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誰曉得,小姑娘慢吞吞的又補(bǔ)充了句:“雖然五哥確實不聰明。” 息扶黎樂了,他家小姑娘怎么能實誠的如此可愛,嬌嬌得讓人想抱懷里揉一揉。 “酥酥,五哥忽然心悸,有點痛?!苯鞣俏嬷目冢瑢嵲诓幌肜^續(xù)這個話題。 他趕緊對息扶黎道:“文人那套我不行,但沙場和領(lǐng)軍之事,我還是能保證的,所以若是我能掌虎賁軍,定然不會叫酥酥失望。” 息扶黎早權(quán)衡利弊過了,上輩子的姜明非在武將之列混的如魚得水,雖說離不開姜程遠(yuǎn)和酥酥的扶持,可到底他自個應(yīng)當(dāng)還是有幾分能耐。 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瞧著無能蠢笨,可在某些方面,卻有常人不及的天賦。 他覺得,姜明非應(yīng)當(dāng)就是這樣的人,不然軍中將士千千萬萬,只靠自個混成了四品武將的,不見也只有那么幾個? “行,本世子就給你這個機(jī)會,”息扶黎也是果斷之人,只要姜明非有那野心,他自然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回去等著,若是有人邀約,應(yīng)付應(yīng)付就成了?!?/br> 姜明非點了點頭,表面功夫他還是會的,反正現(xiàn)在姜家也不是他做主。 最高興的莫過于姜酥酥,她撫掌笑道:“五哥,我等你做大將軍。” 姜明非哈哈大笑,爽朗精神:“放心,五哥做了大將軍,誰欺負(fù)你就揍誰!” 息扶黎哼了哼:“本世子現(xiàn)在就能想揍誰就揍誰,不需要等?!?/br> 姜明非頓覺這隔壁家的破世子太討厭了,隨時隨地都在跟他搶奪酥酥的注意力。 不見,小姑娘笑靨如糖地?fù)沃掳驼f:“我曉得,大黎黎以前就這樣,沒誰敢惹你?!?/br> 息扶黎一揚(yáng)下頜,尊榮驕矜:“往后你做了世子妃,自然也一樣沒誰敢惹你?!?/br> 姜明非聽不下去,站起身道:“酥酥該回去了,男女授受不清,世子你年長酥酥,自然更懂這些,能避嫌就避嫌,省得鬧出閑話?!?/br> 又一句“年長”,像鋼針刺息扶黎心尖上,他鳳眸微瞇,隱晦的危險氣勢彌漫出來。 姜明非一個激靈,渾身緊繃,后背陡生危機(jī),這樣的感覺他還只在沙場上遇到過。 他警惕地盯著息扶黎,大有一個不對,帶著酥酥就跑的架勢。 姜酥酥渾然不覺,她算了算時辰,確實該回府了:“大黎黎,我先回去了。” 那淡然的模樣,沒有半點舍不得。 息扶黎云淡風(fēng)輕地看了眼姜明非,然后收回不經(jīng)意彈出的利爪,慢悠悠的道:“我送你?!?/br> 總是兩府只有一墻之隔。 當(dāng)站在姜家大門口,姜酥酥提起裙擺就往里面走,息扶黎等了會,見小姑娘再沒別的話。 他才皺起眉頭喊道:“酥酥?!?/br> 姜酥酥回頭,疑惑地望著他。 息扶黎忽的心頭就生了氣悶,此前沒應(yīng)承的時候,千方百計纏著他,這會一應(yīng)漸明,她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有沒有……什么話還沒跟我說的?”息扶黎話里有話的暗示道。 一邊的姜明非像防賊一樣防著他,但凡他有不合規(guī)矩的舉動,他就能立馬喊一波護(hù)院來把人攆出去! 如綢鬢發(fā)下的耳朵尖微微紅了點,姜酥酥繃著小臉,搖了搖頭。 息扶黎薄唇一抿,眸色幽深:“真沒有?” 聞言,姜酥酥認(rèn)真的道:“我覺得五哥說的對,大黎黎你要發(fā)乎情止乎禮才合適?!?/br> 說完這話,小姑娘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門,當(dāng)真毫不留戀。 