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苯袝苑苾旱难诀呲s緊走過來。

    至于曉芳兒，顧采薇則是將她教給紅鸞帶回去安置了。

    簡單把這四個人給安置好了，顧采薇就連忙讓人準(zhǔn)備車馬，她和杜雋清、杜逸還有曉菲兒琉璃大黑幾個一道往顧府去了。

    當(dāng)他們趕到的時候，顧府后院早一片混亂。

    本來這府邸就不大——在長寧侯府住了幾個月、習(xí)慣了那邊的寬敞舒適后，現(xiàn)在再回來顧府，顧采薇真覺得這里逼仄得可怕。

    而就在這一片小小的地界上，田氏和顧程遠(yuǎn)夫妻倆早已經(jīng)拋開了臉面撕扯在一起。明明都是快四十的人了，他們還跟小孩子打架似的，你拉著我我拽著你，不顧顏面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一旁，顧程遠(yuǎn)的愛妾恬娘還有他們的兒子顧天賜都跪在一旁。恬娘哭得雙眼通紅，嘴里還不停叫著：“郎君，娘子，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了，你們要是誰有個三長兩短，這可都是婢妾的錯！”

    嘴上叫得凄慘，可她根本連出面阻攔一下對田氏施暴的顧程遠(yuǎn)的意思都沒有。

    見顧采薇他們出現(xiàn)，顧程遠(yuǎn)和田氏正戰(zhàn)得酣暢，眼睛里只有對方，根本聽到外頭的話。恬娘則是連忙拉著兒子爬過來：“侯夫人，您趕緊叫住郎君他們吧！婢妾無能，攔不住他們，這一切就只能靠你們了！”

    “你這話就說得太謙虛了吧？你要真想阻止他們，必定有的是辦法——比如，你可以去死?。　鳖櫜赊崩渎曊f道。

    恬娘一臉迷茫?！昂罘蛉四裁匆馑迹炬牪欢??！?/br>
    “你就繼續(xù)裝傻吧！”顧采薇冷笑一聲，忽的加重音調(diào)，“來人，把恬娘母子按住，重重的打，直到打死為止！”

    “你敢！”

    馬上，剛才還一心一意和田氏打架的顧程遠(yuǎn)立馬就跳起來?！邦櫜汕?，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竟敢對你父親的侍妾動手？你無法無天了你？”

    “打！”

    顧采薇根本不理他，徑自沉聲吩咐。

    “聽夫人的，打吧！”杜雋清也低聲應(yīng)和了一句。

    馬上，杜雋清帶過來的人就過來，把恬娘和顧天賜母子倆按在地上，就開始噼里啪啦的打了起來。

    顧程遠(yuǎn)見狀，他頓時無心戀戰(zhàn)，趕緊丟下田氏跑過來。

    “你們停手！快停手啊！他們倆都嬌弱得很，而且上次被打了還沒好呢！你們要再打下去，他們就沒命了！”

    他也只敢叫喚著，不敢上前來阻攔。畢竟杜雋清父子倆都在呢！

    真是見了鬼了！顧程遠(yuǎn)心里暗叫：他這個沒用的大女兒，之前不是很不得長寧侯的喜歡的嗎？可怎么這兩次，她每次回娘家長寧侯都在身邊陪伴著？尤其這一次，她說什么長寧侯就附和什么，簡直都有點婦唱夫隨的架勢了！

    怎么以前他們沒這樣呢？偏偏在這個時候……哎！

    “打，打死他們！”此時田氏也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看眼前的狀況，她連衣衫都來不及整理，就扯著嗓子大喊，“這對母子倆不就是仗著你的寵愛，一直挑撥離間嗎？那現(xiàn)在，我也仗著我女兒的勢，好好的治治他們！”

    “你給我閉嘴！”顧程遠(yuǎn)對付不了杜雋清幾個人，但打壓田氏卻是信手拈來，“恬娘這些年在你身邊侍奉，她哪里做得不好了，就要被你給打死？還有五郎，他可是你的兒子，管你叫阿娘的！我膝下也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死了，我可就后繼無人，你死后也沒有子孫捧靈摔盆，那就只能做一個孤魂野鬼，這是你希望的結(jié)局？你要不想害得我顧家斷子絕孫，你就趕緊讓二娘子叫人住手！”

    她這個阿爹倒是也有幾分小聰明。他立馬就理清楚了眼下的關(guān)鍵所在——他說話沒用，要想保住恬娘母子的命，只能顧采薇下令。而顧采薇又只聽田氏的話，田氏呢？如果不拿出點利害攸關(guān)的事情來震住她，她又怎么可能同意去說服顧采薇？

