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所以,戚皇娶了郁大小姐? 這是什么saocao作? 同時,她也松了口氣。 她之前還無比擔心,原身會是郁大小姐,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 哪個皇后,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距離長安最遠的荒涼平原上呢?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修bug) 米琪婭公主整整哭著絮叨了一整天。 沒錯就是一整天。 郁暖不得不捧著懷孕不知道幾個月的肚子, 坐在那兒聽她嘮叨。 滿懷心事的傾訴完畢, 米琪婭公主鬢發(fā)散亂, 眼神呆滯,嘴里念叨著幾個奇怪模糊的詞,之后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 忽的站起身,佩戴的大塊寶石金鏈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她決定帶郁暖上街買東西。 郁暖:“……??” 她這肚子, 少說也有五六個月了, 您拉著一個孕婦上街真的好嗎? 而且郁暖懷著身孕, 由于本就體虛,故而還有點輕微的浮腫,讓她非常不想出門。 然而她認為還是不要忤逆公主比較好。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的, 失戀之后只要有錢,總歸想要揮霍一下發(fā)泄發(fā)泄。 米琪婭公主自然不可能去大街上逛攤, 于是她就跑去了魯寧的康恩街??刀鹘稚趺磁缘亩紱]有,只有各樣奢侈的銀樓和酒樓, 以及各式各樣的成衣店。 公主是喀舍爾外賓, 又長得美艷妖嬈, 還非常有金銀,買東西幾乎不眨眼,想買甚么就買甚么, 甚至還給郁暖肚子里不知道是男是女, 也不知生父的孩子, 買了許多項圈和金老虎。 一擲千金已經(jīng)不能用來形容她。 公主殿下后頭帶的五輛馬車,在歸去時都已被塞滿了。 順便,她們住的地方是瑞安莊的分莊,并已入住了整整五日。 郁暖也從各式各樣的待客方式和華美的桌椅櫥案上,感受到了皇莊的不同。 這個地方雖和長安的瑞安莊沒法比,但制度還是一樣的嚴格,畢竟是當年眼高于頂?shù)纳倌昊实鄱ㄏ碌闹贫龋袁F(xiàn)任皇帝不去改的話,也并沒有人敢僭越。 郁暖嚴重懷疑,十幾年前戚皇決定開放這座皇莊的時候,還是個嚴重沙文主義中二少年。 非達官顯貴有錢也沒法住,就算是達官顯貴,也得看各樣消費的金銀,以及官位品級,由于瑞安莊的盛名,來往賓客仍絡繹不絕,而與長安那家不同,西南的這家平民百姓亦可進來用膳,只是無法住而已,所以導致魯寧的這家唯二的分號,甚至比長安的還要熱鬧許多。 長安的瑞安莊,就有些太過冷清優(yōu)雅,多了幾分孤芳自賞的意味。 雖說,孕婦多走走路也挺好,但逛街逛到這個程度,郁暖也非常心累,甚至出現(xiàn)了面色蒼白,頭腦暈眩的癥狀。 其實那幾日的行程中,車隊里也有喀舍爾的大夫,只是郁暖吃不慣喀舍爾的安胎藥,黏糊糊帶著奇怪的顆粒,有點苦澀滯口,她吃了第一口便條件反射的想吐,整個胃都在痙攣。 公主當時便搖搖頭,修長漂亮的小腿交疊著,眉間的黃金首飾嵌著拇指大小的藍寶石,映襯出棕色的眼眸,讓她看上去閑適優(yōu)雅極了。 米琪婭嘆息道:“暖暖,你這樣可不行,不知道你的丈夫從前是怎么保護你的,可在喀舍爾,懷了孕的女人可不這樣嬌氣?!?/br> 郁暖想說我真的不記得了,但也只是沉默的擦擦唇角。 于是在瘋狂購物之后,公主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吩咐她的侍女,去找當?shù)刈詈玫拇蠓騺斫o郁暖診斷。 