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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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神情是擔心,是生氣,是自責。白驚蟄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了,淺淺笑著,“我沒事?!?/br> “少廢話。我管你有事沒事,打了再說?!?/br> 見大哥怒氣沖沖的,常玥拉著他生拉硬拽地將他往外拉。 “阿玥,你放手?!背R輶觊_他。 安兒一看大人們這樣,被嚇到,“哇”一聲哭了出來。 趁著安兒哭,常逸猶豫的時候,常玥連哄帶拉地把他帶走了。 常逸他們一走,這靈堂又安靜下來。白驚蟄臉上的笑意不減,垂眼,低聲,“我真的沒事?!倍竽D(zhuǎn)身進屋,跪下又開始往火盆里一張一張的放紙錢。 ☆、chapter 63 入夜后,雨勢漸漸大起來。 期間,阿春、蓉姨、清叔都過來過一趟,勸她回屋睡覺,結果全被勸了回去。 夜色越來越深,萬籟俱寂,只剩雨聲。 忽然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的急促腳步聲,白驚蟄一怔,緩緩回頭。 一人渾身濕透站在靈堂門口,喘息著。 “蓁蓁。”他壓著聲音喚她。 聽到這個聲音,白驚蟄不知道怎么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明明從爹爹出事之后就沒再哭過,現(xiàn)下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外涌,她急忙起身,因跪得太久,一步邁出去膝蓋一軟差點摔倒,卻沒停下,強撐著起來跌跌撞撞地撲進那人的懷抱。 “修頤哥哥?!?/br> 長孫蘭夜伸手抱她,手臂空了一下,再用力才抱住,心口驀然一抽,“是我。蓁蓁,對不起,這么晚才回來?!?/br> 白驚蟄已經(jīng)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也不在乎他渾身濕透,只是用力,再用力,緊緊抱住他,雙手攥緊了他的衣衫,放聲痛哭,像是要把這些天的難過、痛苦和委屈統(tǒng)統(tǒng)哭出來。 聽著她的哭聲,想著這段時間彥青傳來的書信,心口便像是被巨石來來回回碾過,長孫蘭夜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沒事了。我在。沒事了?!?/br> 蓉姨放心不下白驚蟄,于是就睡在旁邊的耳房里,聽到靈堂的動靜,趕忙過來。 一看靈堂里的兩人,蓉姨又連忙退了回去,默默守在門邊。 聽著里面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蓉姨也跟著偷偷抹眼淚,又不由欣慰。 * 白驚蟄在一陣啜泣中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涌上來。唯一清晰的是她抱著修頤哥哥哭得一塌糊涂。 扭頭正要找人,卻因為哭得太厲害,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只好用手捂住眼睛,緩了會兒再睜眼,發(fā)現(xiàn)竟然是在自己的桃夭院。 幾個月沒有回來,突然看到這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忽然一種闊別重逢的感覺涌了上來,眼眶又不禁濕潤。 感覺自己哭得太厲害,不能再哭了,白驚蟄趕緊仰頭眨眨眼,將這股淚意壓回去。坐起來,撩開床帳,發(fā)現(xiàn)屋里沒有人,只對面小幾上放著一香爐,香氣裊裊,是安神香的味道。 隱約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白驚蟄掀開被子下床,往外走了幾步,似乎是付先生的聲音。 連付先生都驚動了,怕是清叔和蓉姨又被她弄得手忙腳亂吧,白驚蟄心里有些自責。正要出去,眼角余光窗前案桌上一個甚是眼熟的東西,白驚蟄轉(zhuǎn)頭定睛一看,不由一怔,而后一步一步朝著案桌走了過去。 百香居的奶香酥。 爹爹臨走前晚上給她的。 這些東西,于她來說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東西,當時拿回來便隨手放在這案桌上,沒想到在這兒放了這么久沒被收拾房間的下人扔掉。 白驚蟄靜靜地看了好半晌,深吸一口氣,伸手將外面包的那層紙小心翼翼打開,看著里面的奶香酥已經(jīng)碎成了奶香渣,想起那天她抱怨說都碎了,爹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不由笑出來,眼淚卻也跟著滾了下來,趕緊抬手一抹,吸吸鼻子,紅著眼露出一抹更燦爛的笑。 手再伸出去的時候,連帶著指尖都跟著輕顫。白驚蟄伸出食指,輕輕沾了一點那已經(jīng)碎成渣的奶香酥,放進嘴里,一句“好甜”剛到嘴邊,淚突然如雨下,卻抬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干,她幾乎站立不住,白驚蟄不由往地上蹲,胳膊撞到案角也渾然不覺。 聽到屋里的動靜,長孫蘭夜一個箭步?jīng)_了進來,見她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心口一松一緊,默默走過去,在她身邊單膝跪地蹲下。 “蓁蓁?!鄙焓謱⑺龜堖M懷里。 一聞到那熟悉的幽蘭香,白驚蟄便再也忍不住,聲淚俱下,“我還沒有告訴他奶香酥很好吃,碎了的也好吃。我那天就應該吃掉的,我……我那天就應該……應該告訴他的?!闭f到后面,句不成句,心里像是被什么死死壓住,逼得她必須要仰起頭才能呼吸。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終化為一聲嘆氣,長孫蘭夜只抬手輕撫著她的后背,無聲安慰。 * 這一哭,就好像一直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似的,此后白驚蟄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無論怎么想打起精神讓自己清醒一點都無濟于事,尤其是白守川的葬禮結束,她幾乎是在床上一躺一整天,不說話也不睡覺。 