    所以他心念一轉(zhuǎn)，就已經(jīng)連忙拎出他和田氏最在意的事情來扣在了她頭上。

    田氏果真動搖了。

    她沒給顧程遠(yuǎn)養(yǎng)住一個兒子，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也是顧程遠(yuǎn)一直以來拿捏住她的一大把柄。所以現(xiàn)在聽到顧程遠(yuǎn)這么說，她也就訕訕的轉(zhuǎn)頭看向顧采薇：“阿芹，不然你就放了他們吧！我看他們今天吃的苦頭也夠多了?！?/br>
    顧采薇眼神一冷。“先停下吧！”她沉聲說道。

    正打得恬娘母子倆鬼哭狼嚎的人立馬停手。

    顧采薇才看著田氏說道：“阿娘，其實想要兒子很簡單。你年歲也不算大，只要把身體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下，再和阿爹生個孩子不算難事。再不然，回去顧家宗族抱養(yǎng)、或者再給阿爹納一個年輕老實的妾，這些都是解決辦法，你何苦就死活要保住顧天賜這一個？就五郎這性子，您確定您百年之后他會樂意給上香祭奠？”

    田氏又臉一白。

    顧程遠(yuǎn)聽到這話就急了?！邦櫜汕?，你可別胡說八道！恬娘最懂事了，她嫁進我家這么多年，何曾鬧過事？還有你阿弟，他也乖巧聽話，聰明得不得了。真要怪，那也該怪你阿娘她太張揚跋扈，家里的事情都是她生出來的！”

    “是嗎？”顧采薇頷首，“我才知道，原來阿爹你這么嫌棄阿娘。既然如此，阿娘你干脆別在這個地方待了，跟我走吧！正好上次我去武駙馬府上赴宴，結(jié)交了太平公主。我看公主還挺喜歡我的，這不，今天她才贈給我兩個丫鬟，我還說要分一個給你呢！不過現(xiàn)在看來，人我都不用分了，你就跟我去侯府住吧！說不定以后我還有機會帶你出去結(jié)交公主呢！”

    “你說什么？”顧程遠(yuǎn)聽到這話，他頓時就顧不上管恬娘母子了，而是一頭撞到她們跟前來，“二娘子，你再說一遍，你結(jié)交上誰了？是哪位公主？”

    “哪位公主，與程員外郎你有什么關(guān)系？”顧采薇冷笑，她只管抓住田氏的手，“你都不打算要我阿娘了，那我也要和你斷絕關(guān)系。以后你就和你心愛的恬娘還有五郎過日子吧！”

    “不不不，恬娘她就一個小妾，哪能和你阿娘比？剛才我也只是看到五郎被打了心里著急，才會口不擇言。其實在我心里，你阿娘才是最重要的。畢竟我能有今天，可全都是靠著她的扶持呢！以后我也一定會和她互敬互愛，把她對我的好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這樣才不辜負(fù)了她對我的一片深情??！”顧程遠(yuǎn)忙不迭改口。

    甚至當(dāng)著他們的面，他就拉上田氏的手，深情款款的對她說道：“夫人，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要打我罵我盡管來，可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生氣，當(dāng)心氣壞了身子！”

    田氏也是個沒有立場的。一看顧程遠(yuǎn)服軟了，還當(dāng)眾哄起她來，她噗的一下就軟了下來。

    “阿芹，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就先放過恬娘母子吧！”她又小聲對顧采薇說道。

    所以，田氏能有今天，全都是她自找的！顧采薇狠狠翻了個白眼。而只要這次放過了這對母子，下次他們肯定還會招惹事端。以前的顧采芹不嫌棄她阿娘脾性太軟，可顧采薇嫌棄！她也沒打算一直過來幫他們調(diào)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于是她臉一沉：“顧天賜可以放過，可是恬娘絕對不行?！?/br>
    “沒錯。”杜雋清此時又開口，“不安于室的婢妾是亂家的根源，這個女人不能留。岳父大人，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發(fā)賣了恬娘；第二，當(dāng)眾打死她。”

    顧程遠(yuǎn)聽到這話臉一白，恬娘則是嚇得趕緊爬過來抱住他的小腿?！袄删炬e了！以前的事情都是婢妾的錯，婢妾不該挑唆您和夫人打架。既然侯夫人寬宏大量，愿意留下五郎，那婢妾也心滿意足?，F(xiàn)在就請您給婢妾找一所廟，讓婢妾剃了頭發(fā)去做姑子去吧！從今往后，婢妾常伴青燈古佛，給您和娘子還有五郎君祈福。”

    她是真被嚇到了，所以哭得無比凄慘，眼淚鼻涕傾瀉而下，把臉上的妝都給哭花了。

    顧程遠(yuǎn)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舍。

    田氏也不忍的別開頭。“不然就讓她出家去吧！這好歹也是一條命呢，不管賣了還是弄死了，我都覺得心里難受得不行。”

    “阿娘，現(xiàn)在這件事您做不了主，一切得看阿爹?！鳖櫜赊陛p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