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周來運家的點頭道:“是?!闭Z聲分明含笑。 領(lǐng)頭的鐘姑娘一怔,思索幾遍,又看周來運家的氣度持重,心中更定。 她咬牙帶頭跪了下來,低著頭顫著聲恭敬道:“是臣女不識夫人,叨擾了夫人清閑,謝禮隔日定會由臣女的母親親自送來?!?/br> 周來運家的明白主子心性,更遑論主子是甚么身份,更不是她們能搭上線的。送個謝禮也不曉得誰沾光了。 于是她只道:“不必了,姑娘有這份心便好,我們主子愛清閑,也望您理解?!?/br> 她話中有話,更是意指她們方才行為有失禮節(jié),擾了主人的清凈。 那位鐘姑娘一并受了,凡事皆恭敬應(yīng)著。 想她父親繼任來,豐都一向是她這位嫡長女橫著走的地兒,哪會有這般情形呢? 待她們被勸離了,一旁的兩個女孩才輕聲道:“鐘大jiejie,這是怎么一回事兒?那貴婦人是誰?” 方才那貴婦人并未出面,纖白的手撩了簾子,嗓音清麗端莊,其余可都是仆從來接待。 除了鐘姑娘外的兩位,可都不曉得什么人這么大派頭,連總督的嫡長女都能這般不在意。 鐘姑娘哪能說這個? 也只是她身份特殊些,才從爹爹那頭聽聞了些,皇后殿下住在余姚山的事體,旁人不知,但總督卻曉得。 這般,為的便是能叫皇后殿下清凈些,不受叨擾,能時刻照應(yīng)著,外人不知為何無像寺現(xiàn)下都不開山門,可鐘大姑娘卻有些清楚。 是以,鐘姑娘只是蒼白著臉,輕聲道:“是位咱們都惹不起的貴人?!?/br> 另一位粉裙的貴女不解道:“鐘大jiejie是豐都頭一份尊貴,誰能教您惹不起呀?這女子難不成還能是......” 話沒說完,卻被鐘大姑娘打斷:“即便是她未嫁時的身份,也不是我們能攀上的。” 語中的意思便是,嫁人了更高攀不上。 她這么一說,其余兩人皆面色一白。 那可是甚么身份啊,難不成是長安那頭的人?聽著便高高在上的駭人。 先頭還以為是哪家的外室,一艘畫舫不算氣派,有些古樸普通的樣子,在湖泊上毫不起眼,卻不曾想是個這般大人物。 連鐘大姑娘都這么說,可見小畫舫上的那位夫人身份太過貴重,起碼要比江南總督夫人厲害許多。 但鐘二姑娘掉下水,卻是她們…… 其中一位咬唇,慢慢道:“那這位貴人,應(yīng)當不會過問那事兒罷?” 鐘大姑娘搖頭道:“我也不知,但這位夫人應(yīng)當不喜張揚,甚至對這件事沒有看法?!辈蝗灰膊粫攘巳?,便將人立即送回,一句話也沒有問詢。 郁暖是不曉得她們的看法,只是有些倦怠起來。 那家人姓鐘,那落水的姑娘便是鐘家的庶女。原著里她還記得,這位庶出姑娘后頭還入了宮,但陰差陽錯的,時間線或許紊亂了,故而陛下沒有遇見這個女人。 郁暖想了想,便意興闌珊的下了船,回到莊子里后,便給皇帝寫信去了。 她也沒提到這日遇見的鐘家姑娘,只是告訴他,阿花會叫爹爹了,又敘述了一些她的日常。用詞清淺而婉約,仿佛自己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 每趟陛下回信,總是很簡略,郁暖也估計他的日常沒什么好看的,但總是忍不住想象一下,心癢得很了,便有些惱他。 再思索一下,左不過就是那些,她更關(guān)心兒子些。 信剛送出,郁暖便收到了一則消息,是周來運家的在她用點心時告訴她的。 陛下對喀舍爾用兵了。 郁暖有些驚訝,比原著里的時間線更早,卻不知她不記得的這些時日,那位緗平公主有無下降喀舍爾草原。 攻打喀舍爾,實則也是為了能鞏固整張版圖,內(nèi)憂外患早晚要解除,但不成想?yún)s在西南封地之前。郁暖不曉得,這樣的順序變化,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又或是說,陛下這么做是為了甚么。 仿佛無論怎么做,最后去除的都是極北顎族,如果他先取喀舍爾,那么目的又在于哪里? 郁暖認為,必須有一個原因,是她并不知曉的。 想了想,她覺得和自己大概沒關(guān)系,于是便也不曾煩擾。 她知道,如果是戚皇陛下,做甚么事體都是有條不紊,極有理性和邏輯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沒什么好擔憂的。 郁暖偶爾聽聞這些政事,也會心生一些仰慕之情,他比原著里隔著紙張看見的更動人心弦。 這樣的男人,更叫一個女人心癢而欲要征服。 她不知道自己所謂的征服是什么意思,或許只是想讓他在某一日能夠?qū)λ嬲ㄩ_心扉,而不是凡事都神秘莫測,讓她只知果而不曉因。 郁暖妄圖用距離和時間的渺遠差距,讓他們都想明白自己的心。 但她卻發(fā)覺,陛下仿佛并不心急。 這個男人,就連回信都是冷靜而慢條斯理的,就像是打報告一樣,一條一條對仗工整,對兒子的描述也是那樣,不知背后存著甚么感情。 便讓郁暖覺得,時間和距離的差距,只是給她帶來了煎熬,卻并非是皇帝。 她覺得這樣回去,是一件非常丟面子的事體。 然而并不等郁暖再思索她下一步該怎么辦,又有一道信件傳入余姚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