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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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自跟上來的馬車里取來干凈衣裳,謝安放下帕子,卻是小心扶著暈迷的林阿寶先給他換上了,好在馬車衣服也不止備一套,隨從自再去取衣裳,之后進來身后便跟著一路跑來氣喘吁吁的謝玄一等。 謝玄擦下臉上汗,喘氣:“三叔,阿寶如何了?” 謝安隨意套上外衫,瞥眼人又坐到軟塌邊給林阿寶擦起汗來,好在大夫扎幾針穩(wěn)住林阿寶病情,不多時便沒再出冷汗了,謝安收手理了理袖子,那垂目神態(tài)看不出喜怒的模樣讓謝玄頭皮發(fā)麻。當(dāng)然,這時候不是訓(xùn)人的時候,一眾垂手立在一旁等大夫診斷完畢。 頭發(fā)灰白的老大夫扎完最后一針,一手仍舊診脈,一邊問:“病者之前可是劇烈運動?除了惡心嘔吐外可還有旁的反應(yīng)?” 謝玄愧疚開口:“阿寶之前被我們拉著長跑了一段路,除了惡心嘔吐,還冒冷汗,痙攣,全身無力,” 老大夫松開把脈的手,確手檢察林阿寶胸腹,邊問:“在病發(fā)之前可有進食?” 四人算了下時辰,王獻之答道:“一個時辰內(nèi)未曾進食。” 那就是一個時辰外有進食了?老大夫心里已有診斷,吩咐藥童取來艾包加熱敷致林阿寶腹部,一手摸著脈門見脈象漸穩(wěn),眉頭若一松。 謝安:“如何?” “無礙。只是一時劇烈運動岔了氣引起的胃絞痛,休息一陣就好了,不過病者體弱腸胃比常人要嬌弱幾分,消化緩慢,進食前后一個時辰內(nèi)都不要劇烈運動,且運動要緩慢漸進,猛然一下對病者都是極重的負擔(dān)。病者可是早產(chǎn)兒?” ‘失魂癥’并不是適合宣揚的病,謝安斟酌道:“自出生就生過一場大病,六歲才漸好?!?/br> “這就是了。病者根基不穩(wěn),體虛,且長年喝藥造成脾胃虛弱,消化比常人弱還極易積食?” 謝玄忙不迭點頭:“是,阿寶說過有大夫讓他少食多餐,所以一日有早、午、晚三餐,還每餐鋪以湯食。” 老大夫收回診脈的手,道:“病者體虛、脾胃弱,少食多餐是對的,但一味的少食多餐也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追究到底還是病者根基問題,以往是底子還不夠穩(wěn)健做不到這點,現(xiàn)今底子既然已然穩(wěn)固就需多走動增加煅煉,達到強身健體的目標(biāo)才是根本?!焙唵窝灾褪菋绅B(yǎng)是越養(yǎng)越弱,就該多運動糙著養(yǎng)一養(yǎng)。“病者少時想來沒少吃藥,是藥三分毒,不知道之前的方子老夫也不敢妄自下藥。這樣吧,待病者恢復(fù)先接了回去,家里若有合適的方子先吃兩幅養(yǎng)著,以后要愿意帶著方子來,老夫再瞧瞧。” “多謝大夫。” 自有人去結(jié)算診金,謝安垂目守在一旁,謝玄盯著腳尖不敢抬頭,崔吉、蕭瑜對視眼,心虛開口:“我們?nèi)ネㄖ指?,?/br> 謝安抬了抬眼,截斷其話:“我已經(jīng)讓人去通知了?!?/br> 崔吉尬笑:“還是世叔想的周到,哈、哈哈?!?/br> 在謝安視線下崔吉編不下去了,有匪君子不怒則已一怒驚人,凜然神情下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四人垂著頭排排站,半點旁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好在林遵文來的及時,四人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愧疚,謝玄愧疚感更重,沖林遵文一揖到底。 