去給哀家查清楚，為何會走水。”瑞貴太妃壓下疑惑，沒有說出來。

    待幾個管事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嵐煙，才疑惑了一句，“嵐煙，你覺得這火是怎么回事？”

    “娘娘，奴婢也不清楚……”

    若是一開始嵐煙還感動于寧側妃，此時卻有些懷疑了。

    第81章

    “去喚寒梅來吧, 哀家問問她?！比鹳F太妃半躺在床上，還是決定先不要惡意揣測。

    “是?！睄篃熗讼氯フ液?。

    寒梅到了瑞貴太妃處，倒也鎮(zhèn)定, 她和寧側妃早已經(jīng)想好了該用什么理由, 自然也就沒什么好慌張的。

    畢竟寧側妃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瑞貴太妃從心底里就會偏向?qū)巶儒?/br>
    “寒梅, 昨夜是誰發(fā)現(xiàn)的走水了？”

    “是奴婢?！焙返痛怪X袋, 低聲道。

    “哦？這大半夜的, 你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呢？”

    寒梅意識到這是瑞貴太妃在懷疑她們了, 連忙答道, “回娘娘，昨夜娘娘深夜未睡，在院子里望天出神，奴婢擔心娘娘，所以站在不遠處，無聊時隨意看了看，發(fā)現(xiàn)聆院上方有黑煙冒出來，奴婢在家時見過鄰居家的屋子走水, 所以才發(fā)覺?！?/br>
    “那寧側妃為何這么晚還未睡？”

    聽了這解釋, 瑞貴神色緩和了些, 在凝院院子里的確可以看見聆院上方的濃煙。

    “回娘娘, 奴婢不知，昨夜自從聆院回去，側妃娘娘便心情不大好, 本是該入睡的時候，卻穿著單薄的衣裳在外邊坐著，連披風都是奴婢怕娘娘著涼才給她披上的?！?/br>
    “嗯，回去好好照顧寧側妃，有你的賞賜。”

    “是，奴婢明白?！焙访嫔桓牡耐肆顺鋈?，回到寧側妃的屋子才松了口氣，也不知瑞貴太妃可會相信自己。

    這邊瑞貴太妃聽了寒梅的解釋，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道，“嵐煙，你覺得這事兒和寧側妃可有關系？”

    瑞貴太妃也是在宮中待了這么多年的，什么事情總是會多想幾分的，不能只看表面。

    “娘娘，奴婢倒覺得寒梅不像是說謊，昨夜那樣的時候，奴婢見到寧側妃的時候，她是穿著薄衣和披風的，發(fā)髻也是散的，寒梅也是衣衫不整的，若不是寧側妃太過于心計，這些都算好了，那就是真的?！?/br>
    “不過，”嵐煙看了瑞貴太妃一眼，又說道，“奴婢倒是愿意相信寧側妃，娘娘昨夜未曾看到，這樣大的火勢，若不是寧側妃，娘娘恐怕……就算是奴婢，也不大敢進去的，寧側妃有這樣的心，也是難得?！?/br>
    嵐煙在瑞貴太妃身邊幾十年了，嵐煙隨意的一句話，自然是可以讓瑞貴太妃的天平傾斜的。

    而嵐煙親眼見到了寧側妃的所作所為，自然是覺得寧側妃是個好的，聽了寒梅的解釋也不會把寧側妃想的這么不堪。

    “哎，大概是哀家想太多了，待寧側妃醒了再說吧，不管如何，哀家這條命也是寧側妃救回來的?！?/br>
    瑞貴太妃嘆了口氣，算計也好，真心也罷，至少寧側妃有這個膽子，那就姑且算是意外罷了。

    “娘娘說的是，奴婢昨夜瞧見寧側妃那般，委實覺得寧側妃是個不錯的，也許是真心待娘娘?！?/br>
    “嗯，嵐煙啊，你去看看這走水是如何引起的，哀家再睡會兒。”

    “好，奴婢這就去?！睄篃熒锨胺鲋鹳F太妃躺下，然后讓丫鬟來看著，自己出去處理事兒了。

    嵐煙察看了走水的事情，再回來的時候，瑞貴太妃正好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

    “娘娘，奴婢看了，是因著后院有些干了的樹枝，晚間燃燒了起來，好似就是天火，并沒有其他人縱火的跡象?！?/br>
    嵐煙察看了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現(xiàn)在是八月，正是最熱的時候，發(fā)生天火也是正常。

    “都看清楚了嗎？”瑞貴太妃扶了一下發(fā)髻上的銀釵，睡了一覺醒來，嗓子好了許多。

    “奴婢是親自察看的，并沒有假手于人，該是出不了錯?！?/br>
    “嗯，那就罷了，只當是天火吧，不過對外可不能這般說?！比鹳F太妃起身，嵐煙上前去扶她。

    “奴婢明白，對著外人，奴婢只說是有丫鬟把香爐的灰倒在了那兒，正好點著了?！?/br>
    嵐煙跟在瑞貴太妃身邊這么多年了，這點事兒還是理的清楚的。

    聆院是皇陵的地界，皇陵遭了天火，這可不是好事兒。

    傳出去，別人不知道還說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遇到別有用心的人，還不得造謠一番。

    現(xiàn)在大理和越國形勢又緊張，若是被越國利用了就不好了。

    “嗯，你做事兒哀家放心。”瑞貴太妃拍了拍嵐煙的手，這么多年的默契，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娘娘，寧側妃娘娘醒了，說是想見您?！蓖忾g有丫鬟進來稟報。

    “那就去見見她吧。”

    到了寧側妃屋里，寧側妃是趴在床上的，因為寧側妃背部傷的重，不能正著睡，可手上又有傷，不能側躺。

    寧側妃見瑞貴太妃進來，動了動身子想起來行禮，可牽動了傷口，“嘶……”

    “別動，躺著吧，哀家不缺這個禮?！?/br>
    寒梅搬了張凳子放到床前，嵐煙扶著瑞貴太妃坐下。

    “娘娘可好，可有傷到哪里？”寧側妃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氣，但是臉上的擔憂卻是實實在在的。

    “無礙，哀家都好，難為你了?！比鹳F太妃笑了笑，語氣頗為和藹。

    “那就好，那就好，娘娘無事就好，妾身也無事?！?/br>
    寧側妃也笑了，看在瑞貴太妃眼里，讓人異常的動容。

    自己滿身傷口，還在擔憂瑞貴太妃可好，這樣的心地，讓瑞貴太妃對自己方才的懷疑都有些無地自容。

    寧側妃大抵是因為疼，垂下了眸子，瑞貴太妃沒有看清楚她眼中的笑意。

    昨夜弄的自己滿身傷，現(xiàn)在這個時候，寧側妃自然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就算心里恨瑞貴太妃恨的要死，也不會顯露的。

    女子哪里有不愛美的，現(xiàn)在寧側妃背部，手上皆是傷口，別說在這個地方，就是在皇宮，恐怕也是要留疤的，寧側妃心里也恨啊。

    可自己選的路，恨又能怎么辦，還不是得滿心歡喜的笑著對瑞貴太妃表示關心。

    “聽寒梅說昨夜你大半夜還在院子里坐著，可是有什么心事兒？”瑞貴太妃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

    “妾身……妾身只是昨夜和娘娘談到了母親，所以輾轉(zhuǎn)難眠，出來院子里透透氣，沒想到寒梅正好會發(fā)現(xiàn)，也幸好寒梅發(fā)現(xiàn)了，不然妾身可……”

    寧側妃似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悲傷，說起母親，總是會感覺格外的傷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