郁暖這一路上,算是很有些艱辛了,不僅食欲不振,月份大了還孕吐,深夏里空氣悶熱,偶爾更是喘不過氣。 好在這家莊子里頭的冰山放的很足,隔著簾子便有些幽幽的冷氣,雖郁暖仍是覺得不足夠,但莊子并不過多供應了,故而倒也知足。 請來的是魯安城中頗有盛名的大夫,是個年逾花甲的老頭,聽聞還是醫(yī)藥世家的掌舵人,時常出入西南王府給王爺看病,而西南王府的制藥配藥,都是由他們家提供的,如此相安無事數(shù)十載。 老大夫目不斜視的把脈,又開了藥方子,說了好些需得注意的事體,卻無人說話,郁暖只是對他恭敬一禮。 她一抬頭,光影交錯間,蘇老大夫的面色微變,卻還是捋著胡須和藹點頭。 郁暖的面容原本隱沒在光暈下,并沒有出聲,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她穿著喀舍爾女性的長袍,只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頸,但也隱隱能看見,那里有一道明顯的傷痕。 蘇老大夫很盡職,甚至一臉慈祥的問郁暖一些有關于脖子上傷口的事體,又問她心口疼不疼,會不會突突亂跳? 郁暖的心口確實有些毛病,但并不明顯,也不曾造成很大的妨礙,只是偶爾會悶,忽然疼跳也是有的,只正常的時候還是居多。 蘇老大夫又給郁暖開了治心疾的藥方,還有養(yǎng)護喉嚨的,只粗略一看就是一筆奢費。 但郁暖沒有錢,也并不想事事依靠她的塑料姐妹。 她承認自己非常沒用,似乎沒有人把她放在掌心呵護,在這個地方就寸步難行,這個血淋淋的事實讓她無措又難過。 竭盡全力思慮,可記憶里并沒有那樣一個男人,會把她捧在掌心嬌寵,但郁暖卻很矛盾的,懷念那樣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可能太缺愛了,內(nèi)心一凜。 于是思考了一下,郁暖便想讓蘇大夫換些便宜的藥材。 蘇老頭只是輕輕嘆息,看她一眼,滄桑道:“姑娘,您若用那些便宜的,豈不砸了我們蘇家招牌?” 然而郁暖一臉懵,蘇老大夫嘆息一聲,把腰間的一塊玉牌取下來,放在一旁的案上:“郁姑娘,您憑這塊令牌,你能在蘇記隨意取藥,不收分文。” 老大夫接著低頭,對郁暖恭敬一禮,提著藥箱轉身離去。 怪異的感覺在心底蔓開來,郁暖卻不知為什么。 這種帶著圍兜被喂飯的錯覺,仿佛非常熟悉。 她拿著令牌久久不語,捧著肚子,和未出世的寶寶面面相覷。 明日便是西南王的壽辰,可是米琪婭公主已然心如死灰,想要直接回草原了。 她同樣也準備,把郁暖帶回去。 因為郁暖身上有一些謎團,讓她非常感興趣。 這個中原女性的一切,都很神秘,包括她身上佩戴的飾品,還有發(fā)現(xiàn)她時,女人背后所黥的字,都讓米琪婭有一種,她絕對不能錯過的直覺。 她是迷戀過中原的皇帝,但并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從她記事起,父王便派過很多刺客去刺殺乾寧帝,但從來沒有得逞過。 就米琪婭的印象里,從她豆蔻初開時,到如今豐韻已熟,父王便派過三趟刺客。 有身段妖嬈的草原之花,也有從出生起便被訓練為殺人利器的修多什,甚至許以重金和各樣夸張的條件,不惜扣押其族人,說服了那位陛下年少時的師父楊春,但這些人甚至連中原皇帝的衣角,都沒能觸碰到。 中原的帝王,暗哨遍布整個長安,甚至整片中原大陸都密布著他的細作和忠仆,他們即便日常休憩,即便飲酒作樂,也在眉宇間隱藏了一雙清明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編織一張龐大的消息網(wǎng),讓這位帝王的耳目遍布**。 對于父王的刺殺,中原的皇帝并沒有暴怒,甚至仿佛沒有絲毫看法,最多就是把刺客腐爛的人頭,于不知不覺中呈上父王的餐桌,把父王嚇得整整半月臥病在床。 