林遵文扶住謝玄:“事情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怪賢侄,賢侄無需自責(zé)?!闭f完沖謝安揖手:“犬子之事多謝謝大人?!?/br> “林大人客氣?!?/br> 林遵文帶了林阿寶以往用的藥方,待老大夫瞧了開了藥方抓藥畢,林阿寶的情況也算穩(wěn)定了,只要家去休養(yǎng)就好。只是問題就來了,林府馬車窄小不夠人躺,謝安好人做到底把人抱上自己馬車送回林府,之后更是一路抱回屋里放到床上,紀夫人給林阿寶蓋好被子,轉(zhuǎn)回外間沖謝安一福身:“多謝謝大人?!?/br> 謝安束手而立:“此事幼度有錯在先,當(dāng)不得夫人謝。” 謝玄幾人一揖到底,紀夫人快步扶起幾人:“此事怎可怪你們?阿寶的身體我清楚,也怪我們舍不得苛刻他,否則也不至于奔跑快一些就受不住,如若你們喜歡阿寶不嫌他累贅,多約他出去走走,我就萬感謝了?!?/br> 因為他們的魯莽把林阿寶弄病了,結(jié)果紀夫人還反過來感謝他們,四人心里是又羞又愧疚,當(dāng)下拍著胸脯只差指天立誓保證絕對不嫌棄林阿寶了,紀夫人自是萬分感謝,點心每人送了滿滿兩大盒,對謝安更是謝了又謝,林遵文送人出門,謝道:“待犬子痊愈,定然登門拜謝?!?/br> “林大人客氣?!?/br>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林朗、林朔:笨蛋哥哥很嬌氣! 第16章 林小郎君 不說謝玄四人家去如何受罰,臨近日落林阿寶醒了,吃了碗魚rou粥有了力氣,提筆給四個因他受罰的小伙伴畫了四張簡約畫,內(nèi)容就是四人船上與岸上女郎對歌場景。謝玄氣質(zhì)風(fēng)流,王獻之溫文爾雅,蕭瑜英武逼人,崔吉肆意張揚,草草幾筆姿態(tài)各顯,不說收到畫的四人脾氣全無,紀夫人瞧了戳林阿寶:“謝大人呢?可想好如何謝他?” 林阿寶收好筆,心虛氣短:“這不是有阿娘阿爹么,你們一定會準(zhǔn)備好謝禮的,阿寶不需cao這心?!?/br> 紀夫人都要氣笑:“你這話當(dāng)著你阿爹說一遍我就依你。” 慈父分分種化身后爸,家法伺候沒商量!想起那根家法藤條,林阿寶緊緊皮沖紀夫人求饒:“阿娘,我這不是沒準(zhǔn)備么?我那點小家當(dāng)謝大……謝大人怎么看得上?”好懸把‘謝大佬’吞回去了。 “幼度四人你都知道畫幅畫安慰他們,怎么到正經(jīng)恩人這里就不作數(shù)了?”紀夫人就不明白了,阿寶對旁人都一般無二,怎么獨獨就對謝安石此般特殊對待?按理謝安石聞名建康,君子之名盛傳東晉,不管見著還是沒見著是多少小郎君仰慕對象,怎么到阿寶這就反著來了? 林阿寶很想說,阿娘你要知道謝安的豐功偉績你也會慫的。這種以一人之力挽狂瀾,穩(wěn)一國上下的頂級大佬就該獨坐峰頂一攬眾山小,再加上學(xué)霸人設(shè),他這種上輩子學(xué)渣這輩子更學(xué)渣的人來說傷害太大,他還想留點血長命百歲。 “這能一樣嗎?謝大人與畫圣交好,什么好畫沒見過?兒子這點本事,人家客氣說兩句好話還能當(dāng)真了?阿娘,可不興這么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br> 紀夫人氣的打他:“正經(jīng)書不念,每天學(xué)些亂七八糟的話,被你阿爹聽了又該訓(xùn)斥了?!?/br> “阿爹不敢,我有阿娘當(dāng)靠山!” 被林阿寶這一插科打諢,紀夫人總算不堅持送畫一事了,轉(zhuǎn)而認真準(zhǔn)備拜謝禮一事,說來這事也讓人頭疼,謝安的身份擺在那,重了吧林遵文現(xiàn)在侯官的尷尬位置有攀附之嫌,輕了吧人家正兒八經(jīng)幫了大忙,身份又擺在,一般的禮沒得得罪人。到是林遵文得知自家夫人為送禮一事頭疼后,笑著說了兩句。 “夫人著相了,陳郡謝氏這種顯赫世家還少好東西么?