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杜雋清頷首?!拔乙彩沁@么打算的?!?/br> 于是,顧采薇吩咐下去,兩個小廝連忙將還在發(fā)瘋的顧天賜給帶了出來,就連行禮都沒收拾。 顧天賜一聽說他們終于肯放自己離開了,他歡喜得不得了?!鞍iejie夫你們放心,那天我看到的事情我肯定誰都不說,我都爛在肚子里!我肯定不會出賣你們的!” 顧采薇就眉心一擰。 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一直念叨著這件事,那就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放下。 這樣的話,這個人還真不能放回長安去。那把他關(guān)在礦上真是一個絕妙的選擇。 緊接著,他們都各自上馬,顧天元也騎上了他的小馬,幾個人一道往山林那邊走去。 顧天賜本來一開始還興高采烈的做著回家去和阿爹團(tuán)聚的美夢,可是隨著隊伍慢慢往山林深處走去,前頭敲打呼號的聲音傳來,他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他忙問。 “當(dāng)然是去讓你見識更大場面的地方啊!”顧天元笑呵呵的回答。 漸漸的,抬著礦石的民夫喊的號子越來越響亮,還有鐵礦四周一個個鑄劍棚里傳來的敲打聲越發(fā)的明顯,顧天賜徹底覺得不對。 他一個翻身想從馬背上跳下來。 但杜仁一直在他身邊盯著呢!一看到他這個舉動,他立馬長臂一伸,一把將顧天賜扔給抓起來又扔回了馬背上?!拔謇删埿⌒?。這里叢林茂密,山間蛇蟲鼠蟻動不動就會竄出來,您當(dāng)心踩到它們被咬。” 顧天賜立馬不敢動了。 他趴在馬背上,雙手死死抓住韁繩,欲哭無淚。 可不管他心里怎么個想法,反正他們的隊伍最終還是來到了礦山里頭。 “侯爺!” “七弟!” 一聽說他們來了,秦十六郎君和杜家老六杜雋洪立馬雙雙放下手頭的事情跑過來迎接他們。 這幾個月他們都在礦山上忙碌,也徹底以礦山為家,晚上直接住在這里。時間一長,他們都變得黑瘦黑瘦的,不過精神倒是很好。 杜雋清對他們一一頷首,問了一下礦山上的狀況,得知這里總體運轉(zhuǎn)還算正常,當(dāng)然一些小狀況還是無法避免,他滿意點頭。 然后,他就叫杜仁把顧天賜給提了過來。 “我這個小舅子天生膽小,前兩天在侯府上看到高陽郡王兄弟二人發(fā)瘋,更被嚇破了膽,現(xiàn)在想起來還直哆嗦。如今他急需要一個練膽的地方,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推薦的?” 杜雋洪一聽,他立馬就說道:“練膽的地方咱們礦山上可多了去了。不過我覺得最好的還是看管民夫這事。這活計輕松,每天也不需要干什么,就是一天到晚跟著那些民夫,盯著他們不許他們偷懶。一旦山里有什么情況他也能趕緊回來稟報。要是遇到開采出來絕佳的鐵礦石,那更大功勞一件!我兒子這些天都立下好幾件功勞了,要不是我年紀(jì)大了山上山下的跑不動,我都想去干這個呢!” 顧天賜一聽,他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澳銈冏屛液湍切┡K兮兮的民夫一天到晚的待在一起?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那不然,你去給那些鑄劍大師們打雜?每天給他們送鐵礦石、撿柴火,大師們換下來的衣服你也得拿去洗了晾干。而且這些大師們廢寢忘食的鍛造鐵器,經(jīng)常會忘了吃飯睡覺,你就得到了時間就去提醒他們?!鼻厥删ⅠR也說道。 頓一頓,他又補充一句:“不過一般大師的脾氣都暴躁。尤其他們要是在鍛造兵器的緊要關(guān)頭被人打斷,那火氣必然極大,一個不好一腳把你踹飛出去、踹斷幾根肋骨也是可能的。這里好些打雜的就都被踹吐血了,現(xiàn)在礦醫(yī)那里還躺著幾個呢!” 顧天賜頓時覺得自己的肋骨開始隱隱作痛。 “我不去!”他頓時搖頭搖得更起勁了。 “見如此,那就選第一個?!倍烹h清立馬頷首,“十四郎在哪里?讓他過來把人給帶過去?!?/br> 杜十四郎就是杜雋洪這次帶來永興縣的兒子,現(xiàn)在在礦山上也算是一個小管事了。 杜雋洪連忙點頭,趕緊讓人去把兒子給叫過來。杜十四郎每天進(jìn)山,人都黑得跟塊碳一樣了。不過他力氣卻是越練越大。 過來聽清楚了杜雋清的要求,他爽快點頭:“小叔請放心,既然是你的小舅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說罷,他就將顧天賜的脖子一拎,就這樣把人給拎走了。 顧天賜還在掙扎大叫??伤膾暝诙攀睦裳劾锟磥砭透‰u仔蹬腿扇翅膀一般沒有任何作用,至于他的大叫聲……在這遍地此起彼伏的鍛造聲中,還有山上連綿不絕的號子聲的遮蔽下,他這叫聲比蚊子哼哼還不如,好些人根本就沒聽進(jìn)耳朵里去。 顧采薇也已經(jīng)好久沒來礦山了。今天再來到這里,她就發(fā)現(xiàn)這里赫然已經(jīng)變了一番模樣,和她上次來時看到的稀稀落落只有幾個人來回的情形截然不同。 只見這座高高的礦山都已經(jīng)被挖出來一大塊角落,更多的鐵礦石裸露出來。山上也被人工開鑿出來許多通道,挖礦的民夫、搬運鐵礦的民夫比比皆是。還有山腳下也被清理出來一大塊平地,這里東邊是一個個用紅磚堆起來的鑄劍室,西邊則是一間間的臥房。所有的地方都被占得滿滿的,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入目所見,到處都是人,所有人都來回忙碌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世子呢?”這個時候,忽聽杜雋清又問出一句。 秦十三郎君趕緊回答:“就在那邊!你看,那個站在最盡頭鑄劍室門口的,身形最小最瘦的那一個就是他!” 他這么指點一點,杜雋清和顧采薇就看清楚了。 可就是因為看清楚了,顧采薇的心都不由的揪疼起來。 想當(dāng)初,杜逸身為長寧侯世子,雖然身份在長安城里算不上太尊貴,但他也是杜雋清捧在手心里呵護(hù)長大的。小家伙一天到晚穿著綾羅綢緞,打扮得干凈清爽,就連重活都沒有做過。 可是現(xiàn)在呢?他身上穿著一套灰撲撲的衣裳,頭發(fā)只是隨便用一塊布條纏起來,小臉上好容易養(yǎng)出來的一點rou又沒了,那么干瘦干瘦的,身上的灰塵還仿佛許久都沒有清洗過,小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跟個小乞丐似的。 杜雋清見狀,他立馬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兒子拉上就要走。 杜逸本來站在門口觀察里頭扶風(fēng)子的動作呢!冷不防有人來拉他,他回頭一腳就往杜雋清膝蓋上踢了過去。 杜雋清膝蓋上立馬傳來一陣劇痛,他瞬時臉色陰沉得更厲害。 “阿爹?怎么是你?” 杜逸這才發(fā)覺自己踹到了誰,他頓時肩膀一縮,但還是將手給抽了回去?!鞍⒌趺催^來這里了?” “我來帶你回去?!倍烹h清說道,他伸出手,“你鬧夠了,可以回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