可他并沒有要殺死父王的意思,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玩弄著,卻讓喀舍爾維持著最初的權利體系。 米琪婭覺得他很厲害,又覺得如果自己能當他的王后,說不定父王和陛下就能和解,這樣她什么都得到了,所有的人也得享太平。 可是她成不了王后了。 米琪婭皺眉抱怨:“聽說,你們中原的皇后病的連封后大典都去不了,他怎么會娶這樣不健康的女人。” “她甚至或許連孩子都懷不上?!?/br> 郁暖摸著自己的肚子,微笑著點點頭。 這種無關的事情,就聽一耳朵放一耳朵,不要在意了。 然而,這種村口閑聊式的愉悅,并沒有持續(xù)很久。 郁暖和米琪婭都知道,她們沒有把對方當成什么很好的朋友,頂多只是各有心思。 卻沒想到,分別的那一天來的很快。 到了西南王壽宴這一天,長安來了一位貴賓。 米琪婭公主帶著裹了紗巾的郁暖,從另外一側起身,照著郁暖的提示,與那一位貴賓點頭微笑,并行了一個標準的中原禮。 郁暖看得出,米妮公主并沒有死心。 誠如她所言,皇后久病連起身都困難,說不定哪天就薨逝了,想要嫁給戚皇的女人排著隊數(shù)不清,皇后估計成日遭人扎小人了,也實是倒霉。 那位公子是西南王的外孫,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派來西南,皇帝的所為,可謂是意味深長。 郁公子年紀輕輕,身量如修竹,穿著一件紅色官服,在大殿前端著酒籌,臉上掛著平淡的笑容,對米琪婭公主點頭,說上兩句話以示友好后,便溫文有禮,擦身而過。 早知道這位郁公子也定了親事,米琪婭公主就抱怨:“怎么好的中原男人,都這么早定下了。” 郁暖的長袍至腳踝,面部被紗覆住,由于身量纖細,故而懷孕的身子在寬松的袍下,不仔細看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她跟隨米琪婭公主離開,與那位公子擦肩時,卻感到氣氛變得有些凝實。 霎時間,遠處的談話聲和禮樂模糊而朦朧起來,郁公子的身形僵直,近乎驚愕難以置信的轉身。 而那位長安來的郁公子,幾乎不用一眨眼的時間,便折返回來,對米琪婭公主皺眉拱手,多了幾分不同的態(tài)度,道道:“公主殿下,能否借你身后的那位婢女一觀?” 米琪婭公主含笑道:“當然不行,中原的塔拉姆,我不得不提醒你,她已經(jīng)有了夫家,所以如果您要享用她,那是不被喀舍爾之神允準的。” 郁公子皺眉,語氣有點生硬道:“公主慎言?!闭f罷看了郁暖一眼,舒一口氣,還是轉身離去。 而在酒桌用菜的時候,郁暖才見到了大名鼎鼎的西南王。 老人高高在上于上首,即便是壽宴,仍穿著一身輕甲,在陽光下透著寒芒,仿佛他一輩子都是這樣與兵器和警惕為伍。 這趟壽宴上,米琪婭公主是貴賓,坐在很靠前的位置,但由于貴賓太多,所以西南王并沒有特意與米琪婭多說話,只是爽朗邀請她在西南多住些時日,寥寥幾句而已。 這老頭蓄著濃密的胡須,發(fā)絲尾端有些卷曲,說起話來聲音很雄渾,待人意外的很親和,就是看著面色不太好,全程都沒有和外孫郁成朗說過話。 郁暖看著他,便覺得有些熟悉,帶著一點親近,又很生疏害怕。 西南王在死人堆里行兵多年,直覺很敏銳,寥寥一眼瞥過來,立即對上了郁暖睜大的杏眼。 西南王:“…………” 老頭瞥過去時面無表情,轉過頭去卻神色莫名起來,啜了一口美酒,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醉了,竟然會覺得女兒明珠回了西南。 可是他的女兒,或許一輩子都見不了了。 他看著米琪婭公主大膽爽快的吃酒,還有明艷動人的模樣,以及滿身的華貴衣著,便想起女兒來。 若明珠還在西南,她比這個公主,也不差什么,甚至更尊貴,日子更悠閑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