姜明非嘲笑了聲,在息扶黎不善的目光中,悠哉悠哉跟著進(jìn)門,還讓門房趕緊閉門謝客! 息扶黎眉心都皺成了川字,他莫名其妙地問伏虎:“她這是什么意思?我應(yīng)承了就不稀罕了?” 做人都不帶這樣過河拆橋的! 伏虎面無表情,還來個雪上加霜:“屬下以為,酥酥沒說錯,世子該上秉王爺,先冰人上門,三媒六聘不能少。” “我什么時候說要少了?”息扶黎說不上來哪不對,他就總覺得依著小姑娘的性子,不是應(yīng)該更癡纏著他才對? 他想不通,心里還覺得有點憋屈,背著手轉(zhuǎn)腳回了端王府。 他渾然不知,進(jìn)了姜府,才轉(zhuǎn)過山水大影屏的小姑娘驀地捂著臉,原地跺了兩下腳,問跟上來的姜明非:“五哥,我剛才沒臉紅吧?” 姜明非不明所以:“沒,怎的了?” 姜酥酥深呼吸,捂著怦怦亂跳的心口:“姊姊說,輕易得到的都不會懂珍惜,要我矜持,所以我不能讓大黎黎知道我有多喜歡他,我要裝著無所謂的樣子?!?/br> 姜明非表情難以言喻,他忽的就有些同情隔壁息扶黎了。 姜酥酥感受到臉慢慢熱燙起來,她拿帕子扇了扇,鼓起腮幫子,跟自個打氣:“我要無所謂,無所謂……” 姜明非嘆息一聲,甚是糾結(jié)地問:“你可是真的心悅息扶黎了?” 姜酥酥點了點頭,跟兄長談及這個問題,她還是有點羞的。 姜明非吐出口濁氣,好一會才說:“五哥曉得了,父親和大哥那邊我去幫你說合,可是沐家那邊你準(zhǔn)備怎么辦?” 姜酥酥沉吟片刻:“嫁娶之事,大黎黎沒請冰人上門前,我哪里好跟爹娘提及,姊姊是知道的,她說只要我能過的好,就都成。” 聽聞沐佩玖清楚,姜明非也就稍微放心了:“那這樣,我跟父親提了后,要是父親不反對,就先讓他去沐家探口風(fēng),長輩之間好說合?!?/br> 姜酥酥笑了,抿著小嘴,像含了冰糖,笑得甜絲絲的。 她輕輕拽住姜明非的袖子,軟軟的說:“謝謝五哥,五哥真好。” 姜明非心下感懷,伸手捏了捏她小臉,十分舍不得:“我?guī)啄瓴换貋?,你就長大到可以嫁人了,真想你一輩子都長不大,不然五哥還能背你到處去玩,把從前沒有的都補(bǔ)回來?!?/br> 他真心實意的后悔,后悔幼時那會對她不夠好,都沒能帶著小姑娘到處去玩耍一回。 姜酥酥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上至姜程遠(yuǎn),下至姜玉玨和姜明非,整個大房的姜家人待她都很好。 她輕輕湊過去,觍著小臉蹭了姜明非臂膀一下:“往后還能有一輩子,五哥可以待我好呢。” 這話讓姜明非開懷,眉目舒展,心結(jié)松動:“對,五哥努力做大將軍,給你做一輩子的靠山,不怕息扶黎往后敢欺負(fù)你。” 誰想姜酥酥搖頭:“這還不夠,五哥還要給我找個五嫂,然后你們一起疼我?!?/br> 說起來,姜明非年紀(jì)也不小了,可誰都不曾聽他提過要成親的想法。 她上回還聽見姜爹爹唉聲嘆氣,胡子都白了好幾根,就愁他討不上媳婦。 姜明非還當(dāng)真沒有成家的念頭,他樂不可支:“親有什么好成的,多個人管我,煩不煩?我還準(zhǔn)備差不多的時候再去打仗呢?!?/br> 這下,小姑娘也愁了,她家五哥怕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兒? 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小姑娘的心情,她晚上回了沐家那邊,抱著錦衾滾了幾滾,才后知后覺的又羞又甜。 她將白日里息扶黎在巷子里說過的話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幾遍,臉紅起來,像是丹朱抹了一層。 心里頭甜膩膩的,好似還汩汩冒著粉紅泡泡,她一會傻笑一會又埋頭進(jìn)錦衾里。 