咱們家怕是掏空家底對方也看不上,再則謝禮也不講究貴重、價值,盡到心意則可?!?/br> 聞言,紀夫人茅塞頓開,笑道:“確是我著相了。聽老爺?shù)模疫@就把禮單理理,理好了老爺把把關(guān)?!?/br> 夫妻倆和顏悅色商量好禮單,林阿寶養(yǎng)了三四天好上七八分便被林遵文帶去謝家拜謝,往先上謝府都是往阮夫人那走的,今兒到是第一次往謝府另一方走。 謝安在自已院子招待兩人,林阿寶在林遵文示意下一揖到底隆重道謝,把這道最重要的程序走完,接下來就是吃吃喝喝聊聊了,聊到半途謝玄來找林阿寶。 “三叔。姨父?!敝x玄見禮,端的是姿態(tài)風(fēng)流瀟灑卓爾不群。 謝安頷首,林遵文笑夸了一句,林阿寶起身見禮,謝玄回禮,在旁人見不到的地方擠眉弄眼一番,原本擔(dān)心小伙伴生自己氣的林阿寶心下一松,趁機道:“阿爹,兒子這次病了阮姨母送了好些名貴藥材,兒子想去拜謝阮姨母?!?/br> 拜謝阮夫人一事紀夫人之前都是有交待的,林遵文自不會不肯,點頭道:“是該前去拜謝。去吧,注意禮儀,別胡鬧。” “兒子知道。”言畢沖謝安一揖禮以示告退。去拜謝阮夫人,謝玄自然是要跟著去的,是以謝安頷首之余示意侄子:“好些招待,別讓下人沖撞了小貴客?!?/br> “是。侄兒告退?!?/br> 出了院子沒了外人視線,林阿寶不好意道:“我聽我阿娘說,因為我的事累的幼度受罰了。對不起?!?/br> 謝玄:“別說這種話,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才累的你病了這一場,阿寶勿怪才是?!?/br> “怪我怪我,怪我不爭氣跑幾步都不成,成了累贅你們還不嫌棄我,幼度放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強身了,早睡早起飯后還會散步,老大夫還教了我一套拳法,每天早晚練兩遍出汗才止,才幾天我就感覺精神頭好多了,趕你們可能趕不上,但下次過節(jié)被人追的時候我一定不會這么菜!” 相比于林阿寶的興致勃勃,謝玄扶額:“可別下次了?!?/br> 經(jīng)過這次事件,年少張揚被女郎追這種事件謝玄是再不敢想了,自家母親的藤條,父親的怒斥,以及三叔讓人印象深刻的訓(xùn)導(dǎo),記憶深刻到謝玄打死再不敢這么來了,被女郎追捧的虛榮心什么的,確不是君子該有的心態(tài)! 林阿寶疑惑臉,謝玄輕咳下轉(zhuǎn)移話題:“不說這些了,見過我娘就去我院子吧,獻之他們來好久了,挺擔(dān)心你的?!?/br> 林阿寶果真被轉(zhuǎn)移注意,加快腳步到阮夫人那被拽著好一陣心疼又給塞了好些玩意才脫身,之后到謝玄院子,王獻之、崔吉、蕭瑜三人圍上來,上下好一陣打量:“瞧著臉色還有點白?!?/br> 林阿寶茫然:“我本來就很白呀?!?/br> 在以白為美的東晉,大言不慚說自己很白,這是炫耀還是炫耀還是炫耀?不管林阿寶怎么想的,反正四個小伙伴心里默默無語了三秒,最后還是顏值最高的王獻之先道:“不管如何,阿寶無礙了就好?!?/br> 說起這事林阿寶的確不好意:“其實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缺少煅煉體力跟不上而已。不過放心我已經(jīng)在開始煅煉了……”把之前早睡早起的話又再說了一遍。 王獻之頷首后又勸道:“強身健體非一朝一昔可成,徐徐漸進才是正經(jīng),阿寶切莫貪功冒進傷了身子?!?/br> 林阿寶忙點頭拍胸脯保證絕不貪功,一旁崔吉道:“我有個想法。阿寶可以跟我們一起到書院讀書,一來,起到強身健體的目地,二來,也可增長學(xué)識認識更多朋友,豈不兩全齊美?” 謝玄揚眉,蕭瑜想了下以拳擊掌:“這個辦法好!” 只有學(xué)渣林阿寶頭搖成波浪鼓:“不成不成,我《四書五經(jīng)》都沒念全,去書院念書決計不成!” 