就這么躺著。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沒想,腦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 “小姐,該喝藥了。” 蓉姨端著藥進來。 白驚蟄翻過身,看著蓉姨手里的藥碗,愣愣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吃藥,沒受傷也沒有哪里痛。 “蓉姨,我不想喝。端走吧?!闭f完,又翻身面朝里。 這話被剛進屋的付云桑聽見,進了內(nèi)室,就見蓉姨端著藥,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可這藥又不敢斷,進退兩難地站在屋里。 付云桑和吟冬是在長孫蘭夜回來后的第三天早上到的。她回來之后,照顧白驚蟄的活便落到了她身上。 聽到腳步聲,蓉姨回頭,見是她,“付姑娘?!?/br> 付云桑走到蓉姨面前,“我來吧。蓉姨你出去忙別的事情吧?!?/br> 知道自己勸不動,蓉姨將藥遞給付云桑,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輕嘆一聲出去了。 付云桑端著藥走到床邊,還是那冷冷的腔調(diào),“起來,喝藥?!?/br> “我沒病,不想喝。” 聞言,付云桑當即把藥碗往床邊的小幾上一扔,藥灑出來一半,“既然沒病,就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躺在這里?!?/br> 白驚蟄閉上眼睛,“我不想跟你吵?!?/br> “不巧,我想跟你吵?!?/br> 白驚蟄閉著眼睛,不答。 “發(fā)生這樣的事,你怎么樣都不為過,可是你稍微注意下那些守在你身邊的人吧。蓉姨、清叔為你忙前忙后,還有……祁王殿下。”聲音忽然弱了下來。 眼睫輕顫,白驚蟄緩緩睜開眼。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怎么回的永州?一聽說白將軍出事,他幾乎寢食難安,可是京中局勢又不容他隨意離去。你又知不知道,你血洗南越鎮(zhèn)北軍、斬胡恒又帶來了怎樣的后果?為了早點回來,風雨兼程,即使感染風寒,即使馬車壞了,也一個人冒著大雨連夜趕路??墒腔貋碇竽?,連在你面前咳嗽一聲都不敢,生怕讓你難過擔心。白驚蟄,別人的真心就是拿來被你這么肆意揮霍的嗎?” 白驚蟄慢吞吞坐起來,看著付云桑,眼睛一眨不眨,“云桑你喜歡的人是修頤哥哥,對吧?” 一直期望被發(fā)現(xiàn)的秘密心事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付云桑并沒有預想之中的輕松,反而是慌亂地躲開她的視線。 一個不再追問,一個不答。兩個人便陷入長長的沉默之中。 最后,付云桑實在受不了被她這樣一直看著,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就離開這間叫人喘不過氣的屋子。 付云桑出了門,一拐,因前面站著的那個人驀然止步。 “殿下……”付云桑心中忐忑不安,聲音很輕。 長孫蘭夜目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轉(zhuǎn)身往桃夭院外走。付云桑默默跟過去。 * 迎雪亭。 長孫蘭夜面湖而站。 付云桑進去之后在他身后站定,“殿下?!?/br> 長孫蘭夜看著湖面,徐徐開口,“云桑,請你以后不要再跟蓁蓁說這些話?!?/br> 語氣就如剛剛在屋外他看向她的目光那般平靜,又客氣。 可越是這樣,付云桑越是無法控制自己,就算她的心思讓白驚蟄發(fā)現(xiàn),她連讓他生氣都做不到,就像完完全全、徹徹底底一個毫無關系的人。憤懣、無力、不甘心一下涌上心頭。 “為什么?” 長孫蘭夜回頭看她,“我不希望蓁蓁不開心?!?/br> 心口那突如其來的酸澀沖得付云桑眼眶泛熱,沖口而出,“那為什么是她?為什么是白驚蟄?我跟她比,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壓在心底許久的話終于問出來,可身體卻因突然的輕松而開始止不住輕顫。 “這個問題,我不回答。” “為什么?難道你心里也明明知道我并不比她差?”紅著眼,咄咄逼人。 “因為我從不拿她跟任何做比較?!?/br> 付云桑呼吸一滯。 “而且一旦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只會造成我們大家的困擾。我希望你能把目光投向那個讓你值得注意的人身上,我不值得?!?/br> 而后,涼亭里時長久的靜默。 長孫蘭夜默然轉(zhuǎn)身離開。 “你就有把握一輩子不會變心嗎?”付云桑轉(zhuǎn)身看著那個注視著這么久的背影,含著淚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逼問。 長孫蘭夜腳步停下,抬頭看向朗朗晴空,微風揚起他的衣角發(fā)梢,眼里滿是溫柔,聲音含笑輕輕道:“如果長孫蘭夜身上還有一點值得被肯定贊賞的東西,那是因為她的緣故。沒有她,長孫蘭夜便不再是長孫蘭夜?!毖粤T,繼續(xù)往前走,腳步很緩,卻也無比堅定。 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她的期待和希望都被一一踩碎,付云桑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即使離開,她也要清清楚楚地看著他離開。一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轉(zhuǎn)角,目光在轉(zhuǎn)角停了許久才收回,卻不料和另一個人的視線撞上。 皆是錯愕。 那邊廊下看完全程的常逸忽然打起哈哈,“真是難得的好天氣啊?!币贿吀袊@一邊往與付云桑相反的地方走。 付云桑沒去追究常逸,默默站在原地,低垂著頭,喃喃,“付云?!爿斄??!?/br> ☆、chapter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