阿桑拿了滋潤的香膏過來,不解的問:“酥酥,你已經(jīng)傻笑有一刻鐘了?!?/br> 姜酥酥眸子水潤潤地瞅她一眼,嘴角上翹地壓不下來:“阿桑,大黎黎說要娶我做世子妃的?!?/br> 阿桑一驚:“你們那個了?” 她說著,比著手,兩根食指對了對。 姜酥酥快活的小腳亂踢了幾下:“他跑來問我,愿不愿意應(yīng)承他,還說要三媒六聘一樣不落。” 阿桑皺起眉頭,將人從錦衾里頭掏出來,摳了一大坨奶白的香膏抹手心化開了才往小姑娘身上抹。 姜酥酥中衣半解,露出圓潤香肩,以及香肩往下,春芽初隆的嬌嫩花苞。 點漆黑瞳里滿是點點星光,她以一種甜齁的口吻道:“阿桑,我覺得像是做夢一樣,而且我現(xiàn)在就想大黎黎了,想他抱抱我,想跟他撒嬌?!?/br> 說著,她連拍了阿桑好幾下:“怎么辦阿桑,我覺得我好像都不是自己了,我今晚上會睡不著?!?/br> 阿桑翻了個白眼:“這春天還沒到呢?你就開始想男人了?” 姜酥酥啐她一口:“這叫相思相思,才不是想男人。” 阿桑幫她四肢和后背抹了香膏,剩下的姜酥酥自個抹。 “不過,世子怎的忽然就說要娶你?”阿桑百思不得其解,“前頭他都還什么都不懂的樣子。” 姜酥酥沒多想,況目下她滿心滿眼都是息扶黎,哪里還能思考其他。 她笑嘻嘻得往阿桑脖子上抹了把香膏:“不知道。” 阿桑難得憂心忡忡,她將小姑娘塞進(jìn)錦衾里:“行了,夜深了你趕緊睡覺。” 姜酥酥躺床上,盯著軟羅紗帳:“阿桑,我睡不著。” 與此同時—— “伏虎,我睡不著?!?/br> 素來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頭一回表情裂了:“世子,您可以練幾套鞭法?!?/br> “不想練?!泵嫒菘∶赖那嗄暌律浪缮⒌匕胩稍趽u椅里,寬袖袍裾垂落,還有及地的鴉發(fā),逶迤生姿,自有一番隨性的風(fēng)流寫意。 他手里轉(zhuǎn)著盞酒,望著皎皎明月,忽然問:“你說酥酥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伏虎嘴角抽了抽,他也想知道雀鳥這會在干什么。 息扶黎抿了口酒,綿柔的清酒順喉而下,落到肚腹間就化為一團(tuán)火熱,暖烘烘的,讓他吹著隆冬夜風(fēng),也不覺得冷。 “你說這小姑娘怎的這般難捉摸?”他還在為分別之時,小姑娘半分都不留戀而糾結(jié),“沒應(yīng)承她,她變著法得來勾你,這定下了,就連路人都不如了?” 頭一回,青年品嘗患得患失的滋味,不好受不好受。 伏虎一臉滄桑,用過來人語氣道:“成親了就好?!?/br> “對,成親!”息扶黎一拍大腿,他騰地坐起身,鳳眸深邃,“姜家一門,沐家一門,十一個舅兄,兩岳翁一岳姆,我這該上哪個門提親?” 伏虎心生惻隱,他將長劍豎墻角,搬來杌子坐下,自顧自斟了酒:“門下有個給事中,媳婦很是能生,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最后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一家人都嬌寵著。” 息扶黎看過去,認(rèn)真聽著。 “后來女兒出嫁,五位兄長舍不得,生怕唯一的meimei日后在夫家吃委屈,于是新郎接親的時候,五名兄長往府門前一站,挨個給新郎下馬威……” 說道這,伏虎同情地瞄了息扶黎一眼。 “后來呢?”息扶黎問,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伏虎嘆息:“新郎當(dāng)場被嚇的腿軟,轉(zhuǎn)身摸爬打滾地跑回去,親也不結(jié)了,這樁姻親就成了笑話。” 息扶黎捏著酒盞,下頜緊繃,臉上表情瞬間不好了。