王獻之也覺著這法子成:“阿寶情況特殊,想來學(xué)院先生也不會怪罪的?!?/br> 謝玄附和:“學(xué)院因材施教不會苛刻學(xué)子,阿寶的天賦是畫畫,學(xué)院先生也不會強求阿寶熟讀《四書五經(jīng)》,再則有我們四人在,保阿寶圓滿畢業(yè)應(yīng)該不是問題?!?/br> 崔吉忙點頭:“而且我們學(xué)院山長是大名鼎鼎的‘張無名’張賢之,與畫圣師出同門,還是師兄,如果阿寶到我們學(xué)院讀書,山長一定非常歡喜!” 眼瞧著就要成為現(xiàn)實,學(xué)渣林阿寶終于聰明了一回:“我阿爹只是到建康敘職,肯定還是要走的,我不會留很久。” 這話要換別人說出來,謝玄一定會陰謀論認為到方拐彎拐角為自己爹謀留任建康職位,但要換林阿寶嘴里說出來,謝玄只哭笑不得:“難道阿寶就不上學(xué)了?” “我可以到我阿爹任職的地方上學(xué)?!睕]有這么多歷史牛人,他的壓力大概會小一些?大概……? 林阿寶一副肯定模樣讓王獻之也是失笑:“阿寶完全可以留在建康上學(xué),豎橫就算林大人外任也不過幾年時間,總會回到建康的?!毖韵轮猓醌I之對林遵文的能力是非??春玫?,側(cè)面說明王家也關(guān)注林遵文了。 瑯琊王氏聲名顯赫,是當(dāng)年號稱‘王與司馬共天下’的傳人,也是東晉現(xiàn)今第一強族,在士族階層的控制力強壓其他宗族,其中也包括現(xiàn)在的皇室司馬宗氏,而林遵文做為一個單打獨斗的地方太守,能入瑯琊王氏之眼,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上Я职毎朦c沒聽出里面意思,非常理所當(dāng)然回道:“我阿娘離不開我阿爹,我離不開我阿娘,一家三口當(dāng)然要在一起了!” 這理由給的。崔吉、蕭瑜扭頭悶笑,王獻之啞然,謝玄失笑:“林姨父與林姨母的感情確是極好?!蹦腥撕笳屐o只得嫡妻,可見夫妻倆感情深厚,當(dāng)然,像他娘阮夫人這般強勢逼得父親不敢納妾的除外?!安徽f這些了,難得聚在一起,玩幾局‘飯局殺’如何?” 新游戲的熱呼勁還沒過去,五人自然是肯的,只是林阿寶這智商也就當(dāng)個吉祥物,察言觀色,細致入微什么的在這些歷史牛人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不是把自己坑了就是把隊友坑了,但坑久了四人也習(xí)慣了,有時還能以坑偽裝點陷阱,帶著團寵林阿寶贏個一兩把。 小郎君這邊玩游戲玩的老嗨,林遵文那邊卻并不覺著輕松,因為謝安說起了林阿寶畫的那幅《福州海港圖》。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林朗、林朔:笨蛋哥哥自打娘胎出來就不愛念書! 第17章 林小郎君 “年少時曾有幸到過福州游學(xué),數(shù)年不見,福州變化可謂巨大。林大人功不可沒?!敝x安悠然出聲,如同閑話家常卻又似乎意有所指。 林遵文心里一動,放下茶盞,垂目謙虛道:“謝大人謬贊了。身為福州太守自該為福州百姓謀福祉想出路,不敢居功,亦是朝廷心系福州百姓,才能有今日的繁華。” “林大人好胸襟,若我大晉地方太守都有林大人這份胸襟,何愁我國不強?” “不敢,不敢。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我只不過做了我本職該做的?!绷肿裎木渚湔遄贸隹?,滴水不露。 謝安淡笑下,垂目撫過衣袖說起其它,就好像說起福州海港只不過因畫才微微提起一句,再無他意,讓原本準(zhǔn)備小心應(yīng)對的林遵文反到拿不準(zhǔn)主意了。心里裝著事,余下的談話不過走個過場,時候一到林遵文起身告辭,謝安也不留人,起身送到門口便轉(zhuǎn)身而回了。 這種并不上心的態(tài)度讓林遵文真心拿不準(zhǔn),對方到底是看出畫中的含義了,還是沒看出?心里記著這事,林遵文回府親自把那副《福州海港圖》取來,聞訊趕來的紀夫人走了來,疑惑問:“阿寶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王、崔、蕭幾位小郎君也在謝府,他們一道頑,怕不過午才能回?!?/br> 紀夫人不是那等拘著兒子的,聞言便沒放心上了,轉(zhuǎn)爾見自家夫君盯著畫神色不見輕松,順著視線瞧去:“怎么?這畫有不對?” “夫人覺著呢?” “這畫都完成兩年了,從阿寶動一筆開始到如今,我私下瞧了不下百遍,若有不對早先就瞧出來了哪等到現(xiàn)在?”紀夫人沒好氣道,說完又不免擔(dān)憂:“這畫真有不對?可是上謝府出了什么事故?” “夫人何出此言?” 林遵文的態(tài)度讓紀夫人也拿不準(zhǔn),只道:“我與阮夫人交情是交情,但這也是內(nèi)宅交情,再則且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若與謝家不善,老爺無需顧慮我。” 誠如之前所說,林、紀兩家雖家底不淺但混的最高的也就林遵文這個原福州太守,主一方政務(wù)也算個人物,可比起建康這些動則太尉、尚書、侍中郎來說,太守也就一個從五品的地方官,中央集權(quán)之地的門都摸不到,但太守之職也是一個分水嶺,而林遵文想跨過這個分水嶺,難,難如上青天。再往上的職務(wù)是各方顯赫族門的盤中餐,林遵文想分得盤中餐再像以前那樣單打獨斗是不可能的,唯有一途,依附某顯赫族門成為一方勢力之中的局中人。 王、謝、崔、蕭,建康四族門,沒有比他們更強大的族門了,宗氏司馬都不行。說來也是晉王朝的悲哀,原本該最為尊崇的天子卻連個話語權(quán)都沒有,所有權(quán)政把持在各方世家手中,皇室想與世家聯(lián)個姻都能被瞧不起,寧可一頂小轎偷摸抬去夫家,主弱臣強的局面生生把天子逼成了個吉祥物。 因果循環(huán)。當(dāng)年曹cao把漢天子逼成吉祥物,‘挾天子以令諸候’,最終取而代之;后來司馬氏把曹氏逼成吉祥物,歷三代取而代之;現(xiàn)在王謝崔蕭把司馬氏逼成吉祥物,所謂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扯遠了,林遵文想再進一步施展心中報復(fù),只能從王、謝、崔、蕭四族門選一族依附,而紀夫人話中的意思便是不用顧慮她與謝府大房嫡妻阮夫人的親戚關(guān)系,畢竟謝家雖好,但它前面還有瑯琊王氏。 “夫人想多了?!绷肿裎男χ呐膼燮?,親自把畫收起來放回木盒內(nèi),卻又珍而重之交給紀夫人,叮囑道:“夫人把這幅畫收起來,別再輕易視人。” 紀夫人接過畫不敢多問,但又不免擔(dān)憂,猶豫道:“可要毀了?” “沒這么嚴重,夫人收好便是,或許以后有用?!?/br> 畫不是不好,相反是太好。太過重實的繪畫技巧把福州現(xiàn)今狀況完完整整的繪畫了上去,而現(xiàn)在的福州是林、紀兩家兩代人的心血,民生、政務(wù)、以及林、紀兩家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都被傻白甜林阿寶一五一十的畫了上去。謝玄、王獻之這些還稚嫩的小郎君瞧了也就瞧個熱鬧,但謝安不同,不說親身主一方政務(wù),單對方閱歷估計都能瞧出畫中秘密。 林遵文不知道么?不,他是知道的。取畫讓謝安觀看或許也存在著試探他的意思,但對方的態(tài)度讓林遵文拿不準(zhǔn),或許于林、紀兩家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對建康顯赫族門來說,還未必放在心上呢。上趕著不是買賣,林遵文半點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